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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还是谈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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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郁在心里\/悄然生长着\/像烟雨里的玫瑰\/悄然绽放着\/这沉寂的日子\/被忧郁涂满了朦胧\/你就像那一缕缕馨香\/弥漫在梦中。”

    这些天世德的消息我统统不回,他竟跑到我微博这里留言。

    “你不会又心动了吧?”梦露警告地敲桌子。

    我仅片刻怅惘,即收敛情绪,笑笑,“怎么会,这有什么好心动的。”

    “你们这些文艺女性,不讲求实际,却会为这些不花一分钱、说了像没说、狗屁不通的句子,把整个人都投入进去。笨一点的,连人带钱都搭上。”

    我面色不豫,梦露眼珠一转,“我们去看电影吧。”

    “叫上大平?”我立刻说。

    和梦露一起看过的屈指可数几部电影都有大平,是我们三人一起看的。

    她立刻反对,“叫阿巫还差不多,三个女人的专场。”

    阿巫碰巧有空,于是我们三人去看了一部阿巫选择的电影:《朱莉小姐》。整个故事只有三个演员,与其说是电影,更像一出舞台剧,张力十足。

    电影讲的是仲夏之夜,一个男仆睡了女主子,伯爵的女儿朱莉。男仆从小就向往贵族的世界。睡后他态度大变,尽管朱莉和他相互唾弃,但还是偷了父亲的钱,乞求男仆带她离开。厨娘是男仆的情人,百般阻挠。僵持中时,伯爵回来了,男仆为了自保,最后操纵朱莉自杀……

    我们看得很专注,直到散场才来得及交谈感受。

    阿巫说,“这个男仆简直是pUA的始祖。”

    梦露则对男仆说的一句话津津乐道,不断重复着:“不花言巧语怎么分开女人的腿。”意有所指。

    我怀疑她是揪着世德给我的留言不放,但故意装不知道,直到她向阿巫吐槽,还请阿巫品评世德的句法文法,我才懒懒说,“仅凭花言巧语自然分不开你的腿,还得真金白银。”

    这话谁若是对我说,我必然瞬间变脸,然而梦露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全然没有听出话里的讥刺,摇晃着脑袋上的发卷十分怡然自得,“那当然,分开我的腿要付的代价大着呢。”

    梦露的言下之意也可以理解作,暗示我廉价、容易哄骗。我笑笑,冲有些担忧和准备插话的阿巫摇摇头——大约她也以为我和梦露会吵起来,转向梦露说,“我们两个呀,分明价值观不同,所以只能求同存异咯,你就放弃改变我吧。你看,我就从来没想改变你,让你和我想法一致。”

    阿巫立刻点头表示赞同,梦露却回答,“我着急呀,看着你浪费自己——”

    “浪费?”我打断她,“梦露你知不知道,我24岁时就有一个当时非常成功、获得过营销大奖的中年男性’教导’我,让我打乱人生的出牌顺序,把爱情放一边儿,先找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仰仗他打造我自己的帝国,然后再甩开他,尽可以去寻找我的爱情。如果我肯,为什么要等到20年后?既然半生都在对抗那种我不认可的观念,我怎么可能现在幡然醒悟悔不当初然后缴械妥协?”

    “你是不愿面对你前半生的错误吧。”梦露嘻嘻笑。

    我知道她其实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只是在故意捣乱,便说道,“对对对,你就让我打死也不悔改,任性到底吧。求求你高抬贵手。”

    “好吧好吧。”她摆摆手,表示放过我。

    我们又回到电影的讨论上,探讨朱莉是否咎由自取,毕竟男仆虽然向往贵族的世界,但如果不是朱莉非要拉着他跳舞,甚至故意勾引挑逗,恐怕他终究会被身份地位的悬殊所阻隔,并不敢越雷池一步。是朱莉打破了藩篱和高墙,最后制造了自己脚下的深渊。我们三人都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无法为朱莉辩白。尤其她极可能是嫉妒男仆与厨娘的打情骂俏,所以才刻意搔首弄姿,为了展现自己的魅力。

    阿巫指出,“她那样做时已经自我降低了,成为男仆可以染指亵玩的对象。”

    我们都同意,生活的世界是不同的,思想意识也不会相同。一个下等人、一个奴仆所想的最大美梦,不过就是娶了伯爵的女儿,从此飞黄腾达。要不就是卷款私奔,开间旅馆做小生意,让伯爵小姐站台做老板娘招揽生意。他所思所想超不出他的地位和视角,而那件男仆制服一上身,立刻所有奴性都回来。

    “不得不说,成长背景不同,在一起还是有许多问题的,所以我很怀念过去那种门当户对。”阿巫感叹。

    我也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而可能是靠谱几率最高的。”

