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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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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随着地球自转的进一步减慢,地表环境已经越来越恶劣了,很多待办事宜都加快了进度。

    这天潘万里又来看刘培强,他们又一次谈起了航天员中心的事。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但他们不知不觉就谈到了刘培强的预备航天员身份问题。

    联合政府给刘培强恢复身份的时候,他过去的经历、信用点也基本上全恢复了,但在生物学指标上,由于是冷锋的身体,1978年出生,2029年出事,2030年开始一直在低温冬眠状态下,直到2056年解冻,因此这个身体的实际生理年龄是52岁。

    也就是说,2023年出生、现年34岁的刘培强,身体已经是52岁了,而且他大部分成长的年代,这个身体都在沉睡,这个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的时间错位,让联合政府好是费了一番功夫。

    最后他们特事特办,冷锋的信息不动,把刘培强的生物学记录只从2056年他醒来那天开始算起,以避免逻辑错误,同时也使他的记录变成了密级很高的信息。一般人会以为他是从事什么保密工作的呢。

    不过不管怎样,他的预备航天员身份也恢复了。国家培养一个航天员很不容易,成本很高,所以每一个都是宝贵的。现在既然他已经回来,身份也恢复了,那么如果能够物尽其用,也不枉了国家培养他一场。

    在这个问题上,潘万里和刘培强都是偏积极的态度,因此两人一拍即合。潘万里说,现在虽然还没有定论,科工委的人坚持说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但军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归队了。最后达成的初步意向是:将他暂时作为候补人员,暂不归队,但要求随叫随到,听从组织安排。

    虽然还没正式要求归队,但刘培强已经很兴奋了。他现在虽然在托尼的研究团队里,但科研并非他所长,他学的工科更偏向于实务,他想做些更具体的事务。

    之前,他已经接受了好几年的航天员培训,已经把在领航员号空间站上工作放入了未来规划之一。如今他的所有亲人已然逝去,地球上已经没有他牵挂的人,那么上天就成了对他来说理所当然最合适的选择。

    带着这种兴奋感,刘培强向托尼汇报了候补航天员的事。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托尼听完后,并没有如他一样的兴奋。

    “你要去做航天员?”

    “其实我本来就是航天员,当然我们的人选还没有最终确定,都是预备的。现在嘛,我还只能算候补的,不过还是有机会成为正式的航天员。”

    “你很想去?”

    “那是肯定的。”刘培强没有注意到托尼的语气,“原本我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他们还愿意要我。”

    “那你的项目怎么办?”

    “我现在暂时还不用归队,我可以把现在正在做的项目跟完。再说,其实没有我,你的团队做出结果也没问题。”

    “你的身体能行吗?别忘了你现在的生理年龄可不是34岁,而是52岁!而且你,我是说,Leng,以前还受过很多伤。”

    “身体检查的结果是合格的。也许是因为绝境病毒增殖诱导剂的关系,这个身体的很多旧伤也愈合得很好,而且他以前是特种兵,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

    “你要是再出现不能控制的动作呢?”

    “我最近都没有出现了,可能是因为逐渐熟悉和适应这个身体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空气突然安静。刘培强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

    “好啊,很好。看来你们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啊。那我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刘培强吃惊地终于发觉了托尼已经完全不加掩饰的不善。

    “你不同意?你不想让我去?”

    “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托尼冷淡地说,“你已经有自己的身份了,在公民权利上是和我完全平等的个体了,你自己的事,我有什么决定的权力?”

    刘培强又一次郁闷和不解,刚才的兴奋已经被打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总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惹到托尼了。

    冷锋到底是怎么跟这么一个人成为终身好友的?

    “托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想法能直说吗?”刘培强略有点委屈地说,“我实在……没那个本事读心。”

    “你管我的想法干什么?这事又跟我无关。”

    “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刘培强说,“我没想到你会反对,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托尼停顿了一下,半转过身去,把侧面对着刘培强,“因为航天员是个危险的工作。太空中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可能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我比你清楚。别忘了,我接受了好几年航天员训练的。”

    “不!你知道太空军已经损失了多少人吗?那还只是为了应对地球停转和变轨而清理太空垃圾以及放逐月球的行动!而领航员号空间站将来是要清理小行星带的!”

