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宝宝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蚕宝宝

    蚕是个娇气的玩意儿,得时时看好。

    徐惠然在蚕房里小心看着,不时用细竹箸把竹萝里的桑叶拨匀,让蚕宝宝都能吃到,不会有的饿到,有的撑到。

    竹箩下面还烧着炭。怕屋里太热或者冷了,徐惠然只穿着件褂子,下面一条裙子。她不感觉到冷,也不会出汗,那就是最合适。

    幸好蚕房也就蚕姐会拿着桑叶进来,陆璟除了收拾蚕房时看过,这之后就专心在书房温书,准备府试。

    一个在蚕房,穿着单薄,徐惠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是麻烦,每天进出蚕房,都得把厚衣服脱下穿上一回。

    但再麻烦,只要听着像“唰唰唰……”下雨声的蚕吃桑叶声,徐惠角忍不住就想笑,等秋天时,雪白的蚕宝宝就成了闪闪的银元宝了。

    徐惠然看了一圈,就坐下来就着炭火的亮光做针线。

    “怎么也不点个灯。”陆璟走了进来,“还是这里暖和。”

    陆璟一进来就看到,徐惠然身上半透月白色褂子,映出了里面大红的抹胸,配着雪白的领口。他想到了陆珍塞给他看的那些画册。

    画册上的女人也这样穿的,只是没有徐惠然好看。

    陆璟的眼睛有些,呼吸也急促,把脸转了转方向,看着竹箩里的蚕,正在碧绿的桑叶上边吃边爬。

    徐惠然抬起了头,把手里做的针线往上抬了抬,挡着点胸口。

    “它们可娇贵呢,热了不成,冷了不成,干了不成,湿了不成,饿了不成,饱了也不成。”徐惠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陆璟拿起竹箩边上的细竹箸拨拉了下桑叶。

    徐惠然怕陆璟没养过蚕,不知道怎么弄,想站起来,手里拿着缝得衣服就的放下来。身上冒起了汗。

    陆璟从余光里看到了徐惠然的局促,把手里的细竹箸放了下来:“穿得厚了。”他身上也在出汗。

    徐惠然拿起火钳,把炭加出来些,让火小些。蚕房里暗了下来,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我回去看书了。”陆璟往蚕房外走。出去一阵风吹来,倒凉快了许多。

    陆璟一出去,徐惠然身上的压力一减,身上的那成汗就让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再用火钳把炭加回去,让蚕房里暖和些。

    陆家这阵子挺忙的。陆珍留在了家里,陪杨如春。外面的买卖,就陆琥一个去了。

    吃晚饭时,徐惠然总想早点吃好,收拾了桌子就能回蚕房。

    陆构却对陆源说:“爹,我听亲家说,县令准备把堤坝修修,也是防着夏天汛期时,河水漫了出来,冲了庄稼。”

    “这是应当的。”陆源轻松地说。这种徭役的事,陆家从不会摊上。

    “不过今年要的人手多些,时间也长些,怕是得从现在到春种后才算完的。有的可能就是一年了。”

    “这样……”陆源觉得事有些大了。

    陆构眉头皱着:“如今有些紧张。不过,我已经拜托亲家了,不行,咱家就出钱。等秋天,四郞和五郞考上秀才,咱家人的徭役也就免了。多了的,还能匀给亲戚。”说的时候,又对陈冬梅点着头,“这个还得让四郞陪着四郞媳妇回次娘家了。”

    陆源“嗯”了声:“四郞和五郞的前程要紧,不要在这事上给人落了话柄,让他们日后难做。你们是没见过,有人家就是因为这些小事,败坏了家风,结果耽误了子孙。”

    “爹说的是,我知道了。”陆构答应着。

    徐惠然猜着陆构定然在打坏主意。她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是不是要修堤坝,这一年风调雨顺的没什么灾,种米的人家又多,米价才贱的。

