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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螳螂捕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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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点39分。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彼端缓缓移来,一步一步的,十分清晰的脚步声,踩踏地面的每一下,都非常有力,仿佛一个谈判官即将登上谈判桌,信心十足,且战斗力旺盛,非摆平对手不可的气势,使得缓慢却有力的脚步声,有一种攻击前的蓄力感。

    擦得黑亮发光的男式皮鞋,停顿在走廊中段,鞋尖往左旋转45度,对准了走廊内侧局长办公室的门,而后……

    笃、笃。

    敲门两声。

    .

    局长办公室内,邵海深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调阅近期发生的一连串案件的档案资料,正在为下午的会议做准备,听到有人敲门,头也不抬地应声:“进来。”

    门把转动,推门进来的人,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布置,似乎在熟悉环境。邵海深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自己开车先回来的,回来都快半个小时了。”那人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缓步走过去,坐在了局长邵海深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左脚翘起,叠放在右脚膝盖上,两手十指交叉握拢,搁在左脚膝盖上,翘着的脚尖轻晃,有节奏地点动,像是在打拍子。

    “有什么事吗?”邵海深起身,倒了杯水搁在那人面前,“下午还要开会,你……”

    “邵海深局长!”没有从桌上端起茶杯,那人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旁一个衣架上,上面挂着一套警服,警徽臂章荣誉勋章,让这套警服看着格外威严,“十八年了,当年的你还在梁伍德那组当个小小侦查员,一晃十八年,你都成局长了。”

    邵海深听得一愣,“你今天吃错药了?好端端提到小梁的父亲……”话没说完,办公桌上电话铃响,他赶忙握起话筒接听:“喂?我是邵海深。”

    “邵局,嫌犯冯某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跳车出逃,被车撞、撞死了!”

    咔嗒!坐在对面的那人伸手,掐断座机电话的通话状态,而后,拔掉了电话线。

    邵海深握着话筒,吃惊地看着那人:“你干什么?”

    “小梁?梁伍德的儿子?不对,梁伍德应当是他的养父吧,他的亲生父亲昨晚死在了监狱。”那人从进门起,脸上就带着几分莫测高深的笑。

    邵海深从那人的表情言语中,觉出异样,那人不像是他平常所见的样子,甚至连小梁都不认得了,似乎猛然间变了一个人,分明是那张面容,却变得有些陌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已经知道漕湖监狱那边的事了。”对着邵海深镇定的神色,那人“啪啪”拍手激赞,“梁伍德养了个好儿子,跟当年的他一样,拼了命都想抓住犯人。”

    听那人不断提到梁剑的养父,邵海深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异之色,眯眼紧盯着那人上下打量,兀自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只可惜呀,螳螂捕蝉麻雀在后。当年的事又要重演一遍。”徐徐起身,那人两手撑着办公桌,将半个身子探过去,凑得很近,与邵海深面对面,鼻尖碰鼻尖几乎是零距离的对视,“你有没有告诉他,他的养父当年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告诉他,你是怎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S市警局邵海深局长!”

    咚!紧抓着话筒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话筒脱手滑落下去,邵海深如中魔魇,骇然瞪视凑在面前的那张脸,还有那双盯住猎物般兴奋泛红的眼睛,他喃喃着说出一句:“当年……是你?!”

    “是我。”那人肩头耸动,低低发笑,“十八年前你是怎么做的,现在你还得这么做下去。”

    “你……你们……”果然还是来了!邵海深感觉心跳血流加速,十根手指根根颤抖,使劲撑着桌沿,缓缓站起,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吐出那两个字:“休想!”

    “你会的。”那人腾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你不会想要去最高检那里喝杯茶吧?事到如今,你没得选!”

    “你、你……”邵海深额头冒汗,挣扎片刻,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低垂的眼皮底下藏住了愤怒,他低头时将语声压低,似已顺从妥协:“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那人玩味似的斟酌他问的这句话,“当然是抓犯人,当警察一定要将罪犯绳之以法!”话落,又拍了拍邵局的肩膀,带着玩味的笑,转身,离开。

    邵海深怔怔地坐在办公椅上,嘴里反复喃喃:抓犯人?抓犯人……

    .

    下午14点25分。

    警局八楼会议室,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气氛十分凝重,会议桌旁除了一张椅子还空着,刑侦部门主要负责人及侦办案件的警员,都已到场。

    会议进行中,邵局听着下属汇报案情,时不时看向左手边那张椅子空位,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

    与此同时,警局门口,二胖杵在那里,不停往路面张望,满脸焦急,又要掏出手机拨梁队的号码,忽闻喇叭声响,一辆大众越野疾驰而至,刹停在警局门口。

    “梁队,你可算赶回来了!”二胖急忙迎了上去。

    梁剑下车后,将车钥匙抛给门卫老何,让老何帮忙停车到大院。

    “你们是怎么看着冯志远的?”看了看二胖脑门上缠着的纱布,梁剑伸手赏他个脑瓜崩,“痛不痛?痛不痛?知道痛就长点记性!”

    二胖哭丧着脸,“我们调取了监控,除了我跟虎头,没人进去过审讯室,好端端的,冯志远又是发病又是发疯,现在人被车撞死了,肇事司机还在接受调查,除了车辆超载车速过快,司机身上找不到什么疑点,意外事故,鬼知道冯志远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顿了顿,忽然又说:“对了,监控视频里又出现了黑影,一秒不到!”

    警局内的监控也被人动手脚了?有人进过审讯室,与冯志远私下接触过?“发病晕厥?一定有诱因!必须查!”梁剑匆匆行过大院,“天网工程指挥部明天会派人过来,IT专家。”

    他与二胖疾步冲进警局大楼。

    “会议开始了?”进了电梯,梁剑急问。

    “你迟到都快半个小时了,”二胖埋怨,“下午这么重要的会,还迟到,又得挨邵局的训。”

    梁剑脸色沉重,难得没有嬉皮笑脸,“我去了趟医院,耽搁了点时间。”

    二胖一听就明白梁队去医院做什么了,偷瞄梁队的脸色,他想安慰几句,苦于口拙词穷。

    电梯升到八楼,二人疾步穿过走廊,来到会议室门外,梁剑伸手去推会议室那扇门时,二胖忽然阻止了他:“梁队,有件事,我得先跟你知会一声,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隐约能听到会议室里的谈话声,梁剑急着想进去,偏被拦住,扭头瞪了二胖一眼:“有话快说!”

    偷瞄梁队的脸色,二胖硬着头皮说:“会议开始之前,曹队那边就有消息传来,说他们找到那个真凶了!”

    数起命案里的杀人真凶,以及此人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