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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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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如果看到的是之前章节,请耐心等待72小时  “父母命, 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这是古往今来最基本的, 你给我过来。”沈夫人说罢拿起一本百家姓走到书案前, 然后回头看着还在怄气的继子。

    “少爷, 快过去,别惹夫人生气。”奶娘扯了扯沈文昶的袖子,她本来都要回去了, 偏在月亮门那遇见夫人, 便又跟着回来了。

    沈文昶拗不过,拉着一张小脸慢腾腾地走了过去,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沈夫人摊开百家姓第一页, 问道:“百家姓头两句是什么?”

    沈文昶斜着眼睛瞧了眼继母,没好气道:“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沈韩杨。这幼童都知道, 倒要我来背。”

    “少发牢骚,现在我们就来认这两句。”沈夫人说罢将书放到沈文昶面前, “你一个个认,我先磨墨, 回头考你。”

    沈文昶闻言拿起书凑到眼前, 一遍嘴里背着一边去认, 偶尔走个小差去瞄眼继母大人。

    沈夫人磨好墨,拿笔蘸了墨汁,在沈文昶面前铺了纸,然后俯下身去。

    沈文昶一侧头就能看到继母专注的侧脸,亦能闻到和她娘亲一般的胭脂味,一时间竟愣了。

    “你看,这个就是赵字,你来握笔,我来教你。”沈夫人将笔放到沈文昶的右手里。

    沈文昶回过神来,见手里拿的笔,想起曾经的脑筋疼,连忙道:“我不学,我不写。”

    “满仓!试着写几个,其实没什么难的,你难道要被这几个字打倒吗?”沈夫人说罢握紧沈文昶握笔的手,手把手一笔一画教着写。

    沈文昶试了试,此刻脑筋并不疼痛,便有些认真地看着继母握着她的手写出来的字。

    奶娘在边上看着老怀欣慰,见天暗下来,便轻手轻脚的将灯盏点上,放到桌子上,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沈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站在那俯着身子也不嫌累,教完这两句便停了下来,道:“满仓,你自己挑个字试着写一个来看。”

    沈文昶闻言牙齿咬着毛笔的头,寻思半天指着一个字道:“我要写这个。”

    沈夫人一看,竟是陈字,便笑道:“好,那便写这个吧,我还以为你要写沈呢。”

    “也行啊,我写完陈就写这沈。”沈文昶歪着脑袋,此刻竟破天荒好商量起来,她重新蘸了墨汁,提笔在纸上开始写,陈字刚落笔大脑便有些昏,快速闪过的几个画面竟然是她在画上题着字,脑子昏沉的很,手儿却灵活地在纸上写着。

    沈夫人一脸期待,待看罢继子写的陈字后,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愣了好一会。

    沈文昶写了陈,又写了半个季字,季字未完成便丢掉笔,两只手捧着脑袋。

    “满仓,怎么了?头又痛了?”沈夫人没有心思去管继子笔下的字,凑上前将继子搂在怀里,右手儿轻轻地揉着继子的太阳穴。

    良久,沈文昶安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在继母怀里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这继母怀里好温暖,暖的她险些儿不想出来。

    “满仓,好些了吗?”沈夫人轻声问道。

    “嗯。”沈文昶不好意思,低着头应了一声。

    沈夫人见继子无事,这才拿起纸张仔细看了起来,这陈字写的她都自愧不如,单看这一个字,笔下如此□□,若无十年之功怕是写不出来。

    “满仓,这陈字下面你要写什么?”沈夫人将纸放下,手指着禾字问道。

    沈文昶看着纸老半天,抬头一脸懵的问道:“这是我写的?”

    沈夫人直起身来,此刻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在梦里:“是你写的。”

    “我可以写这般好看的字吗?”沈文昶十分怀疑,拿起丢在桌子上毛笔,重新蘸了墨汁,提笔去写,结果写了两笔墨汁晕开便瞧不见笔画,只见一团黑在那里。

    沈文昶撇了撇嘴,偷偷用左手盖住,右手却怎么也不肯继续动笔。

    沈夫人云里雾里,抬头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这不是在梦里吧,那个陈字到底儿是怎么回事?她再回头看时,便见继子偷偷拿纸揉成团,丢在了地上。

    按下心头疑惑,沈夫人劝道:“第一次写字是这样的,没关系的,我当时写字也是如此,今儿你肯静下心来认字已是难得,我很高兴,明天一早让厨娘给你做狮子头,如何?”

