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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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呢？”
“我感觉你刚才并不想要任何人为你站出来。”
“我以为你会骂死锋刃呢。”
“我骂他一百句恶毒的话，又怎么比得上你刚刚说的那一句？”
两人抱在一起对话，没两句聂争便情不自禁笑起来。刚才那尴尬的气氛，在这笑声里便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但我还是觉得他就跟突然被鬼上身似的，嘴皮子遛得都不像个武林高手了……”林玦嘀咕道，“难不成你们俩有什么前情旧怨，他直到今天才发现？”
“想知道还不简单。”聂争终于记起将她从怀里推开，抬眼看向锋刃道，“林玦问你今天是被鬼上身了，还是突然发现你我有旧怨，才突然说出不像你会说出口的话？”
锋刃也正看着他。或者说，从他说出上面那段话开始，他目光就再没有离开过聂争，一遍遍在他脸上巡视，仿佛硬是想要从那张不过碗口大小的脸上寻找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听他问话，他有些失望道：“你听我说的这些话，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聂争想了想，道，“想打你算不算？”
锋刃还没完全亮起来的眼睛就又耷拉下去，无精打采道：“我既没被鬼上身，对你也无仇无怨，唉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独孤求败寂寞如雪吧，希望你赶紧来找我挑战第二次第三次，赶紧打败我，我快等不及了。”他心下到底有几分不甘，便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句，“我哪敢对你有什么仇怨，你对我有深仇大怨还差不多……”
这事明眼所见的，便就这样揭过去了。众人所见的结果，便是聂争来十八层楼的第一战输给了十八层楼第一人。但讲道理，哪怕他输了这本该先声夺人的第一场，可旁观的不管是齐幼一行人还是餐厅的食客员工，又有谁敢对这位输家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呢？
至于他与锋刃那一点点不为比武、而因斗嘴产生的友情危机，也随着锋刃亲自拉聂争起来的动作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在场唯独只有林玦和冯杉两人，心下对这件事都另外留了点心思。
林玦是综合争锋两人两次的见面，锋刃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便总觉得这人对聂争真不是路边随便捡来的一个对手那样简单。而聂争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那样简单，她说的那些结仇的话完全就是胡诌而已。既然聂争本人不可能在下山前与人有瓜葛，那能够给他带来瓜葛的人，她脑海里首先浮出的是那人曾经给她讲过的某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名字。
所以锋刃是跟聂家有关的人？那他是……
林玦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分外大胆的猜测，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猜测有点疯狂。
而冯杉的心思，则来源于他少年时期走南闯北，学过的跟武术有关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委实不少，比如摸骨看相一类。
他学得当然不精了，也并没有真的摸过看过锋刃的骨头，甚至连人家脸长什么样也没看到过。但就他那半罐水的能力，亦是因为争锋两人刚才全力打了一场，他连蒙带猜能看出锋刃并没有说谎，聂争论天赋与根骨，在武学一途确实不能与锋刃相比。
而他真正嘀咕的点在于，从他跟聂争接触这么久以来，聂争似乎……一直以根骨资质奇佳自居？
但他所认识的聂争，分明又不是个这样的人。
*
十八层楼的创立者，最初人人都视他为异想天开的神经病，只会空想的理想主义者。但是当这位理想主义者的理想在几十年间慢慢从蓝图转化成现实，十八层楼真的成为吸引全世界武者目光的圣地，到这时当然已经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嘲笑创立者当初的理想，并且纷纷拜服在他的远见卓识之下。
十八层楼武者们的待遇，也一直在不断的往上提升。从最初相聚在这里的那一批武者多数都与创立者一样只为了理想，在待遇方面只追求吃饱喝足，甚至自己也愿意出去打点零工为维持十八层楼的运作出一份力；到现在刚进入十八层楼的新手们虽说要花点钱，可但凡有真材实料、能够在这里头打出名头的，待遇比起娱乐圈之中的一般明星也相差无几了。而如同锋刃、季云宪这样的“死皮赖脸楼主”层次，每年的待遇分红就真的只是银行卡上的一个数字了。
