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重生之将门庶女 > 【第四十九章】筹谋,毒渣渣

【第四十九章】筹谋,毒渣渣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冷贵妃在床上睡得很香甜,自从乐女官被砍头之后,贴身服侍她的是新上任的毕女官。

    毕女官按照苍鹤的吩咐,给冷贵妃的手臂和小腹涂抹了药膏之后,又给她掖好被角,这才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候主子醒来。

    “庆阳公主”缓步而入,似怕惊扰了冷贵妃的睡眠一般,打了个手势,悄声道:“你退下,我陪着母妃就好。”

    毕女官不疑有它,毕竟庆阳公主长了红斑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这几日都是这种全副武装的模样。毕女官屈膝一福:“奴婢告退。”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朦胧了一片雅致清辉,照在冷贵妃尽管苍白,却仍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她的睡姿,忽而就染了一分神秘的柔和。

    或许,只有在睡梦中,她才能直面自己这颗做母亲的心。

    “庆阳公主”小心翼翼地给她把了脉,在脑海里记下了脉象的异常,尔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刮了些毕女官尚未给她涂完的药,最后,视线在屋内逡巡而过,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在最隐秘的地方。

    “庆阳公主”拿出小河子绘制的地图,上面标了几处冷贵妃虽不怎么触碰,却时常会用眼神去打量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些细微之处,除了小河子,朝阳宫再无第二个下人能够察觉。

    “庆阳公主”按照上面的标记,蹑手蹑脚地触碰了多宝格的右手边的第三个暗格、衣柜的挂钩和八仙桌,一无所获,没有机关。

    图纸上最后一处标记是床头那面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普普通通的晨曦、湖面和高山流水,画面没什么特别的。

    “庆阳公主”的目光一凛,走到山水画的下方,探出手轻轻揭开,还是墙壁啊。

    但在她的一再细看下,总算是发现了端倪。那儿有一个十分浅显的掌印,若非今日的光线实在充足,她还真是难以捕捉到这个异象。她对准掌印,往里一按,就推开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赫然放着一个锦盒,以及几纸书信。她拆开信封,把信拿出,装入白纸,再原封原地放回锦盒旁。

    然而,那锦盒却不易拿走,似乎底部被粘住了一般,偏她想撬开时,自门外听到了轻且快的脚步声,声音间隔略久,可见步子极大,一般步子大,落地就沉,对方却如踩踏碧水虚空,轻盈稳妥,足见,来人是名男子,且武功高强。

    “庆阳公主”迅速合上暗门,开始宽衣解带。

    当云阳迈入内殿的卧房时,正好看到“庆阳公主”以光洁的脊背对着他,那纤手覆上了罗裙的丝带,一扯就立刻裸裎无疑了。

    庆阳在母妃的卧房换衣服?云阳狐疑地凝眸,正欲开口询问,对方微微侧身,那一方丰盈就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尴尬得把想问的话吞入腹中,不着痕迹地退出了内殿。

    他不算是风月场的老手,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艳丽春色,说不惊讶是假的,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设计云澈跟长平是一回事,心仪桑玥是另外一回事,若此时在他面前展露风光的是桑玥,他许就直接扑上去了。可偏偏是庆阳,他对庆阳没兴趣。

    “庆阳公主”悄然松了口气,穿好衣衫,把信放入怀中,迈步离开了朝阳宫。

    因为窥视后的尴尬,云阳并未出面叫住她,而是等庆阳公主走了之后,才走进冷贵妃的房内。

    而另一边,真正的庆阳公主被佛堂里新来的高僧缠着讲了许许多多的命理学说,那些东西很有意思,饶是庆阳公主这种沉着冷静的人,都不禁听痴了去。待到她和高僧结束了谈话,慕然发现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提起裙摆,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朝阳宫,在门口跟云阳撞了个正着,她心虚地喘着气,幸而戴了斗笠,无人知晓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二……二皇兄!”

    这个调调落在云阳的眼中就变了味儿,云阳不禁想:难道……刚刚庆阳发现他看了她的身子?

