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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酸汤蛋丝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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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费的饭,真香!

    曹醒,身为江淮一枝花、漕帮贵公子,一脸满足地干了半只烤鸭,拿薄薄的面皮儿卷上鸭肉、黄瓜丝儿、葱白丝儿,再刷上一筷子甜面酱,裹巴裹巴,一口一个,干完烤鸭又干芙蓉虾球、清蒸鳜鱼、海参蒸蛋...最后指使含钏,“...去给你哥哥下碗酸汤面,放点蛋丝儿、香菇丝啥的,乖。”

    含钏怀疑地看了看这一桌子菜,再怀疑地抬头看哥。

    “你吃得了吗?半夜三更,可找不着太医!”

    薛太夫人也帮腔,“凡事慢慢地来,一口能吃成个大胖子?想吃,明儿个叫钏儿给你做,夜里吃积食了,我也可不伺候。”

    曹醒摆摆手,斯斯文文坐着,“这算甚?在北疆一连饿十几天,好容易等到援兵,杀了只羊,我分了两只羊腿,元行,噢,尚家的那位探花郎分了两只羊腿,其余的什么肚子肉、脖子肉、羊脑袋全进了秦王肚子。”

    含钏眉头一皱,事情不简单。

    合着大家伙都有羊腿子吃。

    她家小慨,只有没嚼头的边角料!?

    这么受欺负的吗!

    含钏有点想罢工。

    曹醒眼角朝下一捎,见含钏耷拉个眼,心里暗道不好,又想起自己写信从来都是一句“慨万事皆好,体壮如牛”一笔带过,妹子约莫是不满意了...曹醒笑着摸了摸肚子,自然而然又略微虎怂地转了话头,“不过吃饭讲究个八分饱,可不能吃太多,我回去喝点乳酪消消饱胀是一样的,一样的,哈哈哈哈。”

    笑得就有点干了。

    含钏抬了眼,瞅了瞅自家哥。

    大舅子讨厌妹夫,这就像婆婆讨厌儿媳妇儿,千古一大难,可能是破不了了。

    .....

    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曹醒在家休息了三日便早起上朝了,第二日曹生给含钏带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小小的,还没有含钏肩头高,憨态可掬,也不认生,一见到含钏就那马头蹭小姑娘的脸。

    含钏被蹭得脸上湿漉漉地直笑。

    曹生埋着头,瓮声瓮气道,“...当家的听说您在学马术和捶丸,特意让人带了一匹马儿给您,您甭看这马儿小,跑得却快,据说生他的公马是北疆草原上跑得最快、身形最俊美、最通人性的宝驹。”

    含钏如今确是在学马术。

    为了跑马,老太太还专门买了块草地和马场。

    可惜马场里的马,常年在京城,虽长相漂亮,可匠气太重,一点儿也不通人性,跑得慢慢悠悠的,一看就没吃过苦。

    老太太不太喜欢,一直在找更好的马儿。

    如今倒是瞌睡遇到枕头——曹醒送的这个礼,倒是送到含钏心里去了。

    过了晌午,薛老夫人就带着含钏和小马去了京郊的马场,装了马鞍和马蹄钉,先头牵着跑了两圈,而后含钏自己握着马缰绳,自己坐端正了又跑了好几圈。

    别看马儿还小,马儿却跑得又快又稳,让含钏体验了把驰骋草场的感觉。

    傍晚时分,曹醒回来,一回来先揉含钏狗头,再看含钏身边黏人的橘猫小咪,“...是更喜欢小咪?还是更喜欢哥哥送的马儿?”

    含钏:...

    小咪:...

    .....

    待天进了六月,日头盛了很多,毒辣辣的太阳照在木萝轩里那株大大的美人蕉上,所有人都换下了水绿色的春装,换上了更薄的颜色也更浅淡的夏装,含钏如今拉算盘还是老大难,但练大字倒是可喜可贺地有进步,郑姑姑眼看着含钏从瘸狗爬地到“总算是看着像人写的了”,十分欣慰。

    那道赐婚的圣旨,在京中炸出了水花,将郑姑姑炸得面目全非且目瞪口呆——合着,自己正在教一位王妃?

    既然要求不同了,郑姑姑的教学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勋贵侯爵家的当家娘子,和王妃,能比吗!

    自然是不能的!

    还没等薛老夫人发话,郑姑姑就自觉地重新排了课表,在保证含钏睡眠与饮食的时间充足的前提下,突击!突击!突击!

    不仅是学业上的突击,还有各方各面的突击!

    郑姑姑突然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甚至还让小丫头拿草乌和黑豆醋把白头发染黑。

    “...像我老家的斗鸡。”

    小双儿惧怕地看着郑姑姑行走间带起的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我们老家的斗鸡上场前就是这个状态...鸡冠子红得要滴血...见到什么啄什么,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含钏觉得郑姑姑不像鸡,她有点像。

    像一只被摁在砧板上、拔了毛的那只鸡...

    写字的同时,听经史!

    看书的同时,敷面霜!

    听课的同时,躺在暖榻上,盖上薄薄的轻衫,水芳用捣烂了的玫瑰花混着乳膏子擦手手!擦腿腿!擦胳膊!擦腰!擦后背!

    左三娘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两边的香炉袅袅升起烟雾,一张薄凉席榻摆在正中间,湘妃竹帘垂得低低的,屋子里四角放在铜盆,铜盆里放着四四方方的冰块,冰块将满屋的玫瑰香气沁得越发迷离了。

    凉席榻上也不知道躺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满背、胳膊和腿上都糊得红彤彤的,正对面还有个姑姑拿着书卷一本正经地念着...

    这是个什么场面?

    左三娘自诩也算是个能人异士了,看到这诡异场面时,还是忍不住满脸疑惑。

    那东西抬起眼皮,从一片红彤彤的花泥里,抬了抬食指,算是打招呼了。

    噢,是贺含钏呢。

    左三娘伸手郑重地握住了含钏的食指,算是回礼。

    水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郑姑姑还念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声音拖得老长,盯了眼水芳,便阖了书,喝了口茶汤,“...既然大小姐的手帕交来了,那便歇一歇吧,今日念的书,大小姐好好想一想,明日做艾熏和捶背拉筋的时候,姑姑我要抽问。”

    说着郑姑姑站起身和左三娘行了礼,便退到隔间去了。

    左三娘憋了笑,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布置,再看了看含钏红彤彤的脸和身上,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屁,“...我原先还以为躺这儿的,是一大块玫瑰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