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乱世猎人 > 第二十九章 乱世赌王

第二十九章 乱世赌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乱世赌王

    萧灵眉头一皱,心头暗恼道:“你以为你是谁呀,谁愿意做你的朋友?好像人家一定会接受一般,真是狂人!”

    凌通却很自然地伸手将陈志攀的大手一握,笑道:“你这个朋友我凌通也交定了!”

    庄家脸色微变地望了陈志攀一眼,惊异地问道:“你是淮北第一赌徒?”

    “这个不重要,你先把小兄弟的赌注收了,斗狗马上就要开场了!”陈志攀催道。

    庄家极为利落地受理了凌通的二百两银子。

    “现在,斗狗正式开始!”一声高呼自台上传至。

    “停止摆庄!”要命赌坊的老板也跟着喝道。

    买了注的、没买注的全都被立在一旁的官兵驱了开去,使庄家面前空出一大块地面,也迅速整理收拾现场。

    “走吧,小兄弟,去找个好位子看看热闹再说,今日咱们是有赢无输!”陈志攀极为自信地道。

    凌通有些疑惑地一拉萧灵,不解地问道:“可是我看不出来,只是眼下,长乐王府的狗似乎要凶一些。”

    “咦,你没有把握?那为什么还要压邯郸元府的注?”陈志攀奇问道。

    凌通一笑道:“本来嘛,我这人最不信邪,而且也不怎么喜欢随波逐流。可是见你这么有信心地买邯郸元府,也就正好凑凑热闹喽。”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比我还大胆,一出手就是二百两,而且只是……哎,对了,小兄弟是哪个府上的?”陈志攀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凌通笑道:“我可没什么府可住,走到哪儿就住到哪儿,今日刚好在此地凑个热闹而已。”

    “可我看小兄弟你出手豪阔,怎会是没有来历呢?”陈志攀惊疑不定地道。

    “哈哈,不怕你见笑,这些钱可全都是骗来的,是以也不怎么珍惜,来得太容易,去得也快!”凌通并不隐瞒地道。

    陈志攀一愕,旋又哑然失笑,道:“爽快,看来小兄弟真是当陈某是朋友了。不过,这样更合陈某胃口,我最讨厌那种畏畏缩缩的家伙,没有一点气魄。偷就偷,抢就抢,骗就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可是本领,只是老哥我没有偷、骗、抢、劫的本领,平生就只好赌!”

    “对了,陈大哥刚才怎么如此肯定我们今日能赢呢?我可是认为长乐王府的赢面占了八成,你说邯郸元府定会赢,这是为何?”凌通奇问道。

    陈志攀与凌通一阵乱挤,终还是挤到了前面,萧灵都挤出汗来了。

    “哼,长乐王府的狗虽然凶猛,却非真正的狗中极品,而邯郸元府的狗才是真正的狗中极品,不仅深懂人性,更聪明得让人难以想象。真不明白他们是怎样将这些狗训出来的,实在可怕,这个蔡风也真是太厉害了。”陈志攀叹道。

    “蔡风?”凌通和萧灵禁不住全都愕然。

    “这与蔡风又有什么关系?”凌通强捺住心头的激动,以最为平静的语调问道。

    陈志攀疑惑地望了凌通一眼,也并没有太在意对方的表情,继续道:“我曾经到邯郸城中赌过几天,因此对于城中的情况极为熟悉,蔡风可以说是在邯郸城火了一把,最主要的就是他在邯郸元府当了驯狗师,可是他却在城中做了几件大事,甚至帮元府除去了强敌。邯郸的几大家族对他无不佩服和欣赏,连郡丞大人穆立武都想巴结。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蔡风突然离开了邯郸元府,听人传说蔡风在临走的时候,将驯狗的秘法记于一本小册子上,留给了邯郸元府,那上面记载着如何驯出狗王的方法。后来邯郸元府斗狗果然是斗无不胜。而这一批狗似乎是新驯出来的,应该是在蔡风离开之后才开始训练的,这些狗大概只有两岁左右,我见过无数战狗,却没有比这更神的。那两只狗配合取兔固然不易,但这些狗居然能以狗驯狗,若行军打仗、布阵一般,更是凶芒不露,处变不惊。更有,这些狗刚才交错奔行纵掠,竟像是一个个高手一般,进退法度井然,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凌通不由听得呆了,哪想到还有如此的曲折情结,更没想到战狗有如此多的讲究。