随着武者们的待遇同时提升与升级的，当然还有楼中的各种设备设施，与时俱进变动着的针对于武者们与观众们的新规则，……以及圈钱的各种手段。而与这些相反的，十八层楼这几十年间变化最少的，大约就是楼中建筑。
前文提到楼中建筑因建造时间早，多为平房以及二层小楼，听起来虽寒碜了些，可这里面有两个关键元素：一是创建者确实富有远见，早在建房之初仿佛已联想到今日之盛况，是以房子虽陋，却以空间宽广为主，宽广到一座楼大约能容纳顶级流量歌手在这里开一场演唱会；二是当年建房一切材料、工匠都按照顶级配置的来，花样没有今天这么多，但胜在牢固稳妥，对于常年用来打架斗殴的地方哪还有比这四个字所涵盖的更优秀的特质？正因为以上这两点，这些房子在这些年间经历过加盖楼层或空间、以及别的零碎的敲敲打打等，但真正大的动工还真没有过。
因此，当聂争与锋刃较量过后，季云宪提出要先带几人逛一圈十八层楼，他们就真的……开着车子在这个县城里逛了好几个小时，因为十八层楼的房子实在太大、所在地理位置也实在太分散了！
逛的过程之中，聂争等人还在其中遇到好几波“惊喜”。
譬如他们在逛到“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这层楼时——哦对了，十八层楼每层楼并没有具体的名字，每层楼的命名权都交到楼主的手中，算作楼中给予楼主的特权之一，是以每层楼的名字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变动。而他们所来到的长拳楼，因为本月新上位的楼主千焦脾气暴躁，又动不动被人“千娇”、“百媚”的调笑，是以当上楼主以后被问及长拳楼本月的名字，就非常暴躁的脱口说了“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几个字。嗯，可以说是很有创意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当他们走进长拳楼第一层、也就是新手挑战层时，赫然在“新手村”里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对应名字则分别是洛长宁、戚扬、路源、孔长秋、秦林、方飞云。巧的是，这六个人都在同一天跟聂争打过一场，更巧的是，这六个人同为定远武馆弟子，还都是即将要参加今年世武的弟子。
戚扬是众弟子里第一个看见他们一行人的。一拳将对手打倒在地，戚扬兴高采烈从台上跳下来：“冯馆长！争哥！齐幼稚！这么巧！”
“……这个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吧。”被气成河豚的齐幼·稚阴阳怪气道，“昨天大家伙儿还在我们长宁欢聚一堂，今天你们就出现在这里了，说不是跟着我们争哥来的谁信呢？”
他不好好说人话，戚扬也就从善如流的一秒翻脸：“哦，好歹我们先来一步并且已经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了，你不但跟着争哥来还走一步跟一步，恨不得化身成他的腿部挂件，这么一看你是比我厉害哦。但是醒醒吧齐幼稚，就算你真的成了争哥腿部挂件，争哥打上世界第一的那一天也并不会跟你共享奖牌的。做人呐，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齐幼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有志气，那你还跟来这里做什么？”
“来展现我的志气啊。”戚扬挺胸抬头道，“哪怕距离世武只有一天，我也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决不懈怠，守护尊严靠自己。”
齐幼要疯掉了，转头看向冯杉和聂争道：“我、我不跟你们闲逛了，我现在就要去、现在就要去……”
冯杉体贴地打断他：“让你世界告诉你们‘打狗楼’怎么去吧。”——打狗楼就是季云宪作为楼主为长棍楼取得名字，并且自她上位，这名字已维持整整两年。
长宁弟子与定远弟子一碰就炸，不欢而散，等到齐幼几人身影都已完全消失以后，聂争这才有些不解问戚扬与堪堪结束一场比武走过来的洛宁川：“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师父说如果不想永远叫你哥、今后也只能作为你热身过程中的陪练对手，那我们就算短时间没法比你更努力、至少也得跟你一样拼尽全力才行。”老对头一走，戚扬立刻也恢复了说人话模式，爽快道，“师父的意思和我们自己的意思，都是想要在世武之间来这里练一练，看一看我们到底能打到什么程度吧。”
*
恍恍惚惚从长拳楼里出来，聂争还没来得及将与戚扬的一番话消化完全，便又在刀术那一楼——“风云第一刀”楼里见到了天麓的岑楷、李清等弟子，岑楷见到聂争当然毫不意外，笑道：“十位楼主里你会选我们这层楼吗？如果选了的话，你说是你先挑战楼主，还是我先？”
