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末日推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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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趁着徐莱一个人在病房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砚池和觉趁着徐莱睡着的状态下锚，我和百虫就站在旁边。
百虫一动不动地看着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偷偷地挪过去问：“百虫，你在想什么？”
百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又道：“百虫，你都不记得了吗？我是罗袂呀，我们一起在九长老那里练习捕灵的。”
百虫往旁边挪了挪，还是不说话。
觉笑了笑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和砚池收起手里的灵元，“不如好好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砚池道：“结好了锚，接下来的时间进程会变快，错过了干预时间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呀？”他说完拉着我就走了。
“百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问砚池，倒不如说是在问我自己。
“这个不是真正的百虫。”砚池道。
“你不是说觉会让百虫做助手吗？”
“是啊，可是这个没有百虫的所有灵元，觉封印了百虫的一部分灵元，现在他就是个普通的牧灵人了。”砚池顿了顿又道，“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想知道百虫到底怎么回事，不如打败觉，把百虫抢回来。你说呢？”
砚池耐心地等着我回答，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是啊，我们现在可是在跟觉比如何管理人间的灵元，是一场无声地战争。
“好，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砚池笑了笑说：“这样就对了嘛！觉总是觉得如果他把世界上顶级的智慧聚集起来，让财富和智慧不停地累积，总有一天，人类会进化到不需要捕灵人管理，自行管理的新纪元，可是揠苗助长的后果实在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快来！我们要给这个世界的平衡增加砝码了。”
推演世界的时间大概是现实世界的时间的一千倍，又可调节进化过程中平台期的时间流逝速度。我和砚池站在高处，看着脚下一栋栋的建筑拔地而起又被夷为平地，山河湖海随着日月星辰不停更替。
推演世界被一分为二，东半部分是我和砚池负责的灵元区域，西半部分是觉和百虫负责的灵元区域。我站在高处日夜注视着灵元的走向，一旦发现有灵元涌动异常，就报告给砚池，他会综合整体文明情况去处理，我们一般不做主动干预。我们小心地打理着这个世界的灵元，把被人遗忘的灵元收集起来净化掉，把一些偶然出现的奇思妙想的灵元收集起来封存，可能日后碰到合适的时机还能拿出来用。
人类的文明进步的过程稳定地前进着，期间出现的自然灾害也在人们齐心协力地努力下得到了治理，虽然有部分文明已经消失在了人间，整体文明的发展进程还是很可观的。
夜空里的星星看起来又大又亮，看着眼前的人们忙忙碌碌的，朝生暮死，有时候我分不清他们的生死究竟是若干代人们不断地更迭，还是同一代人们反复尝试，长时间看着这些斗转星移人事更迭，我仿佛也变得沧桑起来。百虫他们那边怎么样呢？
刚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我偷偷去两边世界的分界线，想看看百虫过得怎么样，结果看到那边的人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抬着高高的头颅，不怎么说话，但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台机器人，和砚池最初带我去推演世界参观的时候看到的一样。觉站在高处像是这世界的缔造者一样，俯视着遍地的机器和行人，手里托着一个充满了灵元的球状体，百虫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偶尔会去医院。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才发现百虫去医院的原因，他去收集在医院逝世的学者或者科学家的灵元，回去之后交给觉放在他的那个球里。
“他们为什么要收集那些灵元呢？”我问过砚池。
砚池没有说话，只是给我看了一些人的资料，有一行人物简介，下面是照片和具体的贡献列表：
李政玉，男，2189年生，物理学家、数学家、小提琴表演艺术家，攻克了可控核聚变的难题，解决了人类生存的能源问题；