    萧灵生在南朝,南朝并不盛行斗狗之风,虽然养狗之人也多,却皆用来狩猎,而非用之作为战狗相斗来赌博。因为南朝之人多喜欢斗鸡之类的游戏。虽然斗鸡和斗狗为同一类娱乐活动,但所讲究的东西却有很大的差异,是以萧灵对斗狗却感到新鲜不已。

    凌通一听,邯郸元府的战狗与蔡风有关,不禁又加了三分关心,对之更充满了信心。他对蔡风的信心几乎是盲目的。

    凌能丽只感到极不自在,她也不知为什么,每次在练功之时,都似乎有人在窥视着她,这只是一种感觉,却并没有任何发现,这就是她不自在的原因。

    难道会是刘高峰?抑或是寨中的弟子?但为什么要窥视她?难道有想不利于她的举措?

    “砰砰……”

    “进来!”凌能丽极为平和地道。

    “吱呀——”门响过后,掌柜的身影使门口的光亮一暗,便行了进来。

    “禀小姐,刚才有兄弟来报,说在附近发现葛家庄的人。”那掌柜的极为恭敬地道。

    凌能丽依然戴着斗篷,这个客栈是她门下的产业,也是设置于各地探听消息的地方。

    “嗯,可知是些什么人吗?”凌能丽淡然问道。

    “不清楚,他们的行踪极为神秘,而且他们的武功十分高明,我们根本无法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想与他们取得联系,也不可能。”掌柜的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凌能丽一阵沉默,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为葛家庄的人操心了,葛家庄高手如云,他们的事情,相信他们自己定会解决。”

    “是。对了,小姐,大寨主要返回太行,不打算为刘家这档子事去劳心劳力,他叫小人来询问一下小姐的意见。”掌柜的继续禀道。

    凌能丽愣了愣,道:“既然大寨主要回太行,就让他回吧。不过,我希望他过两天再走,只要在过年之前能够赶回山中就行,因为这两天可能会有些事情要发生。”

    “有事情要发生?”掌柜的微微一愣,问道。

    “不错,我只是这样估计,你们做好准备就是了。对了,今晚在我的窗外地面上撒些白灰,要小心行事,不能让人感觉到,最好天黑之后再行动,以免让人辨认出来。”凌能丽吩咐道。

    掌柜的立刻知道有些不对,不过,他并不问,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该问的。他只是自信地道:“我有办法让人在夜里绝难发现白灰!”

    “那就好,你去吧!”凌能丽平静地道,说完,竟陷入了沉思。

    果然如陈志攀所说,邯郸元府的战狗所表现出来的厉害,竟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凌通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三场连胜,这让长乐王府之人看得骇得变色。长乐王府的战狗所表现出来的凶猛是不可否认的,可是邯郸元府的战狗耐力之强、动作之灵活,竟不逊色于一个武林高手。竟然进退拿捏得极准,避实击虚,并不与长乐王府的战狗直面相斗,但总会灵活地展开反击,更不错过任何机会。别看邯郸元府的战狗个头稍小,躲避时轻捷而灵活,但一旦反击,竟比野狼更凶上几倍,只咬得长乐王府的战狗皮开肉绽。它们的牙齿比人想象的更为锋利,长乐王府的战狗尽皆皮坚肉厚,可是在它们的口下,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狗毛满天飞,而且邯郸元府的战狗专找对手之要害攻击。

    第一场,邯郸战狗咬下了对方一只耳朵;第二场,将长乐王府的战狗之脖子咬开一个大洞,若非被人喝止,只怕那战狗会脑袋分家;第三场却是将长乐王府的战狗咬得遍体鳞伤,斗场上到处都是鲜血。那只战狗最终流血过多而死。这三场下来,邯郸元府也换了三只狗,毕竟长乐王府的战狗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受伤自是不可避免。

