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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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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天都这样度过,时间久了樨也就习惯了,他习惯了每次出去都能发现一些新奇的玩意,也习惯了不使用浮气和秘术而单凭身手气力生活,他甚至怀疑雨鹙也习惯了自己的手艺,才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那些平淡无味的食物。

    因为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樨越来越期待新的一天,原本的迷茫全然消失了。每天晚上是樨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雨鹙偶尔会和他一起吃饭,然后他就能与这个仙境唯一的同类说说话,而不是整天都对着那些口吐人言外表却千奇百怪的仙家。

    每当雨鹙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讲述自己多彩的一天时,他就会觉得樨已经忘记了九岭之外的世界了。

    火光照映得樨容光焕发,雨鹙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打断了樨的话头:“樨,既然九岭与世隔绝,那你就算不戴着鹣鲽镯也是可以的吧?”

    樨的侃侃而谈一下子被堵住了,他脸色变了变,随即黯然了许多:“是这样,但我已经习惯了,忽然改过来不习惯,到时候离开了更不习惯。”

    “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九岭。若水境不过是九岭万千仙境之一罢了,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出去,那你也要一辈子维持这个状态吗?”雨鹙异常认真地说,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自然不会让两人一直受困于此。

    樨本来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他现在确实依赖于雨鹙的能力,而要让他自己来解决诸如此类的问题,他觉得还不如干脆一辈子都不出去。他没有雨鹙那样渊博的知识和对法阵结界的造诣,仙家法术连雨鹙都一直在研究还难出结果,更别说让他来理解了,这些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

    永远留在这里?

    樨看着火堆发了一会儿呆,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他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护腕上,少许犹豫了一下,就将护腕摘下。

    赤金色的仙术消失以后,少女的身形展现出来,幽绿的猫眼闪烁着复杂的光:“如果那样,那我除了接受现实以外,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会选择顺应这一切吗?”雨鹙拨动火堆,眼睛没有一瞬是放在樨身上的。

    樨下意识摇头,她同样也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去北阁的心愿,为了这个愿望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前程,又怎么会轻易舍弃。如今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被雨鹙挑明,她也没有再躲避的余地,自然坦然起来:“你觉得白泽对九岭结界的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雨鹙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丫头原来还想好了退路,她是打算等自己没辙以后就去求助白泽吗?就算那只白泽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他有一种被看扁的感觉,尽管这问题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也很现实,但是樨的态度和想法还是让他异常不爽。

    这大概就像是搬起石头结果砸到了自己的脚,还没处发泄的感觉吧。

    “……我会带你离开的。”自己把自己坑出内伤的雨鹙憋了半天,最后许诺道,“所以不要去找白泽,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樨噗嗤一笑:“当然啊,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么没谱的家伙啊。”

    她看着雨鹙有些发蒙的脸,笑得更开心了:“要是我不这么说你也不会这样对我保证啊,对吧?”

    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雨鹙居然有种新奇的感觉,他好像第一天认识樨一样,把她上下打量一番,直盯得樨快要发火,才挑唇一笑:“吃了这么多日的肉芝,果然变聪明了,仙家的宝贝真是宝贝啊。”

    “切!我是以为你又气馁了,才那样激你的,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这样挖苦我!”

    樨气得起身想走,也不管是否会被雨鹙笑话沉不住气,雨鹙忙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在九岭呆久了脾气也见长了——别生气,我吹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吹什么?”樨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好奇地追问道。

    雨鹙从袖子里抽出那支紫篁笛,没有回答,径自横在唇边细细吹奏,缠绵悱恻的笛声在夜色下响起,连虫鸣声都停下了。

    那首曲子莫名熟悉,樨坐下来仔细听,惊喜的神情逐渐浮现在脸上,等雨鹙吹完一段,她便迫不及待道:“这曲子我听过好多次,难怪觉得熟悉!”

    雨鹙的双眼倒映星辰,闪烁着平日所没有的微光,他唇角的笑意迟迟不去,无言地等待着樨的下文。

    樨高兴得语无伦次:“以前在映月湖,我常听见有人吹。男的吹女的也会吹,有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吹,有时是同一个人吹,有时一连几日换人吹,总之从小我就经常听过这个!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我一直觉得很好听,没想到你吹得比他们都好!嘿嘿,其实这只是我的感觉,毕竟你做什么不好呢。”

    耐心地听完樨的长篇大论,雨鹙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却依然含笑道:“对,就是那首,我也常听湖边人吹起,便记住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樨见自己答对了,更加高兴起来,期待地求问道。

    雨鹙沉默了几秒,摇头道:“这首曲子没有作者,只有第一个吹的人,没有最后一个吹的人。只要听者能体会到意思,那它就有了名字,既然你我皆无解,那便没有名字吧。”

    樨点点头:“那就叫它无名氏吧!”

