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侯门娇:一品毒妻 > 120惊闻噩耗,发疯的洛婵

120惊闻噩耗,发疯的洛婵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姑娘,奴婢真的是对你忠心的,奴婢绝没有招一个字!”

    燕语已吓得心神俱裂,纵使她在回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正面对洛婵的暴怒时,她还是害怕的浑身颤抖。

    她知道,在温柔外表下,洛婵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你这个贱婢,胆敢私藏表哥的东西!你若真的对我忠心,为什么没有如实向我回报!”

    在陈少安带人从燕语的柜子里翻出苏治贤私物的时候,洛婵就已经彻底不相信燕语了,她怕走漏风声,不敢留一丁点的证据,千叮咛万嘱咐,她芳华苑不准出现任何有关于苏治贤的东西,结果她深深信任的大丫头这么快就给她打脸了。

    正是因为她的相信,她才没有派人搜查燕语,否则,她怎会受辱至此。

    不要说窝藏逃犯的事,就是她身边的奴婢和外面的男人私相授受,若传了出去,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没脸。

    “姑娘,私藏苏少爷的东西是奴婢的过错,可奴婢对您绝无二心哪。”

    除了哭着表忠心,燕语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洛婵重新相信自己。

    “姑娘,燕语和奴婢一起长大,奴婢知道她的为人……”莺歌上前,想要劝解。

    “莺歌,你是不是想和这个贱婢一样背叛我?”

    “不,奴婢不敢。”

    莺歌脸色一变,唬的也立刻跪了下来。

    “……”

    洛婵红着眼睛,没有再训斥,而是埋下了头,陷入沉思。

    从宋亦欢带人踏入洛府要搜查的那一刻起,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一开始她以为是宋亦欢想报复她,所以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带人闯入。

    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宋亦欢此人做事和卫家的那个卫无则有几份相似,都是恪守原则,遵循法度之人。

    如果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应该会带人搜查,如果他真得了消息,消息又是谁走漏的?

    她怀疑很有可能是自己身边或者二叔身边出了内奸,难道这个内奸是……

    她悚然一惊,抬起眼皮,若有所思的盯着燕语,眼睛时闪烁着阴森森的冷光。

    “莺歌,你先起来,把那盘银炭端过来。”

    “是。”

    待银炭端过来时,洛婵垂眸望了银炭一眼,抬抬眼皮道:“燕语,你不是说对我忠心不二吗?”

    “是,奴……奴婢对姑娘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燕语不知道洛婵要对她做什么,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说话时牙齿打颤。

    “好,那你把这炭炉子里的炭吞了,我就信你。”

    “姑娘……”

    燕语哀求看着她。

    “姑娘,这炭吞下去人……”

    兔死狐悲,莺歌见洛婵如此惩罚燕语,心里不便也有些灰了,她眼圈一红,嗫嚅着嘴唇想劝又不敢。

    “好啊,你们两个还真是姐妹情深哪,要不你陪她一起受罚?”

    洛婵余怒未消,见莺歌一直为燕语说话,她怒极反笑,打断了莺歌的话,莺歌吓得身子一抖,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这贱婢,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炭吞下去!”

    “姑娘……”

    燕语吓得瘫软在地,面色无全,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洛婵,洛婵的目光如冰冷如刺,她的心顿感绝望。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不如死在外头。

    洛婵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好像看戏似的等着她表演一出活人吞火炭的好戏,身后的莺歌看到洛婵冷酷的样子,眼中闪过失望,然后闭上双眼再不敢看。

    虽然燕语有错在先,可是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被五姑娘带回来了,姑娘这罚也罚的太重了。

    见洛婵无动于衷,燕语无力的流下滚烫的泪水,视线被模糊,可是还能看得见被火烧的通红的银炭。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指尖越来越接近炭炉,一股热浪扑到敏感的手指尖,燕语惊恐的想要大叫,终是没有叫的出来。

    她更加死命的咬紧牙关,揭开炭炉盖,炭炉内窜出了一股火苗,灼伤到她的手。

    她“啊”的一声尖叫,莺歌同情而恐惧的捂住了双眼。

    燕语又抬头望了望洛婵,洛婵的脸上毫无放过她的表情,她只能忍着灼烫将手往炉内伸出。

    “好了!”洛婵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你的忠心我看到了,你先退下吧。”

