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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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顾时深眼神冷刺。

    狼崽子顾野目光如刀。

    楚素在这两人的注视下,头皮发麻,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硬着头皮上前,尴尬得恨不得钻地下去:“我……”

    “不必,”顾时深直接打断她,并不打算给楚素任何机会,“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

    闻言,楚素捏紧了检讨书,脸上火辣辣的,倍觉丢人。

    她听小团子的,苦兮兮地写完检讨书,再巴巴地赶来,合着就是脸伸过去,让顾时深抽。

    团子抿了抿小嘴,绞着手指头,看着楚素没有说话。

    顾时深摸着她发梢,低头的瞬间,眼神已经放柔了。

    他对团子说:“宝贝儿,一会听爸爸解释好不好?”

    小团子点点头,相比小仙女,她是更相信爸爸的。

    爸爸说不接受小仙女的道歉,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眼看顾时深安抚住了团子,顾野冷笑起来:“做过的事,凭一句对不起就能抹了?那我现在把你腿打断,再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没把顾时深这个养父放心上之前就算了,可现在明显在小狼崽子心里,小乖排第一,爸爸顾时深排第二。

    他爸爸腿都残了,虽然和楚素没直接关系,但总有间接原因。

    而且,只要一想到这人把小乖生下来就遗弃掉,他就火冒三丈。

    所以,顾野非常不待见楚素,他一度想把这女人丢非洲去,就是爸爸不允许。

    楚素没理顾野,她只看着顾时深,表情微微泛冷:“顾时深,你一定要在小孩儿面前这样?”

    顾时深并不受这话影响,他撩起眼睑,眼睑米粒大小的小黑痣隐没,冷冽的芒光从他眼尾划过。

    锋锐、割人。

    楚素心尖一颤,瞬间像是被凶兽给锁定了般,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她只听顾时深冷淡的说:“哪样?我一家如何,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说完这话,给了顾野个眼色:“宝贝儿,我想喝柚子蜂蜜茶,你和麦麦去帮爸爸拿一杯。”

    一听爸爸渴了,小团子二话不说,连忙从爸爸身上下来。

    临走之前,团子担忧的看看小仙女,又看了看爸爸:“爸爸,不要吵架。”

    顾时深点头答应她:“放心,爸爸不和她吵。”

    楚素都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小团子被顾野牵走了,游轮甲板上,就只剩下顾时深和楚素。

    没了团子在场,有些话顾时深不用再顾忌。

    他扬起下颌,一眼睨过去,气场强大而不屑:“你是什么人,怀着什么心思,能瞒得过谁?”

    听闻这话,楚素心头一惊。

    顾时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时深指尖在轮椅扶手上点着:“我明白的告诉你,檬檬是我顾时深的女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楚素眼瞳骤然紧缩,震惊地倒退半步。

    她望着顾时深,一脸的惊骇。

    他果然知道了?

    顾时深继续说:“我不会因为小乖就同你和解,我尊重小乖,在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后,愿不愿意原谅你,由小乖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这话像是惊雷,猝不及防劈在楚素脑门,把她整个人劈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了。

    她一把抓住游轮栏杆,脱口而出:“不行!”

    不能告诉团子!

    她是她母亲的事,更不能让团子晓得。

    当年她把小孩儿遗弃在尼姑庵门口,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团子知道!

    巨大的惊慌,化成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她的心脏,还大力地揉了几下,叫她呼吸不上来。

    她喉咙干涩,舌根发苦,四肢瘫软,提不上半点力气。

    如果小孩儿知道一切真相,知道就是她不要她的,肯定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甚至还可能会怨恨她。

    楚素脸色惨白,手指头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的目光软了下来,带着哀求,一字一句甚是艰难的说:“我走,我不见她,不打扰你们一家,你……你不要告诉她。”

    顾时深眼眸微眯,黑沉的眼瞳在睫羽投下的暗影里,什么都看不清。

    他薄唇抿紧,既没有答应楚素,也没有说不答应。

    楚素苦笑一身,她手一松,那张写满了字的检讨书缓缓飘落,最后沉到尼罗河面上,河水浸润上来,模糊了字迹,就什么痕迹都不剩下了。

    她扶着栏杆,步伐艰难得往回走。

    顾时深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就那么看着楚素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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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游轮泊入码头,秦文书把剧组人员送下游轮,亲眼看着楚素离开后,他才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不然他老觉得对不住顾时深。

    游轮最高的甲板处,顾时深和团子坐在遮阳伞里,父女两人一人抱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在喝。

    小团子喝一口自己的,偏头看看爸爸的,像小馋猫舌忝嘴巴。

    咦,爸爸的饮料,好像比檬檬的更好喝耶。

    顾时深好笑,把自己的那杯递给团子。

    团子眼睛一亮,巴巴的小脑袋凑过去,咬着吸管猛喝了一大口。

    冰冰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和檬檬那杯是一样的。

    顾时深没用吸管,直接上嘴喝。

    等他喝完,团子小脑袋再凑了过去,急急的说:“爸爸,再给檬檬喝一口,就一小口口。”

    她自己也有,但就是想喝爸爸那杯,好像爸爸喝过后,那杯饮料就更好喝了。

    顾时深笑了,因楚素而不太好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明媚起来。

    他揉了把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低笑说:“小馋猫,怎么非要跟爸爸喝同一杯,嗯?”