    离开战场的战狗立刻接受治疗,但邯郸元府的每只战狗都极为安静,它们的出场似乎根本不用让驯狗师们喝令,在对手下场之后,它们自行下场,其他的战狗都安然不动,闭目养神,倒似乎有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默契。一旁并不太熟知驯狗和斗狗的人,看不出其中的异样,可是,元修却看得冷汗直冒,他想不到世上居然会有这么一批可怕的狗。但此刻是公开斗狗,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指名以九局定胜负,可是眼下对方已经连胜三场,若是再赢两场,那就根本不用再斗下去了。

    眼下的形势,对长乐王府是极端不利的,这很明显,元修绝对不是一个白痴,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对驯狗和斗狗本身就是一个高手,他的战狗至少有一半是他所驯养起来的,从选种、配种,一切的一切都丝毫没有马虎,可是邯郸元府的战狗之可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连他的信心也全都被打消。

    看到激情之处,场外之人都忍不住狂呼乱叫,有的甚至都恨不得上去帮忙,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是以,只能在场外喊得声嘶力竭,因为这虽然是一种游戏,可却牵涉到场外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因此每个人都叫得极为卖力。

    凌通和萧灵是小孩子心性,自然叫得极欢,看到邯郸元府的战狗如此厉害,也禁不住欢喜异常,自然心头更为快乐。凌通想不到蔡风驯狗也会如此厉害,虽然他明知这些狗并不是蔡风所驯,但既然这些狗是按蔡风留下的法门训练出来,自然与蔡风亲训无异,因此,凌通打心眼里就感到自豪。

    天有不测之风云,邯郸元府虽然开始连赢三场,但却接连输了四场,这四场双方的狗都有损失。说实在的,这四场邯郸元府都输得极冤,就是连元修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根本估不到己方会连赢四场,已占优势。只要最后两场能胜上一场,也就算是赢定了。若有一局战和,也成不败之局。当然,两狗相争是很难有战和之局的。但不管怎样,最后两局也已是最重要的两局。

    第八局,邯郸元府出的正是那只领头的战狗,在十几只狗中,这只是最大的。

    元修有些紧张,他知道这只狗的可怕之处,单凭这只狗能轻松指挥另外十只狗,就足以证明它比之那些狗一定难斗许多。

    凌通和萧灵面面相觑,不明白邯郸元府的那几只战狗怎会如此容易输掉,心头不免有些丧气,但仍期盼这最后两局能扳回赢势。

    陈志攀依然充满自信地笑道:“不用担心,邯郸元府一定会赢,刚才四局是他们故意相让,否则,若是让长乐王府输得太惨,只怕长乐王府的面子没地方搁,这两场才是最精采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故意相让呢?”凌通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些战狗虽然做得天衣无缝,但也并非毫无破绽,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可这眼睛还是极为锐利的,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却可以感觉到,它们输得很冤,明明有胜的机会,可是却没有把握……”

    “可是它们是狗呀,又不是人,它们怎会知道故意败呢?”凌通不敢相信地打断陈志攀的话问道。

    陈志攀微微一呆,眉头皱了起来,道:“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狗也许通人性,可是哪能做得这么好呢?算了,别费脑子去想了,还是看看它们这两场怎么斗吧!”

    “快看,快看!”萧灵一拉凌通的衣袖,欢叫道。

    长乐王府派出的也是一只极为硕大的黄狗,犹如一头小牛犊,与邯郸元府的战狗相比,可真是威风得多。

    长乐王府的战狗一上场,就向邯郸元府那领头黑狗扑去。

    黑狗竟一改邯郸元府前七只战狗的游走战略,主动出击,只见它四足点地,有若一道箭般撞向那只黄狗。

    大黄狗身在空中,黑狗后动而先至。众人只听“砰”地一响,两只大狗同时落地。

    黑狗的脑袋竟一下子撞在大黄狗的颚下,准确得骇人。

    “汪汪……”那只大黄狗吃痛地一阵惨叫。

    黑狗身形一着地,又再次扑上,虽然个头稍小,但凶猛得不可思议,很难让人将之与刚才那静趴着养神的温顺联系在一起。

    黄狗虽然吃痛,但也迅速回过神来,张爪相扑,刚才被黑狗撞中下颚,使得嘴巴溢出血水来,那一撞之力显然很重。

    黑狗竟在扑至黄狗身畔之时,身子突然打横,黄狗刚好扑下,张口就咬向黑狗的脖子。

    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可就在这刹那间,黑狗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脑袋一缩,后腿一曲,身子向后一挫,竟险险避过这一扑之危,黄狗的爪子在黑狗鼻尖扑落。

