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VIP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尼姑庵不是什么好地方,说藏污纳垢都是轻,有主持做牵头,让小尼姑们卖身。像明惠师太这样,守着这么漂亮一个徒弟却把生活过如此凄苦,实是太有良心。静楚遭遇也实让人同情,都是可怜人。

    考虑到明惠师太年龄,叶二太太让人抬来了软轿,她和明惠师太每人一顶。叶茜和叶荞跟叶二太太轿边,静楚跟明惠师太轿边。从后花园大门进入,从西路过去一路向后走,莲溪庵也算建高处,大门前有十来阶台阶,仆妇抬了下去,直大门口落轿。

    已经住进来十二个小尼姑和媳妇婆子门口相迎,穿过山门,再是正殿,明惠师太和静楚先正殿,偏殿磕了头,这才穿过角门去后院。正房,东西厢房,九间房舍,虽然不像前正殿那般威武,也是五脏俱全,再后一节则是后罩房。

    十二个小尼姑有几个住后头,剩下几个分住东西厢房,明惠师太带着静轩住了正房。尼姑庵是清苦之地,里头铺陈摆设自然不多,但房子修,宽敞明亮,打扫一尘不沾。

    师徒俩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小包袱,两身换洗道袍都几乎破旧不堪。采聘小尼姑时有做道袍,叶二太太让管事媳妇拿了过来,连带着帐幔铺盖全部拿了。又看明惠师太年迈,又派了两个婆子过来服侍。

    “实是感激不。”明惠师太千恩万谢道谢。

    “既是旧识,何必言谢。”叶二太太笑着说,又道:“庵堂事务还要请您主持。”

    明惠师太马上道:“请太太放心,我虽然年迈,我这小徒甚是聪慧,交由她来打理必然妥当。”

    叶二太太看看静楚,一双秋水剪眸中有忍耐有坚毅有孤高,苦难孩子,要是生平常些还好,如此美貌只怕会惹祸上身。笑着道:“费心了。”

    静楚双手合十低头道:“老太太,太太愿意收留,我必定十二分心。”

    叶二太太笑着点点头,看看叶茜道:“明惠师太初来乍到,府里许多事情你就跟她们说说吧,免得婆子们说不清不楚。”

    “是,太太去忙,交给我们吧。”叶茜笑着说。

    挥手不让人相送,叶二太太起身去了。

    小尼姑们已经住下,此时锅灶也有了,有机灵小尼姑便趁机端茶上来。叶茜便叫婆子把管事媳妇和采买小尼姑们都叫了进来,小尼姑们给明惠师太师徒磕了头,依次站好,叶茜又让管事说莲溪庵花费规矩。

    莲溪庵建后花园,一应费用便不经外人手,公主府直接拨款。道袍是每人每季两身,跟府里其他人衣服一起发放,每月柴米都是给实物,婆子送到后门,由小尼姑们轮流做饭收拾。另外还有十五两使用交给主持,有主持自己分配使用。

    “以后庵中事务由明惠师太主持,你们有事只管与师太说,不经传唤不得私自出庵堂,国公府规矩严格,若是犯错,不管是谁必然重罚。”叶茜对小尼姑们训着话。

    十来岁小尼姑,真心皈依空门几乎没有,多半是家人发卖。但不管原由是什么,进来了就要守规矩,老老实实不要生事。

    “是。”小尼姑们齐声答应着。

    叶茜又把两府各房主子大概说了一下,男主子都是一语带过。细说是女眷们,男人少有理佛,就是理佛也不会跑到尼姑庵理。就国公府和公主府现情况,这座庵堂比较像是摆设,没人真心理佛,多府里主子生日时供奉香油。

    相对主持要做事情也少多,能老实本份,维持尼姑庵正常运作就可以了。若是安宁公主或者叶老太太真心理佛,要求主持必须是真大师级人物,叶二太太也不敢请来明惠师徒了。

    连说带叮嘱,把事情交待完毕,叶茜便让她们先退下。等众人出了门,明惠师太眼圈也红了起来,边哭边对叶茜和叶荞道:“我们师徒也有造化,遇上这样好人家,如此惜老怜贫收留我们。实无以为报,只有早晚三炷香愿府里诸人平安长寿。”

