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朱迪·麦菲拉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天早上,罗兰横过大厅走向电梯间。她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盒生日蛋糕,另一手则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那件灰色毛衣。她觉得轻松而愉快,走路也奕奕有神。电梯里面一个穿褐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向后退了一步,让给她更大的空间,罗兰报以一笑。

    电梯在十三楼停住,门自动打开来。罗兰看见大厅正对面一扇办公室的门上悬着一块名牌:环球企业安全部。

    “对不起,”穿褐色西装的男人说。“借过一下。”

    罗兰侧身让他过去,看着他横过大厅,走向安全部。

    安全部门的主要工作是保护环球企业的工厂设施,特别是全国各地工程实际进行的地方,或者是承包政府的工作,都需要安全部的卫护作业。然而,底特律的安全总部主要工作确实传递各地的文书。安全部长寇杰克觉得这份工作相当无聊,可是他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不得不从工地退到办公桌前。

    他的助理鲁迪是个圆圆脸的年轻人,处世常操之过急,有点孟浪。寇杰克进门时,他正两条腿抬在桌上,悠哉游哉地晃荡。一看到杰克,他赶紧坐正了。“有事吗?”他问。

    “大概没有。”杰克把公事包放在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档案,上面标着:“安全调查报告/谭罗兰/员工编号。”杰克并不特别喜欢鲁迪,可是他在退休前必须好好训练他。他叹口气,杰克勉强解释说:“我刚收到一份调查报告,对象是这幢大楼的一个秘书。”

    “一个秘书?”鲁迪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我们不调查秘书呢!”

    “通常不调查,不过她被指派的工作十分机密,电脑会自动提出清查要求。”

    “问题何在?”

    “问题是,我们的探员问她在密苏里的前任老板,他说那女孩半工半读上大学,替他作了五年事。而辛格的费经理却认为她那时是全时工作。”

    “那么她是在说谎了?”鲁迪觉得有点苗头了。

    “她是在说谎,不过说的是另一种谎。她并没有说自己全时工作,问题在于她说自己没上过大学。我们的探员查过学校,她不紧毕了业,拿的还是硕士学位。”

    “那么她为何说自己没上过大学?”

    “我也觉得奇怪。如果她没上过大学,却说自己大学毕业,那还想象得到她是想拿学位唬人。”

    “还有呢?”

    杰克看着鲁迪一张大圆脸,贪婪的眼睛,索性耸耸肩。“没有了。”他说谎。“我只是想查出她的事,求个心安。这个周末我得住院检查,不过星期一我会开始工作。”

    “你住院时,让我负责调查她好不好?”

    “如果他们决定要我多做点检查,我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罗兰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吉姆大声宣布。“通常秘书会带一个蛋糕给她的上司,可是我想你的资格还不够老到会知道这个传统。”他的话听来有点落寞。

    罗兰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现在,突然之间,一切压力都消失了。“我不只替你烤了一个蛋糕,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她笑容可掬地说。“我亲手作的。”

    吉姆拆开她递过来的包裹,一看是件毛衣,便象个孩子似的雀跃万分。“你不该——”他露齿一笑,又转了一圈。“——可是我真高兴你这么做了。”

    “我只是想说生日快乐,更谢谢你帮了我许多……许多事情。“她说。

    “谈到‘事情’,玛丽告诉我,尼克象颗定时炸弹似的,一触即发。她说你忍受压力的能耐真大,你已经赢得她全心全意的欣赏了。”他安静地说。

    “我也喜欢她。”罗兰说,一提到尼克,她的眼里就蒙上一层阴影。

    吉姆目送她上楼后,立刻拿起话筒,按了四个号码。“玛丽,上面空气如何?”

    “充满火药味。”她轻笑道。

    “尼克下午会在办公室吗?”

    “会。干吗?”

    “我要给他点一把火,看看会怎样。”

    “吉姆,别乱来!”她低声警告他。

    “五点左右再见,我的好玛丽。”他笑着说,完全不理会她的警告。

    罗兰午餐回来后,发现她桌上摆着一束鲜艳夺目的红玫瑰。她抽出底下附带的卡片,满头的雾水。那上面只写着“谢谢你,甜心。”署名只有一个吉字。

    罗兰一抬头,尼克就站在门边。他的肩膀随随便便靠在门框上,确实一脸的霜寒雪冷。“神秘的爱慕者送的吗?”他冷峻地问道。

    这是四天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题外话。“不是什么神秘的爱慕者。”她含糊其辞。

    “那么是谁?”