    就在这短短数分钟之内,洛婵的心思已百转千回,想了无数个问题。

    在没有弄清宋亦欢的意图之前,她还不能动燕语,不管是用炭烧了她的嗓子,还是杀了她,都会让人怀疑她想要杀人灭口。

    她思来想去,心里烦燥乱安,没有一个主意。

    子越,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束手无策了,甚至连处治一个下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办。

    “奴婢谢姑娘恩典,谢姑娘恩典。”

    燕语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手上被烫出了一溜燎泡,她还是感恩戴德的磕头连连,原来姑娘只是试探她而已,并不真心想伤她。

    同时,莺歌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惭愧自己服侍姑娘这么久了,还怀疑姑娘对她们奴才恶毒。

    “好了,莺歌,你先送燕语回屋,再叫个大夫来给她瞧瞧伤。”

    她心中暗想,如果燕语真是内奸,或许,她可以将计就计。

    “是。”

    莺歌扶着燕语匆匆告退,洛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个人呆怔的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手,又抬头拂了拂额头上纱布。

    泪水,夺眶而出。

    如果她手上的伤不能好了,她再也不能弹琴了,如果她额上的伤不能好了,她就失去了美貌。

    那时侯,子越还会爱她,还会娶她吗?

    不,他不会……

    或许,她早就该清醒,子越从来也没有爱过她。

    如果爱她,她被宋亦欢如此欺负,她让府里的人去找他,他为什么连见也不肯见?

    他的心里一直都有那个贱人——姬长清。

    为什么?

    她比姬长清好百倍千倍,比姬长清爱子越百倍千倍,为什么子越就是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的爱。

    难道要让她把她的心剖开给他看吗?

    子越,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一直在等你娶我,一直在等。

    她颓然的倒了下去,倒在床上,默然流泪。

    真正痛的地方,永远都在表面上能看不到的地方。

    “咦?大姐姐,你这屋里怎么连一个服侍人的都没有呢?”

    洛沁挑开帘子,朝里望了望,除了洛婵,真就一个人都没有。

    她和洛沁,佴雅儿早就在外面听到洛婵训斥燕语的声音,不敢立刻进去,怕碰上一鼻子灰,只待看到莺歌扶走了燕语方才敢入内。

    洛婵正悲伤着,见有人来,心里虽不高兴,也少不得打起了精神,悄悄拭了眼角的泪:“我当是谁,原来是几位妹妹来了呀!”

    说着,就要起身,佴雅儿赶紧急步快走扶住了她:“婵姐姐快躺好。”

    “雅儿妹妹,这两天你都没来我这里走动,感情是要和我生分了?”

    洛婵泪渍未干,虚弱的躺在那里,虚笑了笑。

    “哪能呢?”佴雅儿笑的更加客气,“这几日姐姐身上不大好,我怕来会打扰到姐姐休息,让姐姐嫌烦。”

    “雅儿妹妹客气了,你素来是个好的,我只盼着你来,怎会嫌烦。”

    洛依撇撇嘴没有说话,反正在洛婵的眼中,她这个亲妹妹一直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宁愿和外四路的佴雅儿亲热的拉家常,也不和她说话,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她才懒得来看她。

    洛沁是个心内没成算的,见洛婵双眼通红,她“呀”的一声:“大姐姐,你怎么哭了?”

    “烟气薰了眼睛,哪里就哭了。”洛婵白了她一眼。

    洛沁较真道:“这屋里烧的是上等的银炭,哪里有烟气。”说着,半是故意半是假装关心道,“大姐姐,你莫要忧心,你的事自有老太太和父亲替你兜着,你只安心养病就是了。”

    “四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婵怒了,她虽受了伤,却还没有倒台呢,怎容得一个庶女夹枪带棒的出言挑衅。

    “我能有什么意思,现在有关大姐姐的流言都传遍整个……”

    洛沁一边说话,一边夸张的双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圈,以示流言流传之广。

    “沁妹妹,你胡说什么呢。”佴雅急忙喝止。

    有关洛婵和沈遥的流言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只是老太太下了令,不准告诉洛婵一个字,怕她在伤病中承受不了流言打击,偏偏让有头无脑的洛沁说出来了。

    洛依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暗中偷笑。

    洛婵啊洛婵,亏你还好意思称什么长陵双姝,根本就是一个专门勾引姐妹男人的荡妇。

    也就老太太心长得太偏,专疼你一人。

    “不,你让她说,什么流言?”