    就在黄狗和所有的人全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儿,黑狗后挫的身体前冲,那张开的大口一下子咬住黄狗的脖子,白森森的长牙有若利刃一般尽数扎入黄狗的脖子之中。

    黄狗一声惨嚎,身子猛跃,就在它刚刚跃起的一刹那,黑狗后腿猛撑,身子疾撞,黄狗腾空无处着力,竟被这一撞之力掀翻在地。

    黑狗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黄狗背脊着地之时,疯扑而上,两只前腿紧按着黄狗的两只前腿,尖利无比的牙齿一下子全扎入黄狗的咽喉。

    黄狗惨嚎着一阵挣扎,但根本就无法翻过身来,空有满身的力气却无法使出。

    黑狗大嘴一撕、一咬,只几下子,黄狗便四腿一撑,不再动弹,鲜血却流得地上一片殷红。黑狗也满嘴是血,不过这血不是它自己的。

    众人心头禁不住骇然,这只黑狗俨然像是一名极为可怕的高手。

    黑狗并没有退场,而是在一下一下地舔着黄狗咽喉处涌出的鲜血。

    所有的人全都没有了声息,他们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静静地看着场中那可怕而残酷的局面,竟似乎隐隐听到黑狗喉中咽血的“咕咕”声。

    萧灵忍不住抓紧了凌通的衣服。

    元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前几场,无论怎么败法,都经过了一段比较长时间的搏斗,邯郸元府的狗也绝对会有所损伤。可这一次,从黄狗出战到身死,只不过一瞬间之事,对方的狗就轻松无比地胜利了,连半点伤都未受。而对方的黑狗更在饱饮狗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些战狗虽然凶残,可是从不生饮同类的鲜血,而这只黑狗却……

    元修有些不敢想象,耳边却响起了驯狗师有些惶恐的声音。

    “还有一场,我们是不是单打?”

    元修有些举棋不定地望了场中一眼,他的确有些举棋不定了,邯郸元府的领头狗并未受任何伤,如果是群斗的话,只怕更是讨不了好处。一开始,邯郸元府的战狗就表现出超常的配合力,原以为对方的战狗只不过善于配合,在单方面的作战能力上定不会强过自己那高大威猛的战狗。可是事有例外,往往不是人所能够想象的。若以邯郸元府的战狗所表现的独自作战能力与那可怕的默契相配合,只怕会败得一塌糊涂。

    这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场,却没有人可以想到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胜负也就在此一举,的确够让人心焦的。此刻场外,已有人在讨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黑狗犹未曾退场,想来是鲜血已经喝饱,神情极为悠闲地望着南面的看台,倒有着一种挑战的意味,更似乎目空一切,根本就不将南面看台放在眼中。

    北面看台的元叶媚也是极为悠闲地坐着,并没有唤回那只黑狗,自始至终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偶尔只是向一旁的人点点头示意。战狗的胜败都未曾让她做出丝毫震动之态,一切都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似乎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动她的芳心。

    那黑狗跑回北看台之前,向元叶媚摇摇尾巴,摆摆腿,似做请示之状,只看得众人大感好笑。

    元叶媚再次点点头,对象却是向那只黑狗。

    黑狗再次跑回场中,曲下后腿静坐着,吐舌盯着南面的看台。

    “第九场开始!”一声宣号响起,南面看台出战的仍是一只巨犬,比之那黄犬还要大一个型号,毛色却是黑白杂生,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老虎,走路也极为霸气。

    黑狗缓缓地立身而起,向前逼近了几步,那双充满精光的眼睛直盯着花狗。

    那花狗竟然骇得刹住脚步,眼中稍稍有些畏怯地望着黑狗,却是不进攻。

    黑狗逼上几步,“汪——汪……”地低吼着。

    花狗再退,像是极为畏惧黑狗。

    黑狗嘴边的黑毛被染得血红,外形极为狰狞,却有一股不灭的威势。

    黑狗又逼上几步,花狗再退,始终与黑狗保持着一段距离。

    场外众人看了不由得大急,呼叫起来:“上呀,攻呀,咬它呀……”

    场外一片混乱,众人都大惑不解,不明所以。

    元修和几位驯狗师禁不住面面相觑,全都不明其因。

    凌通与萧灵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向陈志攀问道:“这是为什么?”