    沈文昶见这女人没有嘲笑自己,难得产生一丁点好感起来。

    “时辰不早了,你去洗洗睡下,明天可是要起早。”沈夫人说罢未做停留,轻移莲步走了。

    沈文昶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什么。半晌才起身拿着灯盏去院子的水缸里舀水。

    刚洗了一把脸,想起了前面长廊外面的花圃,低头沉吟片刻站了起来,去屋里点了灯笼又拿了铲子往前面去。

    前院,花圃里,沈文昶蹲在空地处,灯笼被她插在长廊上面,灯光下她小心翼翼地去扶白日被自己踩了一脚的菊花茎。

    无奈扶起又倒下,沈文昶无奈解下她系香囊用的蓝缎子将花茎缠了好几圈,末了绑在另一株花茎上,这才勉强维持不倒。

    沈文昶起身拍了拍手,拿起小锄头跳到长廊凳背上,取了灯笼十分欢快地回去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沈夫人和奶娘眼中,沈夫人站在聚宝盆阴影处,良久带着奶娘走到花圃前。

    “夫人,少爷长大了。”奶娘提着灯笼感慨道。

    “一夜之间怎么会长大呢,不过这的确是个好的开始。”沈夫人瞧着花圃里被绑的不成样子的菊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

    “回吧。”沈夫人转了身。

    奶娘瞧了眼手里的幼苗,追上夫人问道:“夫人,少爷那样好似掩耳盗铃一般,花虽强勉算立起来了,可到底损了茎活不了,夫人如此爱花,还是把这幼苗换上吧。”

    “不用,那样挺好。”沈夫人走在前面。

    奶娘闻言顿了顿,回头瞧了眼月光下那被绑的很丑的花,到底哪里很好?

    “哎呦,疼死了,沈文昶,你个莽夫,你就不会轻一些!”许进文摸着自己的手,拿眼瞄着沈文昶道:“行啊,满仓,书院没白上啊,都会吟诵诗了,这真的是了不得。”

    “吟诗?胡扯什么?我字都不认得几个,会吟哪门子诗,中风了啊你!”沈文昶自己也颇为无奈,实在是她提笔头就痛,拿书吧眼就疼,不是她不想念书,可他爹偏偏就不相信她,后来她也觉得不念书没啥,他爹该打打,她该玩玩。

    “不是啊,满仓,我们三个都听得你吟了一句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唐鸿飞很是震惊,他只知满仓弓箭和□□拿手,至于诗词那就不要提了,满仓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怎么会吟诗?

    “鼻,鼻什么?搞甚,听都没听说过,我怎么会吟,都说是铁兄弟呢,这会子倒一起埋汰我了?”沈文昶怎么也不肯相信,毕竟她确实听都没听说过。

    三人面面相觑,祝富贵打了圆场:“满仓,兄弟们可能听错了,这里人这么多,指不定是谁说的呢!再说了,咱们四个谁埋汰谁啊,都差不离。”

    许进文闻言连忙跳开一步,道:“谁跟你们差不离啊,我的书法那叫一个飘逸,我啊,可是那辨别字画的行家~”

    沈文昶闻言仰天大笑几声,随后托着惊风去啄许进文:“惊风,啄他!”

    “哎呀娘呀,救命啊!”许进文见状拔腿就跑,一个劲地往人群里钻,嘴里嚷着,“沈文昶,你这莽夫,诅咒你天天被夫子罚站。”

    “有种别跑,许娘皮,罚站也拉你一起,哈哈!”沈文昶抱着惊风追在许进文后面,清秀的小脸上充满了笑意。

    那厢陆清漪一行过了中唐拐入左边的永康街道,走到一岳阳客栈前往右拐进三桥街,三桥街尽头左拐后不远处是通州衙门。

    衙门外早有老管家在恭候,见马车停稳后便迎了上前。

    “给太太,小姐,少年,请安,老爷早在院中等候,请主子们随老奴来。”老管家说罢留下几个人搬东西,自己带着主子进了衙门后院。

    后院内,陆府尹正同张子辽闲谈,越谈越觉得此子有才,想自家女儿才学斐然,怕也只有这般的才子才能入眼吧。

    “清漪妹妹!”闲谈间张子辽突然站了起来,双眸中含着惊艳,虽然佳人蒙着面但却挡不住清理脱俗的气质。随大步上前,作揖:“晚辈见过陆伯母,见过清漪妹妹,青喆弟弟。”

    “张公子少礼。”陆夫人微微点头,陆清漪和陆青喆则回了一个颔首礼。

    陆文正却有些不悦,张子辽和他谈话,长辈还未说完便起身去迎人,实在有失稳妥。不过他并未将不悦表现出来,转头瞧着向自己走来的夫人女儿和儿子,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夫人舟车劳顿,不必行此礼了。”陆文正起身扶起刚要行礼的夫人,“夫人一路辛苦。”

    “不及老爷辛苦,才月余不见,老爷便已消瘦不少。”陆夫人出自名门,和陆老爷一直相敬如宾,陆老爷至今洁身自好不曾纳妾,在京城也曾传为一段美谈。

    “清漪见过爹爹!”