    洛婵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灰败。

    “就是大姐姐和太师大人的流言哪,现在长陵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洛沁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洛婵,不遗余力的要添上一把火,忽然,她捂住了嘴巴,“难道大姐姐你还不知道?”

    她表面天真,心里却浸出冷毒的笑意,叫你洛婵得意,现在看你还能得意到哪里去,现在老太太身边多了一个五妹妹,总有一天,洛婵会失宠的,她无需再怕她,

    “……不!”

    洛婵心里最后的侥幸被浇灭了,怪道老太太今日一趟也没有来瞧过她,那两日,一天至少也要来两三遭,必定是生了她的气。

    可是怎么会,依子越的能力不应该能轻松摆平那些看客吗?怎么就流言纷纷了。

    这下好了,她的名声毁了,子越为了自己的名声,肯定要急着跟她撇清关系了。

    不该啊!她不该因为一个宋懿如就那么急燥的去找子越。

    “噗……”

    痛恨之下,喉咙涌出一阵腥甜,她吐出一口血来。

    “婵姐姐……”

    “大姐姐……”

    芳华苑立时忙乱起来。

    相比于芳华苑的忙乱,此刻的福祥阁却一派祥和,其乐融融。

    屋内地龙烧的温暖如春,老太太打扮的甚是利落,只见她额戴银点翠双喜纹抹额,脑后头插了一支錾金扁方,身穿一件家常的褐色长袄,端端正正坐在铺着烟青色厚绒毯的暖榻上。

    她转头,亲热的笼住了洛樱的一双小手,眉眼皆是慈爱之色。

    “樱丫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没想到这次为咱们家立了这么大的功,燕语回来了,我这心也安了。”

    自从知道苏治贤真在府里躲藏过,老太太心里始终惴惴难安,后来又出了沈遥和洛婵流言之事,更令她头疼不已。

    好在,燕语回来了,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都是陵王殿下的恩德,并非孙女的功劳。”洛樱谦虚的笑道,“再说燕语是个有骨气的,宁死也不肯背弃主子,陵王殿下又不那等乱杀无辜之人,与其逼死燕语,不如干脆卖个人情将她放了。”

    “你这话虽说的不错,可去的人若不是你,怕是连陵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坐在榻边一张黄花梨束腰小凳上的洛熙平,听老太太盛赞洛樱,又见洛樱如此自谦,满意的摸摸胡须笑道,“他那个人素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能和你兄妹相称,可见他对你是另眼相看的。”

    “是啊!”老太太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和,语重心长道,“樱丫头,你要趁热打铁,平常无事多和陵王走动走动,这关系才能更进一步啊!”

    因为姬长清,陵王和婵儿有过节,她一直担忧陵王会借着苏治贤的事对付婵儿,差点急出火了,虽然这一次婵儿侥幸逃脱了,但难保有下一次。

    如果洛府能和陵王府攀上姻亲关系,哪怕樱丫头嫁过去只能做个侧室也行,至少可以缓解两家的关系。

    “老太太,我省得。”

    洛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故作乖顺的点点头,忽然鼻子一痒,她赶紧背过脸打了一个喷嚏。

    “樱丫头,可是受凉了?”老太太对待洛樱是少有的紧张,“是不是在外面冻着了?”

    “我在乡下长大,哪里就能这么娇惯了。”洛樱吸吸鼻子,转过头来笑道,“刚刚只是鼻子痒痒,无事的。”

    真是世态炎凉,看到她有利用价值了,这一对母子的态度立转。

    “没事就好,唉——”老太太忽然叹了一声,“说起娇惯,你母亲都不知道把洛玥那个野丫头娇惯成什么样了,樱丫头,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心里始终都是有你的,毕竟你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女。”

    “老太太,这些道理我都懂,六妹妹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她疼爱玥妹妹也在情理之中,我不会放在心上。”