    罗兰立刻紧张起来,他看起来那么生气,提到吉姆的名字只怕不妙。“我还不能完全肯定是谁。”

    “你不确定是谁?”他一字一句地蹦出来。“你认识的男人里面,有几个人名字里面带个吉字?他们里头又有多少人觉得值得送你一百元的玫瑰,只为了说声谢谢?”

    “一百元?”罗兰失声喊了起来。她是在被这个数目吓呆了,根本没注意到尼克曾擅自看过她的卡片。

    “你的经验一定更加老到了。”尼克冷笑着说。

    罗兰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她却抬高了下巴。“我现在有更高明的老师了!”

    尼克从头到脚冷冰冰地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回办公室,一阵个下午他都没再招惹她。

    五点过五分,吉姆走进玛丽的办公室,穿着他的灰毛衣,捧着两只盘子,上面盛了四块他的生日蛋糕。他把蛋糕放在玛丽的空桌上,转头去张望尼克的办公室。“玛丽呢?”他问。

    “她一小时前走了。”罗兰说。“她要我告诉你,最近的灭火器在电梯旁,天晓得她是什么意思。我得把这几封信拿进去给尼克,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边起身,绕过办公桌,低着头看自己手上的信。冷不防吉姆一把抱住她,吓得她动弹不得。“我好想念你,亲爱的。”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猛然松开手,让她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尼克!”他说。“瞧我的毛衣,这是罗兰送我的生日礼物,她亲手织的。我也给你带来了一块生日蛋糕,也是罗兰烤的。”完全无视于尼克的满脸阴霾,他又笑着继续说:“我得下楼去了,”他对罗兰说:“待会儿见,爱人!

    “然后他才走了出去。

    震惊之余,罗兰瞪着他消失的背影,直到尼克转过她的身体,她才清醒过来。“你这个记恨的小婊子,你居然把‘我’的毛衣给他!你还给了他什么原来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罗兰重复他的话,声音高了半阶。“你在说什么?”

    他的手紧紧抓住她。“我的甜心,我说的是你那美妙的身体。”

    罗兰从惊讶转为忧虑,又转为怒气腾腾。“你居然还敢骂我,你这个伪君子!”她气得连害怕都忘了。“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告诉我,女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有权力和她喜欢的任何男人上床。而现在——”她几乎为之气结。“——而现在,你以为我这么做了,由来骂我!哼,尤其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床上奥运会的美国代表!”

    他好像烫着了似的猛然松开手,用一种极力按捺的声音说:“滚开,罗兰!”

    当她走后,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斟了一杯烈酒。痛苦与愤怒却像毒蛇啃蚀他的心脏般,令他难以自持。

    罗兰有个情人,她也许有好几个情人。

    懊悔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又双星星般眼睛的小傻瓜,坚信相爱才能作爱。她美丽的身体已经给别人糟踏过了。他心里立刻映出一副磨人的画面:罗兰光着身子躺在吉姆怀中。

    他一口吞下整杯酒,又斟上另一杯,像要驱除这种痛苦、这种幻想。拿着酒杯回到沙发上,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两脚架在桌子上。

    酒意慢慢涌上来,他逐渐感觉到怒火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麻木。在那中间,除了锥心疼痛的空虚之外,一无所有。

    “你到底是给什么冲昏了头?”此晨罗兰一见到吉姆,劈头就问。

    他微微一笑。“就说是一种控制不了的行动吧!”

    “我说是疯狂!”她直说到他脸上去。“你没看到他气的那副样子,他还骂我!我——我觉得他疯了。”

    “他是疯了。”吉姆忙不迭的同意。“他是为你疯狂了,玛丽也这么说。”

    罗兰转着眼珠。“你们都疯了!我还得上楼去替他工作,我该怎么办?”

    吉姆轻笑出声。“千万千万要小心。”他劝她。

    一个钟头之内,罗兰就知道吉姆的意思了。而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就像在钢索上工作似的。尼克开始向风车一样,驱使每个人团团转。上至经理,下至小弟,没有一个人不在暴风圈内,没有一个人不求自保,就怕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尾巴。

    如果他对某个人的表现觉得满意,就冷淡、客气的对待他。万一不满意,而他通常不会满意——他就极尽其讽骂之能事,听的罗兰毛骨悚然。为了表示大公无私,他的怒气所及,上至副经理,下至总机小姐,无一幸免。副总给他骂的手心冒汗,总机小姐则眼泪汪汪。高级经理一个个神采飞扬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几分钟后便想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给骂了出来。搞到最后,每个排队等候挨骂的人,都战战兢兢把报表档案抱在胸前,好像这样就可以档一点他的炮火似的。

