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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万年堂里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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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你放心,这王府是你的,谁也夺不走。”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的小云夫人听见屋里有人这样说。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父亲。”

    那森冷的声音透彻骨髓,仿佛来自幽冥地狱。

    深夜子时,万年堂的大堂内灯光昏暗,白纱随着夜风飘动,放佛脚不沾地的幽灵。

    小云夫人打了个冷颤,她最不喜欢夜里来这里,阴森鬼气,处处透着诡异。

    不过一会儿,那扇雕花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黑衣的李文从屋里走出来。

    小云夫人迎上去,伸头往屋内看了几眼,悄悄凑到李文耳边,惨变了脸色道:“二郎君,奴家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王府。”

    “怎么?王府的荣华富贵留不住你?”李文声音冷冷道。

    他抱臂在胸,斜倚着黢黑的墙壁,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惨淡的黄色。

    小云夫人心肝颤了颤,往屋里看了看,搓着手哀求道:“二郎君,奴家实在是受不得了,你那父亲实在、实在是让人畏惧。二郎君,奴家忍了这么多年也够偿还您为奴家赎身的恩情了吧。”

    此时,屋内传来幽幽的说话声,就好似是置身在义庄之内,那些年久的棺材被尸水腐蚀儿发出的“啪啪”声。

    “你听,你听!”小云夫人蜷缩着身躯紧挨着李文,颤抖的指着紧闭的门扉。

    她捂着耳朵,满眼惊慌,好似被恶鬼贴身恐吓一般。

    李文神色淡淡,推开小云夫人,阴鸷道:“你怕什么,都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了,现在到是怕了,我仿佛记得,你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人的血都是沾过的。”

    “可、可现在不一样,你那个父亲,太、太令人害怕了,不、不,他还让人打从心底里恶心。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曾经和他同床共枕,曾经他在我身上发泄,我都会不自觉的浑身发冷。”小云夫人面色发黄,活像是被精怪吸了精气,命不久矣。

    李文嗤笑,冷睨着她道:“当初同意进王府伺候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敢同我讲价还价,要做这座王府的女主人。怎么,现在要命不要荣华富贵了?”

    李文一把掐住小云夫人的脖颈,小云夫人惊惧挣扎。

    “我可告诉你,我这条贼船,只有上的路没有下的路,若是想中途逃跑,下场只有一个。”他把小云夫人抵在黢黑的墙壁上,惨白的月光照着张牙舞爪的老槐树枝桠打在小云夫人惨白的脸上。

    “死。”他轻轻咬出这一个字,在小云夫人涂抹了厚厚脂粉的脸颊上落下清淡的一吻。

    “你要乖,听话的狗才有骨头啃,不听话的狗,我只能杀了炖狗肉吃,继母,你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听、听话,我听话。”小云夫人颤抖着嗓音屈服道。

    “这就对了。仔细伺候着他,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一定要记住啊。”他貌似好心的提醒她。

    小云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僵硬的点头。

    “这就对了。我最喜欢听话的狗,尤其是母狗。”他拍拍小云夫人的脸,摸了一手的黏腻,他搓了搓小云夫人的脸,发现她竟是哭了,并且弄花了自己浓厚的妆容,他抹了一手指在舌尖上舔了舔,然后呸了一口。

    “在哪里买的胭脂,真难吃。贱人就是贱人,给你披上郡王妃的华丽外衣,你依然是俗不可耐。又如何能与我生母比。贱人!”他扬起手就要打她。

    小云夫人抬手一挡,那巴掌并没有落下来,而是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却又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小云夫人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咬牙怒喝道:“我虽是贱人,可我却是你亲姨母,畜生!疯子!你和你那个亲爹都是一样的疯子。”

    李文饮啜了一口自己的血,腥味卷入舌尖,这令他兴奋极了。

    他捏着小云夫人的下颚,冷冷道:“用不着你提醒,贱人姨母。好好伺候他,直到他入黄泉,下地狱,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小云夫人点点头。

    “进去吧,他正需要你,毕竟中了尸毒就不好了。”他冷睨着小云夫人道。

    “是。”小云夫人,在他催促的目光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蹲在地上,透过雕花木窗的薄薄窗纱,看见李文走了,她才站起来,拍拍胸脯。

    纵然她和那位云夫人真的有血缘关系,可是对于李文甚至李平年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贱人,卑贱如猪狗,等同于牲畜,可随意杀卖。

    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可是自小被父母卖给牙郎,姐妹分离,多年不见,哪里有什么情分,更何况,她只是李文买来的棋子罢了。

