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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敌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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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敌特势力

    谷北在医院等了一夜, 手里抱着大檐帽,一直在血液分析室的门外头着。

    医院的人肯定已经下班了, 但他没地儿去啊, 因为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他在反复回忆着四年前的那一夜,自己究竟说过啥,干过啥。

    但是, 他的记忆中只有同事们, 并没有沈招娣。

    当然,他也不相信自己能跟一个只是见过几面的女人发生那种关系。

    那怎么可能呢, 他和李逸帆可是青梅竹马。她十七八岁的时候进的部队, 两只大眼睛, 一张小嘴巴, 漂亮的跟只大白猫似的。他就是她的教官, 那时候多少人追李逸帆, 他可是拼过千军万马才追到的。

    她到青藏援疆,回来脸整个儿变成青紫色的那种红 ,解开围巾一笑的时候, 谷北就觉得, 又丑, 又可爱, 他记得她当时说, 自己又脏又丑,他肯定从此都不会再喜欢她了。

    然后呢, 他回报她的是什么呢。

    “马克斯曾经对妻子燕妮说, 我想吻遍你的全身。李逸帆, 马克斯只敢想,我谷北他妈敢做。”说着, 他就把她给扔到床上了。

    她到边疆援疆,因为处理过爆炸的死骆驼才有的洁癖,结了婚不要孩子,他是怎么的做的呢,要不是她拦着,差点就把自己给结扎了。

    追妻子,谷北追的可不容易,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珍惜婚姻。

    但是,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

    谷北搧了自己一巴掌,两条腿伸伸的直直的,在凳子上挺着尸呢。

    终于,第二天一早,医院血液分析室的人上班了。

    “十万火急,天亡不亡我谷北,就在这一时了,赶紧给我出结果。”敲着窗子,谷北吼说。

    刘在野是个好事儿的,大清早的,手里拎着两只卷着土豆丝的煎饼就进来了:“来来,谷局,天塌下来也得吃饭,我知道你不习惯吃早餐,但今天必须得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对吧?”

    刘在野现在没编制,图谷北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谷北接过煎饼大咬了一口,看打印机刷刷的叫着,简直要诱发他的心狡痛了都。

    这只能说是谷北自己倒霉,因为,确实,他是O型血,沈招娣是O型血,而那个孩子谷东,居然也是O型血。

    拿到化验单的谷北,就跟给雷劈过似的。

    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在一瞬间又破灭了,命运依旧在捉弄他。

    “看来,孩子是你的没错儿了。”刘在野一巴掌把化验单拍在谷北的身上:“行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他惨成这样,刘在野都不好落井下石了都。

    苏向晚怕李逸帆要想不开,大清早的,给她带着粥,还有自己蒸的油花卷子,也刚到军区家属院,一进门,就见谷北在院子里站着呢。

    李逸帆已经彻底的给击垮了:“血型还真就一模一样?”

    谷北想了半天,觉得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他说:“逸帆,这里头绝对有误会,我现在是弄不明白,但是,我他妈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他妈能不能相信我一回,就三天,给我三天时间行不行?“

    “不行,立刻离婚。你还叫我是猫头鹰,人人笑我,你谷北不能笑话。”李逸帆甩着手,跺着脚,直接要哭疯了。

    苏向晚还在徒劳的挽尊解释:“O型血是咱们国家最常见的血型,就算三个人全是O型,也不代表他们就是血渊关系,我也是O型血,难道,我也是谷北生的不成?”

    然后,苏向晚又问谷北:“你没说过她长的像猫头鹰吧,肯定是别人瞎编的,对不对?”

    谷北清着嗓子咳了一声,居然说:“说过。”

    李逸帆直接提起包,就砸到谷北的脑袋上了,包砰的一声巨响。

    谷北突然就吼说:“猫头鹰有什么不好的,那不挺可爱的吗?”

