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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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功论罪之后,接下来便是各官各将的酒宴庆贺,宴中,洪承畴,张若麒等人慷慨激昂,激励各官将再接再厉,继续为大明立下新功。特别对忠勇伯王斗,洪承畴更不吝嘉奖之言。

    捷声如潮中,如人痛饮,这次大战,虽途中有些波折,总体而言,战事还是顺利的,先前定下的方略,也一一达到。

    特别阵斩阿济格的消息传出后,各军上下,心气都达到最高。

    对接下来的战事,各官将都觉得前景乐观,特别一些没有参战的官将,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轮到自己时,也能立些功劳。

    此次王斗倒与王朴,杨国柱,符应崇,曹变蛟,王廷臣几人坐在一桌,看王朴与符应崇眉飞色舞的样子,王斗不由暗暗点头,此战,二人部下表现可圈可点,特别是王朴,与历史上的表现大相径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宴中,曹变蛟,王廷臣二人,都向王斗大力敬酒祝贺,又对靖边军新立大功表示羡慕,王廷臣更裂着嘴道:“可惜啊,此次没有与王将军并肩杀敌,否则我老王啊,也能沾沾光了!”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引得旁人不断看来,特别邻桌吴三桂的注目,王斗也是哈哈一笑,随后又止,对王廷臣郑重道:“王老哥等驻守杏山,其实担子不轻,这场战,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大仗恶仗。”

    曹变蛟放下筷子,凝重道:“确实,近日贼奴窥探益多,料想他们松山受挫后,会打我五道岭,大兴堡。断我粮道的主意!”

    王斗点头:“这是肯定的。其实今日之战,奴贼战力不可小视,特别他们兵力雄厚。现又有大量铳炮军队,所以我等,万不可有轻敌蔑敌之念!”

    今日这场仗打下来。虽然明军取得胜利,不过各部战力不均的弊端也暴露无遗。依王斗的判断,同等兵力下,马科,唐通,白广恩几人,都难以是清兵的对手。

    李辅明也悬,左光先领的是秦军,打农民军可以。对上清兵难说。余者可能打个平手,王朴略占上风,杨国柱会胜出。靖边军虽然能战。也不可能到处救火,总有被拖住缠住的时候。

    而且明军各将心思不齐。各打各的主意,他看看宴中各人,依着桌次,明显分为几派势力。以自己为首的宣大军,还有以吴三桂为首的,加上马科,唐通,祖大乐等人的辽东军,又有李辅明、左光先、刘肇基的中立派。

    再看洪承畴他们的桌次,虽然都在细声言笑,商议如何书写捷报,不过洪承畴,张若麒,王承恩三人,明显心思各不相同,未来形势会如何走向?王斗难以估计。

    不过肯定的,他不会容许历史上的松山惨败再现,就算不能大胜,也不许可失败。

    他沉思的时候,王朴与符应崇拍着肩膀相互大笑,二人也算臭味相投了。不过王朴眉飞色舞的同时,还不忘向王斗诉苦,说这仗一打起来,威劲子药消耗过快,希望忠勇伯能支援一些。

    王斗点头,当时自己卖给王朴两千杆鸟铳,每杆鸟铳配五十发子药,若按平日的战事规模是足够,不过松山大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每杆鸟铳配五十发子药,未来怕是不足。

    同时今日之战,他靖边军的定装纸筒弹药还好,就是万人敌等消耗颇大。在要大力支援友军,本地又不得补充的情况下,随辎重营携带的万人敌等弹药,怕只能支持一、两个月。

    好在参谋司早考虑到这点,大军的辎重后勤,都会源源不断从东路送来。沿途还设立了一些兵站商站,只要粮道不被截断,武器粮草,都可以保持供应。

    想到这里,王斗说道:“子药之事,王兄弟不必担忧,只管安心打仗便可,青史留名,就在今日!”