    “好孩子,还是你心地宽大。”老太太更加赞叹,望望洛樱,又望望洛熙平道,“我看这几个孩子,也就樱丫头最像二郎你,懂进退,识大体,有侯门千金的风范。”

    洛熙平顿了一下,笑道:“婵儿也很好。”

    “婵儿她……”提到洛婵,老太太又是满心的忧虑,“她确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只可惜被耽误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慈和的脸色暗了下去,若不是洛玥,洛婵也不会落下病根,致使婚姻大事拖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沈遥一直迟迟不娶,除了顾忌姬长清才刚死不久,更大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嫌弃婵儿不能生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能生养孩子的女人几乎形同废人,就算嫁到好人家,也站不稳脚跟。

    洛玥真是害了婵儿一生世啊!

    正恨得牙痒痒,就见疏琴哭红了眼睛,跑来回报。

    “老太太,不好了,大姑娘吐血了……”

    “什么?”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婵儿她,她好好的怎么又吐血了?”

    洛樱能明显的感受到老太太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洛熙平也是惊愕的脸色一变。

    燕语已经回来了,按理说婵儿只有高兴的,怎么反倒吐血了。

    虽然洛婵最近的表现令他很失望,可是她到底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孩子,她真有事,他也不忍。

    难道是因为他苛责了她两句,她就生出大气来,若果真如此,那他真是错疼了她。

    他脸色一凝,沉声喝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四姑娘,她跑到姑娘屋里,跟姑娘说流言已传遍长陵城了……”

    “这还得了,这该死的黑心种子……”

    老太太又急又气,起身就要下榻。

    她已经千交万待不准有人走漏消息,这洛沁还敢跑到婵儿屋里去说。

    “老太太莫急。”

    洛樱赶紧将她扶了下来,莲枝连忙拿过拐仗,和吉祥一起扶过了老太太。

    几个人急匆匆的去了芳华苑,到了那里,洛婵已经昏了过去,洛沁本来也只是想气气洛婵,没想到洛婵气性这么大。

    见老太太和洛熙平一起来了,她吓得苍黄了脸色龟缩一角,连话都不敢说,哪里还有刚来时的得意挑衅。

    老太太一来就看见她,眼里恨出毒来,将拐仗狠狠往地上一击,兜脸就往洛沁脸上啐了一口,厉声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丫头,若婵儿有个好歹,我先揭了你的皮,再揭了周姨娘的皮!”

    洛沁吓得抖如筛糠,直往后缩。

    “婵儿呀……”老太太无心思再理她,痛哭一声,扑了上去,“太医,快去叫太医。”

    老太太刚走,洛熙平又走了过来,洛沁害怕洛熙平比害怕老太太更甚,她几乎抖的就要瘫软在地。

    洛熙平已然气极,两眼喷火,训斥道:“该死的丫头,竟敢胡说八道,真该割了你的烂舌头!”说着,大力的将手一挥,“来人啦,把四姑娘给我拖出去!”

    “父亲饶命,女儿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洛沁一听,以为洛熙平真要割了她的舌头,她吓得涕泪横流,跌跪在地,不停的磕头,又见洛樱正好站在洛熙平身侧,她跪爬过去,一把抱住洛樱的腿。

    “五妹妹,求求你,帮我和父亲说说情。”

    佴雅儿和洛依二人一起围绕在洛婵身边,装作很是悲伤的样子,陪着老太太一起掉眼泪。

    哭着哭着,洛依用帕子遮住眼睛,偷偷的瞧了洛沁一眼,心里暗自称心,这真叫活该!

    洛樱对洛沁无感,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尽管洛沁很蠢,可周姨娘不蠢,她顺嘴求一句情,不管洛熙平答不答应,于她也无害。

    再说,洛熙平只是吓吓洛沁,他怎么可能真的命人割了洛沁的舌头,她淡声劝道:“父亲若真想罚四姐姐,等气消了再罚也不迟,这会子还是先看看大姐姐要紧。”

    洛熙平的确说的是气话,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洛沁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将来还要嫁人的,他就算不看在周姨娘的面上,也会看在他小儿子洛庭信的面上。

    他冷哼一声,喝斥洛沁道:“还不快滚出去!”