    谷北和李逸帆都是中年人了,像他们这个年级,要是孩子的话,都得端着自己做家长了。

    但是,因为李逸帆一直没孩子的原因,这俩人总还是有点儿孩子气。

    李逸帆说:“可爱个屁,就冲着这句,离婚,立马离婚。”

    谷北自己也有自己的愤怒。

    是,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从军区到地方政府,李逸帆的外号一直都叫猫头鹰,甚至于,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要是夜里的任务,谷北都会给它起名叫猫头鹰一号,猫头鹰二号。

    他是真觉得李逸帆像只圆圆的猫头鹰一样,很可爱。

    当然,同事们开玩笑的时候,他也没把这当会事儿,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有一天,这么一句开玩笑的话,和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孩子,就把他的生活给搞成了一团的样子。

    谷北气的要死,一脚踹到椅子上,就说:“你至少让我查一查那孩子的出生证明,再让我好好审一审沈招娣,万一那孩子真是她拐的呢。”

    “你赶紧滚吧你。”李逸帆突然尖叫着说:“那个女人自己找上门来,要不然你还能瞒我一辈了,就现在你还想跟我耍花招。”

    “不是你去找的她吗,她好好儿的干嘛跑出来找你?”谷北声音一点都不比李逸帆小。

    李逸帆本来不生气,摸着自己的胸口突然说:“放你妈的狗臭屁,是她自己找到我的好不好,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你这些破事,臭事和烂事。”

    甭以为就只是谁主动找谁这么点小事情它不重要。

    但事实上,李逸帆觉得,明明是沈招娣先找的自己,所以,谷北是个糊涂蛋。但在谷北想来,沈招娣那么多年都隐而不发,突然跑去找李逸帆,也不现实。

    要说一直以来,俩人之间还顾及点面子的话。因为究竟是沈招娣先找的李逸帆,还是李逸帆先找的沈招娣,这个信息的不对称,俩人之间负气的火刷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那就离婚算了,反正你也不给我生孩子,我就叫你猫头鹰怎么啦。”谷北在屋子里疾步的走着,突然一脚踹到一只凳子上,掀翻一只凳子又砸飞了桌子:“不就是找个女人吗,我伺候祖宗的,伺候了你二十年,伺候成太岁了这是。离了婚,我那儿还找不到一个给我生孩子的女人。”

    “离婚,现在就离婚。”李逸帆也在尖叫,转身找着自己的包,从包里往外翻着证件,因为找不到结婚证,把包里所有的东西哐啷啷的往外倒着。

    在谷北家正在进行家庭大战的时候,宋团过的却是比较惬意的。

    他在核电站连着加了两天的班,今天白天可以休息一天,于是,回到家之后,先把大山送出去,委托邓大娃帮自己溜上一圈儿。

    然后,折回来,把院子扫了一遍,又把鸡架清理了一遍,再把几个孩子的脏衣服全集中起来,往自来水旁边一拖,就开始洗衣服了。

    吱吱的小衣服,向来都宋团最喜欢洗的。看着孩子的衣服给人弄的脏脏的,宋团也比较生气,当然最先选择洗的,就是吱吱的。

    洗之前,习惯性的他得掏一下孩子的兜。

    结果,一摸,他就从吱吱的衣服里摸出一叠子正红色的纸来,纸上面一点又一点,是凸起来的东西,圆圆的,鼓鼓的。

    要是平常人,并不会认识这种东西。因为它是散装,分装的火药,用来给枪填弹用的。

    一个孩子的兜里有这种东西,就很怪异了,对吧。

    宋团在大洗盆前蹲了半天,突然站起来,进门,把自己的六四从抽屉里取了出来,再把里面的倒在掌心,跟孩子兜里的一对比,立刻把枪一收,就从隔壁借了邓书记的车,然后,驱车进城了。

    进城之后,他也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到了沈招娣的住所。

    沈招娣不是在李承泽家嘛,所以沈招娣的住所里并没有人。

    宋团敲了半天的门敲不开,一看左右无人,从兜里掏了根铁丝出来,直接把门撬开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四处扫着,翻着,摸着,把整个屋子给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

    在没有搜出东西之后,宋团站了起来,叉着腰,扬头四处看着呢。最后,把墙又摸了一遍,然后,在摸到配电箱的时候,他突然就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了。

    宋团从沈招娣家出来之后,直奔谷北家。

    这时候,谷北家的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呢。

    苏向晚因为受不了吵,在楼道里站着,毕竟现在的街坊邻居全是熟人,随时有人下来,她还得劝着人一句:“人俩口子在吵架,没啥可听,快走吧。”

    要不是她一直这样劝着,估计谷北家的门外,得围上一圈子的人。

    见宋团来,苏向晚还有点纳闷儿呢:“你怎么来啦?”

