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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排除法后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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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跟卢昶来到了井青寒的房间。一番搜查之后,我们一无所获。

    卢昶叫一名手下去请他们的局长夫人上楼,我们得跟井青寒好好聊聊有关丝带的事情。

    井青寒哭得梨花带雨,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难以自拔。面对我跟卢昶的提问,她显得心不在焉,直到我们提到了她的妹妹。

    “你们问我妹妹做什么?这跟汉昌遇害有什么关系?”井青寒警惕地问。

    卢昶讲了格林先生收到勒索信的事。

    井青寒惊愕不已,看来陶汉昌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怪不得,怪不得饭局开始之前,格林先生问我丝带的事情。我当时还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我妹妹的事。后来汉昌跟我说,毕竟我妹妹和格林先生的女儿都是死于池大鹏之手,格林先生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才会问我。”井青寒后知后觉。

    “所以,陶夫人,你能够肯定,5年前陶局长给你看的丝带,的确就是你送给妹妹的那条?不是仿造的?”我问。

    井青寒摇头,“当然不是仿造的。”

    “陶夫人,请你务必说实话,这可能关系到陶局长的死,关乎于凶手!”我提醒井青寒,“而且现在陶局长都不在了,你尽可以畅所欲言。”

    井青寒杏眼圆瞪,压抑着怒火,“乔大侦探,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是我好糊弄的女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忙否认。

    井青寒打断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5年前,我为什么会嫁给汉昌?报恩,这一点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妹妹6年前遇害,我母亲受不了刺激病故,我每晚梦见妹妹浑身是血,向我求救。悲痛之余我发誓,一定要为妹妹复仇!”

    卢昶附和,“所以您哪怕是根本不喜欢陶局长,也还是嫁给了他。”

    “没错,我嫁给他是为了报恩,报什么恩?自然是他帮我抓住了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换言之,如果当时汉昌来找我,拿的是伪造的丝带,就说明他并没有抓到真凶,那我还报什么恩?”井青寒激动地反问。

    我跟卢昶对视一眼,我俩都认定了一个事实,勒索格林先生的人在信里说了谎,钢笔和丝带都不是伪造的,而是真正的证物。可这就跟勒索者是凶手,拍下了格林小姐遇害的照片互相矛盾了。

    “陶夫人,所以您到现在都确信,池大鹏就是凶手?”我问。

    “那是自然!”井青寒斩钉截铁。

    “那格林先生收到的勒索信里的照片又怎么解释?”我追问。

    “就像汉昌说的,是伪造的。”井青寒脱口而出。

    我见井青寒如此笃信,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功夫,便跟卢昶退出房间。

    房门关上以后,我问卢昶:“你说,如果井青寒意识到了池大鹏可能是被冤枉的,自己报恩,嫁给了一个拿替罪羊糊弄自己的男人,更有甚者,是故意放走真正真凶的男人,她会不会恨这个恩人,恨到杀了他?”

    卢昶不置可否,“问题在于,如果5年前井青寒就发现了丝带是假的,她大可不必嫁给仇人;如今,她又是怎么知道池大鹏不是凶手的呢?”

    的确,如果我是井青寒,就算知道了自己报恩嫁给了包庇凶手的同谋,至少也得等到从这个同谋身上找出真凶之后再杀他,可现在看来,有关杀害三名少女的真凶身份,井青寒不知道,没人知道。

    我跟卢昶又掏出了我俩的时间表,1点15分——20分,我和卢昶在井青寒房间,为她作证。我们上四楼之后,三楼的三个女人便凑到了一块。跟阮瑶一样,井青寒也没有时间去冷库折磨陶汉昌。

    我跟卢昶达成共识,井青寒也排除嫌疑。

    并且根据时间,住在三楼的修怀贞也同样没有时间。即便如此,我和卢昶还是决定搜一搜修怀贞的房间。

    一番搜索后,我们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带血迹的物品,更加没有格林先生失窃的白酒,但令卢昶都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在修怀贞的行李里找到了一张陶汉昌的照片,而且是被锥子扎了十几个洞的照片。

    “果不其然,修念卿憎恨并且袭击陶汉昌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就是——他最亲的人,母亲,憎恨陶汉昌。卢昶,你的这个女朋友,看来是对你有所隐瞒啊。”我调侃卢昶。

    卢昶黑着一张脸,但还是要嘴硬,“憎恨是一定的,但怀曼不可能是凶手也是一定的,她的不在场证明最多,先是阮瑶找她要钥匙,然后是她给我打电话,后来我们去她的房间,再后来三个女人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时间!当然,小卿就更不可能了!”