    到了第二个星期,八十层楼的低气压开始一个部门传过一个部门,一楼传过一楼。等到星期三,整幢大楼已经一副草木皆兵的气氛,再也没有人敢在电梯口或影印机旁谈笑。在这一片紧张气氛中,只有玛丽依然不为所动。事实上,在罗兰看来,好像局面越火爆,玛丽越开心似的。不过玛丽一向可以躲过尼克的尖嘴利舌,罗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尼克对玛丽一向很礼貌,至于史维琦,她每天至少打电话来找他三次,他简直是魅力十足。不管他又多忙,或者正在做什么,他总有时间留给史维琦。不论何时,只要她打来电话,他就会拿起话筒,往椅背一靠。从罗兰的办公桌这边,可以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里头,那股懒洋洋的挑逗预期,而那种语气时对另一个女人说的。罗兰每听一次,心就绞痛一回。

    星期三晚上,尼克预定要飞往芝加哥。罗兰正殷切地盼望他离开。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像他的箭靶一样,动不动就要受他的冷嘲热讽。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泪水在她眼里直转,然而她总是咬咬牙硬撑了下来。她真心希望他快走。

    尼克预定搭当晚六点钟的飞机走。四点钟左右,他要罗兰进会议室,帮玛丽作记录。会议正在进行当中,罗兰立刻坐下来,摊开速记簿,埋头奋笔疾书。冷不防耳边响起尼克的怒斥声。“安先生,”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利。“如果你的眼睛不要盯着谭小姐的胸部,我们其余的人就可以结束会议了。”罗兰双颊绯红。可是那个可怜的老先生却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一副要气晕过去的神情。

    散会之后,一等其余的部属步出会议室,罗兰也不管玛丽警告的眼神,立刻转向尼克开骂。“我希望你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气得咬牙切齿。“你不只侮辱我,你还差点害那个可怜的老人心脏病突发。你下回又要是出什么花招?”

    “开除第一个张嘴的女人。”尼克绕过她,大踏步走出会议室。

    气昏了头的罗兰正要跟出去,却被玛丽一把拦祝“别跟他吵。”她说,凝视尼克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容。她看起来就像刚刚目睹了一场奇迹似的。“照他现在的心情,他回开除你,然后他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看罗兰迟疑了一下,她又慈爱的说:“他去芝加哥,要道星期五才回来,我们可以充分休息两天。明天我们好好去吃顿午餐吧!干脆就到东尼的餐厅去。”

    第二天早上,少了尼克旋风,整层办公室好像空了似的。罗兰告诉自己,她梦寐以求的正是这种平静的时刻。然而在心底深处,她知道自己并不真的象要这份“平静”。

    中午时候,她和玛丽开车到东尼的餐厅去。她还事先打电话去定座。一个穿黑西装的领班站在入口处向她们致意,可是东尼一看见她们就跑了过来。罗兰退后一步,看着他几乎把玛丽凌空抱起,不禁张口结舌。“我比较喜欢你在我们后撤房替尼克的爷爷和爸爸工作的那段时间。”他说。

    “那个时候,至少我还可以常常看见你和尼克。”

    他转向罗兰,笑嘻嘻地说:“我的小罗兰,现在你认识尼克、马丽和我了。你快要变成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了。”

    他带她们到座位上,又朝罗兰露齿一笑。“雷克会招呼你,”他说。“雷克觉得你很漂亮,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脸红。”

    雷克替她们摆桌,然后斟上酒,脸红得像苹果似的。玛丽朝罗兰眨眨眼,可是一等那小伙子转开,她就单刀直入地说:“你想不想谈谈尼克?”

    罗兰一口酒喝下去差点呛了出来。“拜托!别破坏了我们这顿美好的午餐。我已经知道太多他的事了。”

    “举例来说?”玛丽温柔地坚持。

    “我知道他傲慢、自私、火爆、独裁,而且——”“而且你爱他。”这不是问句,而是说明。

    “对!”罗兰气愤地回答。

    玛丽竭力安下她对罗兰语气的笑意。“我相信你的确爱她,我疑心他也爱你。”

    罗兰别过脸去,望着她们桌旁的五彩玻璃,试着想掩饰心里萌生的一股痛苦的希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首先,他对待你的方式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知道,他对待别的女人一向都很好。”罗兰难堪地说。