Dennisfinnch，男，2192年生，数学家、生物学家，破解了二十一世纪以来的九大数学难题中的NP-完全问题、庞加莱猜想和黎曼假设；
冯君言，女，2194年生，生物学家、数学家、文学家，破解了人类基因的秘密，在解决人类基因性疾病和新生婴儿基因修正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
MikalisPNecolas，女，2189年生，物理学家、哲学家、数学家，发现了黑洞中的力学公式，破解了宇宙的秘密，计算出了黑洞和其他天体的运动公式，发现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关于黑洞的常数Mik，用于衡量黑洞的容量；
LucusYoung，男，2200，计算机科学家、数学家，破解了脑机接口的秘密，将前人的研究结果发扬光大，彻底推动了人类学习的速度和效率；
……
“这是什么？”我翻着有十几页的资料。
“隔壁在本世纪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列表名单。”
“这么多，最年轻的才12岁。”我又往下翻，“竟然完成了爱因斯坦都没有完成的宇宙大一统公式。”
砚池挑了挑眉毛，道：“我们按照正常的进程到目前为止发现了十位天才，但是做出重大贡献的只有三位，而隔壁的竟然有十五位天才，而且各个都有惊人的贡献。”
“要不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的？”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上把玩着那颗充满灵元的球体。
“过犹不及，觉，你还是小心不要后院起火了，你看看西界还有多少人类。”砚池微微皱着眉头。
觉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要建设的是一个高度文明、和谐的社会，我要实现乌托邦，彻底改了这个词的意义，人不在多，你看看你们东界就很好吗？一个个愚昧无知！”
砚池懒得再跟他说，直接把觉得灵元打回了西界又封了东西界的往来通道。我尝试了很多次都难以突破，最后偷偷摸摸地在东界挨着通道的一座荒山脚下开了个小口，去看百虫在做什么，他总是一张冰块脸，匆匆忙忙地执行者觉的命令。我心里知道这不是百虫，可是每次都忍不住来找他。
有一天，我检查过了东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自然灾害，没有涌现的灵元，也没有变异的灵元，砚池在计算东界的灵元承受能力，准备推一把灵元的发展进程，看能不能让东界的文明发展进程稍微快一点。砚池虽然嘴里不说，但是觉得一举一动还是让砚池感觉不舒服。
我悄悄地来到我的洞口，每次去找百虫，我都偷偷躲起来，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百虫不快乐。
堵着东西界的封印像是被风吹的一样，一直在不停地摆动，奇怪，我的封印虽然不如砚池的坚固，可是也不至于能被风吹动啊！我仔细检查着，封印突然不动了，我轻轻地解开封印的一个小口，大量的灵元像是银河里的星星一样涌入，一颗挨着一颗不断地从洞口流进来。
我连忙跳到高处，这些灵元看起来很微薄，虽然是从西界涌入的，却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些西界灵元一样饱满厚重，它们快速地涌入东界，我来不及堵住东西界的洞口，只能任由灵元络绎不绝的在东界扩散开。
正当我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些灵元流入时，砚池突然出现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手里拿着一只矿泉水瓶大小的瓶子，很像之前悲欢离合拿给我的装着徐莱记忆的瓶子，只是个头要大很多，他打开瓶盖，让涌入的灵元进入瓶子里，眼看着灵元越来越多，逐渐充满了整个瓶子，砚池把瓶子交给我说：“没办法了，你来拿着。”
我接过装灵元的瓶子，砚池立刻跳了上去，打开了东西界的通道。本来瓶子里快要装满了灵元，几乎要装不下了，两边通道一开，涌入东界的灵元通过通道又向西界涌去。
“到底有多少灵元啊？”砚池看着底下通道里的灵元源源不断地从通道里流回西界，“你从哪招惹的这么多灵元？”
“不是我，”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没打开洞口就有灵元想往这边挤，哦，打开的时候不像是灵元主动过来的，倒像是溢出来一样。”
“觉到底干了什么？”砚池低声说了一句，飞到东西界的交界处，觉大概也感应到了灵元溢出的情况，他和百虫正从远处向这边飞过来。西界优雅体面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像往常一样生活着。
“你们在干什么？！”觉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块去了，两只眼睛仿佛要射出来利剑一样看着砚池，百虫依然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你不认得这些灵元吗？”