    陈志攀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有些惑然地道:“我也不知道。”

    黑狗步步紧逼,花狗却步步后退,两狗始终保持着这种距离。使得台上台下全都大急,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僵局。

    “汪汪……”花狗狂吠,但却并不敢做出任何进攻,只是一个劲地后退,一个劲地后退……

    黑狗外形更为狰狞、恐怖,浑身似散发着一种可以让人感觉到的杀气和斗志。

    黑狗缓缓地再逼几步,花狗竟突然调头向场外狂奔而去。

    众人全都愕然,当众人回过神来之时,那花狗竟已一纵,跃过五尺的栅栏,挤入人群。

    “嘘!”南边看台的驯狗师惊愕间吹响了口哨,但却无济于事,花狗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

    斗场之上唯留下黑狗缓缓地向北面看台走去。

    黑狗就如此胜了,花狗不战而败,只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但事实又的确如此,花狗不战而逃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连元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这一场。他很清楚那只花狗的战斗力,那花狗也曾为他立下不少战功,在他的战狗群中,那花狗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更不会连驯狗师的哨声都不听,可是眼下花狗仓皇而去,对驯狗师的哨音却不再理会,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被黑狗的威势所震慑,否则绝对不会无故逃窜。正因为如此,元修才会掩饰不住心头的震骇和惊讶。

    “难道邯郸元府所驯出来的这只黑狗真是所谓的绝世狗王?”元修心里暗自盘算嘀咕,可是他从来不相信狗王的存在。可除此之外他根本无法解释。

    场外一片沸腾,此刻输赢早定,所有的人自然全都是乱上一阵子了。

    “今日之战,邯郸元府胜!”场中台上的人高声呼道。

    凌通也禁不住欢呼了起来,他并不是因为一下子赢了二百两银子而欢呼,而是因为蔡风的驯狗之技而欢呼,萧灵却因为凌通高兴而高兴。

    元修也并无不高兴之处,他若非败在元叶媚的手下,只怕此刻会暴跳如雷,可是此刻虽败,但他心中却有一丝喜意。

    元修行下看台,自斗场中向北看台行去。

    凌通极为大方,这一桌吃下来,竟吃了十多两银子,却是三个人吃,连掌柜的都有些惊讶,但像这般的豪客并非没有。

    凌通却是毫不在意,因为刚才一下子就赚了二百两银子,想一想,也觉得这钱来得的确太过容易,自然就不怎么在意花费了,何况他身上还有数千两银票和几百两黄金,即使花个十年八年,也不会有问题。他在山村中过惯了简朴的日子,也就不怎么喜欢乱花钱,更很少有过什么银子在手中,顶多也不过几串五铢钱而已,这下突然发财了,自然有暴发户的气派。更何况是陈志攀让他赢了这二百两银子,虽他初入江湖,但却知道,对朋友要大方慷慨一些。

    陈志攀对亳州似乎很熟,带着凌通窜赌坊、茶馆,根本不用凌通出钱,他的赌术奇精,但却不怎么出手。但凌通却可以看出陈志攀极精于赌术,一起玩得倒也极为开心。或许因为赌场本就是一个极为热闹而让人激动的地方吧。

    夜色越来越浓,月辉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星星。

    凌能丽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是以她在榻上坐得极为安稳。

    才入二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份不安,有人窥视的感觉极为清晰,虽然她是闭着眸子的,可是所练的无相神功对外界的一物一景都清晰地反应在她的心头,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

    无相神功本就是一种纳外气于内气,将心神与大自然相接的无上功法。凌能丽所学虽然只是小无相神功,甚至并未练到小无相神功的最高境界,可是已经可以感觉到这来自外界的精神力量和生机的存在。

    “谁?!”凌能丽极为意外地发出一声低喝。

    “是……”屋外果然响起了一阵极为细小的声音,若非凌能丽全神贯注,还真难以捕捉到。

    凌能丽的身形电射般掠出窗外,她早是全副武装!