    “随便你,如果听者找不到它,那就算听它的人有成千上万,它确实也不过是无名氏罢了。”雨鹙淡淡道,收起笛子起身回到竹楼。

    樨正寻思自己到底哪里让雨鹙不高兴了,雨鹙又从竹楼里出来,怀里抱着五弦琴。

    “你又准备弹琴了,兴致这么好?”出于打破尴尬的迫切,樨主动搭腔道。

    前几个晚上雨鹙也夜夜弹奏,那只冰凰也会来,有时伴随琴声翩翩起舞,有时只是落在梧桐上静静观赏,也不知道能看出个什么鸟来。樨一开始还觉得紧张,后来也就习惯了,爱来就来吧,反正别冻伤了他们就行。

    今晚想必那鸟也会过来的吧。

    雨鹙没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在青石砖上摆好古琴,净手焚香,然后静坐,对面前的古琴理也不理?

    摆出来又不弹是几个意思?樨疑惑地站在一边,等着雨鹙下一步动作。

    但雨鹙偏偏没有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樨失去了耐心,收拾了晚饭就准备去泉边清洗。她转身之际,忽闻天边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声,樨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那只前些日子每晚都来光顾此地的冰凰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像往常一样上下飞舞,在梧桐树上起起落落,目光未曾从雨鹙身上移开。

    雨鹙分明没有弹琴,这冰凰又是为什么出现的呢?难道她并非被琴曲召唤而来?

    而且现在又是情况?本是琴声引逗冰凰起舞,现在却像是冰凰在引逗琴声弹奏?

    雨鹙还是没有动手,冰凰飞舞了好几圈也不见他有动静,颇为失望地离开了。

    樨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人家好不容易放下身架来邀请你了,结果你又摆起了架子?”

    “我凭什么每夜为她弹琴,我连为某人吹小曲的次数都没这么多。”雨鹙收了东西就回去,“可惜,某人居然一点也不恼。”

    “啊?”樨知道那个“某人”指的肯定是自己,但雨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还要把自己和鸟放在一起比较吗?

    第二个夜晚,冰凰又一次光顾仙岛,雨鹙依然没有弹琴的打算,白白浪费那上好的焚香。

    不过樨倒是能明白他的用意了。

    第三晚,冰凰来到仙岛,有言道“事不过三”,如果今晚那人依然不合作,那她也不会再为之停留了。

    这一次,冰凰没有失望而归,在她最后一次尝试着飞舞时,期待中的琴声终于响起。还是那样拥有着安抚内心的魔力,置身琴曲如同置身仙境最繁盛烂漫的时空,妙不可言的感觉浸透感官,每一片羽毛乃至羽尖都被熨帖。

    冰凰鸣叫着应和琴曲,霜雪漫天飞舞,折射着晶莹的寒光,把竹楼附近照亮犹如白昼。

    雨鹙的琴曲只弹奏一次,曲终,冰凰没有落在梧桐上,而是翩翩落在了雨鹙面前,冰冷的羽毛蹭着雨鹙微凉的肌肤。樨才发现原来冰凰比自己想象中要小巧许多,也可能是她为了迎合栖落在人前而缩小了形体,总之,这是樨有史以来最近距离看冰凰的一次。

    神奇啊!樨难掩内心的激动,雨鹙居然靠《韶》驯化了上古的神鸟,这岂不是比明始帝君还牛逼?

    雨鹙倒是处变不惊,或者说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淡定地伸手抚摸冰凰漂亮的翎毛,指尖移到冰凰下颔温柔地摩挲着,最后他轻轻抚上了冰凰头顶的冠羽,冰霜般的触感传导到指尖。

    冰凰配合地没有动弹,雨鹙放下手,她就一展翅落到地上,第二次与琴声伴舞,不知疲倦地展现自己身为鸟王的华美与威仪。

    樨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才是凰鸟真正的舞蹈,先前在空中的飞翔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