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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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岚，你真跟着妈要去啊？”趁傅妈妈出门做早点功夫，傅佩瑶轻轻问道。铸造厂是不错，但是佩岚可是考上大学了呢。
“三姐，你别担心，我自有主意。”傅佩岚低声回答，想了想，又说，“如果三姐能顶替爸爸接下这个岗位就好了。”
纺织厂离家远，工作又辛苦，还得昼夜倒班，真不适合傅佩瑶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工作。
“想什么好事儿呢。”傅佩瑶轻笑，“当初爸活着时候想把我调过去当工人都没成功，何况是当统计员，人家要求有学历，我哪干得了。”
“可惜了……”傅佩岚喃喃说道。
“什么？”
“没事儿，我出去洗脸了，三姐你再睡会儿吧，今天不是夜班么。”说完傅佩岚端着脸盆和牙缸去了厨房打水。
“佩岚，来来来。”
刚洗好脸傅妈妈便将她拉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大友谊雪花膏，扭开盖子抹了一些傅佩岚两颊上，“擦擦，可香了。”
傅佩岚抽抽嘴角，抬起手背要把面霜擦掉，“妈，这味道太重了。”
“香点还不好？”傅妈妈诧异挑挑眉，“你别动，妈给你涂。”
傅妈妈拍掉女儿手，将乳白色面霜均匀涂到傅佩岚脸上，随后笑眯眯说道，“我闺女可真漂亮，到了厂里一个厂花跑不了！”
傅妈妈极满意自家小闺女今日乖巧，佩岚只要不和她吵架，还是个很好孩子，如今又要上班挣钱了，他们家以后也能宽裕点。
“佩岚，妈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你为咱们这个家想想，妈这也是没法子了。”傅妈妈看到女儿今天这么懂事儿，有些心酸，久违母爱又蹭蹭冒了出来，“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大功臣，我和你弟弟都会感激你，你放心，等以后沛齐读了大学有了好工作，妈一定让他报答你牺牲！”
傅佩岚心中冷笑，让傅沛齐报答她？她这辈子等不到也受不起！
吃早饭时候，傅家两个兄弟听说傅佩岚真要去铸造厂上班了，都惊讶瞪大了眼睛。
“你大学不读啦？”傅沛林张口问道。
“都上班了还读什么，铸造厂做好了比大学生挣得钱还多呢。”傅妈妈连忙打断大儿子问话，怕他说多了又勾起小女儿不满，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通答应去上班。
傅沛林嘴唇蠕动了两下，终还是没有继续开口。凭心而论，他倒是很乐意有个大学生妹妹，说出去多光彩啊，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是弟弟妹妹能有出息，将来说不定还能拉扯他这个大哥一把，可惜他收入几乎全部上缴，荷包空空，无论他有什么想法也没人会重视。
傅沛林抬起眼皮看了看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弟弟，虽然傅妈妈总说他这个大儿子没心没肺又没成算，可他却知道，现小弟嘴里说出来绝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惜母亲偏就疼这个心眼多小子。
傅沛林同情看了一眼小妹，爱莫能助。他还指望傅妈妈给他讨个媳妇儿呢，得罪了小弟，指不定他背地里和老太太怎么给他上眼药呢。
“青城大学呢，不去读可惜了。”果然，傅沛齐轻轻说道。
虽然傅佩岚是个丫头，性子也不讨喜，但若是有机会读了大学，毕业时应该也会分配个不错工作吧？毕竟是本省数一数二好学校。可惜，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傅沛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傅佩岚抬头直视着他，嘲讽应道，“是可惜了！”若是傅沛齐明年复读还考不上大学，只怕铸造厂也不会要他了。
“沛齐，你别捣乱。”傅妈妈有些不满了，今天这两个死小子都是怎么回事儿，说话也不看看场合，不知道他们老娘心里正不安嘛。
