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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妻告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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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邵氏不但一点气都没消,反而还变本加厉,心里越想越生气。

    也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

    更是越想越后悔。

    她不停的在想,早知道会有今时今日之祸,当时就该心狠一些,直接杀了那顾易。

    现在才又重新让简嬷嬷去找人,三年过去,她这边能不能找到人还两说。就怕她这边没找着人,而是叫岳氏那边先将人给找到了。

    又或者是……岳琳琅其实早已经疑心上她了?会不会她派出去的人,被岳琳琅盯上,然后本来岳琳琅找不到人的,反倒是通过她找到了人。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邵清瑶又立刻急急喊了简嬷嬷来吩咐。

    “从前没有撕破脸,她也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所以不会轻易怀疑那件事是我做的。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她知道了我害过她女儿,或许也会猜到三年前的事和我有关。”

    “说不定,早差派了人暗中盯着我们。所以你此去办差,必要小心再小心,别真把把柄递到了她手上去。”别本来没事的,反而因为她这一举动,平白惹出许多麻烦来。

    简嬷嬷心里肯定也十分担心,这是一步险棋,万一出了错,她怕是被侯府里大卸八块都不一定能泄得了主子们心中的愤。

    所以,简嬷嬷自然也十分上心。

    略踌躇了会儿,简嬷嬷仍是提了建议:“姨娘,此事是万万不能出一点纰漏的。但凡叫侯府里的人知道了咱们三年前做的事,别说是奴婢,就是姨娘您,估计也……”

    后面的话简嬷嬷没说,但主仆二人彼此心知肚明。

    “你有什么话,你就说!”邵姨娘心情烦躁,显然很是不耐烦。

    简嬷嬷这才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奴婢的意思是,姨娘要么就这样,不去查过去的事、过去的人。若是非查不可的话,就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那二姑娘看着憨厚,其实鬼精得很,奴婢觉得夫人倒未必看出了什么来,但二姑娘心里肯定有这个猜疑。”

    “而二姑娘如今很得老夫人的宠,就怕二姑娘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若有此疑心的话,那可真是棘手。老夫人在这侯府里待了几十年了,她身边用得上手的人自要比旁人厉害许多。若是老夫人暗中差人跟着咱们,奴婢哪怕是事先有心防备,也还是怕会有疏漏之处。所以……”

    “所以姨娘不如多花些银子,索性把这事交给外头那些道上走的人去办。他们那些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像这种事办得多了,只要钱给到位,没有办不成的。若把事交给他们去做,别说老夫人的人,便是侯爷的人,也都未必能探出什么来。”

    简嬷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邵姨娘神色。

    见她似是真有把自己话听进去,真有在思量,简嬷嬷这才继续说:“事情办得彻底些,姨娘心里也安心。”

    “只是……找外头道上的人去办,要花多少钱?”邵姨娘显然是把简嬷嬷话听了进去。

    简嬷嬷:“这个奴婢还真不清楚内情,但姨娘请放心,奴婢会去好好把内情打探一下,然后回来一一细禀于姨娘知晓。”又估了个大概的数,“左不过……这个数应该差不多是够的。”简嬷嬷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百两?”

    “五千两。”

    邵氏沉默着不说话,只紧紧咬着牙。

    邵氏其实没什么钱,当年家里被抄了后,她是身无分文流落出来的。后来跟了顾呈砚,做了他的妾室,就一直靠着顾呈砚给钱过日子。

    但顾家也是个空壳子,看着偌大的府邸,其实内里一穷二白。

    顾呈砚虽为一家之主,但手头也紧。她信他对她其实已经算很大方了,但即便如此,靠他施舍给的钱,还是不够她花。

    若只是吃吃喝喝,他给的那些银子,加上府里的月例,自然也够。只是,她不还得拿钱买人心吗?不还得为昇哥和芍儿攒一些吗?

