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厄运，天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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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准则
“计都天命在干什么！”
安托什金脸色极为难看。
整个天皇都，应该说，整个人类世界都开始乱起来了。
各种牛鬼蛇神都出现。
各种异常，扭曲，在天命之力的吸引之下，显露出真实的姿态。
“食月人降临东方都城。”
安托什金的背后，鸦面之主扭曲的身影显露。
他看着手中的讯息：“食月人……宇宙中瓜分了月光权柄的怪物们,早已经异化的月光教派成员。”
“原本只是传说而已，现在看来，饥饿之神真的被杀了。”
“是……【图灵】院长干的吗？”
鸦面之主的眼眸闪烁。
月光教派的正统其实是在【陷落王国】，食月人降临人间，真的困扰的其实是他们。
但问题是……
他们降临的地方是天驱联盟！
恐怕，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好像是嗅到了腐肉的苍蝇。
东方的都城,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计都天命，恐怕真的是厄运。”
“厄运借壳重生,盗取了天命之力，想要灭绝人类的末日。”
虚假的影子闪烁。
安托什金的身边，再次出现一个身着武装的中年骑士。
禹内空！
禹阀超级骑士。
“真正的天命，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都被计都天命骗了。”
“赵光离才是真正的天命。”
安托什金没有言语。
各种异常的讯息通过城防军的渠道送到自己的手中。
“真是……该死！”
……
赵光离行于天空。
任何人都只能看到一团聚合的雷电。
在天空中漆黑闪烁。
“天命权柄被放出，计都天命的野心，也算是昭然若揭了。”
“真正的天命，不会如此不考虑后果。”
赵光离目之所及。都是隐藏着的怪异混乱。
天皇都二十四大区还好。
巡夜人，盗火者，城防军这样的机构正在到处救火。
但外部就不一样了。
人类外围恐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乎所有人类上级伪神都出手了。
更不要说什么邪教，异常，黑榜罪犯了。
赵光离可是听说，连黑狱都开始暴动起来了。
计都天命，这个厄运，终于露出了獠牙。
轰！
一步跨越。
虚空震裂。
聚合的力量让整个清冷少女处于迷雾中。
下方的普通民众只能够感觉到整个环境极为压抑。
撕拉！！！
突破天际的炸裂声音，撕裂血肉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
“越是混乱，就越是好！”
“我便越是强大！”
脸上长满了如同旋涡一般的伤疤的男人,身体之中浮现出大量的扭曲晶体，像是直接从毛孔之中析出一般。
这是……何等！
“入我混乱教派！”
“此间乱世,自然是我们吸引超凡，踏足至高的盛大舞台！”
“我是混乱侍从，混乱教宗【皮卡】!”
男人手舞足蹈，随手便收割一名巡夜人的生命。
伪神！
原本是成名高等他，在得到一大块天命之后，瞬间成为了伪神！
强大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我真是太强了，这便是伪神的姿态吗？”
“我感觉到很好，前所未有地好！”
城市中，到处都是尖叫和血腥。
不少混乱教徒，以人血在墙面上涂鸦。
盗火者和巡夜人原本嫌隙不少，但现在联合在一起战斗。
“伪神级……太强了！”
巡夜人首领低声说道，吐出一口血沫。
哪怕只是刚刚晋升。
“嘿嘿嘿嘿嘿！”
混乱教宗皮卡怪笑着：“你们这些联盟的猎犬，今日就死在新时代的混乱之中吧。”
“我要凭借混乱，踏入至高！”
一只是话音尚且没有落下。
虚影落在混乱教宗的后方。
“这就是，计都天命想要看到的吗？”
“这可真是，满满当当的恶啊。”
皮卡睁大眼眸，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漆黑的电光,将这个男人身体炸裂。
血肉撕裂,赵光离伸手，将透明的天命权柄落在自己的手中。
清冷少女看向周围的巡夜人盗火者。
“他已经死了，剩下的你们来收尾吧。”
虚空闪烁。
众人便看到少女化身漆黑闪电消却。
随着混乱教徒的惨叫声，巡夜人们开始了反击。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赵光离早就预料到，天命权柄的出现，会使得人类世界大乱。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乱。
可以说，这种混乱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现在除了天皇都最中心有大贵族的守护，其他地方，真的自顾不暇了。