直到将傅佩岚交到人事科科长手里，傅妈妈这颗忐忑不安心才稍微安定下来，“赵科长，我们家丫头刚毕业，年纪小性子直，看孩子她爸面子上您多关照点儿。”
“傅大嫂放心吧，我还能亏待了傅大哥女儿？”赵德军笑着将傅妈妈送出办公室，“嫂子先回家吧，我让孩子填个表，之后领她到车间看看，统计员工作不累，就是有些琐碎，不过佩岚一个高中生做起来没什么难度。”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傅妈妈，赵德军慈祥把傅佩岚让到办公桌对面木椅子坐下，又端起暖壶到了一杯水递过去，“佩岚，喝点水吧，我和你爸过去关系不错，你叫我赵叔叔就好，日后有什么事儿也只管来找我。”
傅佩岚接过玻璃杯道了一声谢。虽然现工厂为了照顾职工子女，都有“接班”一说，但却很少能够真被安置到父母原来工作岗位上去，大多都是另行安排一个缺儿给人。毕竟学历、经验和手艺不同，原岗位接班并不科学。
傅爸爸去世大半年了，按理来说统计员这个岗位早就该有人顶上去，她虽然上过高中，但却缺少经验，如果不是这位赵科长一直厂长面前帮着他们家，这个相对来说还算不错岗位也留不到现。想到这，傅佩岚有些愧疚垂下头，她怕是要辜负这位热心大叔了。
“佩岚，来，把这个表填好，一会儿我令你去下车间看看。”
傅佩岚看着面前表格，缓缓伸出手又将纸推回到赵德军那一边。
赵德军一愣，“怎么了孩子？”
傅佩岚咬了咬下唇，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可是，铸造厂她是绝对不会来。
“赵叔叔……我还是想上学。”
赵德军叹了叹，他也知道这孩子优秀，当初她父亲活着时候早就说定要供这个女儿读书，可惜……虽然他不赞同傅妈妈为了儿子牺牲女儿做法，但却可以理解，他怜惜这个小姑娘，傅妈妈是没有能力供两个孩子读书，她又重男轻女，后吃亏只能是女孩子。到时候书读不成，再没个好工作，岂不是可怜，这也是他为什么顶着压力非要将统计员岗位给傅家留着原因，他怕这姑娘后鸡飞蛋打。
“赵叔叔，我很抱歉。”傅佩岚轻声却坚定说道。
“丫头，你再考虑考虑。”赵德军劝道，“你要知道，这个职位可是很多人盯着，我能帮你留到现已经了全力了，如果你今儿不办入职手续，以后再想来可就只能下车间当工人了。”或许，连做工人机会都没有了，毕竟是她自己放弃了机会。
“我已经想清楚了，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赵叔叔您。”傅佩岚低声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赵德军摇摇头，见傅佩岚心意已定，也不再多劝了，傅妈妈愿意女儿上班挣钱，可傅佩岚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谁又能真勉强了她？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只怕单位也会造成不好影响，他帮傅家到现，也算是对得起死去老友了。
“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回家和你妈妈好好谈谈。”赵德军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傅佩岚手中，“佩岚，这些钱你拿着，不管将来你能不能顺利上学，都是我这个当长辈一点心意，就，就当我是替你爸爸给。”
听赵德军提起去世傅爸爸，傅佩岚眼眶微微湿润，却坚决将钱退了回去，“赵叔叔，我不能要您钱。我们家已经麻烦您太多了，我自己任性一定要读大学，那么就不能给任何人造成负担，无论是您还是我妈妈。”
“你，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赵德军看着将钱放到桌上扭头就走姑娘，无奈叹了叹。又拿起桌上入职表看了看，后收回抽屉，抬步走向厂长室。他可是知道，这段时间因为这个统计员岗位可是有几个人越过他直接找厂长说情儿，只不过碍于他早就答应了傅家，厂长给他面子便没应承，现傅佩岚确定不做了，那么他也得送个人情给自己老领导，这个人选，就让厂长老人家定吧。
傅佩岚离开了铸造厂却不敢直接回家。若是让傅妈妈知道她居然自己偷偷推辞不干，保准饶不了她，说不定还会为了保住工作闹到厂里，与其如此，她不如等造成既定事实之后再告诉家里。