“你对西界做了什么？”
“还用我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觉看了看灵元涌出来的方向，看了我一眼，尝试去封住洞口，结果灵元涌动的速度太快，每次的封印都坚持不了多久就被冲破了。百虫四处查看了一会儿后向觉报告道：“灵元进入东界后有一半左右的灵元流向了东界，一半的灵元通过通道流回西界。流回西界的灵元四处游荡，暂时没有出现人类灵元混乱的情况。”
觉想了想，看向了砚池。砚池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头上道：“不要打我东界的主意，我没让你清理跑进我东界的灵元就不错了，你还想干嘛？”
觉干脆不管洞口跑出来的灵元了，坐在砚池旁边，推了推砚池的肩膀道：“砚池老弟，你看看如果灵元乱跑的话，整个推演世界都会出现问题，到时候结果还是没有出来，我也不服对不对？”
砚池转身背对着他道：“我东界的灵元可没有乱跑，反倒是你，连自己领地的灵元都管理不好，你们西界发生什么事情了？地震了？海啸了？天灾还是人祸？看来西界人丁兴旺百家争鸣啊，这么多灵元，也不知道怎么都堆在我们东界旁边，想送礼也得问问我们要不要啊。”
觉正要说些什么，百虫突然道：“西界有异。”
觉看了一眼洞口，又看了一眼通道。洞口的灵元还是不断地往外涌，像是漫天星河开了闸，灵元迅速地散开来；通道比洞口大得多，灵元流向通道的速度并没有明显变化，可是通道处的灵元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强了。
觉伸手取下了砚池腰间装灵元的瓶子道：“净灵瓶先借我用用。”便和百虫回西界去了。
“快看看我们的灵元空间剩余多少，”觉刚走，砚池就对我说，“他肯定是做了什么，让灵元在短期内大增，有没有好好净化灵元。”
我取出灵元分布图，原本分布均匀的灵元地图上，在东西界处突然亮了许多，我递给砚池：“东界的灵元再增加一倍的容量也是够的，只是这么多灵元突然出现在东界，清理肯定来不及，肯定会出问题的。”
砚池抱着胳膊道：“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还好只是演习。”
砚池尝试着修补我偷偷做的洞口，而我则净化流向东界的灵元，来不及净化的就引导着往远离边界的地方去。西界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百虫那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灵元。
半晌，砚池突然道：“不干了，也不知道觉在搞什么，我们去看看。”
西界上空布满了灵元，人类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要么聚集在一起讨论即使是在白天还是肉眼可见的漫天星光是怎么回事，要么谣传世界要毁灭了使劲儿挥霍回家写遗书。
“你看那是什么？”我突然看到西界中间好像是喷泉一样的巨大灵元喷涌出口，按照这个流量喷下去，推演世界真的会因为超载而毁灭。
砚池爆了一句粗口立刻飞了过去。
觉和百虫正在“喷泉”口站着，尝试着把灵元往回压，基本上处于螳臂当车的状态，灵元围绕着他们两个，像萤火虫一样不断地向两个人身上不断地撞去。
“还能救吗？”我问呆立在喷泉口的砚池。
砚池摇了摇头：“没了，这个情况基本上就作废了。”他走到觉旁边，“兄弟，比赛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觉阴沉着脸，徒劳地修复喷泉口，每当他的封印修复一小片灵元出口，就被往外涌出的灵元撞开更大的缺口，百虫脸色惨白地跟在觉身后为他挥开试图攻击觉的灵元。
砚池张开了一个结界把我们西界的灵元世界隔开，看着觉一遍又一遍地修复灵元缺口。大量的灵元聚集导致人间成了极昼世界，人类一下子失去了黑夜，恐惧和猜忌导致了新一轮的灵元爆炸。
砚池伸出手召唤回了净灵瓶，道：“结束了。”又漫不经心道：“你的吊坠去哪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上次好像为了引开悲欢离合，不知道把吊坠扔到哪里去了。“额，可能在现实世界吧。”
砚池也没再继续问了，只是转身把净灵瓶交给我说：“这个随身带着，它虽然叫做净灵瓶，实际上是个暂时储存灵元的法器，还是需要捕灵人去净化。”
“好的，我知道了。”我还没来得及接过净灵瓶，觉突然出现了，他一把拿走净灵瓶，双目赤红道：“不是说好借我用的吗？”
“放弃吧！”砚池道，“即使你催化了文明进度，尝试了那么多的文明进化路径，依然躲不过规律。不管你尝试了多少种排列组合的方式，至少你现在知道产生灵元的量不是宇宙能承载的道理了吧？”
“就差一点了，我不放弃！”觉吼道，“如果可以找出最有的进化路径，牺牲一次又怎样，即使宇宙大爆炸重演，进化速度也比你们的速度快！”觉拿着净灵瓶重新回到喷泉口，试图借助净灵瓶的威力慑服向外涌动的灵元。
砚池摇了摇头道：“我们准备回去吧，这个世界要坍塌了。”
“东界也要毁掉了吗？”
“无一幸免。”
我和砚池在真是世界醒过来的时候，十长老和悲欢离合正在旁边玩跳皮筋。