    庆阳公主担忧得不行,云阳从母妃宫里出来,定是发现她不见了许久,待会儿她要怎么回答?说听佛听得忘了回来伺候母妃?

    云阳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最终决定,即便自己看了,即便庆阳也晓得了,还是做个鸵鸟装作不知吧!他定了定神,语气不复往常的温润,故作郑重道:“好生照顾母妃,其它的……别多想,合适的场合要做合适的事。”在母妃的卧房里宽衣,成何体统?

    啊?二皇兄一定是发现了!庆阳公主的头更低了:“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什么高僧,她以后见了一定躲得远远的!

    暖心阁。

    桑玥陪林妙芝用了膳,又跟她聊了会儿天,直到林妙芝熬不住倦意睡了过去,桑玥才来到隔壁房间。

    她先是检查了新收购的郭家产业的经营状况,再是熟记了祭天仪式的流程,最后,把苍鹤吩咐官员采买的东西进行了分类对比,企图摸索出,他究竟想耍什么幺蛾子!

    不多时,七彩鸟儿扑哧扑哧地飞来,停在了书桌上。她解下绑在七彩鸟儿腿上的丝带,拉开一看,笑了。

    “一切安好”,寥寥数字,承载了满腹相思。慕容拓和她聚少离多,为了那句“复仇的路很长很长,但我们的未来会更久更久”,慕容拓四处疲于奔命,她在京运筹帷幄,同一片苍穹下,却是天涯两端。

    哪怕如今的局势这般紧张,她还是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地思念他。

    指尖轻轻抚着早已干涸的字迹,幻想着他忍住相思之苦提笔挥洒出这几个字时,是怎样的心情。

    阖上眸子,靠在绵软的团垫上,把相思一点一点地压回心底。阳光照着她卷翘的浓睫,落下两道美丽的疏影,唇角的笑,被勾勒出一个温馨的弧度。

    今晚要去赴宴,莲珠正在准备桑玥的裙衫和首饰,拿出两套比对了一下,正打算问桑玥哪套更好,就发现桑玥沉浸在了一种唯美的思绪中。莲珠心里暗叹,小姐怕是又想殿下了。莲珠还发现,桑玥的手状似无意地落在小腹之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鼻尖就是一酸,小姐是想给殿下生孩子的吧?但造化弄人,两人刚圆房,就分开了。

    “少主,玉如娇来了。”子归的声音惊扰了桑玥,桑玥按了按眉心,把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淡淡地道:“让她进来。”

    玉如娇进屋,给桑玥行了一礼,直接把宫里的情况如实禀报:“属下探了冷贵妃的脉,她的胎有问题,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属下把她用的药给京都最好的大夫检查过了,都是维持胎象的。”

    桑玥笑得眉眼弯弯:“云傲的身子本就不好,她又强行用药物受孕,那孩子自然不会健康了,她也没打算真的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不过是她用来冲击后位的筹码罢了。”

    看来,今年的祭天仪式会很有意思。

    “让你找的东西呢?”

    玉如娇呈上从冷贵妃那儿偷来的信:“少主,请过目,还有一个锦盒,但是属下没能拿到。”

    桑玥记得赵全当日说:“太后临终前其实只想处死几个心腹,但为了掩人耳目,索性以太祖的葬礼规格把寝宫内所有宫人都处置了。”

    据赵全透露,善良温婉的太后,年轻时曾经也是红杏出过墙的,其中有段日子,是怀上云傲的时候,此事若是被曝光,难免会有人质疑云傲的皇室血统,所以,太后才出此下策,杀人灭口。

    至于那人究竟是谁,饶是赵全身为太后的贴身总管,也没能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这等风流韵事,在皇家并不多么稀罕,皇帝只有一个,妃嫔却是上百,太后又生得天姿国色,耐不住寂寞,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不知道冷贵妃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搜集到了太后和别人有染的证据。这是桑玥十分疑惑的地方,但就目前来看,这个疑惑暂时无从得到解答。

    桑玥摊开信纸,一一念完,眉宇间渐渐浮现起了丝丝凝重之色,她千猜、万猜怎么也没猜到和太后有染的居然是胡国人!还是当时胡国皇帝的弟弟,如今乌苏女皇的皇叔——豫亲王!