傅佩岚低头无声笑了笑，掏出五分钱交给公交车售票员，“到家具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岚，你真跟着妈要去啊？”趁傅妈妈出门做早点功夫，傅佩瑶轻轻问道。铸造厂是不错，但是佩岚可是考上大学了呢。
“三姐，你别担心，我自有主意。”傅佩岚低声回答，想了想，又说，“如果三姐能顶替爸爸接下这个岗位就好了。”
纺织厂离家远，工作又辛苦，还得昼夜倒班，真不适合傅佩瑶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工作。
“想什么好事儿呢。”傅佩瑶轻笑，“当初爸活着时候想把我调过去当工人都没成功，何况是当统计员，人家要求有学历，我哪干得了。”
“可惜了……”傅佩岚喃喃说道。
“什么？”
“没事儿，我出去洗脸了，三姐你再睡会儿吧，今天不是夜班么。”说完傅佩岚端着脸盆和牙缸去了厨房打水。
“佩岚，来来来。”
刚洗好脸傅妈妈便将她拉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大友谊雪花膏，扭开盖子抹了一些傅佩岚两颊上，“擦擦，可香了。”
傅佩岚抽抽嘴角，抬起手背要把面霜擦掉，“妈，这味道太重了。”
“香点还不好？”傅妈妈诧异挑挑眉，“你别动，妈给你涂。”
傅妈妈拍掉女儿手，将乳白色面霜均匀涂到傅佩岚脸上，随后笑眯眯说道，“我闺女可真漂亮，到了厂里一个厂花跑不了！”
傅妈妈极满意自家小闺女今日乖巧，佩岚只要不和她吵架，还是个很好孩子，如今又要上班挣钱了，他们家以后也能宽裕点。
“佩岚，妈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你为咱们这个家想想，妈这也是没法子了。”傅妈妈看到女儿今天这么懂事儿，有些心酸，久违母爱又蹭蹭冒了出来，“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大功臣，我和你弟弟都会感激你，你放心，等以后沛齐读了大学有了好工作，妈一定让他报答你牺牲！”
傅佩岚心中冷笑，让傅沛齐报答她？她这辈子等不到也受不起！
吃早饭时候，傅家两个兄弟听说傅佩岚真要去铸造厂上班了，都惊讶瞪大了眼睛。
“你大学不读啦？”傅沛林张口问道。
“都上班了还读什么，铸造厂做好了比大学生挣得钱还多呢。”傅妈妈连忙打断大儿子问话，怕他说多了又勾起小女儿不满，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通答应去上班。
傅沛林嘴唇蠕动了两下，终还是没有继续开口。凭心而论，他倒是很乐意有个大学生妹妹，说出去多光彩啊，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是弟弟妹妹能有出息，将来说不定还能拉扯他这个大哥一把，可惜他收入几乎全部上缴，荷包空空，无论他有什么想法也没人会重视。
傅沛林抬起眼皮看了看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弟弟，虽然傅妈妈总说他这个大儿子没心没肺又没成算，可他却知道，现小弟嘴里说出来绝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惜母亲偏就疼这个心眼多小子。
傅沛林同情看了一眼小妹，爱莫能助。他还指望傅妈妈给他讨个媳妇儿呢，得罪了小弟，指不定他背地里和老太太怎么给他上眼药呢。
“青城大学呢，不去读可惜了。”果然，傅沛齐轻轻说道。
虽然傅佩岚是个丫头，性子也不讨喜，但若是有机会读了大学，毕业时应该也会分配个不错工作吧？毕竟是本省数一数二好学校。可惜，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傅沛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傅佩岚抬头直视着他，嘲讽应道，“是可惜了！”若是傅沛齐明年复读还考不上大学，只怕铸造厂也不会要他了。
“沛齐，你别捣乱。”傅妈妈有些不满了，今天这两个死小子都是怎么回事儿，说话也不看看场合，不知道他们老娘心里正不安嘛。
直到将傅佩岚交到人事科科长手里，傅妈妈这颗忐忑不安心才稍微安定下来，“赵科长，我们家丫头刚毕业，年纪小性子直，看孩子她爸面子上您多关照点儿。”