我本就没有认为这是一场轻松地比试，可是推演世界的毁灭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那些朝生暮死的人类，那些试验中诞生的无辜灵元，还有没有任何表情的百虫，这些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十长老帮我们稳住灵识，倒好了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推演世界超载了。”砚池扶额道，“觉想找出最优的进化路径，结果灵元溢出。”
“他还没出来？”
“估计快了。”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觉终于醒了过来。他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嘴里喃喃自语道：“就差一点儿了……”
我不知道觉尝试了多少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在每一个进化的分叉做出正确的选择，还要保证足够的空间容量。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苦栖山上听九长老讲过的一个故事，有段时间人间的灵元很不平静，偶尔会在不同的地方出现灵元爆发的情况，只是都是小范围的爆发，只是派了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和七长老去净化这些灵元，刚好当时这些灵元爆发的地方同时也发生了一些天灾，就把这些异常的灵元当做是对天灾的不满了。仔细想想，可能那时候，往和觉就在做这些试验了。
“觉，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也受伤了，不要在固执了。”砚池道。
觉拿出净灵瓶道：“不，这不是结果，有了这个净灵瓶，我就可以成功了。百虫也会帮我的，他是我的传人，即使我的净灵能力遭到损害，百虫可以帮我。”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吊坠，是百虫的吊坠。
我急忙走过去：“百虫在哪？”
觉以为我要抢他的吊坠，突然大喊一声：“不，我一定可以，牧灵人才能让世界发展到高度文明的状态，捕灵人只是努力！”
他举起净灵瓶，脸上青筋暴起，突然念起我从没听过的口诀，净灵瓶也不安地抖动着。一股强大的灵元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我听见砚池说：“糟了。”十长老大骂道：“觉你疯了吗？”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狂风暴雨扫过我的身体，却又格外的安静。
“苦栖山上沉寂的大家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呢？”有一次百虫带着我偷偷溜到苦栖山脚下看那些沉寂的捕灵人前辈。
“应该可以吧。”我想，“这样他们就可以保佑我们了。”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沉寂的捕灵人应该像是一棵树一样，静静地望着天空、大地、世间所有的生灵，却没有任何想法。
“……罗袂！”砚池在喊我。
“醒醒，丫头。”十长老在喊我。
我能看到他们抱着一个女孩，他们喊那个女孩罗袂。我说不出来话，我来到他们身边，也触碰不到他们，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清，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银白色胡须飘在黑色斗篷前面，是大长老，他双手托着我的灵元。我又回到苦栖山了吗？除了十长老外，苦栖山上的九位长老都在，他们站在大殿上，凝重地看着站在寒冰座前的君，他正对着凤钵，指尖凝着细细的灵元。
十长老托着我把我送入了凤钵，君指引着我，让我回到了姐姐的身边。
“好久不见。妹妹。”我听见姐姐对我说。
游乐园里。
“觉消失了！”十长老说，“这个是冯湛”。
“罗袂好像也不在这具身体里了。”砚池说。
“没这么简单。净灵瓶呢？”
砚池走到觉之前在的地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净灵瓶，周围一片寂静，就想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十长老接过净灵瓶：“糟了！觉好像把推演世界的口诀应用到真实世界了，净灵瓶早被动了手脚，提前去净化灵元了，这只是个普通的瓶子了。整件事应该是往的计划。”
“觉呢？”
“他把自己的灵元打散了，就像在推演世界对百虫做的一样。去收集他们需要的灵元了。”
“推演世界里百虫一直在啊。”
“在的只是躯壳，为了迷惑你们的。”
“那罗袂去哪了？他没有能力打散捕灵人的灵元啊，为什么罗袂也不见了？我怎么跟罗绮交代？”砚池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只怕往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早点回苦栖山，君不是在那里吗？我们赶紧去与君会和。”