    “完全正确。”玛丽同意。“他对女人的态度通常是种好玩的纵容,或者是容忍的冷漠。当他开始一段男女关系时,他会殷勤体贴,可是等到一个女人开始让他受不了,他就客气而坚决地请她走路。就我所知,他对女人的感觉仅只于情欲和喜欢而已,我曾看过许多女孩费尽心机想要让他吃醋,可是他最多只觉得好玩。偶尔还会被惹恼的,那就是你了。”

    被归类到尼克的床伴一堆去,罗兰直觉得脸红。可是她知道否认也没用。

    “你挑起他真正的怒气。”玛丽安静地继续说。“他气你,也气他自己。可是他并没有请你走路,甚至不让你下楼去。你不觉得他好像不愿你下楼去替吉姆工作,只为了区区一通罗斯的电话就把你留在上面有点奇怪吗?”

    “我以为他把我留下来是为了报复。”罗兰阴郁地说。

    “我想也是。也许是为了报复你把他变得像个傻瓜似的,或者是他想找出你的缺点,那时他就可以改变对你的感觉了。我不知道,尼克是个很复杂的人。吉姆、爱佳和我算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对我们每一个人,仍多少都保留一点距离。好像他身上有一部分是不愿跟人分享的,甚至不肯跟我分享。你为什么脸色那么古怪?”她打断了自己的叙述问道。

    罗兰叹口气。“如果你想牵红线,,而且我看你的确大有此意,你就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爱佳才对。““别傻了——”“你有没有看过几个星期以前,一片关于哈柏温泉宴会的报道?”罗兰尴尬的把眼光移开,继续说:“我就跟尼克在哈柏温泉,而他为了爱佳要来,便赶着把我送走。他说她是‘生意上的伙伴’。”

    “她是的!”玛丽说,伸过手去握住罗兰。“他们是好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就是如此而已。尼克是她爸爸公司的董事,而她父亲也是环球的董事之一。爱佳买了尼克在海湾的房子,她一直很喜欢那里,也许当时她就是赶去敲定买卖的。”

    虽然他心里在警告自己,跟尼克还是没有一丝希望可言,可是他仍旧如释重负,雀跃万分。至少他不是带她上他女朋友的床。雷克送上菜来,她暂时住口不谈,等他一转身就又问道:“你认识尼克多久了?”

    “一辈子。”玛丽说。“二十四岁时,我开始替尼克的祖父和父亲记账,尼克那时才四岁。他爸爸半年后就死了。““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对于那个占有她的心,却又不真的想要她的男人,罗兰渴望知道他扑朔迷离的一切背景。

    玛丽微笑着陷入沉思之中。“那时我们叫他尼奇。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魔鬼,像他父亲一样的骄傲和固执。他健康、快活、又聪明,正是每个母亲都会引以为傲的那种小孩。只有他自己的母亲不作此想。”她加上一句,脸沉了下来。

    “他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罗兰追问下去。及其在哈柏温泉时,尼可一直不太愿意谈他母亲。“他不太谈起他的母亲。”

    “他会谈才怪,他对她一向决口不提。”玛丽目光迷朦地望向远处。“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有钱、姣纵、虚荣、情绪化。她就像圣诞树上的装饰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然而不管她有多少缺点,尼奇还是崇拜她。”

    “一等尼奇的爸爸去世后,她立刻搬出去,把尼克丢给他的祖父。自从她走后,他整天就守着窗户,等着她回来。他了解他爸爸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他拒绝相信他母亲也不会回来。他从来不问她的事,他就只是等待。我原先以为是尼克的祖父不让她回来,后来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然后一天,大概是圣诞节前一个月,尼奇不再守着窗口,他开始忙得团团转。那时他父亲过世近一年了,他母亲已经改嫁,新添了一个孩子,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无论如何,尼奇开始打零工、攒零用钱。他把所有的钱都省了下来,大概在圣诞节前两个星期,他要我陪他去买一件‘超特别’的礼物。

    “他拉着我进进出初不下数十家礼品店,就为了找一样‘最适合女士’的东西,一直到下午我才发现,原来他是要买一份圣诞礼物送给他母亲。

    “在城里一家百货公司的廉价商品部,尼奇总算找到他的超特别礼物,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瓷器药盒,价钱标得很低。尼克开心得手舞足蹈,而他的开心好像会传染似的,五分钟之内,他就迷的那个店员替他包的漂漂亮亮的,又迷的我乖乖带他去找他母亲,好让他送出礼物。”