“不少本地的势力已经团结了起来，抵御各种超凡生物。”
赵光离落在某座高塔上。
他的速度很快，仅仅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穿越虚空，便已经到达了人类世界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城镇运气比较好，几乎没有天命权柄散逸到这里。
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安定的地方。
“只是，现在的安定区已经不安定了……这一切，都是计都天命。”
在赵光离的指挥下，宋阀已经联系了天皇都的几家报纸，对计都天命口诛笔伐。
计都天命如今是正统。
但在天命之决之后，他就不再是了。
“这是一步错棋，神化仪式，也是陷阱啊。”
赵光离脸上带着笑容。
一股无名的戾气闪烁，但又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砂砾飞扬。
赵光离途经之地，已经出现了妖魔。
人类也变得越来越少。
空气中的妖魔因子也在提高。
“这里是军部管制区域……请……”
一个声音刚响起，便被另外的人拉住了。
“上校，这……”
这位军部军士看向自己的上司。
这里是灾厄区的交接点，也是军事管制区域，面对飞行的未知超凡者，军部从来都必须要审核身份。
中年上校摇了摇头：“最近五处已经下达了新的章程，开放不少的管制区域，我们这边的灾厄区也在其中……是很大的事情，非常大。”
军事要塞之上。
赵光离平稳地落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落下，刚才还在对话的两人立即拿出了武器，对准赵光离。
与此同时，瞬间有几十名军部军人的气息出现。
赵光离摆了摆手。
“这里是军事管制区域，灾厄区【无尽沙丘】，请报上名号。”
赵光离对军部是有好感的，在天驱联盟的势力构成当中，军部强者以战力高强和悍不畏死著称。
“不要紧张，我么……天命之决的参赛选手，【伪神】。”
只是略微显露出一些气息，这些普遍只有正式级的军官们根本无法承受。
伪神！
上校脸色有些复杂。
这种级别的强者，只需要一击就可以灭杀自己整个要塞的军人。
“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有没有见过同我一样的人？”
赵光离开口问道。
上校沉默了一会。
天命之决的消息，上校也略有耳闻。
整个人类世界最高规格的竞赛。
“有。”
“不久之前，有一个人从我们上方略过，没有理会我们的审查。”
刚才那个年轻的军官说道。
上校瞪了他一眼。
军官看着面前的少女，觉得少女很好看，而且很年轻。
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伪神呢？
“他是什么样子的？”
赵光离问道。
年轻军官想了想：“踩着一个滑板一样的飞行器，手里却好像拿着一本类似于教典的书籍，可能是因为在天上飞的原因，我看错了。”
赵光离点了点。
对于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这个军部上校很显然是那种有阅历的家伙，不想要参与进上层的战斗之中。
赵光离并不在意。
“多谢。”
赵光离手指一动，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些漆黑的金属。
年轻军官手中一凉。
瞳孔放大。
“这是……”
原子合金！
“看你腰间的枪械，应该是构建系法师。”
赵光离周身闪烁：“这些原子合金，足够你晋升到高等所需了，别让我失望哦。”
瞬间，赵光离化为雷电虚影，消却！
只剩下军官们面面相觑。
年轻军官握着手中的原子合金，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香气，他看着远去的少女的影子。
旁边的军官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年轻军官，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了，况且人家是伪神，看起来年轻貌美，其实都不知道是几岁的老怪物了。”
年轻军官看着远处的影子，慢慢消失。
握紧了手中的金属。
……
【无尽沙丘】。
这是东方一个极为危险的灾厄区。
漫天黄沙之下，不知道藏着多少恐怖的妖魔，这里也是最为著名的不法地带，沙漠盗匪，异常也是层出不穷。
与之相对的，便是大量的军部成员驻扎在此。
一路上，赵光离看到了几十个前线堡垒。
不过这些堡垒的负责人应该知晓目前的形式，并没有拦截自己。
前方传来剧烈的嘶吼声。
“异常【沙尘暴】，这是无尽沙丘特有的一种异常，对于商队和旅行者来说，极为危险。”
赵光离目光凝视。
衣袂猎猎。
他在虚空中未曾移动。
因为，沙尘暴中，似乎有个人影。
机械齿轮的声音响起，咔嚓咔嚓。