    “那是自然。”说话间,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凶手的人选,我相信,卢昶跟我是不谋而合。但此时我俩还都不想下定论,等到我们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证据,再断定不迟。

    修怀贞牵着儿子修念卿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桌子上的陶汉昌的照片,她苦笑着说:“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怀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昶柔声问。

    “卢昶,对不起,我骗了你。”修怀贞眼里噙着泪说,“我刻意接近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只是得知你是陶汉昌的手下,我想要通过你接近他,只有给你结婚,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来到北城,来到我的仇人身边,伺机而动。”

    卢昶不敢置信地摇头,张口结舌。

    我对卢昶的感情很奇怪,此时我是又同情他,又幸灾乐祸。是的,我又想起了半年前他包庇老情人师秀禾的事。卢昶这个男人,现在活该被女人骗。

    “你跟陶汉昌到底有何恩怨?”我见卢昶已经完全脱离了工作状态,便代替卢昶继续询问。

    修怀贞爱怜地抚摸着修念卿的头,流着泪,微笑着讲述她跟一个名叫于卿的男人的故事。

    于卿是修怀贞的大学老师,修怀贞19岁那年与之相恋。除去师生恋为世俗所不容之外,修怀贞的父母也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因为于卿家境一般,根本配不上津城修氏家族。

    修怀贞跟于卿打算私奔,可他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个晚上,也没等到情郎到来。第二天修怀贞才得知,于卿昨天晚上便去了北城,在北城犯案,被逮捕了。

    修怀贞想要去北城救恋人,但却遭到了父亲的阻止。父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修怀贞已经猜到,父亲买通了北城的警察,连夜把于卿给绑到了北城,给于卿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的就是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之所以这事儿要交给北城的警察去做,那是因为津城的警察局长是修怀贞大学同学的父亲,只要修怀贞有心求助于同学,事情会很麻烦。万一被修怀贞传出去警察假公济私,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修怀贞想要去北城救恋人,却被父亲给软禁。直到有一天,修怀贞发现自己怀孕了,又去找父亲,父亲动容,自家女儿竟然跟于卿有了孩子,他也妥协了,给修怀贞提出了两个选择,第一,同意他们结婚,但修怀贞将失去家族财产继承权;第二,生下孩子,交给于卿,从此两清。

    不管修怀贞选择哪种,父亲是同意放过于卿了,修怀贞喜出望外,她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抱着对未来一家三口清贫生活的向往,催促父亲赶紧给北城警察局打电话放人。

    父亲打了这个电话,但是却脸色大变,挂断电话,他宣布了噩耗:北城的警察局长陶汉昌为了帮他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私自做决定,以严刑逼供作为幌子,活活打死了于卿。

    “我父亲原本的打算是给于卿安一个偷盗的罪名,关个一年半载,他相信过个一年半载,我就会对于卿死心。家丑不可外扬,他没告诉陶汉昌于卿跟我的事,只说于卿得罪了他,想要给他一点教训。陶汉昌为了讨好我父亲,竟然……”

    卢昶总算从失恋的打击中走出来,“怪不得,原来陶汉昌并不知道你跟于卿的关系,所以对你丝毫没有警惕。你原本的打算是,杀了他?”

    “杀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修怀贞冷笑,“相信我,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我在北城城郊盖了一栋房子,把于卿的尸骨埋在了房子附近。房子里,我让工人给我挖了一个地窖。地窖啊,你们知道的,阴冷潮湿,各种蛇鼠毒虫的肯定少不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最毒妇人心啊!卢昶这会儿得知修怀贞的真正目的,与之分手其实也算是好事一桩,否则,跟这么一个女人同床共眠,多可怕!要是哪一天得罪了她,她跟她那小魔鬼样的儿子还不得把卢昶也丢进地窖?

    我替卢昶捏了一把汗,卢昶却只顾着伤心,“现在陶汉昌死了,你预备跟我分开吗?”

    修怀贞对卢昶还是有愧疚之心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跟卢昶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修怀贞从身后开口,“卢昶,我相信杀害陶汉昌的人跟我一样,都憎恨他这个是非不分的刽子手,如果可以,放他一马吧。”

    卢昶并不回头,说:“怀曼,我心里已经有了嫌疑人选,如果真的是他,你们不是同路人,相信我,你不会同情他的。”

    我一听这话,更加确信,我跟卢昶想到一块儿去了。

    接下来,我俩去了苏堃颉的房间,正如我俩所料,一无所获。倒是卢昶对苏堃颉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他说:“也许苏先生跟我一样,都是被女人利用的棋子而已。说来讽刺啊,我们被利用,究其根本竟然是因为陶汉昌这个混蛋。”

    我本来想说,也许苏堃颉跟阮瑶之间是真爱呢?但是见卢昶如此伤心,显然是对修怀贞动了真情,我也不忍落井下石。我的那点幸灾乐祸,还是藏起来吧。

    “能够制服陶汉昌,并且下如此毒手折磨他,凶手大概率是男人,苏堃颉虽然没有动机,但他有可能是阮瑶的帮手,”我看了看时刻表,“但1点30分至1点35分,我们俩在他的房间里,如果他是一点半之前就已经行凶完毕回来,虽然时间上可能够一个小时,但他绝对没有时间清理自己,而且会很冷。”

    “没错,可当时苏堃颉和他的房间都非常整洁,他没有洗澡,也没有酒味,看起来一点也不冷。”卢昶敲了敲头,让自己暂时脱离失恋的痛苦,进入工作状态。

    我跟卢昶达成共识,排除苏堃颉的嫌疑。

    走到我俩房间的中央时,我俩彼此相视一笑,案发的一个小时里,我们俩一直在一起,彼此作证,所以他清楚,我不可能是凶手,我也清楚,他不可能是凶手。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个人——洪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