    玛丽泪眼迷朦地望着罗兰,“他——他打算贿赂他母亲回到他身边,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她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尼奇和我搭巴士到葛罗区去,他紧张得简直坐立不安,一只要我看他的衣服和头发是不是够整洁。‘我看起来还好吗?玛丽。’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地问我。

    “我们很轻易就找到那幢房子,拿周围正为了庆祝圣诞,装点得美轮美环。我开始要按门铃,可是尼奇拉住我的手。我低头去看他。天!我从没看过一个小孩会有那种绝望的眼神。‘玛丽’他说,‘你确定我的确够乖而能来看他吗?’”玛丽转过脸去,望着饭店的窗户,声音微微发颤。“他看起来那么脆弱,而他又是那么漂亮的小男孩。我衷心希望他母亲看了她以后,会了解到他需要她,就算偶尔回去看看他也好。无论如何,一个仆人开门让我们进去,尼奇和我被带进一间豪华的客厅,中间摆了一棵很漂亮的圣诞树,好像用来装点百货公司的橱窗的那种。可是尼奇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树旁有一辆红色的脚踏车,然后兴高采烈地扬起脸来。‘瞧,’他对我说。‘我晓得他没有忘记我,她只是在等我来看她而已。’他走过去抚摸脚踏车。一个打扫女仆却差点打倒他头上,她说脚踏车时给婴儿的。尼克一定立刻把手抽回来,好像烫着了一般。

    “等他母亲终于下楼来,她对儿子说的第一句话是:‘尼克,你想要做什么?’尼奇把礼物交给她,告诉她那时他亲手挑的。他母亲随手就摆在树底下,他却坚持她打开来看。”

    玛丽擦擦眼泪,才又继续说下去。“他母亲打开包裹,瞥了一眼小药盒,然后说:‘我不吃药丸,尼克。你是知道的。’她把盒子递给在打扫的女仆说:‘不过艾太太吃药丸,我相信这个盒子对她一定很有用。’尼奇看着他的礼物落进女仆的口袋中,然后他很有礼貌地说:‘圣诞快乐,艾太太。’他看着他妈妈说:‘玛丽和我得走了。’“他一语不发,跟我走到巴士站。一路上我拼命把泪水咽进肚里去。可是尼克的脸——他的脸一无表情。到了站牌吓,他转向我,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他用一种严肃的童音说:‘我再也不需要她了,玛丽。我现在完全长大了,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玛丽的声音战栗不止。“那时他最后一次让我握他的手。”

    隔了一段痛苦的沉默,玛丽才又开口。“从那天起,就我所知,尼克从没提女人买过礼物,除了我之外。据爱佳听尼克的女朋友们说,他用钱非常慷慨,可是不管是什么场合,他从来不送她们礼物。他指给她们钱,要她们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不在乎是珠宝、皮衣还是什么,他就是不自己挑就是了。”

    罗兰记起他给她的耳环,而他竟用鄙视的口气告诉他她不要,她觉得心如刀割。“为什么他母亲要忘了她,假装他不存在呢?”

    “我也只能猜测而已。她出身葛罗区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又是公认的美女,社交之花。对那种人来说,血统就代表了一切,她们都是有钱人,所以她们的社会地位是由家庭关系的名望来决定的。当她嫁给尼克的父亲后,她就被自己的阶级驱逐出境了。这个年头一切都变了,有钱就有名望。尼克现在的社会地位已经高高在上,把他母亲和继父的光彩完全盖过去了。

    “然而,早期的尼克对她而言,无疑是丧失尊贵的活生生的标记。她不要他在眼前,他的继父也不要。你应该看看那个女人,才能了解什么叫做自私和冷酷。除了她自己以外,她就只喜欢尼克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可看见她一定很痛苦。”

    “我不这么觉得。她把他的礼物给女仆的那一天起,尼克对她的爱就死了。他那时才五岁大,却亲手斩断他的依恋。他那时就有那份决心和力量了。”

    罗兰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掐死尼克的母亲,然后跑去找尼克,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他,不管他要还是不要。

    就在这时,东尼出现在餐桌旁,交给玛丽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人名。“这个人打电话给你,他说他需要你锁在办公室的一些文件。”

    玛丽看看纸条,“看来我得先赶回去了,罗兰,你慢慢吃吧!”

    “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动呢?”东尼忘了一眼桌上的脆饼,责怪地看着她们。“不好吃吗?”