    一道暗影已经掠过墙顶,凌能丽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身形也快得犹如夜鸟。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见识见识这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心中也暗恼对方在暗中偷窥,偷窥一个女子,如此下流的行径岂是正人君子所为?是以她有心要杀人立威。

    天气极寒,客栈之中早已灯火尽熄,但却并非每个人都已休息,至少掌柜的就未曾睡觉。凌能丽吩咐他在窗外撒灰之时,便知道今晚有事要发生,是以他并未休息,一直在静候着事情的发生。

    他点亮火把之时,凌能丽的身影已经掠出了院外,窗外的地面上,留下了几只整齐的足印,果然未出凌能丽所料。

    刘高峰也爬了起来,很快随着地面上淡淡的灰印向外追去。

    那道黑影突然刹住脚步,他似乎知道根本就无法摆脱凌能丽的追踪,是以他无须再回避。

    凌能丽有些意外,她也刹住了脚步,眼光迅速地在四周转了一圈,这神秘人的举措的确让她有些惊疑不定。

    “你究竟是什么人?”凌能丽的声音冷厉无比地问道。

    那神秘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虽在暗夜之中,但仍能看清那露于黑巾之外熠熠发光的眸子。

    凌能丽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却记不起这双眸子是属于谁的。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这双眼睛中所蕴藏的感情,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丝毫的杀机。

    凌能丽微微愕然。

    那蒙面人缓缓地伸手撕下脸上的黑巾,黑暗之中,凌能丽依然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忍不住惊异地呼道:“是你?!”

    那神秘人物的确大出凌能丽的意料之外,他竟是被凌通作为人质的刘文卿。

    刘文卿的眼中显出痴迷之色,有些呆板地应道:“不错,是我。”

    凌能丽心中暗怒,不屑地讥讽道:“我还以为名门之后必是光明磊落,原来跟下三流的贼子一个模样,简直是无耻至极!”

    刘文卿的脸有些发烫,却不以为然地道:“姑娘爱骂就骂,是刘某自甘下贱,只想有朝一日再睹姑娘如仙子般的容颜,并无半点亵渎之意!”

    凌能丽一呆,脸上一热,除蔡风之外,还从来都没有男人如此露骨地对她直说心事,口中仍忍不住骂道:“登徒子,你找死!”

    刘文卿知道凌能丽就要出手,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你当我是登徒子也好,无论你如何看我,我都不会在意,你要杀就杀,能死在你的手中我只会感到十分荣幸。”

    “你!”凌能丽大恼,长剑若疾电般向刘文卿的咽喉刺去,刘文卿所言虽然极为诚恳,可是听在凌能丽的耳中却极为刺耳。

    刘文卿双眼一闭,只感到咽喉一凉,凌能丽的剑快得难以想象。

    “你为什么不再刺入一分?”刘文卿问话的声音无比平静,像是一口枯井。

    “你为什么不还手?”凌能丽冰冷的声音充满了诧异与不解。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想与你动手,如果杀了我会让你高兴,那你就杀了我吧!”刘文卿极为平静,也充满着伤感地道。

    凌能丽的心颤了一下,像看怪物一般望着刘文卿,却见他那张英俊而年轻的脸上充满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更有一丝说不出的平静和淡然,似乎在他的心中,死只是一场美丽而向往的梦。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凌能丽咬了咬牙,狠声道。

    “生命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从古至今谁无死?只不过每个人总喜欢为着虚幻的追求而留恋生命,而老死和被杀只是同一个结果,如果两种死法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被自己心仪的女人杀死,至少可以让我的鲜血为她洗一次青锋!”刘文卿说得慨然而坚决,视自己的生命如无物!

