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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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很会以退为进，即便她心里想的是要他明儿一早上朝就为昇哥儿请封。可这会儿，却又说：“可便是侯爷您为此无端挨一顿骂，妾心里也很是不舍。”
“算了吧。”她自己倒又先放弃，“不若您明日还是别说了，再等等也无妨的。正如您说的，等得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再请封，也不迟的。”
顾呈砚原也没想明日早朝就为儿子请封的，但听邵氏这样说，他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既决定了，我也就不拖了，就明日吧。”又说，“我自己心里猜度着，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该能成事。到时候，等宫里的旨意降下来，昇哥儿真正成了侯府世子后，也可安排着为他相看了。”
顾呈砚既这样说了，邵氏便也不再继续惺惺作态，所以便附和着他说：“有了这层身份后，昇哥儿指定能说个美娇娘回来。娶了好媳妇，昇哥儿心情好了，书指定也念得好。到时候，再考取个功名，可就算是光耀门楣了。”
想着这样美好的愿景，顾呈砚心中快慰，面上不免更柔情起来。
“若真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如此，我顾呈砚往后脸上可就有光了。”他一辈子平庸，碌碌无为，是靠着运气得的侯爵之位。
外面人虽对他恭敬，但背地里不免说道他。他知道，他们必然会拿他和已经故去的兄长比。
他比不得阿兄，从小就比阿兄差远了。
虽然他和阿兄感情极好，但偶尔的，不免也会因此而自卑、失落。
若昇哥儿能高中进士，日后为官为宰，那他也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这样想着，不免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等你们邵家的事再彻底安定下来，那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好烦愁的了。往后，就是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好好过日子了。”从一开始，二十年前起，他就在为邵家的事奔波。
如今，二十年过去，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邵家能有起复一日，邵公能再回京做官，这于他来说，可比他自己袭爵还要值得高兴。
邵氏心想，这于他来说是好日子，于她来说可不是。她心中的好日子，可不是要继续做他的妾。
但这样的话，今日这样的时机却不好说。
人也不能太贪心了，今日只要能谈成他立刻为昇哥儿请封世子一事，她就很知足了。
所以，邵氏也没再说什么，只搂着人脖颈，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顾呈砚望着她笑，然后一个翻身，便又把人压在了身下。
这一夜，衔香院里热闹，就注定有人要无眠了。
顾呈砚今日破例去了衔香院一事，自很快就有人禀到了岳氏跟前。岳氏听后轻哼了一声，满眼的不屑。
但柳氏那边得安抚，所以，岳氏特意差了自己心腹嬷嬷过去了白鹭院一趟。
柳姨娘这会儿还没歇下，正独自一人默默坐于灯下发呆。
听得外头有动静，她以为是侯爷过来了，立刻起身迎去了外面。
可并没瞧见她想见的身影。
柳姨娘心里不免落寞。方才还突然热起来的一颗心，这会儿又瞬间冷了下去。
岳氏派过来的，是自己身边身份最高的嬷嬷。这个嬷嬷柳姨娘自然识得，所以这会儿见是夫人身边的人，柳姨娘立刻蹲身请了个安。
“嬷嬷，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嬷嬷说：“夫人特命奴婢来看看姨娘，并让奴婢带几句话给姨娘。”
“嬷嬷请说。”哪怕是在岳氏的奴仆跟前，柳姨娘也足够的恭敬和谦卑。
嬷嬷对柳姨娘也颇恭敬，她语气和善道：“大户人家的家主，除了正妻外，总还有几个妾在。妻妾之间，难免会争个风吃个醋，这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若姨娘您为了这点事就伤心垂泪，可就太不值当了。”
“今日侯爷本该来您这儿的，却被邵姨娘耍手段叫了过去，侯爷心里肯定也会对姨娘有愧疚。姨娘若想长久，此事一不必放于心上，二也不必再提。就算是之后侯爷自己提起，姨娘也得表现得宽容大度些的好。”
“这邵姨娘同侯爷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姨娘才认识侯爷月余。这么短的时间姨娘能有这般，已是很好了。”
“姨娘定要想得开些。”
柳氏认认真真的把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去，然后牢牢记在了心上。
“多谢夫人提醒，也多谢嬷嬷告知，我知道了。”
“那姨娘便先歇下吧，老奴告退。”
“嬷嬷慢走。”
柳姨娘一路把嬷嬷送到门外，还是嬷嬷让她别再送、赶紧回屋来歇着，柳姨娘这才停下脚步。
但也站在月色下一直注视着嬷嬷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嬷嬷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月色下，柳姨娘这才折身回屋来。
“姨娘别多想了，咱们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之后才能更好的服侍家主啊。”身边的丫鬟也劝，“不说您深得着侯爷宠爱，就是您也得夫人看重，只这一点，也比邵姨娘强。”
“您又如此年轻，调养好了身子，若能为侯府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姨娘您后半辈子的富贵，就稳了。”
柳氏闻言，不免下意识抬手摸了自己肚子。
想到，若是这里能孕育出来一个小生命的话，那她这糟糕的人生可就真的算是柳暗花明了。
哪怕最后是要被送到夫人跟前，由夫人来养，她也心甘情愿。
甚至，若是养在夫人膝下，能给他一个更好的身份的话，那这于那个孩子来说，也是好事情。
身为母亲，既是为孩子好，她又何乐不为呢？
.