    如此,倒是可以解释,为何云傲那么害怕此事被曝光了,先皇和太后已死,无人能够证明云傲的骨子里流的究竟是大周血脉还是胡国血脉,万一遭到有心人的挑唆和质疑,大周境内必定发生暴乱,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将趁机角逐,国内就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届时胡国再在边疆吹响号角,大周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尽管云傲杀了六个兄弟,但瑞王还在,旁系的皇室子弟也在,随随便便推个人上位,都比胡国的子民强,毕竟,大周跟胡国本就势不两立!

    真相无法追溯,云傲担不起这个风险,这才隐忍了冷贵妃那么些年。

    桑玥霍然忆起,瑶兮公主是先帝的遗腹子,先帝过世后不久,就查出太后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太后已经生过了两个孩子,为何第三胎会血崩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除非……太后服了催产的药!明明不足月,却非要提前生下来,紫河车无法自行剥离,产婆探入手去扯,适才造成了血崩。

    看来赵全还是对她隐瞒了不少。若她猜的没错,太后真正想掩饰的是瑶兮公主的身世!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的皇宫都秽乱不堪。

    锦盒的东西固然重要,但这些信件才是真正的赃物,玉如娇凭着直觉先取信,算是作对了。桑玥对着玉如娇露出一个赞许的笑:“你做得很好。”

    玉如娇会心一笑:“多谢少主夸赞!”

    “冷贵妃的手里再无云傲的把柄,我倒要看看这回,她怎么逃脱升天?”桑玥的眸子里窜起一簇极旺的火苗,那是一种兴奋的锋芒,“离祭天,还剩十几日。”

    桑玥提笔,写了一连串的名字,递给玉如娇,无比惬意地笑了:“告诉怀公公,这些天,要好好地给冷贵妃补补,别让她的孩子掉了。”

    玉如娇接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从发丝到脚趾头,无一处不恶寒连连,这些……这些东西……她的喉头滑动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骄阳隐入了云层,天色逐渐暗淡,遥远天际漂浮着的云,如洒了几点墨粉,由内而外,乌乌的,朦朦的,叫人心情沉闷。

    云澈像往常那样陪云傲下了棋,才打道回府。几个皇子里,云傲最宠爱的,依旧是他。毕竟他是长子,他出生的时候,云傲和冷香凝之间还没开始,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哪怕过了多年,于云傲而言,仍是时常萦绕在心头。

    在宫门口,惜华郡主已然在等待,她打扮得格外娇艳动人,头戴珠钗,颈挂璎珞,身穿玫红色对襟华服,远远望去,犹如一朵璀璨明媚的花束,含羞娇柔,又不失华贵。

    云澈优雅一笑,迈步朝她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名太监跑到他身边,小声禀报了几句。他的神色一僵,对惜华郡主抱歉地笑了笑,惜华郡主会意,转身上了马车,在马车里等他。

    云澈踅步回了皇宫,在太液池的亭台见到了云阳。

    云阳笑得春风和暖,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大皇兄,好久不见。”

    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云澈倒也懒得装什么兄弟亲厚,他面色一沉,走到云阳的对面,隔着一方石桌,俯视着他:“你有什么话,非要跟我说?”

    云阳的笑容不变:“大皇兄是个明白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想跟大皇兄合作,共同除掉桑玥!”

    云澈不禁失笑,这个弟弟的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些?昨天是怎么利用常氏跟南宫雪挑拨桑玥和他之间的关系的?他浑然不记得了?

    云阳明白云澈的顾忌,他神色和缓道:“其实,昨晚的事,是我刻意安排的,我根本没打算对桑玥用什么毒计,然后嫁祸给你。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桑玥洞悉我的心思,从而跟你踏上一条船!”