    制约这个时代火器运用的,是火药的开发,若火药充足,其实定装纸筒弹药等生产并不是难事。

    以东路来说,一个火药厂的员工,在流水线作业情况下,一人一天就可以包装几百发的定装纸筒弹药,一个厂一天就是几万发,一年是多少?

    东路的鸟铳打制,现在都有严格的标准,所以铅子可用铸模,每次模铸出来都是一大批,误差也不大,免去了手工挑选打磨之恼,也加快了定装纸筒弹药的生产。

    只要火药供应跟上,东路武器的生产,不是难事。而且东路现在使用集硝法,虽有季节之说,不过一年几百吨黑火药没有问题。

    这也是王斗有底气大规模使用火器的原因,他也不怕武器外流,没有火药,各人手上的鸟铳,就是一根烧火棍。

    得到王斗的保证,王朴大喜,说道:“一切就仰仗忠勇伯了,忠勇伯高义,小弟感激涕零,以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哄堂大笑,王斗也是哑然而笑,看看身旁的符应崇,也是嘻嘻而笑,笑得露出两颗大门牙,他沉吟了半晌,还是道:“大牙兄弟,此战我军缴获鞑子盔甲不少,回营后,你选些合适的甲胄,让部下换了吧。”

    王斗知道明军器械不利等弊端,没想到神机营也是如此,他们的盔甲,被清军一射就穿,大出王斗的意料之外。

    符应崇有些尴尬,说道:“让忠勇伯笑话了,麾下那些儿郎,确实不象话。”

    他知道神机营之事,平日疏于训练不说,对武器盔甲的保养也流于表面。

    其实他们发下的,还有祖上传下来的盔甲武器都不错,只是长年没有保养之下,内中的甲叶都生锈了。而为了应对上官与皇帝的cāo阅,他们只在甲面衣料上下工夫,所以看上去表面威武,其实只是个样子货。

    不但如此,很多有马骡的人,还直接将马料克扣。自己的马不给吃。倒卖给商人,上下无不如此,这也是明军马匹瘦弱的原因之一。

    老实说。符应崇往日也不关心这些,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交游上面。临了战场,神机营上下才发现,这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缴获的清兵盔甲,倒是副副打造精良,虽然有一些被靖边军鸟铳火炮打穿打烂,不过大部分略为修补便可使用,让很多大明官将看了汗颜。

    由于王斗让出不少首级,所以此战缴获的清军马匹盔甲兵器,还有一些马肉等。都由王斗支配,连吴三桂都不好跟他争抢。而明军向有缴获归各官将的军律,洪承畴也难以过问。

    这些盔甲。连镶铁棉甲。锁子甲等在内,分开来算。达到三千多副,都收藏在靖边军的营房中。

    盔甲与马匹,在大明各官将眼中,都是重要的财富资源,王斗慷慨地赠送符应崇一批,怎能不让符应崇感动?从京师到达辽东,自己承王斗的情份太多了,他拍着胸脯站起,有些哽咽:“忠勇伯,小弟,这……”

    王斗摆手制止,凝目看着他:“大牙兄弟,我们是战友不是吗?”

    符应崇连声道:“对对,是战友,是战友。”

    王朴看得眼热,那些盔甲,他也想要啊。不过他己经向王斗讨要了威劲子药,再讨要盔甲,就不知趣了,也会伤了自己与王斗的情份,他现在可是很重视与王斗交情的。

    他一甩头,潇洒地站起身来,说道:“符老弟,你也了解忠勇伯的为人,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来,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算缘分,为我们的友情,干一杯。”

    “对,干杯!”

    王廷臣喜好热闹,首先附合,一桌人都站起来,符应崇举杯道:“从京师前来辽东时,小弟听忠勇伯唱了一首歌,觉得深入人心,此情此景,小弟就以此歌,表示小弟的激动之情!”

