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女帝将成 > 第二十七章 薛驸马探病别有怀抱

第二十七章 薛驸马探病别有怀抱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苏德全又命一一盛给军士喝,此时便见宜宫角门吱呀打开,几名宫人鬼鬼祟祟抬着一张盖着白布的担架走了出来。见人多便打算远远绕开,被培公喝住,

    “担架上什么人?你等可有宫内通行的腰牌?”

    领头一名宫监道:

    “这人一早上没来由的跑到宫里自杀了,我等奉天后命令将尸身送到宫外交与她的家人。腰牌都在身边。”

    晃了一下腰牌欲待离开,周培公道:

    “且慢走,到底是什么人?验明正身后再去!”

    那宫监无奈笑道;

    “将军真是天下第一奉公守法之人,要看便看,只是这位千金公主一脸皱纹,死后七窍流血,别影响了众位兄弟的食欲。”

    当下翻开那张白布,真的是千金公主一脸铁青七窍流血,状甚恐怖。周培公走近,探了一下鼻息,果然早已断气,便挥了挥手,命那些宫监抬着死者离开。

    孝逸远远地见了那尸身,不露声色,掩着口鼻向后退。

    苏德全笑道:

    “将军果然严谨,有将军在这里拱卫,什么凶徒也混不进来,可是小公子之福呢!”

    孝逸便邀周培公进承晖殿坐坐,却被他一口回绝。他见培公不甚热络,也不勉强,当下和苏德全一起退回承晖殿,关上大门。

    一抬头却见楚媛犹自握着一把谷子站在门口,满脸鄙夷之色,不由得惊道:

    “怎么还在这儿?雀儿都被你撑死了!”

    楚媛“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哥哥的寝殿。孝逸心中打鼓,跟着进了内宅。苏德全忙将门掩了,守在殿门外。

    “这是怎么了?可有谁惹了我们楚媛?”

    李孝逸拉着妹妹坐下,塞给她一只黄盈盈的大芒果。

    “岭南驿站快马送到的,尝尝甜不甜?”

    “岭南的亲族都死光了,吃那里的芒果只怕染上血腥气!”

    楚媛将芒果摔在地上踩了两脚。

    李孝逸面色惨白,嗫嚅了半晌方道:

    “我倒忘了问你,昨夜睡得好不好?”

    楚媛逼视哥哥:

    “兄长以为,楚媛会睡得好吗?”

    一句话说得孝逸面红耳赤,低垂了头支吾道:

    “妹妹可知今早千金公主在宜宫自杀了?”

    他这几句话问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显见方寸已乱,在妹妹的逼问下无地自容。

    “难道不是兄长吹的枕边风,才引得天后痛下杀手?”

    楚媛天分极高,一早便在廊下听得哥哥和苏德全嘀嘀咕咕,又见兄长抑制不住兴奋出去看千金公主的尸体,还在无人处主动向自己提及此事,立刻断定千金公主的死因和哥哥有关。

    孝逸咬牙道:

    “这人便是出卖宗室的罪魁祸首,这样死了,真是便宜她!”

    ——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楚媛“嗤”的冷笑一声,

    “恭喜兄长,终于学会了宫廷争斗尔虞我诈,于无形中置人于死地,连枕边风也吹得不着痕迹!”

    李孝逸阴测测的仰头向天,

    “不管妹妹怎么看,这人终是死了。以后所有失去的,我都要一样一样讨还回来。”

    楚媛站起身向外走,

    “你且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在长安时便听说琅琊王世子秘密做了天后的面首,楚媛心中只是不信!在楚媛心中,大哥就是一位心高气傲、化外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会甘心做那样的下做事?我虽是女儿身,却宁愿看着兄长和父王祖父一样战死疆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兄长,变得像妇人一样阴鸷狡诈,在宫闱之间算计人!”

    说毕摔门而去,只剩下孝逸似笑非笑一脸尴尬的立在那里。

    妹妹终究是个孩子,凡事一逗她便将心事和盘托出,这样毫无心机的丫头留在皇宫只会坏了大事,孝逸不由得暗暗发愁。

    又想楚媛说的义正词严,究竟是点中了自己的死穴,连昔日最疼爱的妹妹都这般鄙视自己,外人又当如何?