    宋团特简洁的问:“那个沈招娣呢在哪儿?”

    苏向晚说:“这个你得问谷北,她是谷北带走的。”

    于是,宋团转身就敲门进屋了。而这时候,谷北和李逸帆俩撕开了脸皮,已经吵到李逸帆这么多年对于谷北的压迫方面了。

    事业心重,聚少离多,脾气霸道,还动不动就发气发火,谷北越想越生气。

    所以,这会儿换成他吼了:“离婚,坚决离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认了。你到底把结婚证给藏哪儿啦,快找出来。”

    李逸帆把家都快拆了:“你是死人吗,你倒是赶紧找啊,结婚证在哪儿,快找出来。”

    谷北其实把结婚证直接塞自己内裤里藏着呢,但是,还得假装自己也找不到结婚证,跟李逸帆俩一起抖着,翻着,决心就是要闹个越大越好。

    而就在这时宋团进来了,于是谷北俩口子同进住嘴,都望着宋团呢。

    “走,带着我去找那个沈招娣。”宋团特简短的说。

    李逸帆刷的一声,把玄关处一兜篓的零碎物品,会砸到了谷北的头上。

    谷北不要面子吗?

    他指着李逸帆的鼻子说:“你等着,回来我就跟你离婚,但我有一天终究要查清楚,那个孩子他不是我的。”

    几个人上了车,苏向晚见宋团开的是邓书记的车,摸了一把,悄声说:“你有面子啊,居然把邓书记的车都给开出来了。”

    宋团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牌坊路李承泽的家门外,宋团抬头打量了一下,院子是真不错,以后李承泽长大了,还得是一小富翁。

    沈招娣就在床头上靠坐着呢,见谷北带了一帮子人进来,索性就说:“血型没问题吧,谷局,你可甭告诉我你们现在是想杀人灭口。”

    宋团说:“****下哪来的什么杀人灭口,沈招娣同志,你告诉我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

    “我只想给孩子上个户口,这事儿没多难吧。我有医院里的住院证明,我还有孩子从小到大的照片,我是因为转业后没有好单位,搬家比较多,但是,我原来的街坊邻居都可以给我作证,谷东那孩子就是我生的。”沈招娣又说。

    宋团站了会儿,又说:“那应该没错了,谁叫谷北好酒呢,喝断片儿了闹出这种事来也怪不得别人,这样吧,我支持你们结婚,结婚的时候甭忘了请我们吃喜酒,行吗?”

    “你没疯吧宋青山,我凭啥要跟这么一个女人结婚?”谷北突然大声说。

    宋团从谷北裤子上抽下钥匙,居然直接就把沈招娣给放了:“行了,你回家吧,今天的事儿就算是完了。”

    沈招娣揉着自己的手腕,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完了?”

    “完了。”宋团说:“快去吧,找你自己的孩子去,以后对孩子好一点,那孩子生的多像谷北啊,是不是。”

    沈招娣从大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呢,似乎有点太顺利,但是,又似乎合情合理,她被放了应该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回头看了看谷北,又看了看宋团,还真的就走了。

    等沈招娣一走,谷北一拳头就捣过去了:“宋青山,你好好儿的添什么乱啦你?我怎么可能跟那么个女同志结婚,那孩子真就不是我的。”

    宋团二话不说,带着谷北直接到了公安局,到了刑侦科,直接扯出他们的电台来,调好频道,这才回头说:“你还不懂吗,这是从四年前局就设好了。沈招娣的丈夫为什么四年前死了,就因为这女人是个间谍,而他挡了她的路。而你去他们家喝酒的那一天是个契机,她应该是刻意灌罪你的,四年时间,那些敌特势力足够时间找一个像你的孩子,然后,做好住院证明,人证,物证,偏偏你还喝大了,躲都躲不过。

    而那次我去送东西,沈招娣使着孩子偷了我的枪,在我的枪里做了手脚,要不是我自己躲得快,早死了,而你,就得跟个间谍结婚,你可是秦州市的公安局长,西北五省,就全在敌特势力的可控范围之内了,谷局,咱们有一个核电站,还有一个大军区,那全是你的管辖范围,你想想,他们能放过你吗。”

    “这不可能,我的反间谍意识还是很强的,沈招娣知道的很多话,我只跟李逸帆说过,真没跟别人说过。”谷北也有自己的自信,他下意识觉得,还是不可能啊,到底哪儿出错了?