顾老夫人那边，得知今晚侯爷被邵姨娘拦去了衔香院，顾老夫人心里多半有数了。
“她是怕等易哥儿回来了后，她儿子就做不了世子了。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先把这个世子之位占到再说。”
“这邵姨娘如此恶毒之人，可万不能让她奸计得逞。”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巧丹义愤填膺，“许是奴婢见识浅薄，世面见得少了。如邵氏这般恶毒之人，奴婢当真没见过。”
侯府里的小公子啊，多可爱，她竟也忍心下手？
何况，那还是嫡出！
从前她落魄时，尚如此奸恶。如今，邵家眼瞅着就要被赦罪归京，往后她邵姨娘岂不是得要骑到老夫人头上来？
侯府嫡子都敢乱来，又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呢？
“这样的世面，你不见也罢。”
“去！把侯爷给我叫过来。”老人家吩咐。
“现在吗？”巧丹不确定老夫人是不是说现在就去。
老夫人想了想，没让巧丹去，而是喊了身边的嬷嬷来。
“想他们此刻定在颠鸾倒凤，这差事巧丹不适合去办。姜妈妈你去叫！”
邵氏很会以退为进，即便她心里想的是要他明儿一早上朝就为昇哥儿请封。可这会儿，却又说：“可便是侯爷您为此无端挨一顿骂，妾心里也很是不舍。”
“算了吧。”她自己倒又先放弃，“不若您明日还是别说了，再等等也无妨的。正如您说的，等得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再请封，也不迟的。”
顾呈砚原也没想明日早朝就为儿子请封的，但听邵氏这样说，他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既决定了，我也就不拖了，就明日吧。”又说，“我自己心里猜度着，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该能成事。到时候，等宫里的旨意降下来，昇哥儿真正成了侯府世子后，也可安排着为他相看了。”
顾呈砚既这样说了，邵氏便也不再继续惺惺作态，所以便附和着他说：“有了这层身份后，昇哥儿指定能说个美娇娘回来。娶了好媳妇，昇哥儿心情好了，书指定也念得好。到时候，再考取个功名，可就算是光耀门楣了。”
想着这样美好的愿景，顾呈砚心中快慰，面上不免更柔情起来。
“若真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如此，我顾呈砚往后脸上可就有光了。”他一辈子平庸，碌碌无为，是靠着运气得的侯爵之位。
外面人虽对他恭敬，但背地里不免说道他。他知道，他们必然会拿他和已经故去的兄长比。
他比不得阿兄，从小就比阿兄差远了。
虽然他和阿兄感情极好，但偶尔的，不免也会因此而自卑、失落。
若昇哥儿能高中进士，日后为官为宰，那他也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这样想着，不免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等你们邵家的事再彻底安定下来，那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好烦愁的了。往后，就是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好好过日子了。”从一开始，二十年前起，他就在为邵家的事奔波。
如今，二十年过去，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邵家能有起复一日，邵公能再回京做官，这于他来说，可比他自己袭爵还要值得高兴。
邵氏心想，这于他来说是好日子，于她来说可不是。她心中的好日子，可不是要继续做他的妾。
但这样的话，今日这样的时机却不好说。
人也不能太贪心了，今日只要能谈成他立刻为昇哥儿请封世子一事，她就很知足了。
所以，邵氏也没再说什么，只搂着人脖颈，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顾呈砚望着她笑，然后一个翻身，便又把人压在了身下。
这一夜，衔香院里热闹，就注定有人要无眠了。
顾呈砚今日破例去了衔香院一事，自很快就有人禀到了岳氏跟前。岳氏听后轻哼了一声，满眼的不屑。
但柳氏那边得安抚，所以，岳氏特意差了自己心腹嬷嬷过去了白鹭院一趟。
柳姨娘这会儿还没歇下，正独自一人默默坐于灯下发呆。