    “要保护大多数人,就总得有人牺牲。”刘培强说,这种心理建设,在他成为军人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

    托尼没说话。

    “谁都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牺牲,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这一次,刘培强觉得自己能够捕捉到托尼的想法,“在地面上,为了各种原因而牺牲的人,也有很多,这个时代就不是一个可以安享太平的时代。”

    他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我不是飞行员,而是机械工程师,我的工作主要是在空间站内。实际上,我可能比后来需要留在地面上的很多人,生存的几率都更高。”

    刘培强又一次停了下来,他的话已经说尽,现在就是等待着托尼的答复。

    半晌。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尽快走!”托尼面无表情语调冷漠地说。

    刘培强有些尴尬地开口了:“实际上,我……现在还只是候补,还不用去报到……”

    托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精彩纷呈,但刘培强现在没办法欣赏这个,他只觉得某种怒火又要烧起来了。

    “所以你们军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们想要你这个人,却还让你继续在我这住着,还不把话说死,就这么吊着,是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我,用信用点给你租金……”

    “你给得起吗?”

    总是被莫名其妙地针对,承受没来由的怒火,小心翼翼仍然得不到好的结果,终于让刘培强也怒了。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看来,我不配住在这里。”刘培强咬着牙说,“我会尽快收拾东西离开……”

    他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一股陌生的愤怒涌了上来。

    他耳边嗡嗡地反复回响着刚才那句话,不,只有那句话里的三个字。

    我不配。

    【我,不,配。】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托尼仿佛在飞速后退,退到了遥不可及的远方,隔着大洋,隔着国界,隔着无法跨越的阶级和价值观差异。

    什么?

    愤怒,痛心,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是想为我好,可这种方式是不可接受的!他一定很难过吧?听到那句话。可我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没资格说了。

    什么??

    罢了。也许终究不是一路人。也许一直就是我自作多情。

    什么???

    脑中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出现了重影,仿佛在一个宽敞而充满了高科技式奢侈的屋子里,秋季的夜晚,已经有了微凉的寒意。

    托尼眼看着刘培强的半个句子戛然而止,然后抱着头痛苦地大叫起来,直接向后倒下去。他冲上前扶起刘培强的头,就见他双眼带着强烈的恐慌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

    他猛地睁开眼睛,托尼正坐在他床边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他松了一口气。

    但托尼看上去并不好,他脸上的皱纹仿佛用刀刻进了他的皮肤,使他看起来非常老,简直像是已经七八十岁了……

    嗯?这有什么不对吗?托尼是1970年出生的,今年不是已经该有87岁了吗?

    “我……怎么了?”

    “……你刚才昏过去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托尼回答,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抬手去摸自己的额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这么做了。他的体温很正常。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陈设简洁而雅致,家具都具有弧形的造型和类金属的风格。

    “这是哪?”

    “我的房间。”托尼说,“我进不去你的房间,我又不能把你扔在办公室里。刚才医疗团队已经给你做过检查,不过没查出什么特别的。”

    在他说这些话的同时,那种疼痛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强烈,只让他按住了头,为忍住呻吟而表情扭曲。不过这反应也已经够明显的了。

    “Liu,怎么了?你头疼吗?”

    他没办法回答,因为他没办法说话。他现在的感觉痛苦又奇特,就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一大堆不属于他的思想硬塞进了他的脑子里,几乎要把他的脑子撑爆。他听说过那种症状,叫思维插入,那一般是精神分裂症才会有的症状。

    但,精神分裂症是这样的吗?

    那不是苍白的、褪色的思想,那是一种鲜活的、如电影一般的动态画面。而且,主角还是他自己。

    就仿佛他在玩虚拟现实的体感角色扮演游戏,亲身经历着那一段过程。

    刚才他昏过去之前,也是有这样的体验。那是另一段。

    所以这是什么?

    “Liu,来喝点水吧!”托尼显然有点被吓到了,迅速拿来了一杯水。他撑起上身喝了半杯,清水,没有加糖和盐。喝完,他又躺了回去。

    “Liu,你怎么样,还好吗?”托尼关切地问。

    他现在可以说话了,不过他谨慎地选择了自己的用词,甚至用上了另一种语言,为了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测。

    “还好。对不起,难为你了,你说过最讨厌照顾病人。”

    就见托尼连退两步倒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

    他满脸惊骇地看了他半天,然后,接下了他的上一句话。

    “我讨厌……照顾病人,尤其当……这个病人……是你的时候。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别再……让我……面对……这一切……”托尼的声音颤抖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话都说不利索了。

    “托尼……”他的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又带着那种熟悉的固执,“我不能承诺我可能做不到的事。”

    托尼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淌下来。下一个问题已经自然而然又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

    “你是谁?”

    这个问题带着千钧的重量落下来,压在两人心头。两人目光相对,各种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来来往往,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能够理清头脑中的一切混乱,并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我是刘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