    这么想着,徐惠然又关心着她的蚕了。

    第二天,陆璜陪着陈冬梅去了陈富家,一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徐惠如在蚕房,看到丫环凝芳打着灯笼,后面跟着陆璜和陈冬梅。灯笼光,陈冬梅的脸看不清,说话的声音却是心花怒放,显然在娘家过得不错。

    等天亮吃早饭的时候,陆构便说陈富说不会在陆家征人,这也是县令的意思。陆家有两个童生,得好好准备府试,为县里争光。

    陆源听了笑了:“还是要子弟出息才行。茁狗子以后也得读书。”

    刘玉秀推着茁狗子:“跟太爷爷说,跟五叔学着,认了不少的字。”

    茁狗子学着说了。陆源笑得更厉害。

    老陆蔡氏都夹了块肉给茁狗子吃:“好好跟五叔,太奶以后再给你肉吃。”

    茁狗子的眼睛在碗里的肉上转:“太奶,我昨天学了三个字。”

    五叔和五婶都会他认了字给点心和糖吃,太奶会不会认了字给块肉吃。茁狗子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小舌头舔着嘴唇上的油。

    老陆蔡氏看了眼面上的那块浇头,狠了狠心:“这块都给你了。让你娘中午和晚上给你吃,小孩子不能吃多的。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刘玉秀赶紧过来,拉住茁狗子:“奶奶,他有的吃的。茁狗子,谢谢太奶,说不要。”

    茁狗子答应着,给刘玉秀拉了回来。

    刚吃完午饭,徐惠然急着要回蚕房,步子倒要比陆璟快。蚕姐跟着都得快步。

    “五少爷。”杜阿福喊了声。

    陆璟停住了步:“阿福什么事?”

    “里长说我给派了徭役,我明天就得去堤坝那上工,可能这一年都不能这干了。工钱,拿了的,我得退回来。”

    已经前面走了几步的徐惠然,又走了回来:“阿福,为什么派你的徭役呢?”

    杜阿福一走,采桑叶切桑叶的活,蚕姐一个人怎么可能。再者还有一个多月后的春耕,到时让徐惠然去哪里再找杜阿福这样的帮工。

    徐惠然真是有些着急。

    蚕姐说了句:“二爷不说不派陆家人的衙役,怎么还派阿福?”

    陆璟的眉头皱了皱:“阿福,来我书房说话吧。”

    杜阿福低着头,派了徭役,这一年就没了收入。幸好在陆家这半年,存了点钱。不过等一年徭役完了,怕是又跟从前一样,连个住处也没有了。

    徐惠然也不去蚕房,跟着陆璟到了书房。

    陆璟坐在了书案后:“阿福,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杜阿福闷声闷气地问。

    “卖身给……”陆璟看了眼徐惠然,“我为奴。”

    “成。”杜阿福没多想。

    “阿福,你再想想。你要是成了奴籍,你就再也不能去科举当官,凡事都要经过我的容许了。不能随便乱跑。”

    “当官,我现在也当不了。”

    陆璟和徐惠然、蚕姐都笑了。笑声最大的是蚕姐。

    “别的,我现在也得听五少爷的话,没啥不同吧。”杜阿福想不出跟现在有什么不同,给人当帮工的,不一样要听人使唤。

    “身份不同。”陆璟看了眼杜阿福,也知道杜阿福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差别,“阿福,我们去趟县城把这事给办了。”

    杜阿福点了下头,又想到了:“可是桑叶,我下午的采了没切。晚上的没采呢。”

    徐惠然转脸跟蚕姐说:“你去切了,晚上的也采了。”

    “五奶奶,你放心。我切的采的都比大阿福强。”蚕姐拍着胸脯,咧着嘴笑。

    徐惠然看了眼陆璟,如今只能指望他去办了。

    她是女子,就算想买杜阿福,也得记在陆璟名下。不成寡妇,不以夫名,她是不能和人签契约的。

    只是,徐惠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好像她重生那天想的在变。

    陆璟和杜阿福去了县城,没急着去县衙。

    “五少爷,咱们不是去县衙办这个买卖契约的事?”