    “是是是……”

    洛沁唬的赶紧爬了起来,狼狈的退了下去,临离开前又泪眼朦胧的望了洛樱一眼,眼中含着复杂难辨的感激之色。

    洛樱已转身随着洛熙平去了洛婵的床边,这次洛婵吐血晕倒不比从前,只见她脸上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牙关紧闭,四肢蜷缩,身体不停的打着颤抖。

    怕她伤到自己,莺歌紧紧握住了她的两只伤手。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老太太和洛熙平急的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洛婵忽然停止了颤抖,四肢也舒展开来,只是闭着眼睛,嘴里无意识的流出了涎水,莺歌终于敢放开她的手,拿着帕子替她拭去涎水,将她扶着躺好。

    “……嗯哼哼……嗯哼哼……”

    她开始不停的哼哼,声音越哼越小,到最后连声音都没了,气息也跟着微弱下去。

    老太太见她这般光景,急的抖衣而颤,扑到她身上,心肝儿肉的放声恸哭。

    突然,洛婵睁开了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像蒙着一层血雾,直愣愣的盯着某个空无的地方,手一伸,她又指向那个空无的地方。

    “哈哈哈,姬长清,你个荡妇,你以为你能抢走子越吗,子越是我的,是我的……”

    “婵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一开始老太太还以洛婵清醒过来,只当她回转了,没想到她竟妄言妄语起来。

    “滚开!”

    洛婵好似丧失了所有的意识,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狠狠的将老太太一推,老太太往后一倒,差点摔个四仰八叉,幸好洛熙平身手快,又站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

    纵使如此,老太太也被她推的心口发疼。

    “哈哈哈……”洛婵浑身冷汗,直着两眼继续指着那空点狂笑,“姬长清,你个荡妇,和你娘一样的荡妇,锁心玥……锁的又是谁的心……哈哈哈……锁的……”

    洛樱狠狠一震,脸色忽变苍白,锁心玥,又是锁心玥,这锁心玥究竟和娘亲有什么关系?

    她身体微颤,站在那里,想要听她说一个明明白白。

    “快,快堵上她的嘴!”

    洛熙平大惊失色,眼见洛婵脱口就要说出秘密,也顾不得她处于失智状态,随便扯了一块布就要去堵她的嘴。

    刚倾身,洛婵忽然两眼一翻,张着大嘴,口流涎水,直愣愣往后倒下,再不言语了。

    “婵儿啊,我的婵儿啊……”

    老太太哭的愈发大声。

    这一次,芳华苑又闹的人口不安,老太太着急上火,又被洛婵推了一掌,到了晚饭时,一口也没吃下,只喝了一口茶,还吐出来了。

    到了夜间,昏沉沉的洛婵又突然醒来,不说话,只干瞪着两眼望着帐顶发呆。

    这么多年,她心中始终有个心病,就是怕她万般努力,终不能嫁给沈遥。

    好不容易熬到姬长清死了,她以为她的爱会有个结果,结果却是沈遥的逃避和疏离,再加上现在流言四起,她嫁给沈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渺茫到几乎没有。

    多年期盼就要化为乌有,她一时急痛难耐,就失了心智。

    老太太本想寸不步离的守着,到了晚上,胸口实在疼的厉害,难以支撑着住,便命张氏亲自照料,自己回了福祥阁。

    莲枝和吉祥服侍她睡下,她始终睡的不稳,在洛婵醒来的那一刻,老太太忽然从梦中疼醒,捂住胸口狠咳了两声,咳出几口血痰来。

    这一下惊的莲枝和吉祥连夜派人去回禀洛熙平,洛熙平不得不从汪碧池的温柔乡爬起,急匆匆去了福祥阁。

    这边洛婵还没好,那边老太太又病重,再加上洛玥醒来之后听闻婚事又重归原点,绝望之下,觅死寻活,把沈氏闹的心力交瘁,焦头烂额。

    合宅都闹的不得安宁,再加上之前死了仙鹤,当下就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相比与旁外的混乱,世安苑反倒宁静祥和。

    洛樱从芳华苑回来时,天就已经晚了。

    用过晚饭,在院内散了一会步,便回了屋,一时间也没什么睡意,就打发了裳儿她们先去休息,自己则坐在灯下看了一会兵书。

    她自幼由父亲亲自教导,父亲见她喜读兵书,便拿来一些经典兵书教她读,后来她长大了些,父亲便和她谈军事韬略,那时娘亲时常会坐一边,安静的做绣活,姬家军的军旗就是娘亲一针一线亲自绣出来的。