听得外头有动静，她以为是侯爷过来了，立刻起身迎去了外面。
可并没瞧见她想见的身影。
柳姨娘心里不免落寞。方才还突然热起来的一颗心，这会儿又瞬间冷了下去。
岳氏派过来的，是自己身边身份最高的嬷嬷。这个嬷嬷柳姨娘自然识得，所以这会儿见是夫人身边的人，柳姨娘立刻蹲身请了个安。
“嬷嬷，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嬷嬷说：“夫人特命奴婢来看看姨娘，并让奴婢带几句话给姨娘。”
“嬷嬷请说。”哪怕是在岳氏的奴仆跟前，柳姨娘也足够的恭敬和谦卑。
嬷嬷对柳姨娘也颇恭敬，她语气和善道：“大户人家的家主，除了正妻外，总还有几个妾在。妻妾之间，难免会争个风吃个醋，这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若姨娘您为了这点事就伤心垂泪，可就太不值当了。”
“今日侯爷本该来您这儿的，却被邵姨娘耍手段叫了过去，侯爷心里肯定也会对姨娘有愧疚。姨娘若想长久，此事一不必放于心上，二也不必再提。就算是之后侯爷自己提起，姨娘也得表现得宽容大度些的好。”
“这邵姨娘同侯爷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姨娘才认识侯爷月余。这么短的时间姨娘能有这般，已是很好了。”
“姨娘定要想得开些。”
柳氏认认真真的把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去，然后牢牢记在了心上。
“多谢夫人提醒，也多谢嬷嬷告知，我知道了。”
“那姨娘便先歇下吧，老奴告退。”
“嬷嬷慢走。”
柳姨娘一路把嬷嬷送到门外，还是嬷嬷让她别再送、赶紧回屋来歇着，柳姨娘这才停下脚步。
但也站在月色下一直注视着嬷嬷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嬷嬷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月色下，柳姨娘这才折身回屋来。
“姨娘别多想了，咱们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之后才能更好的服侍家主啊。”身边的丫鬟也劝，“不说您深得着侯爷宠爱，就是您也得夫人看重，只这一点，也比邵姨娘强。”
“您又如此年轻，调养好了身子，若能为侯府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姨娘您后半辈子的富贵，就稳了。”
柳氏闻言，不免下意识抬手摸了自己肚子。
想到，若是这里能孕育出来一个小生命的话，那她这糟糕的人生可就真的算是柳暗花明了。
哪怕最后是要被送到夫人跟前，由夫人来养，她也心甘情愿。
甚至，若是养在夫人膝下，能给他一个更好的身份的话，那这于那个孩子来说，也是好事情。
身为母亲，既是为孩子好，她又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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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那边，得知今晚侯爷被邵姨娘拦去了衔香院，顾老夫人心里多半有数了。
“她是怕等易哥儿回来了后，她儿子就做不了世子了。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先把这个世子之位占到再说。”
“这邵姨娘如此恶毒之人，可万不能让她奸计得逞。”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巧丹义愤填膺，“许是奴婢见识浅薄，世面见得少了。如邵氏这般恶毒之人，奴婢当真没见过。”
侯府里的小公子啊，多可爱，她竟也忍心下手？
何况，那还是嫡出！
从前她落魄时，尚如此奸恶。如今，邵家眼瞅着就要被赦罪归京，往后她邵姨娘岂不是得要骑到老夫人头上来？
侯府嫡子都敢乱来，又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呢？
“这样的世面，你不见也罢。”
“去！把侯爷给我叫过来。”老人家吩咐。
“现在吗？”巧丹不确定老夫人是不是说现在就去。
老夫人想了想，没让巧丹去，而是喊了身边的嬷嬷来。
“想他们此刻定在颠鸾倒凤，这差事巧丹不适合去办。姜妈妈你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