    “所以,千万不要找社会底层的人。”梦露说。

    阿巫想起来,“我读到过一句话:当他们出身卑微,被视作烂泥,死后也被当垃圾处置,这些下等人怎么可能发展出真正的仁慈? 忘了是谁说和哪本书上的了,但一直印象深刻。”

    我们后来的话题转向到别处,谈起【她+】,尤其阿巫现在对剧本创作的一些构思。

    “大平应该在。”我说,同时用眼角去觑梦露的神色。

    “这不阿巫才谈构思嘛,又不是已经定下来。”梦露说,“我们女生的聚会为什么一定要多一个男人。”

    阿巫迅速接话,“构思也可以马上定下来。有导演意见更好。”

    梦露看看阿巫又看看我,翻了翻白眼,“我是没所谓了,你们要叫就叫吧。只是不知道人家是否有空。”

    “【她+】开会,轮到他有空没空?”我气势汹汹,一副能做大平的主的态势,伸手便拨大平电话。

    然而大平一听说我们三个都在,立刻支支吾吾起来,又左推右搪,我便秒懂了。于是配合着打马虎眼,装模作样重复着:“什么,老太太那边有事?什么事,不要紧吧?没事,既然老太太那边有事,又这么急,你赶紧去吧,开会的事回头再说。好好,你赶紧去,挂了,拜拜。”

    放下电话,我无奈地一摊手,“没办法,老太太最大。”

    梦露脸上看不出蛛丝马迹,我只能祈求自己的演技能够蒙混过关。然后阿巫提议去吃饭,我们便商量计划起吃什么来,这一篇算是翻过。

    后来我收到大平的消息,说,“多谢。我知道你不爱撒谎,刚才却为我勉为其难。你在那儿自说自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要是真感谢我,就赶紧把烂摊子收拾好。”我恶狠狠说。

    晚上回到家,登录微博,看到世德陆续发来的私信。

    他说,“我们在一起的默契、自然、轻松、和谐都是真真切切的,也是让我们彼此亲密的原因,可是毁掉我们的原因却是虚假的,是头脑的想象、误解和扭曲,像是命运的捉弄。我从来没有这样融入一个人,没有和另一个人如此亲近,你是唯一一个,但是想象摧毁了我们的链接,造成我们的疏离和猜忌,我每次想起都难过,理我,让我们再谈一下吧。”

    想象?这时我又想起昨夜的梦。难道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和猜疑?我的感应雷达出了故障,所以我的感觉出错了?

    真的只是我的想象吗……

    那要如何解释我的梦境?

    梦境,更像是某种警告。是不是知道我的潜意识有些松动,跳出来告诉我一切不会有任何不同,甚至只会更糟?

    我决定还是和世德断交,无论是不是我的想象和错觉。他的存在是一种打扰,破坏了我的平静。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几时起对一个男人感到疑惑和不信任了,还不果断离去,反而一遍遍求证?明知只是浪费时间。

    只要不信任,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只是时间早晚。但我却在他身上一遍遍明知故犯,违背自己的原则。

    又读了一遍他今天在我微博下的留言:忧郁在心里\/悄然生长着\/像烟雨里的玫瑰……

    不得不承认梦露说得对,这种“花言巧语”确实能够打动我。

    与此同时我感到难过和心疼——他是那样一个注重隐私、不爱公开表露的人,恨不得隐藏起所有踪迹,现在却这样公开展示给别人看……任何一个看到我微博的人只要下拉都能看到他的留言。像是心脏被赤裸裸血肉模糊地展示在外面,随意供路人观看……

    我想删除他的留言却又不舍,最后把这条微博设置了仅自己可见,不忍让他那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大约他起初不知道微博也可以发私信,所以才公开留言。是我堵住了他可以和我沟通的渠道,逼得他公开现身。

    取消了微信拉黑,我说,“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Ray发来一张照片,是我的那帧作品挂在书房一面墙上,豁牙小女孩笑得极为灿烂。

    他的照片,取景构图只是书房局部。肉眼可见部分,没有顶天的书柜、密密麻麻的书籍,也不是我设想中的红木或其它笨重名贵木材的家俬,反而是北欧风的简约,透着淡淡清冷,一如他的办公室。是什么使得我竟想象他的书房是另一番样子呢,我不知道。

    因为世德指责我猜疑的缘故,近来我有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感觉有些紊乱也未可知。

    “小影也很喜欢这一幅,坚持让我给她也拍一张这样的照片,然后挂在对面的墙上。”Ray说。

    “你没有吓唬她需要拔掉几颗牙?”