    云澈冷冷一笑:“你不要两面三刀,以为谁都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其实,从云澈出现在云阳视线里的那一刻,云阳就知道云澈必定会上钩。云澈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简言之,缺乏自信,所以他才用严于律己来掩饰这一项致命的弱点。但再怎么掩饰,也弥补不了这种从娘胎里带来的性格缺陷。云阳始终温润如玉:“大皇兄,你是不是认为桑玥是云恬,就不会跟你争夺皇位了?”

    云澈不语,这是兄弟俩头一次赤裸裸地谈论这个敏感的话题,除了八皇子那样的病痨子,其它人,谁不想坐上金銮殿的那般龙椅?但这话,哪怕心知肚明,他也不会当着云阳的面承认。

    云阳微微一叹,似一滴晶莹的露珠跌落了平静无波的湖面,惊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皇后没死。”

    云澈的眸子陡然睁大:“母后……没死?”

    “母后母后”叫得可亲热,只怕最不愿意她回来的,就是你吧,我的好大哥!

    云阳看破不说破,接着方才的话题,道:“大皇兄还不知道吧?皇后不仅没死,还活得风生水起,不日就要回宫了,皇后的年龄尽管大了些,可三十多岁再有孕的女人比比皆是,一旦皇后诞下了皇子,谁也别想成为储君。桑玥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屡次挑起你我兄弟间的矛盾,让我们自相残杀,好给她那未来的弟弟铺路。”

    云澈似是不信:“母后不是被冷瑶囚禁多年,然后杀了吗?”

    云阳的笑意加深,周围的空气却仿若冻结:“你未必太小瞧桑玥了。”

    云澈浓眉紧蹙:“可……既然母后活着,为何不回宫?她是皇后啊!”

    在云澈看来,权势地位、名利富贵高于一切,放着好好的中宫皇后不做,却偏居一偶,这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云阳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回了又如何?后宫已是我母妃的天下,她冒然回来,只会沦为鱼肉,桑玥在把后宫清理干净之前,是不会让皇后回宫的,但照眼下的形势来看,那一天似乎不远了。”

    “你的意思是……”云澈欲言又止,实际上,他是明知故问。

    云阳耐心地替他“答疑解惑”:“先是德妃,再是丽妃,如今又是我母妃,你当真一点儿没看出桑玥的用意?她就是要把后宫变成她自己的,她不会辅佐云笙登基,也不会襄助你,她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所有人。包括她入住姚家,也是为了把握住姚家人的心。她把冷家的二房打击得只剩下一个冷煜泽了,未来的家主之位只能落在冷华的头上,冷华是谁?他是皇后同母所出的哥哥!三大家族,荀家无条件地支持她,姚家目前不好说,冷家却是已被她制衡了一半了。你背后的伯夷侯府,我背后的谈氏一族,不都毁在了她的手上?放眼整个京都,谁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促成这样的局面?我扪心自问,做不到!所以,我们必须联起手来,除掉桑玥。然后,兄弟间争夺皇位,各凭本事,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大皇兄以为如何?”

    “可是……”云澈尽管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面上仍是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别的我不多说了,你如今深得她的信任,今晚大皇兄设宴,我会准时参加,届时,大皇兄是联合桑玥对付我,还是与我同仇敌忾共杀桑玥,端看大皇兄的选择了。”云阳笑着说完,抬手拂去云澈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阔步离去。

    云澈的手紧握成拳,云阳是虎,与虎谋皮,下场似乎……并不怎么好。

    ……

    冷香凝的身子已经大好,除了有些虚弱,高热和痘痘全都消了。

    桑玥去探望了她,给她送了一堆光鲜亮丽的衣物和首饰。冷香凝摊开一件墨蓝色的华服,出声询问道:“这是……什么衣服?好奇怪啊!”