    蹲在地上,透过窗纱看着外头冷冷的月,她心里冰凉一片。

    忽觉耳后一冷,腐臭之气袭来,小云夫人身体僵硬,慢慢回头,惊叫一声,仿佛遇鬼,当即晕倒在地。

    寂寂深夜,便是稍稍有一点响动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她那一声惊叫,幽扬的传遍整个王府

    松柏长青院。

    正靠在李姬阳怀里熟睡的奉珠突然被这一声惨叫惊醒。

    “莫怕。”深夜未睡的李姬阳搂着奉珠,拍着她的肩膀道。

    “是谁在叫,在做什么,深更半夜的,要吓死人了,人家睡的正熟呢。”奉珠嘟囔抱怨道。

    “该是从万年堂那个方向传出来的。”一直未睡的李姬阳轻声道。

    奉珠揉揉眼睛,一觉醒来,见李姬阳没有睡过的模样,便道:“你还没睡啊,我都睡醒一觉了呢。想什么呢?”

    奉珠稍稍爬起身,枕在他的腰腹上。

    薄衾下露出一双嫩藕一般的手臂,肩膀上有点点红痕,那是欢爱之后的痕迹。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他吻吻奉珠的额头,“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着呢。”

    “你不睡我也不睡了。”奉珠噌着他撒娇道。“不然,你跟我说说朝堂上的事情也行。”

    他轻笑一声,思路被打断,他也不想继续下去,搂了奉珠躺下,拍着她的肩膀道:“左不过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于我们却是没什么大碍的。”

    “那你还深更半夜的想什么,可见事情不容易,且难以抉择,你少瞒着我了,我领你的好意就是。”

    “在想遗爱的事情,以及房府。岳丈是脱不了麻烦的,且极其危险,闹不好便是剥爵杀身之罪。”

    奉珠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我阿爹精明着呢,不会被牵累的。”

    可是奉珠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

    皇朝政治,自古便如漩涡,但看你是奋勇避过,还是沾身卷入。一旦卷入,胜者为王,败者寇。

    奉珠知道,那不是儿戏。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他看着奉珠轻轻道,并不想她太过担忧。

    “那、那你可有办法,二哥讨厌死了,我现在最讨厌他了。”奉珠略恼道。

    “那些人给他服用了过量的五石散,依着白日看见的他的表现,只怕里头还有媚药。”

    奉珠爬起身来,仰头看着他。

    “且,圣上有意为高阳招遗爱为驸马。”奉珠还没完全消化完李姬阳的话,便又接了一道霹雷。

    “莫要惊慌。”李姬阳压下奉珠,让她躺下,慢慢和她道:“若圣上打定了主意,做臣子的想拒绝也决绝不得。现在看来,只能顺其自然。又或者……”

    想一个法子,让太子提前发动。

    李姬阳瞧着奉珠紧张的模样,便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紧张的,不过就是让你知道有这么个事情罢了,你心里也好有个谱。近几个月来,每月朝参的时候,你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了。”奉珠抿了抿唇,紧紧抱着李姬阳的腰身道。

    “睡吧。”李姬阳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入夜,这座王府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阴雾中,又彷如一张被拉起的弓,弓弦绷紧,不知何时,被谁轻轻一碰,便要断了。

    第二日,奉珠回了娘家一趟,和元娘简单把事情说了,让她无须担心。

    到了太阳落山,净街鼓响起时才启程回了王府。

    明堂大厅,老王爷正独自坐在东窗下自己与自己对弈。

    少顷,一个身姿瘦长,脸蛋瘦小的宫婢端了一杯茶呈上来。

    阿信接过,对老王爷道:“大王,您要的茶来了。”

    “放在旁边吧,我一会儿喝。”

    “是。”阿信翘着兰花指把茶杯放在小几上,见那宫婢还如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里,便训斥道:“还不退下,站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错了,奴婢这就下去。”这宫婢惊慌失措,磕了个头,便端着标准的宫廷礼仪退了出去。

    阿信“嗯?”了一声,张嘴欲说,却不想被老王爷打断,让他坐在对面弈棋。

    松柏长青院,奉珠已经从娘家回来。

    见着李姬阳正躺在窗下榻上看书,而碧落正举着一碗水跪在床榻旁边的毡毯上,脸上泪痕斑斑,神色凄苦。

    奉珠瞧着此等境况,便笑着拨开帐幔,在李姬阳所卧的榻上坐定,指着碧落道:“你这处罚人的法子倒是好,往后,若是有哪个丫头不听话,我可就用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