    “不是,东尼。”玛丽拿过皮包。“我正在告诉罗兰韦卡洛的事,所以两人都没有胃口了。”

    这个名字一传进罗兰耳里,便如晴天霹雳一般,令她当场愣祝“罗兰?”东尼在一旁忧虑地唤她。

    “谁?”她轻声问道。“玛丽说的是谁?”

    “韦卡洛,就是尼克的母亲。”

    罗兰抬起惊愕的蓝绿眼睛望进他眼里。“哦,天啊!不!”

    “你好点了吗?”第二天早晨,吉姆问道。“玛丽说她告诉你韦卡洛的事,让你不舒服。”

    昨天下午,罗兰没有回去上班,她回家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今天早上,她仍然苍白,可是却已经够自持。她把刚才打好的一张纸递给吉姆。

    吉姆看过短短的四行字。“你为了私人原因辞职,那是什么意思?什么私人原因?”

    “韦菲力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知道昨天,我才知道韦卡洛是尼克的母亲。”

    吉姆一惊,从椅子上直跳了起来。他困惑、懊恼地看着她,终于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问我辞职的原因。”

    他静静看着她,逐渐地脸色变缓了。“那么你跟他母亲的第二任丈夫是亲戚,”他终于说。“那又怎样?”

    罗兰没想到还会有场辩论,她筋疲力尽地倒在椅子上。“吉木,你有没有想到,我既然是韦菲力的亲戚,就有可能是他派来的商业间谍?”

    吉姆褐色的眼睛陡然变得凌厉逼人。“你是吗,罗兰?”

    “不是。”

    “韦菲力要求过你吗?”

    “是的。”

    “你答应他了吗?”他紧问。

    罗兰不知道竟会如此悲哀。“我考虑过,可是在我来面试的路上,我决定我不能那么做。我不期望被录取,本来是不会的——”她简略告诉他那一晚遇见尼克的情形。“第二天一面试你就录用我了。”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想要接近尼克,我知道他就在这幢大楼工作,所以我才答应留下来。可是我从没告诉过菲力一点情报。”

    “我不能相信这些奇怪的事。”吉姆简短地说,揉着额头,一副头痛的神色。时间静静溜过去,罗兰只是坐在那儿,等着他宣判她的死刑。“没关系,”他终于说。“你不能辞职,我不准。”

    罗兰愣愣看着他。“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不在乎我把我知道的事告诉菲力?”

    “你没有呀!”

    “你又怎么能确定?”罗兰似乎在向他挑战。

    “这是常识。如果你真想刺探我们,你不会来辞职,并说明你和韦菲力的关系。何况你爱尼克,而我想他也爱你。”

    “我不认为他爱我。”罗兰平静地说。“而且就算他爱我,等他一知道我跟韦家的关系,也一定会马上避我如蛇蝎。他一定会追问我来辛格的原因,而且不会相信这一切其实是凑巧。我不想骗他……”

    “罗兰,一个女人只要选对时间,她可以承担一切。等尼克回来,然后——”罗兰坚定地摇头拒绝后,他改用威胁的语气说:“你这样突然离职,我不替你写推荐信。”

    “我本来就不期望。”

    吉姆望着她离开,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电话。

    “辛先生。”秘书为避免吵及正同桌讨论这笔国际生意的七位美国工业家,低头小声的对尼克说:“对不起,打扰您。可是有益位魏吉姆先生打电话找您。”

    尼克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把座椅向后滑去,一定除了什么大乱子,玛丽才会允许吉姆打电话来这儿找他。秘书带着他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尼克拿起电话。“吉姆,除了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指示。”

    “指示?”尼克难以置信的生气了。“我正在开一项国际会议——”“我知道,所以我有话快说。我聘请的业务经理可以提前在十一月十五日来上班,我相请示你是否准他如此,或者按原先约定的一月——”“我实在无法相信!”尼克火冒三丈地打断他的话。“你明知我根本不在乎,十一月就十一月嘛,还有什么?”

    “没了。”吉姆若无其事的回答。“芝加哥怎么样?”

    “风很大!”尼克凶道。“老天,如果你打断我参加重要会议,只为了问我——”“好,好,我会让你回去开会的。哦,对了,罗兰今天早上辞职了。”

    这话像在尼克脸上抽了一巴掌。“我星期一回去的时候再跟她谈。”

    “恐怕谈不了——她的辞职是立即生效的,我想她明天就要回密苏里了。”

    “你的魅力大概消失了。”尼克咬着牙嘲弄道。“通常是她们爱上你,你再把她们调到别的部门。罗兰替你省了这道麻烦。”

    “她没有爱上我。”

    “那时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才怪!你想跟她玩那套床边游戏,她不肯,你就用工作把她累的半死。她爱的是你,你却让她帮你替别的女人传达口信,使她——”“罗兰根本不在意我怎样!”尼克怒气腾腾的打断他的话。“我也没时间跟你谈她!”

