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止血散(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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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午时,日头高照了,炉上的水都烧了几釜,俱都被这些汉子喝进肚里。但一上午忙忙碌碌,这些民夫都没有一个放下手里的活歇息。

    毕竟提前一天完成就能多得五个钱,而偷懒拖延时间唐飞羽也不会多给,对他们这些靠力气和手艺挣钱的人来说,当然是卯足了劲儿干活。

    唐飞羽也担心他们过于追求速度质量上会有差池,便划定了一些检验质量的标准,明确告诉他们如果提前时间超过十天,他依然只按照十天的额外工钱算。要是到时候检查没过关,这些附加薪资也是会被扣掉的。

    他的承诺都写进了他拟定的合同里,这一伙匠人里有几个识字的,看着这合同心里也踏实不少。

    不是没见过宅子建好了翻脸不认账、四处挑毛病扣工钱的老板,一般那种人都是外来在这边置地的没落士族或者暴富商贾,没有凭据,他们吃了暗亏也没处去投诉。

    田秋娘远远地喊唐飞羽他们进屋吃午食,唐飞羽将手上划边界的小木桩子放下来,喊民夫们歇息会儿去吃饭。

    王家厅堂不大,用以吃饭的桌案也只有两三张,许多人便没好意思占座,盛了一大碗麦饭,浇上肉羹和蔬菜捧着蹲在院子里吃。

    “唐君着实阔气,竟用这么多肉做羹。”几个围在一块儿吃饭的民夫吃得满嘴油,放在困难一点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顶多寻些下水回去炖汤,但那玩意儿腥味太重,也没多少人爱吃。

    “以前我没在城里见过他,你们说他是不是这回封了赏的军爷?”有人猜测。

    “八成是,不过他挺和气的,看着文文弱弱,不像见过血的人。”

    “这哪是看得出来的?你瞧我们大王,你看着觉得像是能单枪匹马干翻几十个匈奴的人吗?”

    其他人想到虞栎只有孟恢一半壮硕的身型,俱都觉得有理。

    吃完饭他们继续干活,唐飞羽将每个屋子的位置定好,就没再监工直接回城了。

    ·

    接下来二十多天,唐飞羽一边参与连弩的改造和重装,一边守着那些匠人们将院子的主要结构建起来。

    虽然他对于宅子的外观没有过多要求,但明眼人一看,在一众夯土泥墙中有这么一座条砖瓦砾造的院子,想也知道主人家绝不会穷到哪去。

    所以唐飞羽特意要求院墙筑得高一点,结实一些,在墙顶上还嵌了许多碎瓷片来防贼。

    而正房与东厢房他让泥匠砌了火墙和土炕,火墙隔开了卧室与炉灶,另一面将烟囱口设置在外面。

    为了熬过他穿来的第一个寒冬,唐飞羽真的是费尽心思。

    他这阵子将连弩的制造进度加快,就是为了腾出手造些过冬必备的用具。手炉是他想到的最方便的东西。

    手炉其实非常小巧,里外两层铜壶制造出中间的隔热层,保温效果做好一点,灌上一壶热水往宽大的衣袖里一揣,小半天都能感受到来自掌心融融的暖意。

    不过纯铜手炉对唐飞羽来说制造成本还是有些高。做多了太打眼,他只能先做两只,献了一只给虞栎。

    虞栎差人送了一枚竹简给他,上书:“好意已领,孤不畏寒。莫贪耍,专心造弩。”

    刚刚将连弩枢机组装好的龚辛正巧凑了过来,看到竹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大王以为你净在这儿耍了。”

    “我这是贪耍吗?”唐飞羽抽着嘴角,“技术宅的事,怎么能叫耍呢?”

    “鸡鼠宅是甚?”

    “……”

    ·

    这厢唐飞羽忙得热火朝天,另一边虞栎派人送去渔阳郡唐家的迁户授函也终于到了。

    本来唐家主事人唐林功是不太关心唐飞羽死活的,唐飞羽这次戍役一别一年多,若不是旁支有人偶尔提起,他们差点都忘了这个沉默孤僻的失怙小辈。

    唐林功近来也听闻北皓大乱,唐飞羽过了戍役期却未曾返乡,还以为他早已在前线战死,谁知竟然是迁户了。

    要是唐飞羽自己跑回来说要迁户,唐林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那样的话唐飞羽名下田产都得割出来。对他来说可不就是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但这封信是临霜封国户曹掾吏写的,直接派给了渔阳郡县令,唐林功还不至于放出话来拂了县令的面子,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唐飞羽这户是非迁不可。

    古人讲安土重迁,离开原来家族的庇佑,无房无地无人脉独自在外漂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此子蠢得很。”唐林功将信给夫人看,哂笑道:“家业未成就想着迁户,北皓城那般苦寒,哪比得上渔阳郡富庶。”

    唐夫人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本还想等他回来代尹儿去胶州那边的徭役,现下只能再去找人了。”

    “他在北皓也罢,他们户上那份田我们再去找几个佃户种着,左右他也不打算要了。”唐家式微,族人却还做着自己是风光体面士族大家的梦,排场用度入不敷出。他已经瞒着林夫人悄悄卖了好几块地,就为了筹点钱出来养着他的那个外室。

    唐林功回了信后,这消息就在族里传开了。只不过唐飞羽本就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就算落进唐家这潭早已失去生机的死水中,也溅不起几分波澜。

    唯有唐飞羽一个年长堂兄的儿子唐岑,对这事比较关注。

    唐岑是唐家小辈里为数不多的出息人,但他并未走仕途,而是走了经商的路子。十五六岁便跟着商队外出闯荡,往来于京畿与幽州之间,赚了不少家产。

    唐家人一面嫌弃他自降身份去行商贾事,一面又眼红他苦心经营后得来的财富,时不时假借着修宗祠、搞祭祀的名义从他身上捞两笔。所以唐岑和他寡居的母亲姜氏都对主家无甚好感。

    听见唐飞羽迁居的消息,姜氏感慨一声:“从这大染缸里脱身倒不算坏事,就是不知你那小堂叔一个人在边疆,熬不熬得过这个冬日。”

    唐岑知道他母亲心软,以前他们和唐飞羽家走得也比较近,便沉吟道:“我托人送些盘缠物资过去吧,北皓也有我熟识的人,让他多照顾着唐堂叔,应当无事。”

    “那便好。”

    却说唐岑这一举措本就无心,只是出于对同宗族的关照。唐飞羽虽然辈分上是他的堂叔,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小五六岁。

    当初唐飞羽被主家人坑去服戍役那会儿唐岑在外跑商,没来得及看顾,现在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对唐飞羽有了个交代。

    唐飞羽收到唐岑送来的盘缠时好生感叹了一番,原主在唐家处处受排挤,也只有唐岑这孤儿寡母的旁系还对自己怀抱善意。

    他想了想,从游戏背包中取了一瓶上品止血散,兑了些麦子粉进去稀释药效。接着取浣花笺写了一封信,一同送回给唐岑。

    信中说这瓶药在危急关头可以救命,让他外出时一定要带在身上,一次服用半匙即可。

    唐飞羽曾用受伤的战马试验过,半勺稀释过的止血散足够让半死不活的马重新恢复生命力,虽然还不至于瞬间就痊愈,但起码能保性命无虞。

    他的心意算是送出去了,至于唐岑信不信,他可就不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