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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温柔强不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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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麻烦了周芳一个星期,现在要离开了居然没来得及打招呼,党含紫决定在星期天请她吃餐晚饭,以表谢意。

    郎市一中有个惯例,那就是每周星期天晚上,如果领导没有特殊的事情,一般是组织全校教职员工开大会。这个要求,是前任校长易木儒作出的。也不是他想开会,而是考虑到一中有很多老师是周末夫妻,有的还在市外,要是不开会,被老婆或者丈夫缠住了,弄到第二天才返校,岂不耽搁教学工作?所以,周前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及时把老师召集到学校。

    党含紫在一中呆了一个星期,自然知道这个规定,她想周日的晚上肯定能够找到周芳。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周芳的手机居然出于关机状态,无法接通。没办法,党含紫决定晚上去次一中,当面邀请她吃晚饭。

    想到明天就要正式去经开区上班,党含紫决定利用下午的时间带着儿子一起去理发,美美容。出门的时候,小冬冬还在很认真地写数学。见妈妈催着出门,他马上跑了过去,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妈妈,你看,我的“8”字写得好吗?它好像睡觉了,没一点劲。

    原来,儿子写的数字8是横着的!党含紫笑了笑,说8是站着的,你让它躺着,当然没劲了啰。回来妈妈告诉你怎么写站着的8字!

    听到这话,小冬冬马上不换鞋子了,说妈妈,我现在就要你写站着的8字!

    见儿子爱学习的尽头,党含紫只得耐着性子,扶着他的手,写了一个站着的8字。

    理发的时候,小冬冬很配合,让理发的师傅弄着,不吵不闹。很快,他的发理完了。不过,他还得等,因为他妈妈的事还没忙完。

    在等的个把小时中,小冬冬不停地找事做,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期间的活动,大致分为三大部分:一个是坐在凳子上甩腿、照镜子自我欣赏;一个是哼着自创的儿歌“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朋友坐飞机;二个小朋友做QQ糖;三个小朋友做芝麻;四个小朋友写大字;五个小朋友爬雪山;六个小朋友‘woshibaba’;七个小朋友做麻花;八个小朋友做饼干;九个小朋友做皮球;十个小朋友剪头发”,虽然不是很押韵,当中还带有不雅,但四岁小朋友能够做到这样,当妈妈的还是觉得他不错;一个是疯跑乱跳,消磨时间。

    会弄的都弄过了,小冬冬实在忍耐不了,便很绅士地跑到妈妈身旁,说妈妈,你还不快点,等下好菜都被别人吃了!见他难受的样子,党含紫也不好意思起来。幸亏美发美容已经接近尾声,要不了多少时间!

    好啦,我的宝贝!终于,美容美发结束,党含紫站起身来,牵着儿子的手,高高兴兴地出了美容美发店。到一中的时候,时间大致为五点,党含紫到了周芳老师的办公室。这里的老师真的勤奋,办公室里已经有了许多老师,或者备课或者改作业,一片忙碌景象。

    不过,周芳老师倒是不在!党含紫走到周芳老师的办公桌前,见是另外一个女老师坐在那里忙着改作业。她说,请问,周芳老师来了吗?

    女老师停下手头的事,警觉地看了看党含紫,支吾着说,她、她不在!

    党含紫说,那她什么时候会来?

    女老师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哦—,周老师反正会来开会,那我等等吧!党含紫说,冬冬,你在这里玩下,我们等等芳阿姨!

    听党含紫的口吻,似乎和周芳老师很熟,又熟悉学校的情况。女老师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一下,说你是周芳老师什么人?

    党含紫说,上个星期我在这里实习,周芳老师是我的指导老师。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她道别,想接她吃餐晚饭。

    是这样的哦——女老师不无同情地说,周芳老师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

    好几天没上班了?党含紫就是一惊,急忙追问道,是不是病了?

    病了?女老师瞅了瞅旁边,见周围有老师,便把党含紫带到走廊外面,悄声说,不是身体病了,是有心病。听说她被市政府的领导强爱了,家里人告状,对方反咬一口,说是她引诱领导,陷害领导,至多是个狗搭成奸。

    啊?党含紫这下更惊了,说这是哪个时候的事?

    女老师想了想,说好像是上个礼拜五中午的事,我是来代课的,还不是很清楚情况,你问问别的老师吧。

    这样的事不是好事,女老师不想过多议论,说了这些,就回到办公室,开始改作业。

    站在走廊上,党含紫想,上个礼拜五中午,就是一中搞法制宣传的那天,学校领导宴请作报告的法制专家,我也在场。怎么,那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好一会儿,党含紫才从思绪中拉回自己,回到现实。她没有再去追问,而是带着小冬冬出了办公室,到了校园。

    因为要开会,很多老师朝有大会议室的教学楼走来。因为快上晚自习了,学生们步履匆匆地涌向教学楼。整个校园一片沸腾,透着无限生机,隐藏着无限希望。路旁的桂花树上还留有黄色的残蕊,发出点点暗香。

    似乎周芳老师的事,已经和这里没了任何关联!是啊,人们的记忆是很短暂的,哪怕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惨案,过不了几天,也会从记忆中消失殆尽。

    就这样算了!党含紫在心头问自己。我和周芳老师有什么关联,她就当了我一个星期的指导老师。可是,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爱学生爱同事,特别是爱她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的事,学校里能容她?不,我得去问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当时我也在场。想到这,党含紫决定去周芳老师家拜访一下。

    打听到周芳老师住在老教师村,党含紫买了一些水果,带着小冬冬前往她家。

    天色已经暗了,大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的士在老教师村大门口停下,一下车,小冬冬就惊呼着,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随着儿子手指的方向,党含紫望去。原来,老教师村大门前分左右两个位置,堆着高高的垃圾。这些垃圾都用塑料袋装着,像垒堡垒一样垒着,层层上去。垃圾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当装饰品在摆设?党含紫觉得奇怪,牵着小冬冬进了老教师村大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党含紫差点晕倒。让她吃惊的是,整个老教师村里面,垃圾成堆,蚊蝇乱飞,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场。这个小区的人怎么啦,居然搞成这样?