我们趁着徐莱一个人在病房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砚池和觉趁着徐莱睡着的状态下锚，我和百虫就站在旁边。
百虫一动不动地看着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偷偷地挪过去问：“百虫，你在想什么？”
百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又道：“百虫，你都不记得了吗？我是罗袂呀，我们一起在九长老那里练习捕灵的。”
百虫往旁边挪了挪，还是不说话。
觉笑了笑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和砚池收起手里的灵元，“不如好好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砚池道：“结好了锚，接下来的时间进程会变快，错过了干预时间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呀？”他说完拉着我就走了。
“百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问砚池，倒不如说是在问我自己。
“这个不是真正的百虫。”砚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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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是这个没有百虫的所有灵元，觉封印了百虫的一部分灵元，现在他就是个普通的牧灵人了。”砚池顿了顿又道，“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想知道百虫到底怎么回事，不如打败觉，把百虫抢回来。你说呢？”
砚池耐心地等着我回答，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是啊，我们现在可是在跟觉比如何管理人间的灵元，是一场无声地战争。
“好，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砚池笑了笑说：“这样就对了嘛！觉总是觉得如果他把世界上顶级的智慧聚集起来，让财富和智慧不停地累积，总有一天，人类会进化到不需要捕灵人管理，自行管理的新纪元，可是揠苗助长的后果实在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快来！我们要给这个世界的平衡增加砝码了。”
推演世界的时间大概是现实世界的时间的一千倍，又可调节进化过程中平台期的时间流逝速度。我和砚池站在高处，看着脚下一栋栋的建筑拔地而起又被夷为平地，山河湖海随着日月星辰不停更替。
推演世界被一分为二，东半部分是我和砚池负责的灵元区域，西半部分是觉和百虫负责的灵元区域。我站在高处日夜注视着灵元的走向，一旦发现有灵元涌动异常，就报告给砚池，他会综合整体文明情况去处理，我们一般不做主动干预。我们小心地打理着这个世界的灵元，把被人遗忘的灵元收集起来净化掉，把一些偶然出现的奇思妙想的灵元收集起来封存，可能日后碰到合适的时机还能拿出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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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里的星星看起来又大又亮，看着眼前的人们忙忙碌碌的，朝生暮死，有时候我分不清他们的生死究竟是若干代人们不断地更迭，还是同一代人们反复尝试，长时间看着这些斗转星移人事更迭，我仿佛也变得沧桑起来。百虫他们那边怎么样呢？
刚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我偷偷去两边世界的分界线，想看看百虫过得怎么样，结果看到那边的人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抬着高高的头颅，不怎么说话，但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台机器人，和砚池最初带我去推演世界参观的时候看到的一样。觉站在高处像是这世界的缔造者一样，俯视着遍地的机器和行人，手里托着一个充满了灵元的球状体，百虫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偶尔会去医院。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才发现百虫去医院的原因，他去收集在医院逝世的学者或者科学家的灵元，回去之后交给觉放在他的那个球里。
“他们为什么要收集那些灵元呢？”我问过砚池。
砚池没有说话，只是给我看了一些人的资料，有一行人物简介，下面是照片和具体的贡献列表：
李政玉，男，2189年生，物理学家、数学家、小提琴表演艺术家，攻克了可控核聚变的难题，解决了人类生存的能源问题；