    他猛然以吓死鬼神的嗓门开唱:“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王朴等人,同样听过王斗唱这首歌,当时觉得旋律不错,都暗暗记在心上,当下众人一起慷慨接口,举起酒杯。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他们哈哈大笑,拍着桌子,不论王斗,还是杨国柱,都举杯痛饮,同声歌唱。

    他们的笑声歌声,听得旁人愣然不己,吴三桂转眼看着这边,洪承畴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

    祝捷大宴结束后,王斗等人出来,杨国柱在厅中一直很沉默,不知在寻思什么,此时寻了个空,这个大将忽然对王斗道:“国勤,你觉得我到蓟镇如何?”

    王斗猛然止住脚步,看杨国柱目光炯炯,只是看着自己。王斗凝神良久,袒然地迎着杨国柱目光道:“蓟镇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杨帅到那,定能大施拳脚!”

    杨国柱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国勤与我想法一样!”

    他低喝道:“国勤,你助我夺下那一万蓟镇兵!”

    王斗沉吟了半晌,摇头道:“杨帅,那些兵痞兵油子,要来何益?白广恩就是前车之鉴。杨帅可以仰仗的,就是你那一万五千良善大军,兵在精不在多啊。”

    杨国柱沉思良久,叹了口气:“也罢!”

    他看着王斗道:“我就不与你客气了,到时那些新军我全部带走,只是……”

    他有些迟疑。

    王斗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杨帅只管放心,到时我执掌宣镇,若有人敢染指新军田亩,我不介意如东路一样,再杀他个血流成河!”

    杨国柱看着王斗,郑重道:“国勤,能结识你,真是杨某之幸!”

    王斗微笑道:“斗同样如此,如方才歌声一样,让我们友谊长存!”

    二人并肩而行,杨国柱忽然道:“书信传来,我女儿有了身子。”

    王斗一愣,没想到许月娥就怀孕了,一炮就中,真是个易生养的女子。

    ……

    当日明军,不但各官将祝捷,蓟辽总督洪承畴,也下令犒劳三军,各军营地一片沸腾欢庆。

    就在当日,洪承畴,王承恩,张若麒分别的捷报,还有共同的一份捷报,也以八百里加急,发往了京师,向崇祯帝报捷,向朝野上下报捷。

    明军欢庆,而在清军营地,则是一片的沉闷。

    在石门山与小凌河之间,顺着河流两岸,密密麻麻,尽是望不到边际的清军营地帐篷,旌旗猎猎。营地四周,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壕沟木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箭楼耸立,防守森严。

    大队的跟役来来往往,从河中挑水造饭,一片的喧腾。而在这些声音中,还有各营地凄凉的嚎叫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可谓极度的影响军心士气。

    这些嚎叫之人,便是清军中一些中了火炮与鸟铳的伤兵,或许对这些人而言,那些当场战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幸存下来,被战友抢救回来,反而是一种折磨。

    中了鸟铳的人,首先铅弹没什么穿透力,打在人体上,有若大铁锤重重撞击,立时将中弹的部位打得肌肉坏死,内脏什么的,打得碎烂。挖出铅弹时,还要防止伤口处残留的火药与弹丸碎布没有清洗干净,一个不小心,就是感染。

    对这些清兵来说,被鸟铳打中四肢处只有截肢了,打在余者部位,只有等死,而且同样要防止截肢时伤口感染。

    中了火炮的人更惨,呼啸过来的实心铁球,打得很多人打得筋断骨裂,血肉模糊,哪怕擦上一点,也是巨大的创伤。铁球上带的泥土,带的火药,带上的铁屑,各种残渣与肮脏的东西,随便在身体上擦上一点,就是一系列的重症。

    而这个时代,伤口感染可是一大致命因素,在没有抗生素的前提下,还是这种炎热的天气在,败血症,感染高烧,失血之多,种种因素,造成的伤害足以致命,特别在清兵落后的医疗状况下。

    中了万人敌,灰弹,毒弹等也是一样,种种痛苦,真是难以言说。

    所以对那些清兵而言,当场战死是幸运的,余者要哀嚎数天数夜,在注定越来越加倍的痛苦中挣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