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谋天医凰 > 四百三十八章:蓄势一战

四百三十八章:蓄势一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堪堪半个时辰,赵国舰队赶来时,正见真国弃了船只,上岸登马,北向而去。因为时间紧迫,确显慌乱,铠甲、锅碗、粮草、辎重满营地。

    杜松很是诧异,虽然此次是突袭,即便真国人不擅长水战,可也不至于这般溃逃吧?唯恐有诈,向身边人吩咐道:“去抓个人来,看怎么回事?”

    然抓来的真国舌头并不愿意回话,直到被折断手臂,才开口!

    待得知正撞上姓云的新主帅整理军纪,因满营不服她,几乎打伤所有将领!

    “所有将领?”杜松不敢相信真能让他捡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可能?”

    那舌头混身是血,犹呲着一口血牙冷讽道:“爱信不信!”

    杜松抬头看岸上那个胖将军铠甲里裹着白色的伤布,再看岸上断后之人并不多,登陆之心就盛了些,蛰伏的野心就这么顺势而蓬生了——真国大部队落跑,只余这些,他也不足交差了。

    杜松当即发出斥候,去打探更确切的消息。另一方面令手下部众登陆。

    那个身上带伤的胖将军率三万部众断后,水中一万,陆上两万。水中的是不晕船,水性好些的,乘船堵在会龙湾的入江口,阻止杜松的船队顺水路而上。力量悬殊,杜松占了很大的优势,多年未有的扬眉吐气之机,从兵到将,越打越兴奋。

    胖将军与部下浴血而战,为大部队设伏拖延时间,而三十里地在战斗中并不显远,杜松不知不觉就步入了包围圈。

    此时,已是午后,在小山包投出长长的影子。多年的战斗经验让杜松觉得心中不宁,欲止了船舰与兵马。就在这时,一声战鼓,在午后的阳光中荡开,四面八方低矮的山包上窜出密密的人马,杜松的信心与野心戛然而止,整个人宛如雷击,颚骨僵硬至极,他甚至没能喊出那声“中计!”

    那些真国人,踏马而来,“轰~轰~”每一下都似踏在杜松的太阳穴上。

    “主帅!主帅!我们怎么办?”身侧的副将把杜松从被雷击的状态中唤醒,杜松耳边终于听清越来越近的厮杀声。还能怎么办?

    “不要乱,迎战!”

    怎么可能不乱?周边山头冲下来五路骑兵,轮番冲杀,将陷入惊慌的赵国军队冲的更乱。湾道不够阔,几十艘大船慌中出乱,将湾道堵了个严实,只有小船才能在其中的空隙穿过。后来杜松就是被部下护着,登上了小船,才得以脱出险境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战况实属惨烈。

    陆上的赵国军队屡次想要突围,均被打回去。之前十打一有多么肆意,而今就有多么惨烈。直到午夜陆上的主力军才终于撕破一个口子,冲出包围,只是刚跑出数里地,就撞上翰勒疆的伏兵,真国兵士手中的刀枪剑戟闪耀着冰冷的光辉,月色中,宛如牢不可破的钢铁森林……

    这一战从天亮打到天黑,又从天黑,打到天亮。晨光铺满大地的时候,会龙湾躺了十万的赵国军将,山脚下窝着近两万丢盔弃甲的降兵,江岸上还泊着数十艘的无主战舰,而真国将士除诱敌的一队折损一大半,伏兵仅折损数千。

    云树面色深凝,此战并非她临时起意想出来的打法。她在廊下看云昭招猫逗狗时,就在脑中回想无为的與图,反复布局。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不会折损这么多人的。

    赵国主帅杜松被部下拼死救出,逃出重围的路上,满地死尸刺激的他几近麻木。大意轻敌致惨败,懊悔至极的杜松几次要跳江,均被部下苦苦劝住。然金銮殿请罪时,被言语犀利的御史骂得狗血淋头。惭愧不已的杜松又欲触柱谢罪,被同僚拉扯了一把,才不至于脑浆迸裂于当场,然也是一头鲜血。

    杜松是赵国将门之后,自幼便颇有军事天赋,年轻时也是雄姿英发,无论是练兵,还是与人论战皆也独到之处,所以三十余岁时,顺应朝廷新政,与李宰辅共同推进军事改革,掌管拱卫京师的西郊大营。杜松戎马半生,然而不知是不是运道不好,他始终无法于这乱世中脱颖而出,总是差了些气候。

    会龙湾这一战,杜松虽未能以死谢罪,然而他很清楚,他的戎马生涯就此谢幕了……

    而经此一战,云树在军中树立威信,主帅的位置刚坐稳,就大刀阔斧开始调治将士晕船,训练水战之法。与此同时,有流言在军中暗暗流传,说云帅其实是个女人!国君父子昏了头,竟允许女子坐镇帅帐!

