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不做软饭男 > 134、大型认亲现场

134、大型认亲现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闵思行是真的病入膏肓, 脸上身上长满了红色疱疹, 鼓起一个个的血泡, 有些破了,半透明的血水一个劲的往外流, 许是怕粘着伤口,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除尽了, 老远看着像是一个血人。

    萧凤梧用白帕掩着口鼻,被血腥气熏的直翻白眼, 伸出两根指头掀起闵思行身上的薄被看了眼,发现一条条浅红色的线状纹路已蔓延到了腰间,把帕子摊开在脑后打了个结, 遮住大半张脸,这才替闵思行把脉。

    脉象无力, 气若游丝, 萧凤梧掰了掰他的下颌骨, 发现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药,强行灌进去只怕淹了喉咙,想了想,提笔写下两张药方,对一旁的仆人道:“去把第一张方子上的药材混在一起, 然后碾成细细的粉末子,要二十斤,第二张方子上的药材加水, 猛火熬成膏,端过来给他敷在身上,再备银针,炭炉烧旺,我要用的时候再端过来。”

    闵思行的食指已经肿胀发紫,萧凤梧拈起一根银针,对着指尖刺了大半寸进去,一旁的丫鬟见状面露不忍,只觉得自己的手也跟着痛了起来。

    银针拔出,针头发乌。

    萧凤梧换了把小刀,在闵思行食指上的开了一个小口,然后用力挤压,好半晌才出来一些血,乌黑粘稠,沾在指头上掉都掉不下来,萧凤梧用帕子擦了,然后继续挤,直到看见些许正常的腥红才停手。

    闵上善动用了家中上下所有的仆人,不多时药粉子和药膏就熬好了,萧凤梧把闵思行身上的三十六根针依次拔下来,然后示意仆从去上药:“把药膏敷满全身,血泡破了的地方全部都要抹到。”

    他自己嫌恶心,背身靠着床柱子,一眼都不带看的。

    仆从怕这个病传人,抹药的时候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黑糊糊的药膏抹遍全身,闵思行很快通体漆黑,都没一处白净地了。

    萧凤梧打开装药末的袋子,然后依次倒进了炭盆里:“把炭盆端过来,放在床底下,用扇子使劲扇,房间四角也要摆着,把温度升上去。”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治病法子,下人心中虽奇怪,却只得照办,个个用扇子扇的大汗淋漓,萧凤梧则是退了出来,只隔着一条窗户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渐渐的,有白烟从房间里冒出来,呛得人眼泪直流,像是着火了一样,秃顶老头用袖子掩面,火冒三丈的看着萧凤梧:“什么奇/淫/技巧,你莫不是拿人命当儿戏?!”

    萧凤梧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老不死的,闭上嘴,人家亲爹都没说话,你在这儿当什么三孙子,怎么,等不及要拜见我这个祖师爷了吗?”

    秃顶老头在燕城算有些名声,门下弟子无数,哪儿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当即气的一个倒仰,险些晕过去。

    闵上善倒是有几分忍性,一直没说话,只盯着房内的动静。

    萧凤梧走到秦明月身旁,拉着他往地上一坐,然后也不嫌脏,枕着他的腿就地一躺,闭着眼道:“天快亮了记得叫我。”

    秦明月从地上拔了根草,在指尖绕两圈,敷衍的应了一声。

    秃顶老头见状更是嫌恶:“不知廉耻!”

    秦明月闻言抬眼,微微勾唇:“我们衣裳都没脱呢,这就不知廉耻了,老头儿,你该不会还是个童男子吧,一大把年纪了,早些开开荤,省的连个香火都没有。”

    下九流的人,说下九流的话,秦明月这些年什么难听话没受过,还怕一个糟老头子。

    萧凤梧听着二人唇枪舌战,闷笑着转头,对秦明月道:“你说这些人坏不坏,往常这个点,咱俩都暖被窝睡觉去了。”

    秦明月瞪着他,阴气森森的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萧凤梧往他怀里死命靠,不以为意:“我不坏,你不爱呗。”

    离天亮已经没多久了,隐隐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梆子响,房里热的像蒸笼,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闵思行就是没见有苏醒的趋势。

    闵上善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已经显得有些焦躁,时不时就会沉着脸看一眼萧凤梧,秦明月眼见天边已经透了抹浅浅的白,心里也有些急,忙把萧凤梧晃醒了。

    “快醒醒,天都亮了。”

    萧凤梧本来睡的也没多沉,闻言睁眼,轻叹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秦明月给他拍掉身上的草屑和尘泥:“你快进去看看,房里都熏的冒烟了,别出岔子。”

    萧凤梧只道:“在这等着我。”

    以秃顶老头李思缪为首的一干大夫都盯着萧凤梧的一举一动,个个摇头失笑:“小子,口出狂言,反把自己搭了进去,天边破晓,鸡都快叫了。”

    萧凤梧不理,推门进去,铺面而来一股热浪,里头有四个家丁正在扇扇子,汗流浃背,个个都像水里捞上来似的。

    闵思行躺在床上,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身上的黑色药膏已经干的结痂,轻轻一碰,就碎的往下掉,萧凤梧捡了个白帕子,擦掉他手腕上的药渣,然后闭眼切脉,半晌后,睁开眼,往他眉心,咽喉各扎了一针:“继续扇,把药渣都烧干净。”

    说完也没有出去,就寻了个位置在不远处坐着,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指尖在膝盖上规律性的敲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显露出一抹鱼肚白,浓墨似的天幕也逐渐变浅,曙光从云层倾泻,闵家后厨养着的大公鸡也伸长了脖子,嘹亮的鸡鸣声让众人的精神都不由得为之一振。

    不同的是,秃顶老头是兴奋,秦明月则是紧张,闵上善面色难看,透过窗缝看去,发现闵思行还是一动不动,而萧凤梧靠着椅子像是睡着了,终于怒不可遏,带着人推门而入。

    清早的空气是冷的,房门骤然打开,一股子寒气袭入,里头汗流浃背的仆从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哆嗦,萧凤梧头上也有汗,却是热的,他用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了一下,云淡风轻。

    闵上善牙关都快咬碎了,恨声道:“萧凤梧——!”

