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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尊卑黄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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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乌与白鱼没好脸色的看着嚣张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来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灾,要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暒歌侧过身看着叱云珩:“适才说到黄法,本君几时予过你等可自由入我彤华宫的黄令?”

    叱云珩为之一惊,方才的嚣张气焰,如同一个被发现的贼偷,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求君上息怒,臣未管教好属下,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语毕间,叱云珩曲下了那对傲慢的膝盖,跪了下去。

    一旁的阿頔见叱云珩与地不容都跪下了,紧着也屈膝跪了地。

    徘徊的暒歌瞥了一眼跪地的叱云珩等三人。

    息怒?显然不可能。

    今日能在彤华宫门口如此轻狂无礼,明日就能在彤华宫的大殿里作威作福。

    虽说暒歌的玄龄尚轻,又才继位不久。

    可贵为一国之君,总要有点城府才行。

    若然,还不被那些狂妄自大的臣子牵着鼻子走?

    既然想倚仗历代效忠的资历,耍着老臣的威风,来试探暒歌的底线。

    那自是不能让叱云珩一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叱云珩,本君问你,目无尊卑黄法,按黄律,该如何处置?”

    看似面不改色的叱云珩,心里已是七上八下,此话,明摆着是说予他听的。

    此时,兔头麞脑的地不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上已渗出了细微的水珠。

    满脸的恐惧,却叫人瞧了讨嫌,完全对他怜悯不起来。

    那位面如冠玉,名唤阿頔的少年,倒有些临危不惧的意思。

    也是,襟怀坦荡,又有何惧呢!

    叱云珩明白,若再为自己的无礼行为诡辩,定会激怒暒歌,随即一脸诚恳的抱手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一听叱云珩都在求开恩了,磕头跟鸡啄米似的求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话音一落,叱云珩便被暒歌猝然出手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以为暒歌是要惩罚他。

    只见暒歌垂于袖口里的右手掌,一个翻转动作…

    掌心赫然出现一颗通体黄赤色,泛着光雾的晶球极速朝磕头的地不容的背上击去……

    “砰”的一声响,应声惨叫的地不容,随着一团光雾被击飞出了大殿,重重俯摔在宫门口无象的脚边,那惨嚎的喊声,也戛然而止。

    无象瞅了瞅脚边的地不容发着痛苦的呻吟,疼痛难忍使他面部变得狰狞惨白。

    先前柔顺的青丝,已凌乱散于肩两侧…

    极度痛苦的地不容缓慢翻过身来,右手捂着胸口,想要爬起身来,忽地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

    “你……”

    无像将说了一个字,瞬时反应过来情况不妙,扭头就往大殿冲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君上…君上…”

    冲到大殿的无象见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安然无恙的站在大殿,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暒歌朝匆匆过来的无象看了看,淡淡的说了句“本君无碍。”

    见地上跪着叱云珩与阿頔,想起方才宫门口叱云珩等的无礼。

    料定他们是想欺压堪堪继任不久,玄龄尚轻的暒歌,这才逼得暒歌动了怒。

    无象瞬时怒不可遏,将银枪直指叱云珩怒道:“敢对君上无礼,是想玄灵尽散吗?”

    叱云珩与阿頔被无象这一声怒吼,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臣知罪,是臣疏于管教,求君上息怒!”

    暒歌轻抬了抬袖,示意无象收了枪。

    “都以玄黄殿固我国本,彰我威仪黄法为由,屡屡叫本君迁入玄黄殿。”

    “焉知玄黄殿里,父君的笔墨还有余迹,无法不去思及父君所历,却又不得见父君,何其哀哉?”

    神色黯然的暒歌,磁性低沉的嗓音里无不带有思亲之痛。

    执意不迁宫,不过是不愿过早抹灭掉关于前任国君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本君思虑再三,亿年之后,入住玄黄殿。”

    面露羞赧之色的叱云珩,颔首曲臂道:“臣,谨遵君上口谕,亿年后再迁玄黄殿。”

    “退下。”说罢,暒歌转身去了案台。

    “谢君上开恩,臣,定当退思补过。”便由阿頔搀扶起身,退出了彤华宫。

    来到宫门口的叱云珩,连忙察看地不容的伤势如何。

    已昏死过去的地不容,鲜血沾满衣衿,脸上毫无血色,状态很不好。

    “快,快扶他回去疗伤。”

    叱云珩与阿頔扶起地不容,幻为颜色各一的雾气回了叱云族。

    许是怕耽搁了地不容的伤势,并未直接回地不容的寝殿。

    而是将地不容扶坐在叱云族大殿的墨玉地板上,由叱云珩为其施术疗伤。

    疗伤之中,地不容还咯了两口血出来,脸色如白纸一般。

    片刻后,地不容才有了好转,稳住了心脉,叱云珩随即收了玄术。

    还很虚弱的地不容,抬手挨了挨自己的额间,吃力道:“我的玄灵珠…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见地不容已能说话,叱云珩便示意阿頔将地不容扶去了红木椅上。

    “原以为,历代效忠辅佐国君,君上总要顾忌几分我先上们的功绩,不会拿我怎样,谁知…竟伤我至此。”嘴唇发白的地不容,神情有些痛苦的说道。

    叱云珩朝地不容看了看,朝一侧缓慢的度起步来。

    抬手做起了他的招牌动作,转起了左手拇指上,那枚成色极好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君上这是做予我看的。”

    “君上为何要做予族长看?”阿頔问道。

    “君上是要提醒我,莫要仗着资历老,就狂妄自大,尊卑不分。”

    说话间,叱云珩的星目里,蹿起了一丝阴险的光来,让人不禁觉得,此人,是个不好惹的硬骨头。

    “暒歌,再也不是那个整日只会戏耍玄术,无所事事的小儿郎了。”

    叱云珩话音落下,只见高级红木椅上的地不容皱起了眉头,有些痛苦的倚了倚了身。

    “以族长在猎桑国的威名,大可与兀颜族联手推翻暒歌这毛头小子,入住玄黄殿坐那国君之位。”

    阿頔很是吃惊的看着地不容,这眼下才因不守尊卑黄法而受了罚,乃至玄灵珠不稳的地不容。

    怎又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窃国篡位的话来?

    以往那个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毁珠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