其实无论岑楷能不能打到前十一名获得挑战楼主的资格，但凡聂争想要挑战，就必然会赶在他的前面。只是他这句一半挑衅一半谈笑的话里兼具了自信与豪迈，于是反驳的话或者疑问的话，聂争便也一个字都不再说出口。
……然后他们又在剑术楼——“天外飞仙”楼里遇见了荣成的几个即将参加世武的弟子。
这下哪怕聂争再迟钝，也明白早上那一群馆长们客客气气打着横幅来送他、又语重心长令他“多多照顾各家弟子”的个中内涵了。
他就是没明白提升实力在哪不都一样提升，各家弟子们为什么约好了似的通通都跑到十八层楼来，组团踢馆吗？
“在这里与人交手的强度、次数以及承受的压力，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比世武还要严苛。”冯杉道，“这样的地方，说实话，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年轻弟子们可不太友好。再加上我们各大武馆更多讲求的还是平时的积累，是以在往年的世武之前，我们从没想过要将参赛弟子送进十八层楼来提升实力。但是今年你突然出现在大家伙儿的面前了啊，聂争。刚才那个楼叫什么来着？天外飞仙？我看用这个词来形容你也挺合适。”
三十二武馆教导弟子的方式大多以稳重为主，希望他们一生极于某一种功夫，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久而久之，不少弟子难免产生“我不应该太在意什么名望、也不必非要去世武这样的竞技场上争夺第一”的想法，这想法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就令各家馆长们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武术圈一声巨响，“天外飞仙”聂争骤然登场。
年轻而无名的弟子，谦逊的弟子，将“参加世武”当成目标并为其付出努力、并朗朗将这话说给任何人知的弟子，是要挑战世界第一并取而代之的弟子，拥有武德又同时拥有武魂、维持平常心也永葆着好胜心的弟子——这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年轻武者。
于是无论馆长们还是弟子们，都在这位武者的书中受教了。
他们的确并不是非得要选择这里来锻炼自己，但他们又都来了。
因为聂争来了这里。
不是为了跟随，而是同为年轻人，同为武者，没有哪一个人甘愿就此输给他。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呢？”
“我感觉你刚才并不想要任何人为你站出来。”
“我以为你会骂死锋刃呢。”
“我骂他一百句恶毒的话，又怎么比得上你刚刚说的那一句？”
两人抱在一起对话，没两句聂争便情不自禁笑起来。刚才那尴尬的气氛，在这笑声里便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但我还是觉得他就跟突然被鬼上身似的，嘴皮子遛得都不像个武林高手了……”林玦嘀咕道，“难不成你们俩有什么前情旧怨，他直到今天才发现？”
“想知道还不简单。”聂争终于记起将她从怀里推开，抬眼看向锋刃道，“林玦问你今天是被鬼上身了，还是突然发现你我有旧怨，才突然说出不像你会说出口的话？”
锋刃也正看着他。或者说，从他说出上面那段话开始，他目光就再没有离开过聂争，一遍遍在他脸上巡视，仿佛硬是想要从那张不过碗口大小的脸上寻找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听他问话，他有些失望道：“你听我说的这些话，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聂争想了想，道，“想打你算不算？”
锋刃还没完全亮起来的眼睛就又耷拉下去，无精打采道：“我既没被鬼上身，对你也无仇无怨，唉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独孤求败寂寞如雪吧，希望你赶紧来找我挑战第二次第三次，赶紧打败我，我快等不及了。”他心下到底有几分不甘，便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句，“我哪敢对你有什么仇怨，你对我有深仇大怨还差不多……”
这事明眼所见的，便就这样揭过去了。众人所见的结果，便是聂争来十八层楼的第一战输给了十八层楼第一人。但讲道理，哪怕他输了这本该先声夺人的第一场，可旁观的不管是齐幼一行人还是餐厅的食客员工，又有谁敢对这位输家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呢？
至于他与锋刃那一点点不为比武、而因斗嘴产生的友情危机，也随着锋刃亲自拉聂争起来的动作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在场唯独只有林玦和冯杉两人，心下对这件事都另外留了点心思。