    凌能丽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刘文卿的表情竟和蔡风那临去的表情一模一样,也是如此坚决而落寞,更有着一种悟透生死,看破世情的悠然之感。

    刘文卿此刻仍是闭着眼睛,其实就算他睁开双眼,也无法看清凌能丽那隐于斗篷之内的容颜,若是此刻有人看到凌能丽的脸色,定会吓一大跳。

    剑依然平平地举着,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凌能丽的心头无比软弱,无比痛苦。蔡风的失踪,虽然罪魁祸首是金蛊神魔田新球,可是那毕竟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错,如何能被金蛊神魔所乘?如何会使蔡风生死未卜?

    刘文卿已经感觉到凌能丽的杀意大减,但却永远也猜不到凌能丽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凌能丽的生命中,蔡风占有多么重要位置,他甚至不知道蔡风曾在凌能丽的生命中出现过。

    蔡风身入江湖就像是一朵昙花,只是那么短暂的一段日子,虽然一时名噪天下,却也并不为江湖所了解,便像是一颗美丽的彗星,虽然落入人们视线之中是那么美丽动人,可是它永远也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恍惚间,凌能丽有些软弱地退后了一步,长剑软软地垂下。

    刘文卿也不是个庸手,他的气机早已感觉到了凌能丽的异样,心头的那种狂喜,却是无与伦比的,他还以为凌能丽被他所感动。他缓缓地睁开眼来,却发现一道暗芒自他的身边擦过。

    “当!”一声脆响,凌能丽的长剑竟被击得脱手飞了出去。

    凌能丽失神间,冷不防突如其来受到这么一下攻击,待她回过神来,却感觉到三道劲厉无比的劲风自三个方向攻来,快厉、狠绝,更形成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机紧紧地罩住她,似乎只要她动上一个指头,就立刻会牵动有若山洪海潮般狂野的攻击。

    凌能丽心下骇然,也感到无比的愤怒,她的第一意识就是这乃刘文卿所设下的圈套,他刚才所表现出的一切全都是虚伪的。

    凌能丽出手了,她绝对不是束手待毙之人,是以她出手了!她很清楚攻击她的三人都是难得的高手,如此三个高手联手出击,更是趁她不备,是以她明白今日结局已定。

    凌能丽出手,刘文卿也出手了,可在他出手之前却先发出了一声令凌能丽意想不到的惊呼:“不要!”

    刘文卿没有用剑,抑或是来不及拔剑,他的心已经很乱很乱。

    刘文卿不用剑,但他毕竟是高手,能列入刘家三大年轻高手之首绝对不能令人小看。

    凌能丽心中发寒,这三大高手本已经让她无力应付,若再加一个刘文卿,只怕她真的只会是死路一条,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绝不会放过!不为自己,就为蔡风那未报之仇,也为那行若神龙的义父!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不能够摆脱的责任,也就是她不能这么早死的理由!

    刘文卿的双掌排空而至,却非击向凌能丽,而是自凌能丽的身边穿过,拍向自左边攻向她的铁笔。

    “轰!”刘文卿的身子狂跌而出,击在他身上的掌力却是凌能丽发出的。

    凌能丽的身子溜滑无比,出招之快的确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向四个方向发出攻击,而击中刘文卿却是她意料之外的结果。

    以刘文卿的身手,凌能丽这种散力抗敌的攻击根本就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可事实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世事本就有很多是不可以用常人的心理去揣测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不会那么丰富多彩了!

    那自左边攻向凌能丽的铁笔因刘文卿的介入,骇然抽身而退,使得凌能丽的还击落空。

    而在落空的同时,凌能丽才明白刘文卿之所以出手,就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而自己却毫不留情地击倒对方,这使她的心神为之一分。

    也就在这时,另外两个自她身后和右侧攻到的高手已经避开凌能丽的掌劲,在她心神一分的当儿,两人指掌翻飞,竟连点中凌能丽八处大穴。

    “文卿,你怎么样了?”那握铁笔之人是个老者,声音有些焦灼。

    “你怎么这样傻呢?”另外两个制住凌能丽的人也是老者,这时全都挤到刘文卿的身边责怨道,眼中更多的却是关切。

    “三叔、五叔、六叔,你们都来了,请你们不要伤害她。”刘文卿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夹杂着恳求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