    “师太别这么说。”叶荞连忙说着,很有心想安慰明惠师太几句,但原本千金贵女落到如此地步,想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叶茜也跟着劝了几句,却不禁看向旁边静楚,虽然脸上眼里满是感激之意,却不像明惠师太这样失声痛哭。从进门开始,静楚就显得很淡定,不管是国公府收留还是国公府富贵,她都没有表现太激动。

    叶二太太说她出身书香仕宦之家,只怕还不是平常小官宦,至少得是地方上名门望族,没有金钱和老师堆不出这样底气和淡定。进庵堂时间应该也不长,不像明惠师太那样吃了这么多年苦,已经把性格上棱角完全磨平。

    “师太和小师傅只管庵堂住下,有事差婆子们去说。”叶茜笑着说,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与妹妹改日再来看您。”

    明惠师太就要起身相送,叶茜和叶荞哪里会让她起身,静楚送二人到山门前楼梯下面,叶茜和叶荞前头去了,静楚也转身回去。

    回到后头正房,明惠师太还抹眼泪,看到静楚回来,拉住静楚手感慨地道:“投到这里也就放心了,那个李衙内再不敢找来。”

    她外飘泊许久景阳弁尼庵中安定下来,静楚被送到庵堂时,心中怜悯之心便收她为徒。弁尼庵香火不错,她庵中多年也有些地位,本来师徒生活也算安定。偏偏一年前县知府儿子李衙内随母亲去上香,偶见静楚就开始纠缠不清。

    地方上知府这样大官是惹不起,无奈之余,明惠师太便带着静楚上京来。明惠师太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对京城还算相熟,去其他地方是无所依靠。也算是运气好,被理国公府收留,静楚年龄越来越大,容貌越发出众,若没有个立足之处,将来堪忧。

    “害得师傅跟着我飘泊,都是我罪过。”静楚低头说着,要不是因为她,明惠师太不用上京来,也不用吃这些辛苦。

    “别这么说,亏得有你,不然我这个老婆子早不知道死到哪里了。”明惠师太感慨说着,她二十几岁就被婆家逼近庵堂里,孤苦了这么多年,临到老了有个小徒儿身边相依为命,实是个慰藉。笑着又道:“若是不上京,又哪能被国公府收留,这也是我们造化。”

    静楚想想叶老太太和叶二太太,以及见过两个叶家姑娘,能遇上这样行善积德人家,这确实是她们师徒造化。道:“师傅放心,我定然会好好打理庵堂,以报此国公府大恩。”

    理国公府收留她们重要目就是让她们主持庵堂日常工作,那她必然加倍努力,这样才对得起恩人。

    “嗯,定要好好为国公府祈福。”明惠师太说着,因无旁人,又小声道:“高门大户里不比外头,你要是想写信,就写完交给我,我找人去送。”

    提到书信,静楚神情愁苦起来,好一会才道:“这三年我写了这么多信出去,都是石沉大海,也不知道……”

    “多写几封总是会收到,官员外放再远也总会回老家。眼看着也到了要成亲年龄。你既与陈家大爷认识,两家又交往这些年,肯定会为你出头。”明惠师太轻声安慰着静楚,她已经孤苦了大半辈,其中辛酸不是亲身经历真无法体会。静楚正值花样年华,如何真能尼姑庵里度过一生,何况静楚还是有指望。

    静楚原名楚静言,景阳名门望族,世代书香门第,族中人口过百人。没想到突然一场鼠疫要了族中许多人性命,静楚父母也其中。静楚是独生女儿,并没有兄弟,这才被叔叔霸占了财产,送到庵堂来。

    楚家人口凋零,活着几个都无力去管,舅舅家也早就没人,再远些亲友不会管这样闲事,唯一有希望指望上就是未婚夫陈家。

    陈家也是景阳人士,虽然及不上楚家族大,也是书香门第之家。静楚定亲对象是陈家大爷,姓陈名渊,比她大三岁,两家是多年世交,是青梅竹马,自幼订下亲事。后来陈父中进士外放当官,举家跟着到外头去,来往这才少了。

    世交,官身,又有婚约身,若是陈家出头,不但能为静楚讨个公道。也定会履行婚约,到时候终身有靠,再不会孤苦无依。

    “嗯。”静楚答应着,当初父母去世之时,陈渊千里迢迢来了,当时就说定孝满之后迎娶她。但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不确定。她被送到庵堂后就给陈渊家里写过信,就算是她写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收到。陈家也是景阳人士,就是陈渊一家不,还有其他陈姓族人,她家出了这样事情,陈家族人肯定写信与陈渊家里知道。