    Ray有一阵没回复,我以为他在忙别的,不以为意,继续看自己的书。谁知他片刻后说,“你的想法真清奇,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想到现在。”

    我笑起来,又有些尴尬,他大约觉得我的脑回路比较奇怪吧。

    “那你现在想好怎么接了?”我说。

    “没有。但是太久不回复不礼貌。”

    我心念一动。这才是正常、有礼貌的人类之间的交往啊。

    “那你怎么对小影说的?”

    “自然是答应了。不过我对她说,我的拍照水平不及拍这个小女孩的人,可以请这个人帮她拍。怎样,你可愿意?”

    “当然。顺便给你们父女拍些合影。”

    “好,一言为定。但是你要照常收钱的哦,”他顿一顿,笑道,“这次我保证照单支付,绝不给小费。”

    “小费,这么难听——”我撇嘴。

    “你说的啊。”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自然是我喝多的那天晚上。

    “呃,换话题。”我立刻要求。

    “好,那还是谈钱吧。”

    我叹气,谈钱吧,谈钱安全点。

    他坚持要为那副作品付钱给我,我执意不肯,明确说是对他支持的感谢。他笑了,说,“我有一个青年艺术家基金的,你不知道吗?哦,还有一个支持独立女性发展的——对了,当时你不是也在现场吗?”

    这样一说我便想起那次被梦露邀去参加的活动,被我简单粗暴归纳为慈善活动,却忘了主题是支持独立女性,他是基金出资人之一。但另一个青年艺术家基金我却不知道他也有参与。我知道那项基金,但从未想过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既是独立女性,又是青年艺术家。所以不必感到欠我人情,场地费用和宣销的数额都在基金支持范围内,并未超出,无需我个人出资。”

    “呃,可是我怎么今天才知道……”我不大相信。“难道不需要我递交什么资料和申请之类的吗?”

    这下反而是Ray诧异了,“怎么,你不知道的吗?梦露一手操办,蔓迪提供的资料那些……哦,明白了,应该是大家都忙着布展分身乏术,没顾上和你说。”

    这样我便想起来,蔓迪确实向我要过身份证和一些基本资料,想来便是填报各种资料表格。我也当然知道,表格也好、申请也好,都不过是形式,Ray自然早早打过招呼或者安排好了。若非如此,单是那些手续恐怕就会繁琐死,还不知要耗上多少时间,然后还未必有结果。是我,绝对是想也不去想、碰也不去碰的,自己有能力就做,没能力就再等等,不敢指望什么基金和扶持。

    “那也仍然要感谢你。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找到任何基金来支持,我也根本没有那样的脑子和想法。”我说。

    “不是没有,你是懒得吧。”Ray指出。

    被说中,我笑,“艺术基金、女性基金、艺术馆,你还有什么投资?”

    “你感兴趣哪方面?”他也笑,“我是专业的投资人啊,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我的工作啊。”

    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但是生活呢?生活的智慧是否也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略略迟疑才说,“我觉得也许除了投资这项工作之外,世上所有事恐怕都务必要专注。只是那需要大勇气。”

    “孤注一掷后万劫不复?”

    “呵,你说的好严重。但,是有可能的。比如我每年投十个项目,通常绝大多数都极有可能夭折失败,但运气好的话,也会有一两个胜出,带来的业绩可以或足以弥补其它几项投资失败。假如我孤注一掷把全部投资砸在其中一个项目上,那么的确可能输得极惨,而获得极丰厚回报的可能则微乎其微。”

    “所以,你从事的是概率的游戏。”我说。

    “是,你描述很准确。”

    我们又就作品收钱与否争执了一会儿,他坚持,并说,“记得开幕那天我们的约定?要么你报个价给我,要么我自己决定支付的金额,届时你却不能要求多退少补。既然你不报价,那我就——”

    我急中生智,说道,“我也选出三幅分别送了梦露阿巫大平,感谢好朋友们的支持帮助。”

    “那么——”Ray顿一下,“我也是好朋友了?”

    “可以是。”我立刻说。

    他仍有些迟疑。

    “莫非你更愿意我把你当投资人,当金主?”我嘻嘻笑。

    “那么——好吧。”他终于接受下来,但仍然透着勉强。

    我不清楚他是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还是不愿欠人情。但他和我都清楚,我的馈赠是为了感谢他为这次展览所做的——从我的角度来说,一幅作品远不及他所做的万分之一。那么,难道他其实是不想让我还他的人情?

    “Ray,如果不是你一早鼓励我开个展,恐怕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提上日程。”最后我说,依旧略去了感谢。

    放下手机,我在脑中把展品过了一过,选出三幅,第二天分别送给了梦露阿巫大平,他们自然很高兴。原本我也是打算作为个人首展的纪念品送给他们的,所以我并没有对Ray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