    他摔下电话大步走回会议室,与会人士关切又带些指责的看看她。早先大家已同意除非绝对紧要否则不接电话。尼克坐下说道:“对不起。我的秘书高估了一件事的严重性而打电话来。”

    尼克努力想专心开会,可是罗兰的影子一再浮现。再讨论市场权利的激辨中,他看见罗兰扬脸面向阳光而笑,长发随风飘扬,那是他们在密西根湖上——他记起他仰望着她惑人的脸庞。

    “如果这只鞋合脚,我会怎样?”

    “我会把你变成一只英俊的青蛙。”

    结果她把他变成了一个疯子。两个星期来,嫉妒快把他逼疯了。每次她的电话铃响,他便猜是哪个情人打来的。办公室里一有人看她,他就气得想把那个人的牙齿打下来。

    明天她就走了,星期一他便见不到她了。或许这对他们俩最好,甚至对公司都是最好。他的重要干部最近一看到他都只想开溜。

    会议在七点结束,吃过晚饭后,尼克随即告退想回房间。要前往电梯时,经过一间很漂亮的珠宝店,一个周围镶钻的红宝石胸针使他停住脚步。他再看看搭配的耳环,如果他买下这个胸针送给罗兰……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是那个小男孩,站在玛丽身旁买一个小小的药盒。

    他转身大步走过走廊,一边野蛮的提醒自己:贿赂是最低级的乞求。他才不愿乞求罗兰回头,他在也不向任何人求任何事!

    他花了一个半钟头在房间里利用电话处理了他不在期间的一些生意,等他放下电话已快十一点了。他走到窗前,望向灯光闪烁的芝加哥市。

    罗兰要走了。吉姆说她累的半死,她生病了吗?她会不会是怀孕了?老天!她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他甚至无法确定孩子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曾经可以确定的。他曾经是她唯一的男人。如今她或许可以反过来“教”他了,他刻薄得想。

    他想起星期天他带耳环去送她,并想带她上床时,她的盛怒。大多数女人对他的提议都相当满意,可是罗兰不然。她要他关心,希望他投入感情——希望他有所承诺。

    尼克往床上躺下,她走了也好,他愤愤的想到。她应该回家乡去找一个老实的男人臣服在她的脚下,告诉她他爱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承诺。

    会议在第二天早上准十试点继续,由于在场的皆是工业巨子,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主席看看六位人士,说:“辛尼克今天无法到会。他请我向各位解释他今晨因一紧急要事赶回底特律了。”

    “什么事呢?我们那个人没有紧急要事?”

    “他说是劳工关系问题。我也告诉他,我们哪个人没有类似的问题,但他说不可能‘类似’。”

    罗兰再搬一箱东西上车,然后停下来看看阴沉的十月天空,心里不悦的想:它好像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了。

    她走回屋里时,踩到一滩水,她忙把布鞋脱下来。这是开车事要穿的,可得赶快弄干。他因此来到出访,把它放入烤箱内,转了温热后,并未关上炉门便上楼换了双鞋,并整理好最后一个箱子。

    现在就等她给韦菲力留个字条就可以走了。眼泪烧灼着她的眼睛,她不耐的拭去,拎起箱子下楼。

    走到客厅一半时,她突然听见身后的厨房有脚步声,才一转身,便因看见尼克出来而愣在当地。他向她走来时,眼中又出现了那抹教人不安的闪光。她赶紧自我警告:小心!她知道韦菲力的事了。

    她惊慌的扔下衣箱,开始后退,结果撞上了沙发扶手,整个人跌在沙发上。

    他饶富兴味的看着仰躺在沙发上,似在邀请他的娇媚人儿。“我真是受宠若惊了,蜜糖,不过我想先吃点东西。你除了烤布鞋外,还供应什么?”

    罗兰挣扎着站起来。他的口气虽然幽默,但下巴的线条却如铁般坚硬,身上每一块有力的肌肉也都绷得紧紧的。她小心的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不要动!”他轻声说。

    罗兰再度僵祝“你……你为什么不在国际会议的现场?”