    “是皇后翟衣,你要见云傲,就得穿这个。可是,你真的,不考虑留在这里吗?”凭心而论,桑玥宁愿冷香凝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好过回宫,对着云傲的妃嫔和子嗣,彻夜流泪。独占欲是人的天性,尤其冷香凝只剩下孩童的心智,就更无法容忍别人跟她抢云傲了。但是,这话,解释给冷香凝听,她根本听不懂。她只有亲眼见了,痛了,才能明了,那样的日子与她十八年来所期盼的不尽相同。

    冷香凝展露了一抹倾世笑靥,甜甜地道:“我要见云傲。”

    桑玥点点头,她可以替她扫平障碍,却不能左右她的选择,但她还是再尝试了一番:“跟云傲在一起,你要学很多规矩,记很多东西,兴许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那样的日子,其实一点也不好玩的。”

    冷香凝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无辜地看着桑玥,桑玥暗叹,冷香凝怕是想象不出那样的日子有多难过。也许只有经历了,她才能深有体会,甚至重新做一次选择。桑玥握住她的手:“从今天开始,思焉会教你宫廷礼仪,你好好地学,不能做错,一做错,就永远回不了云傲的身边了。”

    冷香凝把头枕在桑玥的肩窝,笑眯眯地道:“我会好好学的。”

    桑玥拍了拍她的背,扶起她,软语道:“先试试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再叫人改改。”

    思焉上前,打算为冷香凝穿衣。

    “我来吧。”

    桑玥循声侧目,只见荀义朗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他的脸上挂着温暖迷人的笑,如雨后新秋的一道亮丽彩虹,折射出琉璃般璀璨夺目的光芒。他轻迈着步子,来到冷香凝的身边,拿过翟衣,缓缓地道:“你要香凝学的,不单单是宫廷礼仪,我对那个比较了解,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教香凝吧。”

    教心爱的女人,如何更完美地成为一国之母吗?

    桑玥摇摇头:“荀义朗,你这是何苦?”

    “你就当我想霸占香凝一段日子吧。”荀义朗拿过翟衣,套在了冷香凝的身上,认认真真地为她系好每一根丝带,抚平每一个褶皱,不久的将来,她将会穿着这身华贵的翟衣……再度成为云傲的女人。

    冷香凝笑呵呵地看着铜镜中忽然变得雍容华贵的自己,眼底的兴奋如无数繁星在闪耀,潋滟生辉,光彩照人:“荀义朗,我好看吗?”

    她浑然不察荀义朗的心在她憧憬的笑容里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又被塞入无数根荆棘,血流成河,流进了灵魂深处。荀义朗忍住肝胆俱裂的痛楚,宠溺地笑道:“好看,香凝穿什么都好看,香凝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

    冷香凝的笑容一收,无比郑重道:“不对不对,最好看的人是玥儿!”

    桑玥的容貌算是美丽,但跟冷香凝比可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母亲的心里,孩子永远都是最美的。

    桑玥笑笑,不做言辞。

    荀义朗拂落了她宽袖上的一根断发:“香凝,我带你去逛灯会,好不好?”

    冷香凝的双眼一亮:“可以出去玩了吗?好啊好啊!”

    “我们先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牛柳。”

    “嗯。”冷香凝眉眼含笑,把小手塞进了荀义朗宽厚的掌心,入冬以来,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不论到哪儿,都是荀义朗牵着或背着。

    桑玥深深地望了二人一眼,眸子里掠过意味深长的波光,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对云傲的思念,对荀义朗的依赖,都成了冷香凝生命里的习惯。在不久的将来,冷香凝会做出怎样的取舍,尚未可知。

    菱湖边上,熙熙攘攘的长安街,车水马龙,花灯一字排开,路上几乎不见老人或幼童,一对对的全是情侣。由此可见,大周的民风较之南越可开放多了。大周灯会出奇的地方,就在于大家都是戴了面具的,但不是遮住全脸的那种,面具的式样繁多、花色鲜艳,冷香凝选了个银色的美狐,右侧还有一根蓝色的羽毛随风轻舞,和她的雪白裙衫相映生辉,魅惑仿若天成。

    这样的冷香凝是妩媚的,哪怕瞧不全她的容貌,但是自芸芸众生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眼认出她来。

    荀义朗也戴着面具,牵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在人群里来回穿梭。他的高热仍未褪去,不应出来吹风,但他仿佛觉得跟香凝这种美好的日子不多了,他要珍惜每一天每一刻。他想留给香凝,也留给自己一份难忘的回忆。或许他的余生,都只能靠这些点点滴滴的温馨画面来维持活下去的勇气了。

    “香凝。”他停住了脚步,怔怔地望进冷香凝清澈无瑕的眸子。

    “嗯?”