    “沈招娣原来跟逸帆是同事,同在通讯组工作,一根电话线的事儿,你跟逸帆在电话里聊啥她听不到?”宋团无奈的看着谷北:“四年时间,一条人命,还有住院记录,出生证明,一个血型跟你一模一样的孩子,她没有上线怎么可能办得到?”

    扬了扬自己那只受伤的手,宋团说:“得亏她先对付我,我还逃过了死劫,从她那儿搜到了电台和,以及很多证据,逸帆骂你两句怎么啦,咱们内部肯定有大间谍,乖乖闭上嘴巴,抓间谍吧。”

    居然,一个局能破,还是因为宋团一只受了伤的手。

    谷北站了片刻,突然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摸了一下腹部,还好,结婚证还在里头呢。

    他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子凉意来,心说,晚上回家,这事儿可怎么跟李逸帆交待啊。

    苏向晚摸了摸宋团的手,轻声问:“疼吗?”

    宋团摇了摇头,柔声说:“不疼。”

    接着,他又说:“得亏那孩子长的像谷北,不像我,当然也得亏我不喝酒,这要万一是我喝了酒,谁抱个孩子来说是我的。我估计这会儿,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他的家属比李逸帆生猛了一万倍,宋团估计,这要是苏向晚遇到这种事情,非杀了自己不可。

    苏向晚转念想了想,要真的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来找宋团,她会怎么样。

    突然之间,她胸头就浮起一股不适来。那种感觉就是,她只要一想到宋团跟某个女人在炕头搬缠过,心头就是一股醋意,嫉妒啊。

    难道说,她没把持住自己,居然在这个年代,爱上一个土的掉渣,连情话都不会说的,糙兵汉子啦?

    苏向晚深深觉得,这要李逸帆再冲动点儿,谷北在糊涂点儿,要没有她,没有宋团那只受了伤的手,就凭那个沈招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可能间谍还真就打入他们内部了。

    书里头核电站最终没有建成,会不会就是谷北所认识的,沈招娣这个间谍捣的鬼?

    再往长里想,李逸帆将来会恢复单身,肯定也是因为沈招娣这件事吧。

    很好,她终于又改变了一件事情的行进轨迹。

    哎呀,苏向晚觉得,生活真是处处充满惊喜啊。

    宋团和谷北还在等着沈招娣的结果,苏向晚转身从公安局出来,就回了卷烟厂。

    就在院子里,李承泽和吱吱几个正在大呼小叫。

    那个小谷冬,手里提着驴蛋向来不离手的棍了,正在满院子的赶着大院里人养的鸡和鸭到处乱跑。

    “这个弟弟实在太凶啦,妈妈,快把他带走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再见到他。”吱吱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说。

    谷东就跟只小狼崽子似的,嘴里念念叨叨着大咕咚,见鸡就赶,虎头虎脑的小子,甭提多生猛了。

    回头一看苏向晚站在身后,居然歘的一下,就把自己那件松垮垮的小裤子给脱了,两只手扬着,跌跌撞撞朝苏向晚跑了过来:“好妈妈,洗澡澡,洗澡澡。”

    小光屁屁一露出来,吱吱一下就把眼睛捂上了:“妈妈,这是个不害臊的小弟弟呀。”

    苏向晚把这小家伙拎着抱了起来,肉嘟嘟的,一张满是口水的小嘴巴,就往她脸上糊着,死命的亲着。看得出来,谁对他好,谁他不好,小家伙也是分的清得嘛。

    “小乖乖,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个你啊。”苏向晚咕咚咕咚的念叨着,揉了把这小家伙的头皮,就发现他的后脑壳上,缝了好长一道疤。

    那本书里头,有个人,外号疤爷,后脑壳上就有一道好长的疤,据说是小时候,给养母摔的。

    苏向晚摸了一把,心说:乖乖哟,你可甭是那个疤爷啊。

    要是,你的好妈妈现在就要吧唧一声,把你给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