    不由得气血翻涌,嗓子眼甜丝丝的,想咳却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用帕子接了,登时傻了眼,瘫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苏德全见楚媛气哼哼地摔门而去,知道兄妹吵了嘴,忙进来看,却见李孝逸在椅子上垂头坐着,忙去扶他,谁知他却神色慌张地向怀中偷掖一个帕子,劈手抢过,一汪鲜血还在帕子里存着,不由得怒道:

    “这是什么妹妹?哥哥恁般疼她,竟将亲哥哥气成这样!”

    孝逸摆手,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眼,

    “从小就这样的脾气,怨不得她……”

    苏德全忙命人去传太医,孝逸两次吐血,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任凭苏德全叫人。

    太医署署令陆质忙带着两名署丞和署正过来,但见一位身材瘦削的绝美少年,病恹恹地躺在镂空镶金的百合花帐内,面色苍白,双眼半开半合。

    上前搭脉,觉得脉象微弱,触手涩滞,若有若无,复又问道:

    “公子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对方轻轻摇头。

    惹得苏德全骂道:

    “公子若知道什么是不该吃的,要你们何用?”

    陆质忙请罪,署丞和署正也上前搭了脉,都摇头不语。

    转到外间,苏德全问道:

    “各位可看出些什么没有?小主子身份尊贵得紧,天后吩咐务必找出病根,对症下药”。

    陆质忙回道:

    “大总管吩咐,下官等敢不尽心?只是脉象看起来是肾亏精虚之象,却也不足以突然吐血,若是仅治表象,恐怕误了病情……下官——下官的确参详不透。”

    旁边一名年纪较长些的署丞问道:

    “小爷素日身体如何?都是这般的弱不禁风吗?”

    不觉失言,心中不免惴惴的。这次苏德全也没有心思斥责,只道:

    “据老奴看来,小公子人虽清瘦,也是行武出身,因此结实得很,纵然近来伺候天后劳烦些,但以他这样的年纪,怎会突然病重吐血?”

    众人一起摇头,只好开些滋补药方,观察一段再说。

    此时恰好天后下朝回来,见众医官都在,便知不妙,拿起方子看时,都是些大补续命之物,不由得将那方子“啪”的摔了出去,骂道:

    “孝逸哪里到了这地步?你等忒不用心,竟用这等方子糊弄。一旦延误了病情,仔细你们的人头!”

    众人以头触地,吓得筛糠一般。

    天后问道:

    “这病可会再次发作?”

    陆质道:

    “精神受了刺激,暴怒或者燥郁都可复发。身子过度劳累也会发作,而且会一次比一次凶险!”

    他不敢说房事过于频繁,相信天后心中也是明白。

    天后忙问苏德全,

    “早上还好好的,这次是受了什么人刺激?”

    苏德全嗫嚅道:

    “本来好好的,谁料兄妹俩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暗想楚媛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此时此刻,也只好据实以报。

    以天后的聪明不用再往下问,自然猜出二人争吵的原因。不由得暗自恼怒,

    “这丫头恁般不识好歹,以孝逸此时此刻的心境,楚媛在他面前轻蔑一笑都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是亲妹妹恶语相对!”

    却对陆质疑道:

    “只是他年纪轻轻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短短五六个月,怎么就突然到了这地步?”

    陆质道:

    “若是本来健健康康,纵然操劳些,也不致如此。故而臣刚才问小公子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随即摇头,不敢再往下说。

    不是天后发怒追问,陆质死也不敢说出这话,但是眼见得这个美少年甚是得宠,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太医署都要脱不了干系。只好咬牙说出了猜测之语。

    天后略作沉吟道:

    “传令尚食局,命尚食和司膳速速查明,之前的食物都是谁来负责?将此人交内侍省严刑拷问,若问不出什么,便将尚食和几个司膳一起治罪。以后但凡送到承晖殿的食物,都要由太医令亲自验过,方可呈上。”