    有时候,娘亲也会取笑一两句:“瞧瞧,你把女儿都教成什么样了,整日里舞刀弄枪的,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

    父亲哈哈一笑:“谁规定女孩不能舞刀弄枪,我们的清儿长大了就是个巾帼女将军,丝毫不比男子逊色。”

    娘亲会无奈的笑笑,笑的眼睛里好温柔,好温柔。

    “爹爹,娘亲,清儿好想你们……”

    眼睛忽然发酸发涩,有泪无声的滴落在书上,沾湿了兵书,晕成一个小小的水迹。

    “怎么,想我想的都哭了?”

    不知何时,卫元极像入无人之境一般,静悄悄的站在了门口。

    他双手抄胸,双腿轻轻交叠搭着,随意往门框一靠,即使是最慵懒的姿态,也是美色逼人。

    “你怎么又来了?”洛樱抬头一看。

    他嘻嘻一笑:“你这臭丫头,可真是没有良心,人家为你忙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白天,你却安心坐在这里逍遥。”

    “既然你这么忙,忙完了就该回去好好息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他嘴唇一撇,不满的“切”了一声,然后一步步朝着洛樱走来,一张艳光四射的脸被摇曳的烛火照的阴晴难定。

    “说你没有良心,还真是没有良心,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是你自己硬要去做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洛樱不以为然,收回视线,继续看她的书。

    “……唉。”

    他叹息一声,走到洛樱面前,修长如竹的身影在洛樱身上投下一层浓浓的阴影,遮住了烛火之光,洛樱正要让他离的远些,他忽然一把抽走了洛樱手里的书。

    随意翻开看了两眼,然后掷于一旁,坐于榻边,面对洛樱道:“这《太公兵法》有什么好看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洛樱一面说话,一面起身就要将兵书拿起。

    忽然,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她就这样直直的撞入他带着外面寒气的胸膛里。

    “卫元极,你放开我!”

    “我偏不放。”卫元极单手握住她挣扎着双手,另一只手往她鼻梁处一点,戏谑笑道,“颜如玉再好看,能有我好看,黄金屋装再多黄金,能有我家黄金多?”

    洛樱一抬眼,就看到他光洁下巴勾勒出的完美曲线,说实在的,倘若真有颜如玉,也未必有他生的好看,可是她不想看到他这副得瑟劲,出言讥讽道:“上次说你长得重女轻男了些,你还不服气,现在你倒自己承认了。”

    卫元极磨牙道:“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你刚刚自比颜如玉,岂非把自己放在了女子的位置?”她眨眨眼,笑的嘲讽而狡黠。

    他脸色微一变,自知自己刚才失言:“好呀,你个臭丫头,竟敢嘲笑小爷,小爷让你好看!”说着,突然松了手,哈了一口气在手上,呵了两口,眯眼笑着,朝着洛樱的胳肢窝袭来。

    洛樱一向最怕被挠痒痒,小时候宋星辰有事没事最喜欢挠她痒痒,所以有时候见着他都尽量离的远些。

    见卫元极如此,正想躲过,已被他一把捉住,飞挠了几下。

    “……哈哈……”洛樱痒的直笑,“卫元极,你放开我,你再挠我,我就恼了,哈哈……”

    “臭丫头,想要我饶你也行,再不许说我小爷我像女人。”他一边挠,一边自正名声道,“小爷我可是正宗的纯爷们!”

    “……好好好,你是纯爷们,哈哈……纯爷们……”

    生怕自己的笑声被旁人听了去,洛樱还不得不苦苦压抑着声音。

    “……不许笑,正正经经的说。”

    卫元极挠的更起劲了。

    “你……你让我怎么正经?哈哈……你放开我,我才能正经,哈哈……”

    “好,那我就饶了你。”

    卫元极终于放开了手。

    洛樱脸上的笑立时停住,眼带蕴怒:“卫元极,你真是太过分了!”