    当初她能忍受李衙内纠缠了大半年,就是想着陈渊收到家族传书,也许会来景寻她。直到实忍无可忍,这才上京来。

    她知道叔叔一家盘算,这是看陈家仕途不错,陈渊也挺好,就想把自己亲生女儿嫁过去,对外说她身体弱,八字不好,克父克母,实乃孤命之人,只有送到庵堂里,不但免了自己灾,也能免了带给亲人灾难。

    结亲乃是结两姓之好,现她只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兄弟姐妹也全无,就是家产嫁妆被叔叔吞了去,这么多年也早就吐不出来。倒是叔叔家里,拿了她家财产,到外头去经商,挣了许多钱财。家里儿子也十分争气,景阳仕子里头数一数二,陈家就是想陈渊另娶也是人之常情。

    明惠师太看静楚沉默不语,不禁握住她手,轻声安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那叔叔那样作恶,总是会有报应。”

    “老天若是有眼,就让我早见天日。”静楚低头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股刚强毅。

    明惠师太太不禁伸手搂住她,她不想静楚放弃希望,但又担心静楚这样性格会吃亏。

    一夜无话,次日早饭请安之后,叶茜就来了莲溪庵。一是看看明惠师太师徒两,二则也是例行检查,虽然府内修庵堂就是摆个样子,马上就是叶景怡婚事,哪怕是花架子也得先撑起来,不然外人看到了笑话。

    有些出乎叶茜意料外,她过去时静楚正带着小尼姑娘们做早课。不是装样子那种,是很认真做,叶茜正殿前站了一会,静楚才看到她,只是朝她笑笑,早课继续进行。

    叶茜也朝静楚笑笑,穿过角门去后头看看明惠师太也就回去了。真是没想到,看起来那样柔柔弱弱,被家族欺负这样小姑娘,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刚强劲。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至少她会认真去做。

    ---------------

    又到了沐休日,侍卫们早就商议好要去找花姑娘,孟昭寻借口推了。廖夫人塞到他口袋里纸条,冷静下来之后,他把地址记了下来,随后把纸条撕了个粉碎。用将近大半个月时间去冷静思考,孟昭觉得足够,再思考下去也就是矫情了。

    顺着地址找过去,离皇宫并不算远,门槛也不算高,简简单单一个朱漆大门,上头挂却是“曾府”二字。孟昭眉头皱了起来,他记得廖夫人丈夫姓蔡。

    没有任何犹豫,孟昭下马敲门,开门是太监高顺。孟昭认得他,虽然见宫不久,但东厂厂公身边亲近总是能认全,刚进宫时候被上司和同事科普过,属于绝对不能惹人。

    “孟爷。”高顺恭敬叫着,上前给孟昭牵马。

    孟昭并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高顺道:“我找蔡太太。”

    “我们都称夫人,廖夫夫。”高顺低头恭谦说着,又道:“夫人此时正前头书房,请您跟我来。”

    朱漆大门关上,高顺引着孟昭进去,外头门户小,里头看着也不是多宽敞。简简单单三进小院,既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金砖铺地,花草倒是不少,打理一丝不乱。

    高顺打起书房帘子,孟昭脚踏进去,只见廖夫人正中坐着翻看文书,一身家常衣服,简单一个发髻,插了几根珠钗,耳朵上挂着石青坠子。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但穿到她身上,如此太师椅上坐着,竟然能显得气势不俗。

    听到脚步声,廖夫人抬起头来,看到孟昭并不意外,只是放下手中文书道:“你来了。”

    孟昭直直看着廖夫人,神情复杂起来,那天国公府相见已经让他意外过一回,这次仍然是个大惊喜,好一会才道:“这是曾……厂公府邸?”