    小团子被爸爸逗的来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她靠爸爸身上奶哼哼:“爸爸的更甜吖。”

    她看了看自己那杯,双手捧着杯子举到顾时深嘴边:“爸爸也喝一口檬檬的。”

    顾时深象征性地抿了口,很认真的跟团子商量:“宝贝儿等你再大几岁,爸爸告诉你一些事,那时你如果还是觉得小仙女可以亲近,爸爸不拦着你。”

    他顿了顿:“不过在这之前,爸爸不放心的。”

    小团子拿吸管戳着柚子果肉,挑出来小舌头舌忝着吃掉:“可以的,爸爸会接受小仙女的道歉吗?”

    顾时深摇头,他用团子能懂的方式说:“爸爸不想接受,大人之间,有些东西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但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专制的管着团子,非要团子喜他所喜,厌他所厌。

    团子是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思想,他可以从旁建议,但不会再横加插手。

    团子噘了下小嘴:“好的叭,爸爸尊重檬檬,檬檬也尊重爸爸的。”

    爸爸不接受就算了,檬檬不勉强爸爸,爸爸最重要的是要开开心心养好腿腿。

    父女两人讲开了,一点隔阂都没有,一起喝蜂蜜柚子茶,你喝一下我的,我喝一下你的,关系好的让人眼红。

    顾野跑去盯着楚素,看人确实走远了,他才跑回来朝顾时深点了点头。

    小团子有好吃的好玩的,小馨馨又来找她去游泳,顾野自告奋勇教团子。

    转移了注意力的团子,很快就把楚素忘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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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素走了很远,她忽的驻足回头看游轮。

    河风徐徐,轻波不兴。

    此刻,没了顾时深迫人气场压着,她心神镇定下来,恢复思考的能力,眨眼就品出了不对。

    “檬檬是我顾时深的女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尊重小乖,在她知道所有的事后,愿不愿意原谅你……”

    顾时深的话,不断在楚素脑子里回响。

    她一字一句的琢磨,抽丝剥茧,才发现顾时深所有的话里,没有一句是直接点破他知道,她是团子亲妈的事。

    从一开始,顾时深就直接拿气场压着她,然后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着她想偏,乱她心神。

    可事实,他从头至尾都是在诈她!

    不忿和不甘心涌上心头,楚素磨着牙,她生出一股想立刻回游轮上的冲动,找顾时深理论个清楚。

    不,不可以,她不能去找顾时深,至少现在不能。

    楚素理智的明白,不管顾时深知道多少,他那些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手里肯定已经有了线索。

    她冷静下来,毅然转身上了剧组的保姆车。

    隔着车窗,游轮在蓝天下,颜色变的暗淡不刺眼。

    顾时深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楚素慢慢思考,是所有真相都被他翻出来了,还是说目前她接二连三靠近团子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他才说那些话的?

    如果只是怀疑,那他又怀疑了些什么?

    “……我尊重小乖,在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后……”

    顾时深的这话,难道是在说,他查清真相后,再亲口告诉团子?

    要是小孩儿知道,她就是那个遗弃她的妈妈,绝对会痛恨她。

    楚素的指尖冰凉,并开始在微微颤抖。

    她倏地用力握紧手,企图让指尖不要在抖了。

    不能让小孩儿知道,她不能让小孩儿知道身世!

    这念头,像条毒蛇,大张着嘴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在楚素的心脏上。

    她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顾时深闭嘴?

    短短的几秒钟,楚素像度日如年,冷汗涔涔,浑身都被浸透了,脸色惨白的像是从冰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边上的助理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一碰她:“楚姐,你怎么了?”

    楚素扯了扯嘴角,想说没事,可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人就晕倒在了助理身上。

    保姆车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这些,顾时深不知道。

    顾野好奇,楚素离开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不晓得爸爸跟她说了什么。

    他见团子和小馨馨在泳池里玩的开心,没注意这边,便挪蹭到顾时深面前。

    “爸爸,”他扯了扯泳裤带子,低声问,“你跟那女人说了什么?”

    顾时深视线专注地落在学游泳的团子身上,团子套着小黄鸭的游泳圈,笨拙的在水里扑打着,水花四溅,挟裹着她欢快的笑声。

    如果腿能争气一点,他倒是想亲自教团子学游泳,现在只能便宜狼崽子了。

    他不太高兴地瞥顾野一眼,哼了哼:“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黑眸不自觉眯了起来,带着散漫的慵懒。

    “一些,”顾时深嘴角微勾,“让她从此,日夜不安宁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