林玦是综合争锋两人两次的见面，锋刃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便总觉得这人对聂争真不是路边随便捡来的一个对手那样简单。而聂争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那样简单，她说的那些结仇的话完全就是胡诌而已。既然聂争本人不可能在下山前与人有瓜葛，那能够给他带来瓜葛的人，她脑海里首先浮出的是那人曾经给她讲过的某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名字。
所以锋刃是跟聂家有关的人？那他是……
林玦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分外大胆的猜测，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猜测有点疯狂。
而冯杉的心思，则来源于他少年时期走南闯北，学过的跟武术有关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委实不少，比如摸骨看相一类。
他学得当然不精了，也并没有真的摸过看过锋刃的骨头，甚至连人家脸长什么样也没看到过。但就他那半罐水的能力，亦是因为争锋两人刚才全力打了一场，他连蒙带猜能看出锋刃并没有说谎，聂争论天赋与根骨，在武学一途确实不能与锋刃相比。
而他真正嘀咕的点在于，从他跟聂争接触这么久以来，聂争似乎……一直以根骨资质奇佳自居？
但他所认识的聂争，分明又不是个这样的人。
*
十八层楼的创立者，最初人人都视他为异想天开的神经病，只会空想的理想主义者。但是当这位理想主义者的理想在几十年间慢慢从蓝图转化成现实，十八层楼真的成为吸引全世界武者目光的圣地，到这时当然已经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嘲笑创立者当初的理想，并且纷纷拜服在他的远见卓识之下。
十八层楼武者们的待遇，也一直在不断的往上提升。从最初相聚在这里的那一批武者多数都与创立者一样只为了理想，在待遇方面只追求吃饱喝足，甚至自己也愿意出去打点零工为维持十八层楼的运作出一份力；到现在刚进入十八层楼的新手们虽说要花点钱，可但凡有真材实料、能够在这里头打出名头的，待遇比起娱乐圈之中的一般明星也相差无几了。而如同锋刃、季云宪这样的“死皮赖脸楼主”层次，每年的待遇分红就真的只是银行卡上的一个数字了。
随着武者们的待遇同时提升与升级的，当然还有楼中的各种设备设施，与时俱进变动着的针对于武者们与观众们的新规则，……以及圈钱的各种手段。而与这些相反的，十八层楼这几十年间变化最少的，大约就是楼中建筑。
前文提到楼中建筑因建造时间早，多为平房以及二层小楼，听起来虽寒碜了些，可这里面有两个关键元素：一是创建者确实富有远见，早在建房之初仿佛已联想到今日之盛况，是以房子虽陋，却以空间宽广为主，宽广到一座楼大约能容纳顶级流量歌手在这里开一场演唱会；二是当年建房一切材料、工匠都按照顶级配置的来，花样没有今天这么多，但胜在牢固稳妥，对于常年用来打架斗殴的地方哪还有比这四个字所涵盖的更优秀的特质？正因为以上这两点，这些房子在这些年间经历过加盖楼层或空间、以及别的零碎的敲敲打打等，但真正大的动工还真没有过。
因此，当聂争与锋刃较量过后，季云宪提出要先带几人逛一圈十八层楼，他们就真的……开着车子在这个县城里逛了好几个小时，因为十八层楼的房子实在太大、所在地理位置也实在太分散了！
逛的过程之中，聂争等人还在其中遇到好几波“惊喜”。
譬如他们在逛到“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这层楼时——哦对了，十八层楼每层楼并没有具体的名字，每层楼的命名权都交到楼主的手中，算作楼中给予楼主的特权之一，是以每层楼的名字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变动。而他们所来到的长拳楼，因为本月新上位的楼主千焦脾气暴躁，又动不动被人“千娇”、“百媚”的调笑，是以当上楼主以后被问及长拳楼本月的名字，就非常暴躁的脱口说了“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几个字。嗯，可以说是很有创意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当他们走进长拳楼第一层、也就是新手挑战层时，赫然在“新手村”里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对应名字则分别是洛长宁、戚扬、路源、孔长秋、秦林、方飞云。巧的是，这六个人都在同一天跟聂争打过一场，更巧的是，这六个人同为定远武馆弟子，还都是即将要参加今年世武的弟子。
戚扬是众弟子里第一个看见他们一行人的。一拳将对手打倒在地，戚扬兴高采烈从台上跳下来：“冯馆长！争哥！齐幼稚！这么巧！”