Dennisfinnch，男，2192年生，数学家、生物学家，破解了二十一世纪以来的九大数学难题中的NP-完全问题、庞加莱猜想和黎曼假设；
冯君言，女，2194年生，生物学家、数学家、文学家，破解了人类基因的秘密，在解决人类基因性疾病和新生婴儿基因修正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
MikalisPNecolas，女，2189年生，物理学家、哲学家、数学家，发现了黑洞中的力学公式，破解了宇宙的秘密，计算出了黑洞和其他天体的运动公式，发现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关于黑洞的常数Mik，用于衡量黑洞的容量；
LucusYoung，男，2200，计算机科学家、数学家，破解了脑机接口的秘密，将前人的研究结果发扬光大，彻底推动了人类学习的速度和效率；
……
“这是什么？”我翻着有十几页的资料。
“隔壁在本世纪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列表名单。”
“这么多，最年轻的才12岁。”我又往下翻，“竟然完成了爱因斯坦都没有完成的宇宙大一统公式。”
砚池挑了挑眉毛，道：“我们按照正常的进程到目前为止发现了十位天才，但是做出重大贡献的只有三位，而隔壁的竟然有十五位天才，而且各个都有惊人的贡献。”
“要不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的？”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上把玩着那颗充满灵元的球体。
“过犹不及，觉，你还是小心不要后院起火了，你看看西界还有多少人类。”砚池微微皱着眉头。
觉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要建设的是一个高度文明、和谐的社会，我要实现乌托邦，彻底改了这个词的意义，人不在多，你看看你们东界就很好吗？一个个愚昧无知！”
砚池懒得再跟他说，直接把觉得灵元打回了西界又封了东西界的往来通道。我尝试了很多次都难以突破，最后偷偷摸摸地在东界挨着通道的一座荒山脚下开了个小口，去看百虫在做什么，他总是一张冰块脸，匆匆忙忙地执行者觉的命令。我心里知道这不是百虫，可是每次都忍不住来找他。
有一天，我检查过了东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自然灾害，没有涌现的灵元，也没有变异的灵元，砚池在计算东界的灵元承受能力，准备推一把灵元的发展进程，看能不能让东界的文明发展进程稍微快一点。砚池虽然嘴里不说，但是觉得一举一动还是让砚池感觉不舒服。
我悄悄地来到我的洞口，每次去找百虫，我都偷偷躲起来，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百虫不快乐。
堵着东西界的封印像是被风吹的一样，一直在不停地摆动，奇怪，我的封印虽然不如砚池的坚固，可是也不至于能被风吹动啊！我仔细检查着，封印突然不动了，我轻轻地解开封印的一个小口，大量的灵元像是银河里的星星一样涌入，一颗挨着一颗不断地从洞口流进来。
我连忙跳到高处，这些灵元看起来很微薄，虽然是从西界涌入的，却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些西界灵元一样饱满厚重，它们快速地涌入东界，我来不及堵住东西界的洞口，只能任由灵元络绎不绝的在东界扩散开。
正当我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些灵元流入时，砚池突然出现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手里拿着一只矿泉水瓶大小的瓶子，很像之前悲欢离合拿给我的装着徐莱记忆的瓶子，只是个头要大很多，他打开瓶盖，让涌入的灵元进入瓶子里，眼看着灵元越来越多，逐渐充满了整个瓶子，砚池把瓶子交给我说：“没办法了，你来拿着。”
我接过装灵元的瓶子，砚池立刻跳了上去，打开了东西界的通道。本来瓶子里快要装满了灵元，几乎要装不下了，两边通道一开，涌入东界的灵元通过通道又向西界涌去。
“到底有多少灵元啊？”砚池看着底下通道里的灵元源源不断地从通道里流回西界，“你从哪招惹的这么多灵元？”
“不是我，”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没打开洞口就有灵元想往这边挤，哦，打开的时候不像是灵元主动过来的，倒像是溢出来一样。”
“觉到底干了什么？”砚池低声说了一句，飞到东西界的交界处，觉大概也感应到了灵元溢出的情况，他和百虫正从远处向这边飞过来。西界优雅体面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像往常一样生活着。
“你们在干什么？！”觉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块去了，两只眼睛仿佛要射出来利剑一样看着砚池，百虫依然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你不认得这些灵元吗？”
“你对西界做了什么？”
