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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策:若花怜蝶丛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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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凝汐打了个哈欠,更衣,卧在榻上,闭目思考着。

    “小雀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下辈子再也不要碰到我了,我连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又怎有心思关心你呢?”

    轻叹一声,翻来覆去总是无法入睡。脑里回荡着小雀儿的样子,耳边仿佛响起了它的鸣叫。一会后,沉沉入睡。

    董鄂怀真替她掖好小被,目滞在她面上,支吾几声,应道“小公主同陛下像得很。”清浅一点揭过,有意絮些寒温。“可惜我这做姨母的没能备上小玩意儿,只待小公主生辰时再尽数还罢。”请归。“怀真难得一日入宫,话是如何也不能说完的。只盼下回来早些,再能同您讲一讲话罢。”

    董鄂菀茗闻言,无奈,当时如果不是那次误差,恐怕现在待在深宫里的便是她了,而自己,也许会找一个平常人,与执手,共偕老,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只盼岁月静好便是,温声道“妹妹慢走,改日本宫抱着蓉儿去靖王府探望妹妹。”

    “叮当”药膳撒了满地,颤着身子。婢忙扶着,挥手推了开,厉声“你这小蹄子也敢妄议主子!”颤音“怎会疯,怎会……”眉睫轻颤,落泪唇角似苍凉“不顾姐妹情谊么?”

    “啊,小主”婢指着,面上惶恐之色。无力匍匐软卧,轻笑“这碧绿宫装也掩不住血气。”似哀似叹“姐姐。你为何不再入我梦中?”

    近日连事诸发,着使劳神,一应皆命依规矩置办妥帖,皇后复闻文贵人有妊,与此尚添一喜,业命人传话御前,叫瞧时提着些,莫叫委屈了皇嗣,又多顾双生的公主,如今瞧着是又大了些,也不似初来时夜生哭闹,因乳母照料悉心,自不薄待。

    皇帝几日前朝事多,本不想多做过问,意做随意之人,可大清事业在前,怎可说随意便随意。问坤宁报喜事一桩,自的生辰也不想再过,这喜更是添了好兆头。本槿贵人不管胎为龙为凤都交敏妃抚养她却是福薄之人,罢了。想着月份足够大,传了常请脉的太医问话,道诊断许是龙子,顿也喜上眉梢。逐传旨,槿贵人改封号为“悦”晋贵嫔,迁昭和主殿,皇嗣自行抚养。文贵人晋容华。皆命人好好照料到顺利生产,今日便翻了答应宋凝汐侍寝。

    次日,完颜三岁闻言昨个儿侍寝的小主是答应宋氏,宫中宋氏主只一人也,便是那汐妹妹吧,惊喜万分,丝毫没有任何嫉妒,后想到何,急忙命人去寝宫看看有何拿得出手的礼物,赶去道喜。

    自江姐姐故后,这天愈发寒,大风凛冽,门前的花朵折了一枝又一枝,终没熬过这场冬去。我坐在小台阶上,冷眼瞧着颓败了一地的花朵,有时愣神仿佛还能看见它们还都开的艳,门前庭院也都是在储秀前,仍像当时三月天,草长莺飞,欢声不断……

    飞花溅落了一地,落我脚脖前,落我衣襟上,落我掌心里。

    “江,江”如鲠在喉,我咬不出下一个字音来。眼窝里的光是七彩色的,一缕一缕犹如彩虹般般妙。一张张如花似玉的面孔在我眼前打水漂,最后定格在面前的是江,洋溢的笑,笑里灿烂、美妙。像及隆冬里拂在心头的一抹暖阳柔柔和和。

    不许哭。

    这是她惯爱与我说的话,稚嫩的面容闪过一缕威严,叫人怯怯却又忍俊不禁。

    “江姐姐。”我说。

    幻影随声线一点一点破不剩光线,眼前仍是一片狼藉,抓在指间的飞花落瓣也随风渐渐飘落。

    眼帘下是洋漆小盒,红旧的模样,里头装的颗圆圆的。捧在手心是沉甸甸的,“埋了吧”没在打开,就在墙角挖了个坑,看着人把它埋下去,最后是自己一捧土一捧土的洒,在末了堆了一捧的落花往上浇,“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也许有一天,我会再也不想起来。”四儿问我是甚么,我说不知道。

    “她在不会回来了”绷在眼角的泪花一下就落了,我知道,这会是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我弹去肩头飘落的花,将这段妙妙就此埋下。也许下一个飞花烂漫,春光明媚的时节,还会有另个江夏和陈善。