    萧凤梧还是不紧不慢的:“在呢。”

    秃顶老头笑的阴沉沉:“庸医害人,闵老爷,同这狂徒废什么话,直接捆绑了送去衙门吧。”

    外头的仆从也纷纷挤在窗子口看热闹,萧凤梧睁开眼,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那秃顶老头道:“真想绞了你的舌根子,比婆娘还啰嗦。”

    秃顶老头嗤笑道:“垂死挣扎!老夫不与死人计较。”

    萧凤梧掀起袍角坐到床边,切了切闵思行的脉象,然后拔掉了他眉心的银针,正欲动咽喉处那根针时,不知想起什么,垂眼思索片刻,忽而笑着收回了手:“唉,手抖,李思缪,你过来帮忙拔了这根针如何?”

    李思缪就是那秃顶老头,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不屑一笑:“自己治不好,便想坑害老夫?白日做梦。”

    旁边儿的几个老头也跟着笑出声,后来瞥见闵上善的脸色,又都收了声。

    萧凤梧拍了拍膝盖:“李思缪,你怕什么,拔个针而已,又死不了人,这样吧,治死了算我的,不赖你半分。”

    李思缪直觉有诈,不愿搭腔,闵上善却是一把将他揪了出来,推上前去:“拔针!”

    李思缪是闵家千金堂的坐馆大夫,被揪着后衣领,当即叫苦不迭,萧凤梧这厮顺势起身,掸了掸袖子,笑着摆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咽喉是人身死穴,稍有差池便会要了性命,李思缪定了定神,并不犹豫,飞速拔出了那根针,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原本还躺在床上挺尸的闵思行忽然睁眼,噗的喷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出来,李思缪不备,被喷了满脸,登时僵住了。

    闵思行伏在床边,咳嗽不已,身上的药壳子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碎裂掉落,肉眼可见的,血泡都消了下去,闵上善大喜上前:“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闵思行吐的那一口是毒血,恶臭难闻,萧凤梧见李思缪瞪大眼睛,胸腔起伏不定,活像个癞/蛤/蟆,笑的直锤门,大笑出门而去。

    秦明月方才被堵着进不去,扒着窗户看清了全程,见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萧凤梧道:“治好了就快走吧,我待在这儿心里一刻也不踏实。”

    萧凤梧闻言转了转眼珠子,慢慢俯身,忽然猝不及防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秦明月被吓了大跳,却见他靠着小院的拱门,慢条斯理的摇头道:“现在走了,多亏的慌,不急。”

    秦明月脸还有些麻,他用手抚着脸,怔愣片刻,然后横了萧凤梧一眼,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也没出声。

    最先走的是沈大夫,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把病往巫蛊之术上推的人,瞧够了热闹,背着药箱乐呵呵的往外走,对萧凤梧拱手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萧公子少年英才,老夫佩服,斗胆请教,这是何顽疾,怎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乃红莲疮,从前在家中听长辈闲谈,这才知晓,寻常人是不会患这种病的,还是闵家有福气。”萧凤梧明褒暗讽,然后对沈大夫拱了拱手:“您老慢走。”

    沈大夫伸了个懒腰:“好说好说。”

    另有一个老头跟在后面想蒙混过去,结果萧凤梧长腿一抬,直接把门给挡住了,他笑吟吟的望着那老头,也不说话,直把对方看的一头雾水,秦明月挑眉,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叫祖师爷?”

    差点忘了这茬了。

    萧凤梧手里捏着一块砖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不想叫也可以,让老子拍一下,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对方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萧凤梧这狠小子,一砖头拍下去还有命?

    在面子和性命二者间纠结片刻,那老头干脆的选择了后者,以袖遮脸,拱手囫囵道:“弟子康纪明,见过祖师爷。”

    萧凤梧落下腿,微微抬了抬下巴:“嗯,走吧。”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后面也就没几个硬骨头了,尤其是萧凤梧手里的板砖,抛得虎虎生风,那些大夫挨个排着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弟子公孙岂,见过祖师爷。”

    “弟子樊勇,见过祖师爷。”

    “弟子孙少祖,见过祖师爷。”

    闵家的丫鬟仆人都围在一起,看着这百年难遇的奇景,一堆老头俯首作揖,恭恭敬敬的对一名少年行晚辈礼,口称祖师爷。

    唯一没动的就是李思缪,他面色阴沉,脸上的血渍已经洗净了,胡须无风自动,冷声道:“老夫宁愿受了这一砖头。”

    萧凤梧垂眼反问:“是吗?”

    李思缪:“自然。”

    “啪——!”

    话音刚落,萧凤梧毫无预兆就是一板砖拍过去,砖块落地顿时碎成两半,李思缪不妨,身形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萧凤梧拍了拍手上的灰:“真当老子不敢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