    赵拓将这个消息带入帅帐的时候,云树埋首案前的文书,只说了一个“查”。赵拓看她对此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早有预料,“你,早就知道?”

    云树依然没抬头,“嗯?刚听你说。”

    “你不着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外面传来“翰勒将军到。”

    “请进来。”

    翰勒疆进入帅帐,云树收了笔,将文书合上,从镇纸下抽出一个她反复调了又调的方子,递给翰勒疆道:“药材都到了,就按调整后的方子,登船训练前,让他们每人来一碗。把将士们用药后的反应,详细记录呈报上来。”

    “是。”翰勒疆领命要出帐,赵拓拦住他,“什么药?”

    “晕船药。”

    赵拓问云树,“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有?”

    “下一批药材到来,众将士就都有了。”

    “那为什么先给他的部下?”

    “第一批药材量少。”

    “我问,为什么是他?”

    云树看看一脸沉静的翰勒疆与濒于发作边缘的赵拓,故意试探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是他?”

    赵拓闻言,生生被胸口那团气噎住,拔腿就要走。

    “等一下。”

    云树向翰勒疆道,“翰勒将军先去忙吧。”

    翰勒疆退出帅帐。

    云树带着真诚与认真向赵拓解释道:“真的是因为第一批药材过少,怒易伤肝,副帅勿要介怀。”

    在尧关时,赵拓就知道云树脾气不好。完颜沧月不在时,两人不是拌嘴,就是动手。当然,那时云树有伤在身,总是被欺负的那个,但倔的不行,从不服气,呕着血,还扬言要报复。如今接过帅印后,却有了一副能容人的主帅模样,倒衬的他心胸狭隘了。

    这个自我认识,赵拓有些不愿接受,语气不善道:“你是主帅,何须向我解释!”

    云树看看他,“你似乎对我用翰勒疆有很大的意见?”

    赵拓毫不犹豫的否认,“没有!”

    看他这个样子,要说对翰勒疆没意见,云昭都不相信。云树没揭穿他,想了想,又问:“你的箭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

    云树道:“你们都是军中砥柱。他很倚重你们俩,我也是。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赵拓面色有些不自在。

    “他不曾看轻你的能力,我也不曾。来之前,我还在跟他闹脾气,说他相信你胜过我。”

    果然,人都是要哄的!见赵拓脸上的不平之气已退的差不多了,云树微微抿唇,抬手朝旁边的小茶桌示意道:“自抵消了你那一箭之仇,我们还未曾正式言和。要一起喝杯茶吗?”

    赵拓被看透心思,抬手拧拧鼻头,半遮着脸,略带嫌弃道:“心眼真小。”

    说的何尝不是他自己?然云树一笑泯恩仇,“坐。”

    赵拓嘴巴不饶人,但依言坐了下去。云树给他倒了杯凉茶,茶中淡淡菊花香,清肝明目。

    “那些降兵,你准备怎么处置?”赵拓找了个话题,打断自己的窘迫。

    “知我者,赵拓!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

    云树毫不吝啬对赵拓的肯定,赵拓便不啬于分享对事情的分析。“杀降不详。放了,是放虎归山。留下,既耗费大批军粮,还要抽人看管……确实不好办。”

    云树沉吟道:“杀,是杀不得。养着也是沉重的负担,不如让他们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赵拓的好奇心被勾起,“愿闻其详。”

    “先给他们洗洗脑,申明真国对百姓的宽徭薄赋,划出一块军屯给他们耕种,重新感受太平的百姓生活。你以为如何?”

    “能行吗?”

    云树想起了在清河县种地的那些年,在朝廷改革政策之下,加上她这个地主的大力推动下,村民们殷勤耕种,日子日渐富足,丰收的麦浪,让人人都欢欣鼓舞……生命该当那样阳光而向上,那才是生活啊。

    “有太平的日子,没人想披甲血战啊~”

    从少时随完颜沧月离开真国,赵拓就几乎没离开过战争,而离开真国之前,那祥和的家园,他从没有,只有幼年与母亲在一起时,辛苦的日子里才会有些甜蜜的幸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是想要重温那种暖心的感受,但是,留在京里的那几个妾室,只会怕他,谄媚于他,正妻之位,他并未寻到那个合适的人。那空落的宅子,唉,好像身在军营,他才会安心些。

    见云树的话说得有些语重心长,赵拓忍不住问:?“那你又为何非要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