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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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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幸所在的小学,校长姓李,今年正好五十岁,有着中年男人的一切典型特征:谢顶、啤酒肚、条纹POLO衫。

    李校长一生没什么追求,他混了半辈子,混到现在这所重点小学做校长,有吃有喝、有房有车,可以说非常知足。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再顶几年,平平顺顺过渡到退休,他就可以颐养天年去了。

    谁能想到,这天半夜,他睡意正酣,突然被一通电话叫醒。

    他的手机是今年才流行起来的滑盖新款,精致又高级,酒席间漫不经心往桌上一放,然后微微抬起袖子,露出他手腕上那只锃亮的劳力士,派头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带出来的。来电铃声也是他特别喜欢的一首彩铃,颇有赶马牧羊的草原风情。

    但这只手机在凌晨四点钟响起这个铃声,显然就非常不合时宜了,夜声人静,草原风情的彩铃在李校长耳边炸开,把他惊得从床上坐起来,连带着他旁边的校长夫人都吓了一跳,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翻身背对着他,骂骂咧咧:“你大半夜不睡觉犯什么神经病呢?”

    李校长看了眼光亮微弱的手机屏幕,是市教育局里的一位领导打来的电话,李校长经常走动,和这位领导的关系也挺好,只是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李校长心往上一提。

    他出了卧室,才忐忑接了电话,脸上堆满笑容:“严组长,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啊?”

    “你脑子被驴踢了?没事去招惹徐家做什么!”

    电话刚接通,李校长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接被骂懵了,“严、严组长,您这话……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招惹徐家?”

    “别跟我装傻!”电话那头的严组长口气不善,他刚被领导一通臭骂,这时候也是一肚子火气,全撒在了李校长这个倒霉蛋身上,“李仁伟,现在徐家都派人投诉到局长那里去了!说你纵容老师侮辱体罚学生!他们手上还有你这些年收受|贿|赂的证据,现在纪|检这边已经连夜组织人过去调查了,你好自为之吧!”

    李校长的新款滑盖手机掉在地板上摔成了两半,屏幕也黑了。他本人两条腿哆哆嗦嗦,站立不住,一屁股也坐在了凉飕飕的地板上。他体重超标得厉害,砸下去时,咚的一声,整个房子的墙壁似乎都在颤抖。

    李校长赶在凌晨四点半之前到了学校,他甚至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居家棉拖,他过于肥胖,又一路小跑,此时身上都是汗,浸湿了睡衣,被冷风一吹,凉飕飕贴在身上,李校长气喘吁吁,到办公室时两个腿肚子直哆嗦。

    徐家人,徐家人……李校长打开这学期新生的档案,一页一页翻,看有没有这么一个姓徐的学生。

    每一年入学新生李校长都会亲自把关,那些有背景的、得罪不起的学生,李校长会亲自挑出来,交代老师们重点关照,今年入学新生少,李校长也没接到哪里的消息,说有什么特殊学生要转学过来的,谁成想只疏忽了这一次,就出了这样的事。

    翻遍整本新生档案,也没发现一个姓徐的,甚至连一个有可能比较特殊的姓氏也没有。李校长急得团团转,灵光一闪,又翻一遍档案,这回专看监护人那一栏,总算发现了一个姓徐的。

    徐溪晚,被监护人叫林幸。

    这两个名字李校长都没听说过,不过目前看来,最符合要求的就是她们了。李校长确认了一下,林幸,今年刚入校,在李艳梅的班上。李校长气得把档案往桌上一摔,立刻拿办公室座机打电话给李艳梅。

    “叔,大半夜的什么事啊?”那边李艳梅正是好梦,电话里的声音懒散含混。

    李校长气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你别叫我叔!我没有你这种侄女!”

    “叔,你吃错药啦大半夜犯神经?”

    “我问你,林幸是不是你班上学生?”

    “是啊。”李艳梅满不在乎,“那小孩傻了吧唧的,家长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让我收拾了一顿,怎么了?”

    “我看你才是傻了叭唧的货!”李校长气得心脏病都犯了,脑袋里嗡嗡的,“人家是徐家人!徐家人!整天不学无术掉进钱眼儿里的败家玩意儿!你这回就死钱上了!”

    “不会吧?”李艳梅显然到此时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看那小孩木楞楞的,她家长我见过,就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开辆大众车,浑身上下没一件牌子货,真是徐家人会这么寒酸?哦,随便一个姓徐的就是徐家人,你哄我没见过世面呢?”

    到现在还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李校长脑子充血,话都说不出来,对着电话吼了一句:“赶紧给老子滚学校来!”啪地挂了电话。

    李校长疲惫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心想,自己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算是毁在这个不长眼的侄女手里了。

    ……

    徐溪晚早上八点准时到了校长办公室,一秒也不差。

    高跟鞋踏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轻松写意,李校长和李艳梅站在门口迎接,却觉得那鞋跟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命脉上,心跟着徐溪晚的步子直抽搐,连带着身体一起发抖。

    “徐……徐小姐,您来啦?快快,请坐,请坐……”李校长点头哈腰把徐溪晚迎进来,直接把自己办公室的主位让给了徐溪晚,他和侄女则在办公桌旁边规规矩矩地站着。

    李校长亲自给徐溪晚倒茶,真正的雨前龙井,平时他自己也舍不得喝。

    “徐小姐,首先我代表学校向您和林幸小朋友道个歉,是我校监管不力,让林幸小朋友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受了不少委屈,我们的工作不够……李老师!”李校长回头对李艳梅喝道。

    李艳梅身体一僵,慌慌张张向前走了几步。

    “还不快给徐小姐道歉!”