    “青喆见过爹爹!”

    陆文正闻声看向后面的儿女,欣慰道:“为父已让人将房间打扫干净,你们先去挑房间,晌午时过来吃饭,今天可要休息好去去乏,明天可是重阳节呢!”

    陆青喆闻言笑道:“爹,我们路上也盼着能赶上,为此还走了一段夜路呢。在京城便听说南通的重阳糕好吃,明儿个总算有机会尝尝。”

    陆大人闻言笑声朗朗。

    “青喆弟弟,不仅如此呢,来到南通过重阳,少不得要登鸣山,赏秋叶,游沁湖,观赏菊花,遍插茱萸,豪饮菊花酒。”张子辽见陆青喆对南通感兴趣,忙在一旁道。

    “如此多好玩的,通州果然是个好地方。”陆青喆自小没出过远门,对三山五湖颇为向往。

    “不止如此呢,明天云亭有诗会,届时会聚集大批文人,大家斗诗品茗,好生有趣呢。”张子辽说罢便开口邀请,“不知道清漪妹妹和青喆弟弟是否有意同去?”

    陆清漪因这诗会二字动了心,京城的诗会她年年都去,自然也想见识见识通州的诗会。

    “如此盛会,自然要去聆听高见。”

    陆青喆听见姐姐答应了,嘟着嘴,到底只有十三岁,不喜出游时还去什么诗会。

    “如此,子辽明日一早来接,可好?”张子辽万分欣喜,他在华中书院诗词大为精进,终于可以在佳人面前一展所长。

    陆文正虽对张子辽适才举动不悦,可儿女刚到通州,由熟悉地界的人带着确实较为安全。

    “那明日就有劳贤侄了,晌了,就一起吃晌饭吧。”

    “多谢陆伯父。”张子辽满心欢喜地应着。

    那厢斗鸡斗的火热,沈文昶抱着惊风在一旁呐喊助威,十分起劲,待花元帅落败,许进文灰头土脸的抱着花元帅下了台。

    “哎,输了我三百个铜板啊~”许进文抱着花元帅哀叹道,“你咋这不长进呢,信不信我揍你啊花元帅”。说罢扬起手掌,可临了到底没舍得打。

    “喏,给你两百文。”唐鸿飞撤下刚赢的一串铜板递给许进文,“我今儿个赢了四百呢,分你一半。”

    “亲兄弟啊,以后我们家花元帅就仰仗你家镇唐大将军了。”许进文抱着花元帅感激涕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镇唐大将军,哭诉道:“镇唐侄儿啊,你阿花兄弟身子骨弱,以后多照顾你兄弟阿花昂,叔叔给你买精米吃啊。”

    “行了啊,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沈文昶抱着惊风皱着眉头,“你有钱给镇唐买精米,倒不如请我们兄弟几个吃饭喝酒呢。”

    “说起吃饭我就饿,咱去庆丰楼吃饭吧。”祝富贵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道,“那家的猪蹄贼好吃。”

    “你家那么多猪,还没吃够啊。”唐鸿飞扶额。

    “上次你送我的那两只猪蹄家里还没吃完呢。”许进文显然也不想去吃猪蹄,抬头往东南方向一瞅道:“咱去声乐坊吃吧,顺便让那婉儿姑娘给咱弹琴唱个曲。”

    “不去!”沈文昶闻言想也没想否决道。

    “啥?不去?”唐鸿飞几人很惊讶地看向沈文昶。

    “你装什么正经呢,以往你往婉儿姑娘那跑的最勤,这会儿倒不去了。”许进文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沈文昶不自在地低着头,她是欢喜婉儿,觉得她又温柔又体贴,还善解人意。可那个时候心里单纯地就是喜欢接近她,不生杂念的。万万料不到的是上个月那婉儿姑娘突然跟她说心悦她,吓得她自此不敢再登门。

    “左右我不去。”沈文昶怕再见那婉儿姑娘,她自己这辈子已无望,可不能误了人家姑娘。纵然她多数时候不着调,但自认为这点儿善良还是有的。

    “那你掷骰子,掷出豹子,咱就不去声乐坊。”许进文眯着眼,沈文昶他太反常了。

    “成!”沈文昶想了想,便应了。从怀里掏出骰子,四个人就地蹲下,沈文昶用手将地面的石子拨开,双手合十将骰子摇了起来,之后手一松,骰子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