“还用我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觉看了看灵元涌出来的方向，看了我一眼，尝试去封住洞口，结果灵元涌动的速度太快，每次的封印都坚持不了多久就被冲破了。百虫四处查看了一会儿后向觉报告道：“灵元进入东界后有一半左右的灵元流向了东界，一半的灵元通过通道流回西界。流回西界的灵元四处游荡，暂时没有出现人类灵元混乱的情况。”
觉想了想，看向了砚池。砚池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头上道：“不要打我东界的主意，我没让你清理跑进我东界的灵元就不错了，你还想干嘛？”
觉干脆不管洞口跑出来的灵元了，坐在砚池旁边，推了推砚池的肩膀道：“砚池老弟，你看看如果灵元乱跑的话，整个推演世界都会出现问题，到时候结果还是没有出来，我也不服对不对？”
砚池转身背对着他道：“我东界的灵元可没有乱跑，反倒是你，连自己领地的灵元都管理不好，你们西界发生什么事情了？地震了？海啸了？天灾还是人祸？看来西界人丁兴旺百家争鸣啊，这么多灵元，也不知道怎么都堆在我们东界旁边，想送礼也得问问我们要不要啊。”
觉正要说些什么，百虫突然道：“西界有异。”
觉看了一眼洞口，又看了一眼通道。洞口的灵元还是不断地往外涌，像是漫天星河开了闸，灵元迅速地散开来；通道比洞口大得多，灵元流向通道的速度并没有明显变化，可是通道处的灵元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强了。
觉伸手取下了砚池腰间装灵元的瓶子道：“净灵瓶先借我用用。”便和百虫回西界去了。
“快看看我们的灵元空间剩余多少，”觉刚走，砚池就对我说，“他肯定是做了什么，让灵元在短期内大增，有没有好好净化灵元。”
我取出灵元分布图，原本分布均匀的灵元地图上，在东西界处突然亮了许多，我递给砚池：“东界的灵元再增加一倍的容量也是够的，只是这么多灵元突然出现在东界，清理肯定来不及，肯定会出问题的。”
砚池抱着胳膊道：“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还好只是演习。”
砚池尝试着修补我偷偷做的洞口，而我则净化流向东界的灵元，来不及净化的就引导着往远离边界的地方去。西界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百虫那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灵元。
半晌，砚池突然道：“不干了，也不知道觉在搞什么，我们去看看。”
西界上空布满了灵元，人类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要么聚集在一起讨论即使是在白天还是肉眼可见的漫天星光是怎么回事，要么谣传世界要毁灭了使劲儿挥霍回家写遗书。
“你看那是什么？”我突然看到西界中间好像是喷泉一样的巨大灵元喷涌出口，按照这个流量喷下去，推演世界真的会因为超载而毁灭。
砚池爆了一句粗口立刻飞了过去。
觉和百虫正在“喷泉”口站着，尝试着把灵元往回压，基本上处于螳臂当车的状态，灵元围绕着他们两个，像萤火虫一样不断地向两个人身上不断地撞去。
“还能救吗？”我问呆立在喷泉口的砚池。
砚池摇了摇头：“没了，这个情况基本上就作废了。”他走到觉旁边，“兄弟，比赛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觉阴沉着脸，徒劳地修复喷泉口，每当他的封印修复一小片灵元出口，就被往外涌出的灵元撞开更大的缺口，百虫脸色惨白地跟在觉身后为他挥开试图攻击觉的灵元。
砚池张开了一个结界把我们西界的灵元世界隔开，看着觉一遍又一遍地修复灵元缺口。大量的灵元聚集导致人间成了极昼世界，人类一下子失去了黑夜，恐惧和猜忌导致了新一轮的灵元爆炸。
砚池伸出手召唤回了净灵瓶，道：“结束了。”又漫不经心道：“你的吊坠去哪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上次好像为了引开悲欢离合，不知道把吊坠扔到哪里去了。“额，可能在现实世界吧。”
砚池也没再继续问了，只是转身把净灵瓶交给我说：“这个随身带着，它虽然叫做净灵瓶，实际上是个暂时储存灵元的法器，还是需要捕灵人去净化。”
“好的，我知道了。”我还没来得及接过净灵瓶，觉突然出现了，他一把拿走净灵瓶，双目赤红道：“不是说好借我用的吗？”
“放弃吧！”砚池道，“即使你催化了文明进度，尝试了那么多的文明进化路径，依然躲不过规律。不管你尝试了多少种排列组合的方式，至少你现在知道产生灵元的量不是宇宙能承载的道理了吧？”
“就差一点了，我不放弃！”觉吼道，“如果可以找出最有的进化路径，牺牲一次又怎样，即使宇宙大爆炸重演，进化速度也比你们的速度快！”觉拿着净灵瓶重新回到喷泉口，试图借助净灵瓶的威力慑服向外涌动的灵元。
砚池摇了摇头道：“我们准备回去吧，这个世界要坍塌了。”
“东界也要毁掉了吗？”
“无一幸免。”
我和砚池在真是世界醒过来的时候，十长老和悲欢离合正在旁边玩跳皮筋。