    苏德全忙领命去办。

    陆质算是暂时平安无事,本想提醒天后些什么,却见天后急着进内间安慰病人,也不好多说,和属下躬身告退。

    天后来到孝逸床头,拉着檀郎苍白瘦削的手臂,用脸儿枕着,不由得掉下泪来。暗想都怪自己贪图享乐,竟忘了他的身子能否承受。

    吩咐苏德全将架子上的五石散尽数销毁,

    “从今以后,孤与孝逸都要知道节制,方能长长远远的走下去。”

    倒是孝逸淡然处之,反安慰天后不必挂怀,

    “原本以为蒙天后庇佑,留得一条性命,从此可以多陪天后一些时日;哪知天不假年,也是臣福薄命短,承受不下这些福泽荫蔽。”

    说得天后愈加心疼。

    却见楚媛站在身边哭得泪人似的,只哽咽着说几个字: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孝逸柔声对妹妹道:

    “楚媛且去吧,不关你事!”

    小姑娘以手掩面,抽噎着去了。天后望着楚媛离去的背影,坐到孝逸身边,抚着他秀发道:

    “也该为楚媛寻个婆家,她也是人大心大,有些事你这个大哥不方便说的,交由孤来办。”

    孝逸吃惊的望着天后,

    “这一桩确实未曾想过,天后那里可有什么人选?”

    “建昌郡王武攸宁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妻子刚刚难产过世,楚媛与他年龄相当,现下先封个郡主,嫁过去便是现成的王妃,如何?”

    天后将他往怀中抱了,却不亲昵,只悠悠地看着他的眼眸。

    “如此甚好!只不过楚媛自幼在佛寺长大,亲娘去得又早,本就生着一副愤世嫉俗的心肠,和王府中人相处也是不睦;如今又遭逢巨变,性情更加孤僻,因此婚姻大事怕要问过她本人才能知道。她若不情愿,也不好勉强。”

    孝逸说了这么多话,微微有些疲倦,将头靠在天后怀中,星眸半睁半闭。

    “你们兄妹刚刚见面,原本该让你们多多亲近,现在说这些,孤只怕你会多想——”

    天后见他累了,便扶着他躺平,又盖好了被子。

    “天后为楚媛幸福思虑深远,以吾家这个处境,要做良家女子都不可能,能做王妃岂不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孝逸喃喃道。

    “待臣得空时好好问她”

    ——他在天后怜爱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翌日,天后早朝,临行前吩咐苏德全道:

    “月儿那边也生产了,去传薛绍来宫中走走,和孝逸多说说话,别让他整天郁郁寡欢。”

    苏德全第一次见天后竟然允了小公子和外界接触,不由得喜上眉梢,忙派人去驸马府传讯。

    薛绍闻讯,不多时便赶到。李孝逸听说他来,忙穿戴整齐,走出来和他叙旧。薛绍见他虽然清瘦羸弱,精神却极好,眉宇间喜气洋洋,全不似病病歪歪的样子。

    两人一边品茗,一边下起双陆棋。

    “听说昨日千金公主在宜宫服毒自尽了?”

    薛绍掷出两枚骰子试探道。

    “孝逸被天后关在承晖殿面壁思过,已有多日不曾外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孝逸轻轻摇头,请薛绍执黑先行。

    “不仅如此,连千金公主的驸马郑敬玄和三个儿子也被下了大牢,多半凶多吉少。”

    婉儿和孝逸被千金公主领着天后捉奸的事情,传遍后宫上下,薛绍也估计千金公主之死,应该是李孝逸小试牛刀之作,但他不肯说,自然也不方便问。

    薛绍掷出了一个十二点,黑子大步向前。

    孝逸“哦”了一声,

    “有这等事?真是世事难料,公主与天后本是极要好的,纵有些龃龉也不至于在宫中寻死觅活,引来灭门惨祸。”

    两枚骰子掷出了一个三点,白子轻挪了一小步。

    薛绍见他装傻充愣,也不点破,只道:

    “要说这千金公主也为天后办了不少事,从前怀义大师就是公主揣摩圣意,最先引荐给天后的——。”

    薛绍小小刺激了他一下,看看孝逸是否还能继续若无其事下去。

    “岂止如此,孝逸听说,怀义大师还是驸马的挂名叔叔呢。平时也是走动频繁,关系密切得紧!想必贤夫妇和千金公主的关系也不会太坏?”

    岂料他倒打一耙,将包袱再次甩给了薛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