    他低沉道:“我也一直这样自问。我抛下急需我这一票的七个人离开时就问了;等我上飞机来这里,邻居的一位女士一直向我搭讪时,我也还在自问。”

    罗兰抑下神经质的笑声。他有些紧张,有些生气,但并未盛怒,可能他还不知道菲力的事。

    他上前一步。“我出了机场,推开一个老人抢达计程车赶来这里时,也还在自问。”

    罗兰拼命想猜测他的情绪,可是怎么也摸不清。“现在你来了,”她轻声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

    “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你说我配你太老,也太刻薄了是不是?”

    她点头。

    “罗兰,我现在只比我在哈柏温泉时老了两个月,虽然心情上已老了很多。但如果那时候你不嫌我太老,现在就不可能真的这样想了。来,让我帮你把东西卸下来,你把它归回原位。”

    “我要回家了,尼克。”罗兰平静但坚定地说。

    “不!你不能回家。”他一副不容反抗的样子。“你属于我。而且你知道如果你逼人太甚,我会不惜用武力带你上床,逼你承认。”

    罗兰知道他做的出来,她悄悄再退一步。“那也只能证明你的体力强过我。我在那儿承认的一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愿一任何一种方式属于你。”

    尼克严肃的一笑。“我却很愿意……以每一种方式属于你。”

    罗兰的心撞击着她的肋骨。他是什么意思,属于我?她的本能马上知道,他不是在讲婚姻,但至少他已经愿意给出他自己。如果她现在说出韦菲力的事会怎么样?

    想笑又想哭的激动夺走了罗兰的控制能力,她低下头借着如瀑布的长发掩饰急于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会答应他,她会落入那种公式——秘书爱上上司,跟他有秘密的亲密关系。她会冒着失去骄傲和自尊的危险,赌她或许可以令他爱上她;她更得冒着在最后她终须说出韦菲力之事时,他会恨她的危险。

    “罗兰,”尼克沙哑的声音说。“我爱你!”

    她猛然抬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透过泪眼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尼克看见她的眼泪,一颗心因苦涩的挫败直往下沉。“你还敢哭!”他恨恨的警告她。“我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这句话,而我——”他的话被突然飞扑至他怀里的罗兰给打断了,她的肩仍在抽搐。他迟疑的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因泪水而亮润,一双蓝绿眼睛简直就汪在泪水中。她试着想说话,尼克紧张了起来,一路上怕被拒绝的恐惧涨满全身。

    “你好美。”她语不成声的低喃。“我认为你是世界上最美——”一阵低沉的呻吟自尼克胸口抽离,他以自己的嘴掩上她的,以那足足折磨了他好几个星期的饥渴将她吞噬,将她哀怨而渐渐融化的身体压向僵硬与渴望的自己。他凌厉的、愤怒的、温柔的吻她,可是仍然觉得不够。最后他终于将嘴扯开,压下身体上狂暴的需求,仅将她紧紧的抱住,贴在他狂跳的胸前。

    见他好一会儿不动,罗兰仰起头看他。他看见她眼中的疑问,和一切只待他决定的柔情。她愿意现在就躺在他身边,或他选择的任何地方。

    “不。”他轻柔的低语。“不是这样。我不要一进来就促你上床,我在哈柏温泉时就是那样才错了。”

    他怀中那叫人目眩神秘的美女露出魅人的微笑。“你真的饿了吗?我可以找出网状丝袜来配那双鞋,或者你想要煎饼那种比较传统一点的食物?”

    尼克轻笑着一唇拂过她滑腻的额头。“我会要我的管家趁我洗澡时替我准备,然后我可得稍微睡一会儿。昨晚我一点也没睡。”他若有所指的补充说明。

    罗兰同情的看他一眼,又换来一个吻。

    “我建议你也睡一下,因为等我们从今晚的宴会回来,我会让你醒到天亮。”

    十五分钟内他就替她把所有的东西全搬下车。“我几点来接你?”他临走前说。“你又正式的衣服吗?”

    罗兰颇不愿意穿菲力情妇的衣服,但今晚她别无选择。“我们要去哪里?”

    “去伟定饭店参加儿童医院的慈善舞会。我是赞助人之一,所以每年有票。”

    “那好像不是很隐秘的场所,”罗兰有些不安。“或许有人会看到我们在一起。”

    “每个人都会看到我们在一起。那是社交界的盛会之一,所以我才特别要带你去。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那是社交盛会,环球企业的其它员工当然不可能出现。所以尼克不必害怕引起闲话。罗兰向自己解释尼克的动机。“没有,我很喜欢去,”她踮起脚尖与他吻别。“任何地方我都愿意跟你去。”——

    转自风动网站

    感谢毛毛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