    “明知故问。”廖夫人轻笑着说,她容貌极其明艳,如此浅笑顿时把闷气书房照光亮起来。

    孟昭说不出话来,宫女与太监对食是平常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宫女没有办法出宫,只得跟太监一处算是聊胜与无。得势大太监外头娶妻也不少数,但廖夫人是已婚妇人,丈夫蔡大人还活着,廖夫人还蔡家生了一子一女。

    看了半日文书,廖夫人也觉得有些累了,便站起身来,走到孟昭面前。孟昭长相容貌她并不是多喜欢,太像孟家人。道:“你还有什么蠢问题要问,就现问个明白。”

    “我……本以为你是想跟我叙母子情份。”孟昭深吸口气才把这话说出来。

    他真如此想过,就像叶二太太说,廖夫人有夫有子之后还会来看他这个前头儿子,至少很意他。换个人对这样儿子只会避之不及,已经是五品京官太太,被得晓得二嫁,这绝不是光彩事。

    “你这样想并没有错,你要不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你出现这里。”廖夫人想了想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要是只想跟我叙母子情份,现也可以走了,我不用人给我挣凤冠霞坡,也不用人给我养老送终。而且……你再为官为宰,也与我没关系。”

    “你想要我做什么?”孟昭说着,脸上神情伤感起来,看着廖夫人脸,似乎想哭。

    廖夫人看着他,伸手拍拍他肩道:“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这样就要哭,你能成什么事!”

    “我……从小就继母谩骂中长大,只有祖母对我好,但你却告诉我,祖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孟昭说着,他不想让自己太伤心,多愁善感这种情绪不应该发生他身上,但此时看着廖夫人平静眼眸,忍不住道:“你是我亲娘,怀胎十月把我生下来,我想跟你叙母子情份,难道我错了吗?”

    廖夫人没说话,素来明亮夺目眼眸似乎也跟着黯淡了几分,却是道:“我不用你给我做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要我给你做什么,或者说你对将来打算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你派人试探我这么久,终于确定我是可用之人了吧。”孟昭有几分感伤又有几分嘲讽,别人家母亲看到多年不见儿子,会想着验明正身这是常理。自家这个母亲却是要百般试探,确定合格之后这才上门来认亲。

    满心忧伤压到心头,让孟昭有几分苦闷,看向廖夫人又道:“那天看到你时我就晓得,这段母子情份对你不算什么,有也好,没有也罢,都无所谓。我若是来找你,那还可以坐下来说说话,我若是不来,自然是血缘情断,从此只是陌路人。”

    “天下之大可用之人太多了,没有什么事是非谁不可。”廖夫人淡漠声音有几分悲伤,直盯着孟昭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肉,所以我才想把你扶起来。我并不求你回报什么,也不求你一定要给我一条心,只想你能飞黄腾达,如愿以偿。我不是个好母亲,你要温柔和母爱我都给不起,这是我唯一能给子女做。”

    “……”

    说话间廖夫人回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调令,递到孟昭手里,道:“别小白楼混了,没什么出息,这是御前调令,拿着调令去述职你以后就可以出入乾清宫,到皇上跟前当差。这个差事能不能当好,全凭你自己能耐,就是丢了性命也没人会去救你。”

    孟昭怔怔地看着调令,抬头看向廖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还有文书要看,你去吧。”廖夫人挥手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我近都会这里,你要有事可以到这里寻我。”

    孟昭这才把调令握手里,贴身放好。起脚要走,门口处却是顿了一下,回头看一眼廖夫人,虽然有几分难以启齿,却是道:“听说太监……都不太好,这样跟着……真好吗?”

    太监因为没有性能力,便想出了许多变态折腾人方法,对食宫女也好,娶媳妇也好,被太监性虐至死也不是没有。

    “我与他相识与早年,很久很久以前了。”廖夫人说着,顿了一下道:“我们现很好,他比很多男人都像男人。”

    孟昭默然,这才起脚走了。

    直到孟昭骑马走了,曾初识才从后头进门,直到前头书房里。廖夫人此时正院中负手站着,神情落末,似乎有几分发怔,听到脚步声,低声道:“家里那两个孽障恨我,说我不贤良,成日外游荡,连累他们名声。他们就没有想过,现享富贵全是我挣来,只凭蔡大人那样,只怕还穷乡僻壤里吃苦受罪,连京城门都进不了。现这个也来问我,说想跟我叙母子之情错了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错了……”

    “我眼里,你是好美。”曾初识轻声说着,轻轻握住廖夫人手,亲了一下道:“你从来都是对,你做任何事都是对。”

    “别用这种话来糊弄我。”廖夫人说着,想挣开曾初识手,却被曾初识抓紧了,只听得他道:“我没有儿女,没有亲友,也不需要他们,我只有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