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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猜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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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叔侄子的错愕和慌乱尽数被高清的手机前置摄像头摄下,传到我们这边。

    他不得已地挤出一个笑来,“姚、姚姐。”声音弱弱的,毫无之前装傻时的底气。

    我把手机再度塞回瞿耀手里,“问吧。”

    瞿耀和那头的杨叔侄子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说话。

    “行了。”最后是姜越看不下去,抽走手机挂断了电话。

    “你猜得没错,杨叔确实是你爸爸。”他说。

    “你……”瞿耀惊得瞪大了眼,“你怎么这么没原则!”语气中满是责怪。

    “她都猜到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与他相比,姜越要显得淡定许多。

    虽然我有九成确信,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我仍不由的心潮澎湃。

    激动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我的全身都跟着颤抖,泪水也充盈了眼眶。

    “死而复生”,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可当真正发生,带给人的喜悦和慰藉是无论什么都比不上的。

    好不容易,我用被哽住的喉头艰难地发声:“……为什么不跟我说?”

    此时此刻,对于姜越、瞿耀两人,我的感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我感激他们救了我爸,又照顾了他这么久;另一方面,我怪他们把我和我妈瞒在鼓里,害得我们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折磨,甚至我妈的身体也出了毛病。

    姜越看着我,眼神平静如水,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件事而感到抱歉。

    “一开始是为了保护叔叔。当时的情况并不明了,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秦卿的脑残粉用相同的方式来伤害他,‘假死’是最能够确保他生命安全的方法,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到了后来,就是叔叔自己的意愿了。他在那场车祸里受了很严重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能活下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完全是上天眷顾。治疗的过程很长,也很痛苦。在这段时间里,他动过大大小小十几场手术,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他不想让你和阿姨看到他那个样子,不想让你们为他担心,所以要我和瞿耀答应,不能告诉你们他还活着,否则他就再不配合治疗。”

    他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们,也的确是我爸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的气瞬间消尽,余下的只有一句:“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姜越并不居功自傲,“不过——”他话锋一转,“叔叔的治疗并没有结束,所以就算你再怎么想和他相认,也需要忍一段时间。”

    为了我爸的健康,这个我当然可以做到。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很想知道。

    “其他部位还好,腰和腿是确定恢复不了了,但也只是不能长时间站立。”

    我刚松一口气,就听见姜越又说:“他的左肾完全损毁,右肾也有慢性衰竭,医生的建议是换肾,不过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你怎么连这个也说了!”瞿耀一下子急了。

    姜越瞥他一眼,继续对我说:“家人配型成功的几率比普通人要高,但也没有很高。与其让你以后怨恨我们、怨恨自己,不如现在就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你的手上。”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是不难过的。

    可跟我爸的死亡比起来,这个显然更容易接受一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对姜越的感激真心实意。

    正如他所说,倘若以后我爸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再次去世,我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明天我想去一趟医院。”我对瞿耀说。

    这个选择题对我来说,只有一个答案。

    瞿耀看姜越,姜越仿佛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明天你陪她去医院,多带几个人。”

    瞿耀很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做个检查而已,又不用出去一天。”姜越不以为然。

    “那行,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你在家等着就行,别自个儿往外头跑。”瞿耀嘱咐我。

    **

    瞿耀走后,我仍想着我爸的事。

    我问姜越:“我爸是整过容了么?怎么整张脸都不一样了?”

    “是。”姜越这会儿什么都不瞒我了,我一问他就老实回答:“叔叔身上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他不想让你们认出来,干脆就换了一张脸。其实不仅仅是脸,他身上很多地方也做了植皮。”

    我曾采访过许多烧伤患者,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惨状。

    当他们的身体换上我爸的脸——或许那还称不上是“脸”,我只想一想,眼泪就要流下来。

    姜越抽了张纸递给我。

    “都过去了。医生说了,叔叔恢复得挺好。”他的声音温柔,眼里有些不忍,“你这个样子……我都不敢再跟你说叔叔的病情了。”

    我立刻揩干眼泪,吸吸鼻子,“我没事。”

    姜越怔了两秒,忽的笑眯了眼。他抬手抚上我的发顶,轻声说:“故作坚强。”

    我拉下他的手,倔强地否认:“我才没有!”

    姜越点头,“嗯,你没有。”

    那阴阳怪气的模样让我恨得牙痒痒。

    我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虎口。

    其实咬得不重,但还是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姜越看了眼牙印,又看向我,问:“好受了些么?”

    他的表情那么真挚,没有丁点开玩笑的成分在其中。

    我鼻子一酸,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怎么这么爱哭啊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不然——”他把左手递到我的嘴边,“再让你咬一口?”

    我哭得更加厉害,像是被人打开了体内的某个开关,眼泪跟泄洪似的往外涌。

    到了最后,我甚至都分不清我是为什么而哭,只眼睁睁地看着姜越手忙脚乱地不停帮我擦眼泪。

    我哭得累了,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姜越在打电话。

    他冷沉的声音响起在我的头顶:“不见?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不见?”

    那头似乎是瞿耀:“不清楚。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说,元旦前的一个星期她就没去上学,家长说是出了水痘在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