17.湖畔柳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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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凉的春风穿林过苑,吹进凉亭里,颜姝双手托腮盯着亭外的垂柳看了半晌,忽然起了身,提着裙摆跑出了亭子。

    颜府花园的小路蜿蜒曲折,径旁栽满了各色花草。在颜府下人的引路下,温羡穿过花间小路往花厅去,只是走着走着他就停下了脚步。

    领路的小厮感到奇怪,觑着温羡的神态,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了一声:“温大人?”

    温羡的目光淡淡地从不远处划过,微微侧首问小厮:“花厅就在前面?”

    小厮连忙点了点头:“绕过前面的月门就是了。”

    温羡顺着小厮说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十步开外果有一扇半弧月门,他微微扬了扬唇角,将小厮打发:“你且回去,本官自己过去便可。”

    虽他语气淡淡,但自有一番凌人的气势,小厮不敢得罪这位自家老太爷的座上宾,只得默默地一人退了下去。

    等到那小厮的身影走得远了,温羡才转了脚下的方向朝着花间的另一条小径走去。

    小径的尽头是一片茵茵绿草地,临湖栽了一排垂垂杨柳,风拂过,杨柳依依,温羡一眼就看到了那立在柳树下身姿如柳的纤弱女子,眸光微微一敛,抿着唇走了过去。

    颜姝立在湖畔边的柳树下,低头看向清凌凌湖水里的倒影,绿柳如丝,白云似棉,忽而缓缓地蹲下身子,伸手去点了点冰冰凉的水。

    这会儿,那点子青梅酒的后劲几乎已经全部涌了上来,颜姝只觉得晕晕沉沉,唯有那指尖传来的沁凉触感让她感到一丝清明。正当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准备掬一捧湖水时,忽然被人扯住衣裳的后领往后轻轻一拉。

    颜姝懵懵懂懂地看向湖水倒影里出现的人,眨了眨眼睛,缓缓地侧过头。

    温羡已经松开了手,却还是半弯着身腰看着她。

    见她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泛着雾气,似是微醺,却又勾得他心尖发痒,不由开口问道:“喝酒了?”

    颜姝乖乖地点了点头,露出浅浅的梨涡,笑着答道:“甜甜的,青梅酒。”

    此刻她的笑容纯粹,不见前几次的小心谨慎,落在温羡的眼中,教他不觉舒展开眉头。

    掀袍随地坐下,冲着依旧蹲在湖畔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过来。”

    湖畔青苔湿滑,她醉意微微,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足落水,温羡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竟是不觉生出几分微恼之意。

    然而听了他的话,颜姝却并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天,她才蹙眉指着温羡道:“你是个坏人。”

    “……”温羡一手按了按跳动的眉心,目光逡巡了四周一回,见没有人经过,便直接探身擒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到粗壮的柳树后,借着郁郁葱葱的柳荫将两人的身形挡住,他才沉眉冷目地看着正懊恼的颜姝,勾了勾唇,道:“我不是好人,嗯?”

    嘁,也不知前几回是谁信誓旦旦地非要说他是好人的。

    见问,颜姝皱了皱小脸,凝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不等温羡说话,她又突然“咦”了一声,竟悄悄地挪到温羡近前,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碰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可是还没等她碰到,就被温羡轻巧巧地拦下了。

    无视她水汽蒙蒙的双眸,温羡闭着眼,隔着薄薄的春衫握住颜姝的手腕,收了两指,静心替她摸起脉来。

    颜姝安安静静地看着温羡,等到他收回了手,她才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将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啊?”

    她一脸苦恼的模样,令温羡莞尔,然而只一瞬他便敛去了笑意,道:“下一回再不许饮酒。”

    颜姝身有不足之症,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这般本来就该精养,哪里能沾得半点儿水酒?温羡心里暗暗地给颜姝身边伺候的人记了一笔,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似乎插手的有些太多了?

    目光描摹过女子精致的五官,温羡蓦然忆起那藏在竹里馆的画卷,顿时觉得一阵头疼与烦躁。

    明明只是南柯一梦,却为何一桩一桩都在慢慢合上,若是眼前人正是梦里人,那么是不是最后又是香消玉殒空惹十年生死之叹?

    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上眉心,温羡睁眼就对上颜姝茫然目光里的担忧。

    “喝酒头疼,下一回你也不要喝啦。”

    “好。”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温羡倚着柳树,抬头看碧空如洗,低喃了一句:“梦里如何终是空,这命道从来都是在各人手中的。”

    “……”

    过了半晌,温羡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却发现不知何时颜姝已经双手抱着膝盖睡了过去,似乎是那粗粝的柳树枝干硌得慌,她眉头皱作一团,睡得并不安稳。

    温羡静静地打量了她片刻,忽而翘了翘嘴角,伸手戳了戳她软软的脸颊,“喝醉了,胆子的确比以往大了许多。”

    ……

    颜姝是在翠微的低唤声中清醒过来的,她轻轻地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颈,才注意到此刻的翠微正一脸后怕与焦急。

    “翠微,你这是怎么了?”

    翠微见她清醒了过来,才拍了拍心口将她之前喝醉走失的缘故说了一遍,末了才将绣帕交给颜姝,道:“好姑娘,下一回这酒可真是沾不得了。”

    经翠微这么一提醒,颜姝才恍惚忆起先前被颜妙撺掇着喝了一杯果酒的事情,而后发生的种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有谁也曾如翠微这般叮嘱了一句。

    颜姝扶着翠微的手,看向清凌凌的湖水,忽而问了翠微一句:“翠微,为什么每次都看到那人究竟生得何等模样呢?”

    翠微一愣,不明所以:“姑娘?”

    颜姝扯了扯唇,摇了摇头,“许是酒劲还没有过去。”

    主仆二人回到芙蕖院,翠喜早备好了醒酒汤,服侍着颜姝用下后,翠喜才捧了清水进来为颜姝梳洗。

    “姑娘早起戴的香囊怎么不见了?”

    听见翠喜这一句,颜姝才恍然低头,果然发现腰间悬着的那枚香囊不见了踪影,“许是落在了湖边……”

    翠喜一听这话,立即就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寻到,所幸那枚香囊不过是翠微随意绣来与颜姝把玩的,丢了也无伤大雅,颜姝便不放在心上,只有翠微又几次去湖边寻过后才放弃,重新又替颜姝缝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