“……这个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吧。”被气成河豚的齐幼·稚阴阳怪气道，“昨天大家伙儿还在我们长宁欢聚一堂，今天你们就出现在这里了，说不是跟着我们争哥来的谁信呢？”
他不好好说人话，戚扬也就从善如流的一秒翻脸：“哦，好歹我们先来一步并且已经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了，你不但跟着争哥来还走一步跟一步，恨不得化身成他的腿部挂件，这么一看你是比我厉害哦。但是醒醒吧齐幼稚，就算你真的成了争哥腿部挂件，争哥打上世界第一的那一天也并不会跟你共享奖牌的。做人呐，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齐幼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有志气，那你还跟来这里做什么？”
“来展现我的志气啊。”戚扬挺胸抬头道，“哪怕距离世武只有一天，我也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决不懈怠，守护尊严靠自己。”
齐幼要疯掉了，转头看向冯杉和聂争道：“我、我不跟你们闲逛了，我现在就要去、现在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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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弟子与定远弟子一碰就炸，不欢而散，等到齐幼几人身影都已完全消失以后，聂争这才有些不解问戚扬与堪堪结束一场比武走过来的洛宁川：“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师父说如果不想永远叫你哥、今后也只能作为你热身过程中的陪练对手，那我们就算短时间没法比你更努力、至少也得跟你一样拼尽全力才行。”老对头一走，戚扬立刻也恢复了说人话模式，爽快道，“师父的意思和我们自己的意思，都是想要在世武之间来这里练一练，看一看我们到底能打到什么程度吧。”
*
恍恍惚惚从长拳楼里出来，聂争还没来得及将与戚扬的一番话消化完全，便又在刀术那一楼——“风云第一刀”楼里见到了天麓的岑楷、李清等弟子，岑楷见到聂争当然毫不意外，笑道：“十位楼主里你会选我们这层楼吗？如果选了的话，你说是你先挑战楼主，还是我先？”
其实无论岑楷能不能打到前十一名获得挑战楼主的资格，但凡聂争想要挑战，就必然会赶在他的前面。只是他这句一半挑衅一半谈笑的话里兼具了自信与豪迈，于是反驳的话或者疑问的话，聂争便也一个字都不再说出口。
……然后他们又在剑术楼——“天外飞仙”楼里遇见了荣成的几个即将参加世武的弟子。
这下哪怕聂争再迟钝，也明白早上那一群馆长们客客气气打着横幅来送他、又语重心长令他“多多照顾各家弟子”的个中内涵了。
他就是没明白提升实力在哪不都一样提升，各家弟子们为什么约好了似的通通都跑到十八层楼来，组团踢馆吗？
“在这里与人交手的强度、次数以及承受的压力，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比世武还要严苛。”冯杉道，“这样的地方，说实话，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年轻弟子们可不太友好。再加上我们各大武馆更多讲求的还是平时的积累，是以在往年的世武之前，我们从没想过要将参赛弟子送进十八层楼来提升实力。但是今年你突然出现在大家伙儿的面前了啊，聂争。刚才那个楼叫什么来着？天外飞仙？我看用这个词来形容你也挺合适。”
三十二武馆教导弟子的方式大多以稳重为主，希望他们一生极于某一种功夫，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久而久之，不少弟子难免产生“我不应该太在意什么名望、也不必非要去世武这样的竞技场上争夺第一”的想法，这想法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就令各家馆长们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武术圈一声巨响，“天外飞仙”聂争骤然登场。
年轻而无名的弟子，谦逊的弟子，将“参加世武”当成目标并为其付出努力、并朗朗将这话说给任何人知的弟子，是要挑战世界第一并取而代之的弟子，拥有武德又同时拥有武魂、维持平常心也永葆着好胜心的弟子——这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年轻武者。
于是无论馆长们还是弟子们，都在这位武者的书中受教了。
他们的确并不是非得要选择这里来锻炼自己，但他们又都来了。
因为聂争来了这里。
不是为了跟随，而是同为年轻人，同为武者，没有哪一个人甘愿就此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