    可都不会再是我们……

    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熏香则雕檀素象,董鄂玦插梳则镂掌红犀。萦凤带之花裙,点翠色之雪篦,盈盈欹榻,柔荑勾纱。盥濯素手,涤靧娇容,启齿问句昨夜上至何芮,得媵讎,长眉蹙,十指扣雾縠,惊涟漪。面色稍霁,着媵至雀鸟司讨了只喜鹊,须臾至,冷眸睨着鸦黑羽色泛着一抹牙白]给宋氏送去,昨夜承宠侍上,自是一片喜气,黑羽鹊儿且给她消消气焰。

    遣媵往永寿宫去,喏喏呢喃勾了狸奴至怀。略飨醴,执缃缥细阅。

    这天忽冷忽热的,程佳夏槿盘坐与炕上用小被子盖于下身,后背垫着软枕舒服些。由侍女按摩这肩胛放松,这月份渐渐大了,肚子里的孩子时不时地还要动几下,有时候搞的后半夜都睡不好觉。想着定是个活泼顽皮的孩子。照常一碗安胎药饮下。

    侍女来报御前的人来了,随即同传。等公公宣完旨谢恩后打赏钱。手附上肚子想着,到是沾了这孩子的福气,若不是这孩子只怕是……算了,摇头不想。吩咐宫里人迁居昭和宫主殿,快前去打理。

    晨起,伊人懒懒睁眼,玉足掂地,雅贵人唤媵靧盥。旗装黼黻,高髻头钿,蔻丹玉指,柳眉如烟,降唇映日,半妆美人。独自膳屹,素音声旁,缓缓身启“小主,奴才听闻昨日答应宋氏侍寝。”

    眸含秋水,颔首寻思“想必是汐姊”唤媵取了些首饰,抬眸睇望“素音,你待会把着盒子里东西替本主送去吧。”

    一早起身便闻媵道槿儿得封且可自行抚养皇嗣,经了太医诊断许是龙子,更为喜上加喜,亦是了却一桩心事,一举贵嫔这日后定差不得。而这文贵人已有二月身孕,如今这福气可都聚在那昭和处儿,倒是块风水宝地儿?

    莞修仪亲往库房择了几匹布料,转眼入了十一月天儿亦是该冷了,倒也好给渁儿添几身衣裳。细细算来槿儿这身孕已是八月,便遣媵一道儿给人做些许衣裳,亦是该细细由太医瞧了。

    出了库房,至院中见了那些枯枝败叶,清娆在旁道是好在几日前剪了好花。淡瞧媵女扫着落叶,偏首瞧了枯萎花儿,“不知又该几人愁,几人欢。宋氏好福气,择些上等茶叶与人送去。”清娆询着可该送了碧螺春,抬荑微摆,言道另择,方转身入殿。

    也不回閫瞧渁儿,至坐上位,唤清娆上前“自槿,悦贵嫔那事儿之后你便遵本宫之言替本宫瞧着人,出宫那会亦是由你照料着”媵端茶上前,微挪身子遣人搁了退下“如今悦贵嫔身怀六甲身前身后亦是多处不便,寻思遣了媵女去照应委实不知该遣了何人”素荑端盏挑盖,茶香袅袅,轻呷润喉,后搁置案上“启祥之中本宫最信不过你与琉嬅,此事也择你去,可愿?”

    虽人乃后来者,可多日相处之下亦是知人心六七,托付于人倒安心不少。此话非命而乃询人意见,由得人自行定夺。

    一殿沉静,心下亦有个七八分思绪,复端盏轻呷,茶水微凉,方搁置案,正欲启言却见了人扑通跪地,垂首行则大礼,“小主垂爱,奴婢不过一芥媵女,能得您照料已是荣幸,如今怎敢拒言。”

    言外之意,二人具知,起身将人扶起,解了随身玉佩,此玉佩亦是入宫时从家中随身带入之物,玉质极好,雕刻亦细,却非华丽之物,小巧雕琢梅花。细细为人系上,“日后不论你可还回启祥,这大门永远为你留着。”

    后与人交谈须臾,方命人带了补药等什物送往昭和宫二人,后遂遣一媵女替清娆打点行囊。左右寻了那时槿儿备的药方子,且命人一块带去,顺告知悦贵嫔,清娆且来代本宫照顾。

    宋凝汐坐椅上翻着古籍,却总有人上门来,皆是来贺喜,案上放了些送来的首饰。

    打听清楚皆是何人贺喜,轻唤滕人“疏影,你且去向那些贺喜之人道谢,带些首饰去赠与她们。”