    党含紫满腹狐疑,急忙牵着小冬冬朝前赶去。在8栋402号房前,她敲响了门。过了好久,门才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老妇探出头,冷冷地说,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走开!

    这个老妇人应该是芳姐的母亲,她怎么对我如此冷漠?党含紫有些搞不懂,忙说,伯母,我是芳姐的同事,我有事找她!

    听说是周芳的同事,周母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门,说那你进来吧。

    党含紫牵着小冬冬进了客厅,可没看到周芳老师,就一个手在不停地抖动着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嘴里还流着涎水。小冬冬见了,急忙躲在他妈妈的后面,似乎有点害怕。

    来,妈妈抱!党含紫急忙把他抱起来坐着,让他感觉到安全。

    唉——周母悲哀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关闭着的卧室,说她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吃不喝,都好几天了。你来了就好,快帮我劝劝她吧。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劝?党含紫试探着说,伯母,芳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母犹豫了一会,说道,上个星期五晚上,芳儿回来,我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因为平时她回家,有说有笑的,还会为我做饭。可那天晚上她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做好饭,连续叫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出屋子。没办法,我就要我的孙儿叫她。终于,芳儿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我意识到发生了天大的事,急忙要孙儿看电视,然后带着她进了卧室,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畜生侮辱了!听到这话,我几乎晕厥过去。这样的消息让我这样一个老婆子如何承受,她爹在芳儿一岁的时候就被人打得精神分裂,脑子时好时坏,完全没有劳动能力。这么多年来,我起早贪黑摆地摊,幸苦地拉扯着她们姐弟,供她们读书上大学,现在芳儿有了工作,我的负担终于轻了,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命真哭啊!

    说到这个地方,周母全身哆嗦,双手捂着脸,不住地抽泣着。听到这里,党含紫本是抱着儿子坐着的,居然惊得站了起来,差点把儿子摔到地上。小冬冬被弄了,哇哇大叫起来。党含紫急忙把他抱好,坐下来,用脸了挨了挨他的脸,以示歉意。

    可能是又因为有了安全感,小冬冬抽泣几声,迷上了眼睛。

    周母哭了一会,用手擦了一把眼泪,又开始讲述。

    芳儿不敢报警,害怕坏了名声抬不起头,害怕脏了身体没有颜面回家。我们母女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孤苦无助,真想一死了之。后来,我想清楚了,如果不报警,那个糟蹋芳儿的畜生还会继续来侮辱我的女儿。为了不让这个畜生得逞,我做通了芳儿的思想工作,当天晚上七点陪着她去派出所报了警。

    接芳儿案子是派出所所长袁兵,做完笔录,他就做我女儿和我的工作,说这个事是我芳儿自己弄的,一个喝多了酒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去别的男人的办公室?这不是肉惑别人吗?我劝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大,为自己的名誉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会替你保密的。

    听他的口气,好像这事反而怪我芳儿?当时,我很气愤,还和那个派出所所长争了起来。那个所长一火,敲着桌子说这事他管不了也无法管,要我们滚蛋。

    我们母女又羞又气,正想一死了之。可一想,这样死了,那个畜生岂不逍遥法外?因为担心那个畜生破坏现场,我急忙把芳儿送回家,有去了市采购中心大楼坚守案发现场,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又打电话要芳儿的姨爹过来帮着守现场。

    第二天下午两点,终于有两个警察过来,用相机拍了现场,并取走了那个畜生留下的犯罪证据。第二天上午,我去派出所问情况。那个袁所长说,在采购中心主任办公室的垃圾篓里找到了用过的皮皮套和卫生纸,经过化验,确实可以证明黄忠贵和周芳发生了性关系。但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场暴力特征不明显,黄忠贵又戴了皮皮套,根本不能认定为强爱罪。我奉劝你们,还是私了为好!

    就在我们报了案的第二天,一位自称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周姓工作员找到我们母女,希望我们不要去告黄忠贵,还说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劝我们不要声张,他们会出面处理,赔偿什么的都可以提。我们母女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后来,他还找了我们一次,要约我们好好谈谈,我们仍然拒绝了他。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找到市教育局的局长,要他出面做我们母女的工作,私了算了。我们还是拒绝,继续坚持告那个畜生。

    见私了不成,黄忠贵就散播谣言,说周芳为了调动工作进政府机关,故意喝很多酒,去狗引领导。为了达到目的,她随身带着皮皮套,自己主动上门,找到他的办公室。因为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反咬一口,诬陷别人,要去告她毁谤。而且,他们还通过学校,威胁说如果继续上告,就要辞退我女儿。

    不幸的芳姐,不幸的家庭!听完周母的诉说,一颗清泪从党含紫的脸上滑落,滴在已经熟睡着的冬冬的脸上。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小冬冬动了一下躯体。党含紫急忙用脸挨着他的脸,让他感觉到安全。很快,小冬冬又发出轻微的鼾声,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