    就算是宋星辰,也只在小时候敢挠挠她,长大后,知道避男女之嫌,怎可能再作出孟浪之举。

    这卫元极对她而言,远不如宋星辰和她有着一起长大的情份,他这样作弄她,她怎能不生气。

    “我饶了你,你反倒发狠了。”

    卫元极说着,又要伸手去挠。

    “好了,好了。”洛樱只得告饶,只是语气却没有一点告饶的样子,冷生生道,“你若有话就好好说,再这样,我当真恼了。”

    “嘿!你个臭丫头……”

    卫元极欲再要教训她,忽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含着一团晕红,一时间神魂驰荡,竟张着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洛樱被他盯的发毛,默默动了动身子,想离得他远些。

    “别动!”他忽然将她扶起,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漆黑明亮的眼睛里缓缓荡起异样的波澜,仿佛无底深稠的幽潭,静静的凝视着她,突兀的问道,“丫头,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可好?”

    “什么机会?”洛樱疑惑的看着他。

    “试着认识彼此的机会。”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更加的稠,在幽幽烛火下,明昧难定。

    洛樱笑了一声:“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握住她肩头的手一紧,如玉般无暇的脸上凝起郑重,“我对你有些喜欢,这是你的福气,想必你会很兴奋吧?”

    “……”

    兴奋?

    她兴奋什么?

    这人到底打哪里来的自信,仿佛全天下的女子都应该要喜欢他似的。

    虽然听宋亦欢一言,对他印象有些改观,但根本谈不上喜欢。

    她张张嘴正要拒绝他,他却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瞧,你都兴奋的说不出来话了。”睫羽颤了一下,他眨了眨妖媚璀璨的眼睛,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喂!”洛樱一把拉他的手,然后气恼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瞪着他道,“你捂住我的嘴巴,让我怎么说。”

    “那你说。”他有些悻悻的,这个臭丫头肯定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所以才捂住了她的嘴,他脸色一冷,在洛樱说话之前威胁道,“不过,你可不要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否则小爷我先剜了你的眼睛,再打掉你的牙!”

    “卫元极,谢谢你。”洛樱淡定的看着他。

    “……”

    卫元极神情一颤,双眼迷惑的望着她。

    “虽然你我相识时间不长,可是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要谢谢你。”

    “不——”他摆摆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

    洛樱挑眉道:“那不中听的话可以说吗?”

    “不可以。”他坚决的摇摇头。

    “那——我无话可说。”

    “你——”

    见卫元极又要发怒,洛樱轻笑一声:“你若真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去逼她。”顿一顿,又道,“所以你并不喜欢我。”

    “我……”卫元极的怒色凝固在脸上,随即冷哼一声,“是啊!你以为你是谁,还真当小爷我会看上你。”

    “嗯,不会看上我就好。”

    洛樱不再看他,而转头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绵延无尽的黑暗。

    天,好黑。

    从姬家覆灭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便是黑暗。

    哪怕报了仇,她失去的家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会亮。

    可她的心不会亮了。

    卫元极被她不咸不淡的话噎了个半死,偏偏不知道如何发作,只恨恨的用拳头捶了一下床。

    “好,我们不谈这个,我只问你,你怎么会有血影门的独门暗器飞花银针?”

    那天,她交待他在劫人犯时,给了他一枚银针,当时,他只是有些疑惑,觉着那银针很是眼熟。

    回去后,仔细想想,忽然想起,师父留给他一本兵器谱。

    他翻开一看,仔细对比,洛樱给他的那枚银针,正是天下兵器谱,暗器篇中排行第四的飞花银针。

    难道她是血影门的人?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如果她真是血影门的人,没有理由特意暴露自己。

    他将前前后后遇到洛樱发生的所有怪事联系起来,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他只能偷偷潜入大哥的书房,打开暗阁,找到了所有有关血影门的资料,只可惜资料很少,有关血影门门主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他们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除了知道他们的独门暗器是飞花银针,他一无所获。

    洛樱不想他这么快就查到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就平静下来,眨巴着眼睛笑道:“什么血影门,我从未听说过。”

    “你这臭丫头,还在骗我。”生怕她抵赖,他从袖中掏出兵器谱往她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

    洛樱打开书,随意的翻开看看,就看到有关飞花银针的记录和图案,“呀”的一声,惊奇的捂着嘴道:“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卫元极嘿嘿一笑:“这下你可抵赖不了了吧,臭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