火焰灼烧沙尘暴，然后砂砾爆炸。
从中，一个灰发青年踩着机械滑板出现，稳稳落下。
【恶魔滑翔机】……
加上秩序系才用的教典。
再加上标志性的灰发。
“你好呀。”
赵光离露出一个笑容。
“空亡。”
灰发少年动作极快，
连话都没有同眼前的少女说。
右手抬起。
【超压缩灵火】爆射！！！！
巨量的火焰灼烧天地，直接将清冷少女身形覆盖。
空亡眼神乖戾。
感知到对方强大的气息，是一个极强的伪神，
这种级别的强者，完全不输之前的【叶憎】了。
赵光离从火焰中走出。
空亡眼神一凝。
毫发无伤吗？
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诶……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孩很好看。
他抬起自己的防风镜。
有一颗年轻和滚烫的灵魂，与自己一样，是年轻的天才。
“你是哪位？”
空亡昂着头，就差标志性的歪嘴了。
赵光离是真的想说。
空亡长得挺帅的，能不能别歪嘴啊。
赵光离想起来了，空亡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顾欣桐。
如果是以前，赵光离还有兴趣戏弄一下空亡。
但现在，却没有什么兴致。
“空亡，我们三年没见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忘记我是谁。”
赵光离轻声说道。
虚无的眼眸，仿佛穿透一切。
“在麒麟院一战，当时我是输给你了吧。”
麒麟院？
空亡一愣。
然后，表情变了。
变得凝重。
“是……你！”
他的声音压低。
“赵光离！”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空亡的声音沙哑：“并且，你应该已经晋升超级了才对，如今的你，下场战斗，是会被上面的家伙禁止的。”
空亡的语气有些复杂。
上面的家伙。
那些顶层的大人物。
指的就是超级强者。
当初自己的战力还在对方之上，但只是短短三年，对方就成为了超级。
本质上，就是大人物的一员。
能跟自己协会的会长，同台竞技的大人物。
“这是我的一具傀儡，不动用本体的任何力量……勉强维持在伪神阶段，就不会挑动神战。”
只是傀儡吗？
空亡头颅微微垂下。
赵光离看向面前的灰发乖戾少年。
世间唯一一个双职业者【空亡】。
原本就是群星级别的人物，如今更是伪神中的佼佼者。
“我身上……有挺多的天命。”
空亡说道。
两人之间，砂砾如同硝烟闪烁而过。
赵光离平静地看着空亡。
虚空之上。
空亡戴着机械手套的右手，灵能闪烁。
透明的天命权柄在他的掌心。
然后……
天命权柄飘向赵光离。
赵光离眼神一动。
握住。
然后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恩。
没有陷阱？
“什么意思？”
赵光离缓缓开口。
记忆中的空亡，应该那个在麒麟院中乖张冷酷的少年。
那种狂野的战斗意志。
结果现在面对自己，连手中提着的装载各个机械道具的【万奇箱】都没有打开。
空亡冷笑了一声。
盯着赵光离。
“我并不是怕了你，这一点你要清楚。”
“哪怕你是所谓的梦行者，我也无所谓。”
“我未来也必然晋升超级，我就是最强，”
空亡低声说道。
赵光离不语，静静听着。
“但……”
“天命之决，如今的模样，你看到了吗？”
赵光离微微抬头。
空亡低声说道：“整个人类世界，已经变成如此的混乱。”
“到处都是黑暗和恐怖。”
“连带着，各个灾厄区都开始被辐射了。”
“这一切，都是所谓的计都天命主导的，所谓的【天命之决】，公然宣称，为了面对黑暗，这是必要的牺牲。”
“但，哪里的牺牲需要如此？”
空亡厉声说道。
赵光离审视着空亡。
空亡……和自己的交流不多。
疯狂乖戾的外表之下，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厄运借壳重生，盗取天命之人，就是计都天命。”
空亡看向赵光离：“虽然不想承认，但赵光离，你才是天命。”
“你在天皇都与贵族为敌，将贵族之势削弱。”
“在陷落王国和北境联合你的事迹我也听说了。”
“更为关键的是，你先人一步，踏入了超级。”
“计都天命，是贵族，是给人类带来厄运的怪物。”
握着万奇箱，空亡的声音不大。
但很清楚。
“你是真理协会的人，空亡。”
赵光离眼神复杂。
他向前踏出几步。
和空亡的距离很近。
“你应该清楚一些事情。”
“比如说……你的老师，你们真理协会的会长。”
黄沙之上。
空亡沉默了很久。
“真理协会，是追求真理的聚集地，这个世界，真理包含了很多的正确，但唯独不会包含错误。”
“老师她，对你似乎抱有一些敌意，要让我阻止你。”
“但我始终不知道，到底要阻止你做什么。”
空亡抬起头。
“并且，按照我的猜想，她恐怕已经暗中和计都天命接触了。”
赵光离笑了笑：“你不相信你的老师，你相信我？”
空亡冷笑了一声：“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赵光离看着空亡。
将为数不少的天命权柄拱手让给自己。