    他抬手,理了理她鬓角被风儿吹乱的秀发,柔声叹道:“答应我,不要忘了我。”

    冷香凝咧唇一笑:“好!”

    桑玥放下马车的帘幕,不再看这一对叫人感慨万千的璧人,催促车夫快些前行。

    据说,云傲和冷香凝就是在二十年的灯会那晚,泛舟菱湖时认识的。冷香凝戴着孔雀面具,在豪华大船的甲板上,身穿羽衣霓裳,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三舞倾人心。

    当时,云傲,荀义朗,姚俊明和姚俊杰都在云傲的大船上,瞥见了那惊为天人的《凤舞九天》,纷纷叹为观止。众人上了冷家的船,云傲即刻就对冷香凝展开了爱情攻势。

    说来也巧,船行进到一半时,膳房的伙夫弄泼了火油,大船着火,众人齐齐跳下水,云傲就抱着冷香凝游上了岸,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传统而青涩的冷香凝就那么芳心暗许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桑玥敛起唇角意味难辨的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脑海里有猜测闪过,但她不欲去证实。要知道,有时候,真相很残忍,会伤人的!

    ……

    大皇子的府邸布置得十分严谨,花卉盆栽全部经过了精心修剪,道路两旁的大树整齐划一,叠石理水的楼台假山错落有致,一进入就给一种很循规蹈矩的感觉。

    惜华郡主作为主母,自然是笑容满面地招呼客人,卢侧妃和单侧妃从旁协助,倒是显得这一妻二妾相处得十分融洽,事实上,惜华郡主是个对感情极为小心眼的人,只是断不敢奢望独占云澈,毕竟,两名侧妃是皇上御赐的,她总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云澈一个月大半的时间都宿在她的院子,如此便也够了。所以,即便单侧妃怀孕怀在了她的前头,她也从不曾流露出丝毫不悦。

    姚馨予被禁足,无法参加这种活动,姚秩带着醉天骄的花魁柳依依游山玩水去了,所以,桑玥是和三个哥哥一同前来的。

    尚未进门,姚奇就被一股很怪异的视线给震慑了心神,他四下看了看,瞥见云阳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桑玥,毫不避讳的、类似于要得到手的那种。他不禁愕然,小声地问道:“云阳知不知道你是他姐姐?”

    桑玥压低了音量:“知道。”

    姚奇的浓眉一挑:“那他……怎么好像对你很有兴趣?”

    桑玥以手背半遮住唇角,浅浅一笑:“其实我对他也很有兴趣。”

    姚奇的汗毛一竖,在心里骂了句变态,但很快反应过来桑玥另有所指,他搓了搓手,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好妹妹,告诉三哥,你打算做什么?三哥也要参与!”

    桑玥忍住笑意,道:“是三哥自己要求参与的,待会儿可不许赖皮。”

    姚奇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绝不赖皮,说吧,你要干什么?”

    桑玥清了清嗓子,微笑,唇红齿白,在觥筹交错的大殿外,自称一派清新亮丽的风景:“我答应了外祖母给二哥和三哥寻个好媳妇儿,三哥看上了谁告诉我,我去给你探探口风。”

    姚奇的俊脸一沉,又敷衍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桑玥理解姚奇想要帮助她的决心,只是眼下,还不到姚家选边站队的时候,像姚秩那种声名狼藉的,搞搞地下活动倒也罢了,姚晟和姚奇这两个有功名在身的男子,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一进门,桑玥就跟云澈交换了一个眼神,云澈对着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又走到单侧妃的身旁耳语了几句,单侧妃娇柔一笑,端着酒杯朝桑玥走去。

    单侧妃身穿杏色水云纹长裙,一双丹凤眼十分清亮有神,下颚尖尖,唇瓣嫣红,眉宇间徐徐流转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她的左手时刻放在腹部,大抵怀孕期间的女子都爱如此。

