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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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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王氏在暗中思索的事,也正是容辞要考虑的事。

    此刻她与顾宗霖二人正走在回三省院的路上,一路上都在努力回忆这几年将会愈演愈烈的世子之争。

    其实说实话,容辞虽对顾宗霖的一切都颇为诟病,逮着机会就想要挑毛病,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只要不涉及那个女人,在某些方面他的人品确实是值得肯定的,比如他虽然有能力将兄长排挤的彻底失去地位,但他却真的从没想过夺取世子之位,遇到兄长总是习惯退让,为了让顾宗齐放心,他明明武艺出众,却从不碰恭毅侯府赖以起家的军功,而是走科举的路子,希望不靠家里的爵位也能走出一条路子来。

    不幸的是,他没有要争位的想法,但他的那位看上去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好哥哥却早已将他视为假想敌,欲除之而后快了。

    顾宗齐看似翩翩病弱佳公子,见人三分笑,从不与下人为难,顾府内外都觉得他是个无比温柔的人,但实际上常年的病痛,父亲的失望忽视,弟弟逼人的优秀,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得他的心灵早就扭曲了。

    他无疑也很聪明,但限于身体原因不能常在外走动,更无法习武修文,踏入仕途,从小接触的都是些内宅之术,手段也只在后宅小道着手,从不走阳谋正道,但就是这些小道在之后的几年让他们二房防不胜防、颇为困扰,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些麻烦都是一脸风光霁月的顾宗齐想出来的,也就谈不上破局了。

    直到五年后发生的那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事,而最后一击几乎要了容辞半条命,这才让她反应过来顾宗齐在这里面做了什么——事情一开始是巧合,但中间的推动和最后的毒手确实是他一手谋划。

    那个时期容辞先经历了丧母之痛,和顾宗霖决裂,锁朱敛青被赶出府,又失去了……第二个孩子,愤怒之下忍无可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了阴谋手段,一出手就料理了这个仇人,也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间接便宜了顾宗霖,使他没脏手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世子之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何更况那时候容辞已经隐隐想明白了——她和顾宗霖其实早就两不相欠了,他骗婚,她失贞,如果这不足以偿还她的隐瞒,那五年来她的殷殷照料、千依百顺,五年后他的不信任,那个没来得及察觉就失去的孩子,这些种种种种也足以抵消了一切恩怨了,他们两个是豁子吵嘴——谁也别说谁,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利用这种局势来解眼下困局……

    容辞正想得入神,不防听见顾宗霖突然说了一句:

    “你不该说那句话。”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顾宗霖挥手让下人们退去十几步才又开口:“你不该把话题引到大嫂头上,这会让大哥大嫂难堪,悦儿也下不来台。”说着他微俯下身,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还短,但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那句话绝不是无意间说的。”

    容辞与他对视数息,发觉自己对他的容忍度简直下降了好几个水平,居然听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两句话,就想扇他的脸,明明上一辈子不论顾宗霖说出怎么难听、充满警告意味的话,她都能忍住,继续做他逆来顺受的贤妻的。

    难不成没了愧疚,她的耐心就这么低吗?

    这么想着,容辞二话不说就要扭头走,可没走两步就被顾宗霖抓住了胳膊:“我说的话你不懂吗?”

    容辞回过头来看着他,语气凉薄道:“夫君,您的话既然不算数,我为什么要听呢?”

    顾宗霖带着怒气和疑惑问道:“我说的怎么不作数了?”

    容辞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那我请问您,昨天新婚之夜,您与我说过什么?”

    顾宗霖想了想:“你是说我另有所爱,不与你圆房的话?”

    “呵,原来您只记得您对别人的要求,自己做出的承诺却只是随口说说吗?”她讥讽一笑:“让我来提醒您,您说‘除了没有夫妻之实,该有你的一分也不会少,你仍是名正言顺的顾二奶奶’我记得没错吧?”

    顾宗霖看着她没说话。

    “在您心里,您的妻子就配被这样对待吗?被人冷嘲热讽也只能忍气吞声?”