    “是,可是不急。”陆璟淡定地坐在船上,拿本书看。

    杜阿福看着码头,都到了,为什么不上岸呢?

    看着日头有点斜,陆璟合上了书,上了岸,带着杜阿福往县衙走。

    这半年来县衙有点勤快,陆璟跨过大门时想。

    门口的杂役见到了陆璟,倒认得:“陆少爷,有事?县令去见巡抚了,就陈县丞和陈典吏在。”

    杂役特意把陈富提出来。陆家和陈家是亲家,县衙的人都知道。

    陆璟的目光在看。

    杂役顺着陆璟的目光看,这是什么意思,跑县衙这么来看着。陆家五少爷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陈县丞没穿官服只穿了件直裰,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是要出去。

    陆璟上前施了一礼:“老公祖。”

    “元玉,今天怎么来了?”陈县氶伸手一请,“要不来喝杯茶。”

    “茶,下回再叨扰了。这回是赶着来办件事的。”

    “什么事?”陈县氶问了。

    陆璟等的就是陈县氶这个问。他前面不上岸,因为知道陈县氶每天这个时候会出县衙,去跟人下棋。

    杜阿福今天签了卖身为奴的契约,陈富一样可以说已经派了徭役,不好改。然后让他去哀求,再答应一件什么事?

    陆璟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

    可是有了陈县丞,陈富就不能那么轻易。

    陆璟露出了丝羞愧之色:“是学生一时疏忽,前阵买了个人口,一直没来办契约记册,只想着等府试后办不迟。可是如今给派了徭役,学生也知道这是大事,只是我内子的六亩薄田,全仗这个人耕种。学生的平日用度也全从此出,所以这才赶着来办,不知道还行不行。”

    “这算什么。晚来的大有人在。元玉跟我来就是了。”陈县丞就希望陆璟多欠些自己的人情,日后才能更多地补偿。

    官场就是如此,你帮我一次,我日后还你一次。

    陆璟道了声谢,带着杜阿福就跟陈县丞去把刚写好的杜阿福卖身契约记录在册了。

    事办的顺利,陆璟冲着陈县丞拱手告辞,也不再多谢。

    陈县丞要的谢,不是他现在能给的。那就没必要再说了。

    到了家外,陆璟上了岸。杜阿福把船停到船坊去。

    陆璟的脚刚迈进大门的门槛,陆构就站在陆源的房前喊了声:“五郞,阿福的事,我才听说,亲家特意派人递了话来,说他们弄错了。”

    “哦,那谢谢亲家大爷。”陆璟走了过去。

    陆构剔了下牙。

    “没事,没事。听说你还为了这事去了次县城,唉,这事闹得,都让你没法温书了。”陆构摇着头,“我还特意来跟你说,结果你已经走了。阿福也是,到底是没在咱们这种人家干过,才这样沉不住气。好了,没事了,五郞,你回去读书吧。”

    “那我去了,二叔。”

    陆璟走到了住的那落楼下,往蚕房的方向看。这个时候,已经吃过了晚饭,她应该在那里。

    眼前立刻就浮现出昨天见到的情景。

    陆璟踏上了楼梯,走到了书房门口,又转过身往蚕房那走。手碰到了蚕房的门,轻轻推开门。

    “唰唰唰”的声音,让蚕房却有了安谧的气氛,任何的声音都会打破这种沉寂。

    陆璟走进去,把门关好。走了几步,陆璟就站住了。

    徐惠然靠着墙闭着眼睛,一跳一跳的炭火散发出的光晕笼着,褂子松松地穿在身上,露出鲜红的抹胸。

    陆璟吸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徐惠然身边。

    徐惠然发出声极轻的呓语,头动了动,显然在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倚靠。陆璟伸出手,小心地把徐惠然靠到他的肩头,再用手圈住。