    从自檀木盒中出了一些首饰,疏影接过,行礼后走出了宫门。

    睨那人儿不理,傅佳清欢起身曰句好好歇着,抬履远去。找三岁姐姐顽去。

    瑟瑟风来扫零落,鹅黄秋叶景致不在,径生两株枯木。偶踩一二枯叶沙沙作声。牵动心旁荒凉,愈发念起家中,黛眉近蹙不解。

    提裙跨槛往进,不如往日多言,糯糯唤句,“三岁姐姐…”

    完颜三岁闻言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抹身影,颇为熟悉,近近一看,没想是小欢妹妹。“妹妹真的今日有空前来,是来看望姐姐的吗?”命人备好茶点。

    好不容易清净了下来,又有一滕女上门,手提一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喜鹊。

    宋凝汐忆起昨日走的小雀儿,心狠狠痛了一下。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送走来人,把鸟笼挂起,命人寻了些喜鹊喜的撒入笼内食盒。楚皆是何人贺喜,轻唤滕人

    “疏影,望着那只喜鹊,喃喃道之人道谢,带些首饰去赠与她们。”

    “小雀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呀。喜鹊,从今往后你便叫小熙儿。”

    傅佳清欢颔首应她,“嗯,想姐姐了…”解下披风递给落星,摆手赶她们出去。径自坐下,拈起一块糕点,举着才要送口,又放下。思念原来在府上额娘做的小点心,纵是眼前的再如何美味,也咽不下。咬牙不让泪落下来,杏眼红了一圈,半晌,“姐姐…把他们都遣下去,我跟你说说体己话儿。”

    完颜三岁见眼前美人红了眼眶,很是心疼。又言欢妹妹要迁走下人,便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朝后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又转头看向欢妹妹,柔声安慰“妹妹怎的红了眼眶,莫不是想到何伤心事儿了?快快说与姐姐听听,好让姐姐安慰安慰你啊!”

    傅佳清欢眼瞧着一个个忙慌慌地走掉,吸吸鼻子,泪从眼眶里相继涌出,划过唇瓣,但觉苦涩。手中糕点捏成碎渣,双肩一耸一耸地抽泣,“姐姐…姐姐我…”

    完颜三岁看着眼前欢妹妹的动作,自然是心疼不已的,立马走过去缓缓的抱住她“妹妹到底是怎的了,莫不是有人欺负了妹妹,看姐姐不好好收拾他。”后又心疼地搂了搂欢妹妹的身子,如此小的身躯,穿着略微单薄的衣裳,便是在这十一月的严寒之日,定是会被冻坏的,不由得搂紧了点。

    傅佳清欢头埋在怀里,藕臂环上纤腰。心底彻底贪恋着怀中温暖,念起额娘,哭的更凶,泪不决堤。

    尚挂着泪珠的羽睫微颤,半晌才停了泪,咬唇堪堪止泣,“姐姐,欢儿好想家,好想额娘,好想阿玛…”且言,声渐次小了下去。

    完颜三岁闻言,便就释怀了些,然谁又不想阿玛,不想额娘呢,进了这宫里,生便是宫里的人,死便是宫里的鬼,又何曾出的去过,这些事情,在入宫前,便也就想通了些。然欢妹妹这样无忧无虑又怎会想到这些个理呢?缓缓地拍了拍灵巧的背,柔声安慰道“一入宫门便不知何时才能出得去了,妹妹不必这样,宫里的人,又有谁不想阿玛?不想额娘,只有自己努力,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有了自己的权利,方可做出自己想要的事。若是妹妹不弃,那日后,便由姐姐守护着妹妹吧!”

    宋凝汐静静地趴在窗边,望着院里小雀儿最爱待的草坪,草坪还是那样,但那个昨天还活蹦乱跳小身影却再也回不来了,已经到了那永远寻不到的地方。“小雀儿,我想你,那里还会有人给你吃的,陪你一起吗?你还会在那里歌唱吗?小雀儿,都怨我,我就连你都护不住……”

    闭上双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就这样待了很久很久……良久,回过神来,一口饮尽杯里的茶,第一次感觉到了苦涩,嘴角还是那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望着笼内活泼的喜鹊,怒火却无故消失了。

    “小雀儿,为什么我仿佛看到了你呢?你是想让我好好照顾小熙儿吗?我会的。”

    随着安慰渐渐平复下来,傅佳清欢眨巴眨巴眼抬眸望她,唇边弧度挂起,“姐姐最好了,姐姐守着欢儿,以后欢儿也护着姐姐。”言罢又蹭怀贪恋温暖,“姐姐像额娘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