    “林幸姐姐……哦不,徐、徐小姐……”李艳梅那天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早就收起来了,她搓着手,笑得谄媚讨好,“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工作失职,没关注林幸同学在班上受了委屈,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您放心,我一定改正自我,从此好好照顾班上每一位学生……”她话还没说完,先被李校长一脚踢得闭了嘴。

    李艳梅打惯了官腔,以为徐溪晚和从前那些人似的好糊弄,先道歉,再认错,不着痕迹把自己身上的错责程度降低,然后做个自我检讨,就算完事了。

    可她不知道,林幸是徐溪晚的一块心头肉,林幸哭一声,徐溪晚都心疼。

    徐溪晚来这里,单纯只是为了给林幸出口恶气,纯粹的以牙还牙,和那些只当来走个过场、听听单口相声的人怎么能一样。

    很多人都知道徐溪晚性子冷淡,很多事都不过问,就以为她天生豁达大度。很少有人知道,徐溪晚是最记仇的一个人,睚眦必报,只是她能忍,别人十年前打她一下,她能忍到十年后,找到那个慢慢报仇的机会。

    何况受伤的是林幸。

    再说,收拾这两个人,也不用等十年。

    徐溪晚没有说话,她端起李校长给她倒的那杯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贴着纯白无暇的陶瓷杯壁,相得益彰,说不出的恬静温柔。

    杯底接触桌面的一声脆响,却让李校长膝盖一软。

    “徐小姐要是喜欢,我、我那儿还有一些,待会儿给、给徐小姐带一罐回去。”

    徐溪晚微微抬眼,嘴边带着一点笑,李校长却连脊梁骨都颤抖起来。

    “李校长有孩子么?”

    “有……”李校长哆哆嗦嗦擦着汗,“有……”

    徐溪晚似乎有点同情,遗憾道:“可惜了。”

    “徐小姐!求您高抬贵手!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您放心,从此以后您的孩子在我校一定会享受最优质的教育服务,我拿我后半辈子跟你保证!”

    “李校长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徐溪晚噙着笑,摇摇头,“我今天来,不过是我的孩子因为贵校老师而受伤,特意来讨一个公道罢了,什么放过不放过,我可没有这样的权力。我只盼贵校老师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孩子才好。”

    李校长身体抖如筛糠,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既然贵校老师已经道歉,那么我不打扰了。”徐溪晚站起来,对着李校长微微躬身,“茶您留着自己喝吧。”说罢离去,干脆利落,从头到尾没有睁眼瞧过李艳梅一眼。

    徐溪晚离去多时,李艳梅才惴惴不安地问:“叔,现在怎么办?”

    李校长一脚踹在了李艳梅肚子上,把她踹得向书柜撞去,她捂着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

    “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认识你这么个傻|逼东西!”李校长把办公桌上的文件一股脑全呼到了地上,“怎么办?你、我!等着蹲大牢吧!”

    李校长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即使没有徐溪晚从中做手脚,判个十几年也绰绰有余了。

    徐溪晚从学校出来,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家。她今天没让林幸去上学,跟林幸说,要带她去游乐园玩。

    林幸不想去的,她本来学习就跟不上,再不上学,就更跟不上了,可徐溪晚却说,她现在就算去上课也是听不懂,还不如出去玩,开心开心。游乐园加徐溪晚的双重糖衣炮弹,林幸一个六岁小女孩,根本抵挡不住。

    回家的路上,徐溪晚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谢了。”徐溪晚道。

    “二姐客气。”电话那边是徐兴言,他接到徐溪晚的电话,显然心情很好,话里全是笑意,“这回是二姐帮弟弟一把,怎么反倒跟我说谢?该是我谢二姐,送我一份大礼。”

    “一物换一物。”

    “二姐换得也太亏了,我都替姐姐不值。”

    徐溪晚也笑,“那就算三弟欠我一个人情罢。”

    “好,二姐,我等你随时来讨。”

    整治一个小小的校长不难,可短时间能把校长的罪证搜集清楚,那就很难了,徐溪晚办不到,徐家却能。

    作为交换,徐溪晚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徐兴安挪用公款的证据。

    徐兴安背后团队不弱,徐兴言又一直受困于徐家,放不开手脚,想抓住徐兴安的把柄可不容易。

    徐兴安团队强大,他本人却愚蠢,酒色之徒,私底下的男女关系尤其混乱,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小明星,两人出境腻歪了一段时间,仅一个晚上就在境外赌|场输掉了近千万,次日又为小明星豪掷千万拍下了一串钻石项链,这样的手笔,里面可查的东西就多了。

    徐溪晚暗中查了两个多月,借着上次出差的机会,终于把这条大鱼钓了上来,两个月辛苦,白白送给徐兴言,要是薛曲双知道,肯定又气得呕血,徐溪晚倒不在意。手上的筹码从来都是拿来用的,捂在手里舍不得用,时间长了也会变成垃圾。

    没有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再说,那些证据在徐溪晚手中不值钱,徐兴言拿着才能身价百倍,徐溪晚迟早要用它们和徐兴言做交易,只看换回来的是什么东西而已。

    用这些东西替林幸出一口恶气,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