    他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喉咙。低下头,正好可以看到白皙的领口、鲜红的抹胸。

    陆璟定着神,牙咬了咬。他的手慢慢移过去,想更亲近些。

    “啊……”徐惠然醒了,眼睛瞪大看着陆璟,一时没有明白状况。

    陆璟的手缩了回来,有些遗憾,他没有碰到:“你累了,回屋睡吧,我在这里就好。”

    徐惠然跳了起来,把褂子拉拉:“没事的。”

    “阿福的事办好了,不会派去徭役了。”陆璟站了起来,他不想走。刚才徐惠然醒过来,虽说没有欢喜,可也没有惊恐,只是茫然。

    他们需要适应。陆璟这么想。夫妻间的事,比《四书》、《五经》要高深,花的时间也该更多。

    陆璟走过去,拿起细竹箸拨弄桑叶。

    徐惠然犹豫了下,走了过来,也拿起了细竹箸:“这样拨,得均匀。”

    “原来如此,书上倒是写了,只是不如实际看一眼。”

    徐惠然抿嘴笑了。

    陆璟低头看着有些发呆:“你真美。”

    徐惠然的心一颤,只觉得脸发热,身上又出了汗:“这里太热了。”

    “是热。”陆璟说,目光没移开。

    徐惠然吸了口气:“你出去吧。不然,我不知道这里是热是冷。”

    陆璟咽了口水,把细竹箸放回了竹箩里,看了眼吃得欢得蚕,走了出去。

    一个人回到书房,拿起茶壶倒杯茶喝,是空的。

    不一会儿,徐惠然来了,端来了茶和点心:“饭菜来不及做了,你吃这个吧。”

    陆璟笑了:“挺好。”

    杨如春的肚子大了,挺得高高的,上下楼都不方便,要陆珍搀着上下。

    小陆蔡氏瞧到了,趁着就杨如春一个人在院子里时,故意说:“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生孩子,又不是生金子。这精贵的。”

    “二婶,有些女人可只会拉金子,还生不出孩子呢。”杨如春把肚子又往上挺了挺,示威般。

    小陆蔡氏想到陈冬梅脸色变了变,眼睛四下里转,就怕陈冬梅给听到。见陈冬梅不在边上,鼻子一哼:“三郞媳妇,我劝你嘴上积点阴德。这院子里没生孩子的可不止一个呢。”

    杨如春想到了徐惠然:“二婶,这可是你扯出来。”顶着肚子故意从小陆蔡氏跟前走,逼得小陆蔡氏退了两步。

    脚跨进厨房门的时候,杨如春还有着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感觉,手扶着门框:“我跟你们说……”就把刚才跟小陆蔡氏的事说给了刘玉秀和徐惠然说了。

    徐惠然低着头切菜,只想赶紧做好了饭,趁着开饭前,去看看蚕房里的蚕。杨如春的话就半听不听。

    刘玉秀却是听得仔细,看了眼徐惠然,嫁过来都半年多了。怀得快,这时肚子也快要杨如春的一般大,可看看却是没动静。

    杨如春说完了,走到徐惠然边上:“五弟妹,你可不用理她。你看我,嫁给三郞快四年了,不是才有的。”杨如春摸着肚子,得意地笑了,“陈冬梅嫁来一年呢,有了,又怎么样,掉了。”

    徐惠然手下的刀停了停,又切了起来:“三嫂,这里不方便。你看又是刀又是炉火的,你还是先回屋,等吃饭时到堂屋就好了。”

    杨如春一瞧,是不全。陈冬梅流产后,她就很注意:“那我先回去了。”

    “蚕姐,你陪三嫂回去。”徐惠然还让蚕姐送去。

    郑妈在边上一直听着,看徐惠然这样,知道定然是不爱听,一转身就把这些全告诉了老陆蔡氏。

    老陆蔡氏听了,找了陆李氏来:“五郞媳妇嫁进来也半年了,你得跟她说说,天天不是织布就是养蚕的,最要紧的是给五郞生个一男半女。”

    陆李氏也觉得,得问问徐惠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