“傅大嫂放心吧，我还能亏待了傅大哥女儿？”赵德军笑着将傅妈妈送出办公室，“嫂子先回家吧，我让孩子填个表，之后领她到车间看看，统计员工作不累，就是有些琐碎，不过佩岚一个高中生做起来没什么难度。”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傅妈妈，赵德军慈祥把傅佩岚让到办公桌对面木椅子坐下，又端起暖壶到了一杯水递过去，“佩岚，喝点水吧，我和你爸过去关系不错，你叫我赵叔叔就好，日后有什么事儿也只管来找我。”
傅佩岚接过玻璃杯道了一声谢。虽然现工厂为了照顾职工子女，都有“接班”一说，但却很少能够真被安置到父母原来工作岗位上去，大多都是另行安排一个缺儿给人。毕竟学历、经验和手艺不同，原岗位接班并不科学。
傅爸爸去世大半年了，按理来说统计员这个岗位早就该有人顶上去，她虽然上过高中，但却缺少经验，如果不是这位赵科长一直厂长面前帮着他们家，这个相对来说还算不错岗位也留不到现。想到这，傅佩岚有些愧疚垂下头，她怕是要辜负这位热心大叔了。
“佩岚，来，把这个表填好，一会儿我令你去下车间看看。”
傅佩岚看着面前表格，缓缓伸出手又将纸推回到赵德军那一边。
赵德军一愣，“怎么了孩子？”
傅佩岚咬了咬下唇，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可是，铸造厂她是绝对不会来。
“赵叔叔……我还是想上学。”
赵德军叹了叹，他也知道这孩子优秀，当初她父亲活着时候早就说定要供这个女儿读书，可惜……虽然他不赞同傅妈妈为了儿子牺牲女儿做法，但却可以理解，他怜惜这个小姑娘，傅妈妈是没有能力供两个孩子读书，她又重男轻女，后吃亏只能是女孩子。到时候书读不成，再没个好工作，岂不是可怜，这也是他为什么顶着压力非要将统计员岗位给傅家留着原因，他怕这姑娘后鸡飞蛋打。
“赵叔叔，我很抱歉。”傅佩岚轻声却坚定说道。
“丫头，你再考虑考虑。”赵德军劝道，“你要知道，这个职位可是很多人盯着，我能帮你留到现已经了全力了，如果你今儿不办入职手续，以后再想来可就只能下车间当工人了。”或许，连做工人机会都没有了，毕竟是她自己放弃了机会。
“我已经想清楚了，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赵叔叔您。”傅佩岚低声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赵德军摇摇头，见傅佩岚心意已定，也不再多劝了，傅妈妈愿意女儿上班挣钱，可傅佩岚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谁又能真勉强了她？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只怕单位也会造成不好影响，他帮傅家到现，也算是对得起死去老友了。
“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回家和你妈妈好好谈谈。”赵德军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傅佩岚手中，“佩岚，这些钱你拿着，不管将来你能不能顺利上学，都是我这个当长辈一点心意，就，就当我是替你爸爸给。”
听赵德军提起去世傅爸爸，傅佩岚眼眶微微湿润，却坚决将钱退了回去，“赵叔叔，我不能要您钱。我们家已经麻烦您太多了，我自己任性一定要读大学，那么就不能给任何人造成负担，无论是您还是我妈妈。”
“你，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赵德军看着将钱放到桌上扭头就走姑娘，无奈叹了叹。又拿起桌上入职表看了看，后收回抽屉，抬步走向厂长室。他可是知道，这段时间因为这个统计员岗位可是有几个人越过他直接找厂长说情儿，只不过碍于他早就答应了傅家，厂长给他面子便没应承，现傅佩岚确定不做了，那么他也得送个人情给自己老领导，这个人选，就让厂长老人家定吧。
傅佩岚离开了铸造厂却不敢直接回家。若是让傅妈妈知道她居然自己偷偷推辞不干，保准饶不了她，说不定还会为了保住工作闹到厂里，与其如此，她不如等造成既定事实之后再告诉家里。
傅佩岚低头无声笑了笑，掏出五分钱交给公交车售票员，“到家具厂。”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