    顾宗霖估计头一次遇到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居然被顶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被她紧迫的目光注视着,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含怒道:“三弟妹不是也说了一样的话吗?悦儿她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心之……”

    “够了!”容辞闭了闭眼,满心的无名邪火眼看就要压不下去:“二爷,我不瞎也不傻,有眼睛会看,有耳朵能听,弟妹和顾悦二人谁是有心谁是无意,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何苦将我当傻子哄?!”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全天下的聪明人都生在了他家,旁人只配听他们糊弄。

    更可气的是,只要有一次不想追究,装着被他们糊弄过去,他们就以为旁人都是傻子,可以随意摆弄。

    上辈子忍气吞声的够久了,这一次,她偏不想如他的意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她发了火,顾宗霖在沉默了半晌后,脸上的怒气竟一点点消散了,他犹豫着轻握了一下容辞的肩,紧接着被甩开也不在意:“你说得对,是我说错了。”他停了停,又道:“这次是悦儿的错,我回头会教她的。但这毕竟与大哥大嫂无关……我只是担心牵扯到他们徒生事端。”

    容辞略有些惊异的看着面前神情真挚的顾宗霖:“我没听错吧,您居然也会认错?真是新闻……”

    顾宗霖见她神色稍缓,便知她的怒气不复方才炽盛,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来:“你与我才相处了多久,怎就知道我不会认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自然会认。”

    怎么不知道?在之后相处的五年时光里,你可是从没认过错,从来只会冷着脸发号施令,支使人做这个做那个,知道自己错了,也只会买些首饰簪环回来,全当道歉。容辞刚这么腹诽,又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他们真正相处只有这五年,说不定在之后的日子里,他跟别人相处时就是很好说话呢,比如成天在他的刘氏钱氏等人面前伏低做小之类的,那也说不准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莫名有点想笑,也没那个怒气跟他发火了。

    ……

    等到了三省院,目送顾宗霖去了前院,容辞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倚在罗汉床上休息了半晌,虽然她现在身体健康,但毕竟怀有身孕,肚子也已经有些显怀了,一上午都在应付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回来的路上还跟顾宗霖吵了一架,竟有些心力交瘁,感觉十分疲惫。

    等她稍喘过这口气来,马上把叶兰举荷两人打发回去休息,然后吩咐锁朱替她更衣。

    她现在肚子虽说不上很明显,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丫鬟们每天替她束腰,以免引起旁人怀疑,这一上午下来自是十分辛苦,因此迫不及待进了卧室隔间去了束腰,换上家常穿了衣裙好松快松快。

    这一套下来,等容辞神清气爽的从卧室里出来时,居然没有丝毫防备地看到顾宗霖也换了一身衣服,正坐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用茶。

    容辞一惊,反射性的用手护了一下肚子:“你怎么在这儿?”

    顾宗霖也看出她受了惊,有些尴尬,却只能冷着脸强撑脸面:“新婚有三天假,不用当值,我平日里也是在这里作息的……”只是一时忘了这已经是妻子的地盘了。

    容辞也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此时已是深秋,马上就要入冬了,现下众人穿的也多了起来,这宽松的衣物一遮挡,加之她孕期尚短,除了经验丰富,惯常料理孕事的老嬷嬷,旁人是不会看出什么的,更何况顾宗霖这个从不对这些事上心的大男人了。

    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却仍不敢坐在他身边——现在可不是灯光昏暗的晚上,这大白天光线正好,她可不敢这样毫无防备的靠近外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您在这儿这么干坐着,怕是没意思,不如去书房看看书也好啊。”

    顾宗霖放下茶杯,指了指炕桌那一边,示意她坐下,解释道:“眼看就是进午膳的时间了,厨房怕是还会把饭菜端到这里来,等用完了午膳,我就回书房办公。”

    容辞无法,只得磨磨蹭蹭的坐下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沉默。

    实际上顾宗霖在成婚之前打定主意要对妻子敬而远之,以免对方产生不必要的幻想,但也不知是这一天相处下来容辞自在不拘谨的态度,还是她没有带丝毫那方面暗示的举止,亦或是单纯因为她尚还稚气的外表,这都让顾宗霖越来越放松,不自觉就忘了自己婚前制定的“能不理就不理”的策略。

    此时妻子一言不发,气氛这般尴尬,顾宗霖自然以为是她在路上的那口气还没消,竟想主动开口缓解气氛。

    “……你平时在家是做什么消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