我本就没有认为这是一场轻松地比试，可是推演世界的毁灭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那些朝生暮死的人类，那些试验中诞生的无辜灵元，还有没有任何表情的百虫，这些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十长老帮我们稳住灵识，倒好了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推演世界超载了。”砚池扶额道，“觉想找出最优的进化路径，结果灵元溢出。”
“他还没出来？”
“估计快了。”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觉终于醒了过来。他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嘴里喃喃自语道：“就差一点儿了……”
我不知道觉尝试了多少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在每一个进化的分叉做出正确的选择，还要保证足够的空间容量。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苦栖山上听九长老讲过的一个故事，有段时间人间的灵元很不平静，偶尔会在不同的地方出现灵元爆发的情况，只是都是小范围的爆发，只是派了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和七长老去净化这些灵元，刚好当时这些灵元爆发的地方同时也发生了一些天灾，就把这些异常的灵元当做是对天灾的不满了。仔细想想，可能那时候，往和觉就在做这些试验了。
“觉，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也受伤了，不要在固执了。”砚池道。
觉拿出净灵瓶道：“不，这不是结果，有了这个净灵瓶，我就可以成功了。百虫也会帮我的，他是我的传人，即使我的净灵能力遭到损害，百虫可以帮我。”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吊坠，是百虫的吊坠。
我急忙走过去：“百虫在哪？”
觉以为我要抢他的吊坠，突然大喊一声：“不，我一定可以，牧灵人才能让世界发展到高度文明的状态，捕灵人只是努力！”
他举起净灵瓶，脸上青筋暴起，突然念起我从没听过的口诀，净灵瓶也不安地抖动着。一股强大的灵元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我听见砚池说：“糟了。”十长老大骂道：“觉你疯了吗？”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狂风暴雨扫过我的身体，却又格外的安静。
“苦栖山上沉寂的大家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呢？”有一次百虫带着我偷偷溜到苦栖山脚下看那些沉寂的捕灵人前辈。
“应该可以吧。”我想，“这样他们就可以保佑我们了。”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沉寂的捕灵人应该像是一棵树一样，静静地望着天空、大地、世间所有的生灵，却没有任何想法。
“……罗袂！”砚池在喊我。
“醒醒，丫头。”十长老在喊我。
我能看到他们抱着一个女孩，他们喊那个女孩罗袂。我说不出来话，我来到他们身边，也触碰不到他们，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清，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银白色胡须飘在黑色斗篷前面，是大长老，他双手托着我的灵元。我又回到苦栖山了吗？除了十长老外，苦栖山上的九位长老都在，他们站在大殿上，凝重地看着站在寒冰座前的君，他正对着凤钵，指尖凝着细细的灵元。
十长老托着我把我送入了凤钵，君指引着我，让我回到了姐姐的身边。
“好久不见。妹妹。”我听见姐姐对我说。
游乐园里。
“觉消失了！”十长老说，“这个是冯湛”。
“罗袂好像也不在这具身体里了。”砚池说。
“没这么简单。净灵瓶呢？”
砚池走到觉之前在的地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净灵瓶，周围一片寂静，就想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十长老接过净灵瓶：“糟了！觉好像把推演世界的口诀应用到真实世界了，净灵瓶早被动了手脚，提前去净化灵元了，这只是个普通的瓶子了。整件事应该是往的计划。”
“觉呢？”
“他把自己的灵元打散了，就像在推演世界对百虫做的一样。去收集他们需要的灵元了。”
“推演世界里百虫一直在啊。”
“在的只是躯壳，为了迷惑你们的。”
“那罗袂去哪了？他没有能力打散捕灵人的灵元啊，为什么罗袂也不见了？我怎么跟罗绮交代？”砚池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只怕往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早点回苦栖山，君不是在那里吗？我们赶紧去与君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