    所以,有一天突然的,她就壮了胆子,把主意打到了岳氏的嫁妆上。

    原先还有些怕,怕那岳氏抓钱抓得紧,会被她查出来。

    却没想到,那岳氏也并不在意她的那些嫁妆,根本不怎么查账。就算偶尔会查,也能被她收买的那些人给搪塞过去。

    所以这些年来,她从岳氏的那些嫁妆铺子中,倒是赚到了不少钱。

    五千两银子……她倒是有的。

    只是这五千两于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为这事花上五千两,邵氏心里极为不舍。

    但心中权衡了一番,想着事情的轻重后,也就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只要事情能办妥,五千两也舍得的。但若是事情办不好,别说是五千两,小心我去砸他们招牌。”邵姨娘放出狠话。

    简嬷嬷见主子松了口,彻底松了口气。

    “是,姨娘放心,奴婢定会把话带到。”

    简嬷嬷离开出门去办事后,邵氏盘算了下自己手中还有的银子。损失五千两对她来说像是被割了块肉,所以,邵氏又把另外一个嬷嬷喊了进来。

    “城南的胭脂铺子和城西的酒楼,这个月的银子是不是还没送来?”

    .

    岳氏经女儿提醒后,自然立刻把自己所有嫁妆产业的账本都拿了来亲自过目。

    尤其是重看了哪几家掌柜不是从江南岳家跟来的铺子。

    之前没有上心,又被下面的人阳奉阴违给糊弄过去了。再加上,从前所有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也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人动她的嫁妆。所以这些年,她的钱被人偷了去用,她竟也毫无察觉。

    这会儿细细查了账后,才知道,原来她这些年来竟损失了这么多的银两。

    岳氏从小家里就很有钱,所以她并不是很在意钱。但这些钱是被邵氏花掉的,甚至可能部分银子还花用在了对付她们母女身上。

    岳氏就不淡定了。

    这些银子,她可以撒出去扔掉不要,也可以施舍给外面的叫花子,但绝对不能给邵清瑶母子三人花。

    从午后开始,一直看到深夜,才总算把这些账过一遍。

    看完后,岳氏不动声色,还如往常一样梳洗睡觉。

    但次日一早,岳氏就亲自出了趟门,把那几家账做得有问题的铺子,都挨个跑了一遍。

    大东家亲自来查账,个个都不敢怠慢。

    岳氏不论是掌内宅家事,还是在生意上,都有些法子和手腕。这些老油条虽不好对付,但也经不住岳氏的几番盘问和磋磨。

    岳氏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自然是将人个个收服。

    这些掌柜的、管事的,本和邵氏合作就是图利。现在既被东家发现,又被东家以更大的利益诱惑,自然个个都把邵氏供了出来。

    岳氏自然是有备而来,既他们承认了,她自然让他们在早已拟好的状纸上签字画押。

    她邵清瑶这些年来贪墨了他们岳氏那么多银钱,若不自此敲断她一根骨头,她岳琳琅就枉为人母了。

    所以,拿到了这些证人证词后,并着那些账本,岳氏一并都递交到了京兆府衙门去了。

    办完这些事,她拍了拍手,身心轻松的打道回府。

    岳氏才回家不久,宁安侯府的大门就被京兆府衙门的人敲开了。

    这也不是衙门的人第一次登门,前不久衙门里的人才登过门。所以,宁安侯府的门房都认识人。

    瞧见人,自然恭恭敬敬将人请了进来。

    京兆府衙门的人没直接去衔香院拿人,也没去找岳氏。而是一进门后,先打听了下宁安侯在不在府上。

    得知宁安侯还没回来后,领头的赵捕快思忖了下后,便提出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接见赵捕快等人的是府里头的管家,原看到衙门里的人来就多了个心眼。又见他先提侯爷再提老夫人,自然已深感不对劲。

    所以,一边请着赵捕快等人往荣安堂去后,一边私下里赶紧让小厮去衙门里找侯爷回家。

    荣安堂内,顾老夫人听说京兆府衙门又来人了,本能想的是是不是又为着之前那事来的。所以,老夫人立刻提高了警惕,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件事可是涉及党争的大事,若真叫衙门的人查到了蛛丝马迹,给他们宁安侯府安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那他们顾家算是完了。

    所以,在赵捕快说出真正来意前,顾老夫人整个人都是焦躁不安的。

    但在衙门的人面前却不能露出丝毫马脚,所以,瞧见了人后,顾老夫人只能强作镇定问:“可是衙门里又出了什么大事,需要我们宁安侯府帮忙的?有什么尽管问,都是替朝廷办事的,我们若真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隐瞒。”

    赵捕快抱手,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后,这才说:“卑职这次来,倒不是为着别的案子,是为你们顾家的一桩案子。”

    “我们顾家?”本就心虚,又听说是因他们顾家的案子而来,顾老夫人更是吓得身子发软。

    但却仍是装着糊涂,笑问:“我们顾家有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