    “桑小姐。”她的声音婉转如莺啼,她把桑玥迎上了姚府的女宾席位,给桑玥敬了酒,“我常听大皇子谈起你,说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

    桑玥打量着这个巧笑嫣然的单侧妃,能在惜华郡主的眼皮子底下怀上孩子,她可不会认为对方是什么小白兔。

    “大皇子谬赞了。”桑玥接过单侧妃手里的酒,放在鼻尖闻了闻,芳香四溢,醇厚浓郁,她曾喝过一次这样的酒,味道还不错。她慢慢喝完,另一手不着痕迹地从桌上把一张字条塞进了单侧妃的宽袖。

    单侧妃悄悄收好,脊背已发了一层冷汗,她温柔地笑道:“桑小姐好酒力,我有些乏了,先下去歇息,桑小姐一定要玩得尽兴啊。”

    告别了桑玥,单侧妃走到云澈身旁,按住太阳穴说了几句,云澈露出了关切之意,亲自搀扶她离开了大殿。

    惜华郡主看了看桑玥,又看了看二人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飘忽,但依旧笑容可掬地和宾客们谈天。

    单侧妃和云澈的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就是皇子关怀有孕的侧妃,没什么大不了。众人该喝酒的喝酒,该谈天的谈天。惜华郡主吩咐府里的歌姬和舞姬为大家献艺,很快,殿内就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了。

    桑玥正品着清酒,忽然感知到了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朝着源头望去,只见南宫家的席位上,郭玉衡的妹妹郭紫仪正拿深仇大恨的眼神在瞪着她。

    那模样,仿佛已经知道她才是杀死郭玉衡的凶手了。

    桑玥不理她,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没本事就算瞪瞎了眼也于事无补。

    南宫家今晚来赴宴的是南宫雪、南宫弈、常氏和南宫宁。南宫弈是南宫家的庶次子,官拜三品,样貌堂堂,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他的妻子便是常氏。至于南宫宁,他是南宫雪的同胞弟弟,因为是幼子的缘故,从小就被宠坏了,是以,他的性格较为顽劣。

    但是眼下,他和瑜安公主相谈甚欢,半点儿瞧不出焦躁、不善交际的样子。

    桑玥的笑意更深了,每一次的宴会,都叫人回味无穷啊。

    不多时,单侧妃的贴身侍女醉莺端着一个精致的玉壶走向了诸位皇子的席位,她给云枫、云礼、云清……云绥、云笙、云阳一一斟酒,她的身子微侧,所以桑玥能够将她的动作一览无遗。

    那是一个有机关的玉壶,底层是好酒,上层是毒药,中间用玉石隔开,想要赐死别人,按一按顶端的突起开关,毒药就下放到了酒里。

    醉莺从末端开始倒酒,十皇子、八皇子……依次往上,因为云澈陪单侧妃回房了,所以二皇子云阳就成为了最后一个被斟酒的对象。

    桑玥一瞬不瞬地盯着醉莺的手,只见她在给云阳倒酒之前借着擦汗的机会,碰了碰玉壶顶端的开关,这个动作,只在瞬息之间,若非这个计策是桑玥出的,她也瞧不出破绽。

    莲珠给桑玥剥了个橘子,低声道:“小姐,二皇子要去见佛祖了吧?那醉莺的手法真是高明,奴婢的眼珠子差点儿都盯掉下来了。”

    醉莺是单侧妃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跟子归一样,都是练家子,虽然不如子归这么厉害,但做做小动作还是不会被捉住先行的。

    醉莺故意让她瞧见她的动作,就是在证明她的确对云阳动了手脚。

    ------题外话------

    好困好困,凌晨四点了,真不是故意要停在这个地方的。

    要是大家想看二更,就用票票唤醒我吧!

    说不定早上,我迷迷糊糊地去尿尿,顺便开手机,一看,哇!月票破五百了!没瞌睡了,赶紧起来二更啊啊啊!

    昨儿的感谢榜在公众文文里,题外话写不下。谢谢大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