他……值得相信。
计都天命，如今有两名群星级别的强者帮助。
自己，同样也需要。
他很清楚，这是空亡做出的选择。
真正顶级的强者，会自己做出选择。
就如同【完美人类】凯撒·阿克曼，并没有如同阿克曼家族一般保持中立，而是毅然决然倒向了计都天命。
【双职业者】空亡，选择了赵光离。
“空亡。”
赵光离盯着空亡的眸子：“我值得你相信。”
他伸出手。
空亡毫不犹豫伸手。
“目前，在天命之决中有竞争力的人数不少，就连之前被我击败的李阀【李京】，恐怕都会再次出现，李阀这样的家族，底蕴过于深厚，不排除会有顶级武器借由他用。”
赵光离心中思绪微动。
李阀的底蕴可不止皓月当空两位超级。
在当初的【陷落王国】之中所知，五爵联手击败的上一代暴君【象主】，曾经就是李阀的供奉座上宾。
从万国时代就存活下来的贵族势力，其战力早就今非昔比。
“然后是，之前我有战斗过的叶憎，这个人很奇怪，实力很强，但总有说不出的感觉，并且，他的【电子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空亡眼神犀利：“我察觉地出来，虽然只是极少的一点点，但我察觉地出来。”
“机械都有相性，像我们构建系法师，最好的相性自然是使用自己所制造的机械造物。”
“但那个叶憎不同，他完全倚靠着自己【电子嵌合龙】本身的强度在战斗，恐怕是某位顶级强者借用的。”
空亡和叶憎战斗的过程，赵光离已经看过了。
但真正地听战斗的当事人展现情况，又是另外一个光景。
“然后，我接下来准备去找【白邪】。”
赵光离问道：“你知道白邪其人？”
空亡点了点头：“白阀的实验体，白阀看起来是个小家族，恐怕暗中的势力极为恐怖。”
“这一点，我倒是早就了解了。”
空亡看了赵光离一眼，继续开口：“白邪其人，我曾经见过一次，不过只是见过，并没有私底下的交流，应该还挺强的，不过……没我强。”
“但他背后的白阀，特别是整个白阀的领导者【白术】，却绝对站在计都天命那边……顺便一提，我的老师，似乎同白术认识。”
赵光离陷入沉思。
空亡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但给出的信息，却有极大的帮助。
而空亡此刻的举动，几乎等同于背叛真理协会。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本大爷不喜欢。”
空亡冷哼一声：“追求真理，所需要的是独立的思维。”
“除了自己，我不认为任何人的正确是对我而言的正确。”
空亡似乎很喜欢看赵光离现在的表情。
那副本大爷帮你很惊讶吧这样表情，让赵光离稍微有了些对空亡原本的印象。
“当然，本大爷帮你，当年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可不会帮你。”
空亡检查着自己机械手的零部件：“据我所知，她可是准备对你动手呢。”
赵光离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当然是陈栀。
一别三年了。
那副面孔却让赵光离有些恍惚。
毕竟，历史断层之中，学者无名和陈栀长得一模一样。
“告诉你个秘密。”
空亡咧嘴：“其实古老王座和真理协会的会长都是同一人。”
这个消息足够惊爆。
空亡很想看赵光离那震惊的瞳孔。
可惜并没有。
赵光离很平淡地摆摆手：“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空亡很想从赵光离的脸上看出强行伪装的痕迹，但还是找不出来。
“算了。”
空亡摆摆手，将万奇箱塞进自己的虚空中：“我得和你说一句，陈栀那家伙现在很难对付，身上的原罪种类已经有六种，和她战斗虽然是我赢，但应该不会特别轻松。”
赵光离也算是明白了。
在空亡的口中，自己反正是不会输的。
“好。”
赵光离此刻看向远处：“既然如此，空亡，现在我们要一起行动吗？”
“如果你希望地话，本大爷不拒绝。”
空亡头昂着，一副非常桀骜的模样。
赵光离觉得，有实力的家伙，有点性格完全是可以容忍的。
就好像是自己麾下的桃乐丝那样不着调的家伙，还有空亡这样的【本大爷症状】患者。
“话说，赵光离我可不是你的副手，这一点你要明白。”
空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是合作关系，本大爷迟早要把你击败的。”
赵光离比出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空亡看不看得懂。
“既然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空亡的【万奇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万奇】啊……”
……
……
东方都城。
白日显月之地，班林大都。
巨大且充满沟壑的月，如同眼球一般。
就这么直愣愣的，散发着恐怖的意味。
仿佛将一切的混沌都收入其中。
整个斑林，如同地狱一般。
因为……
【食月人】们来了。
月光教派，驻班林大主教薛井，开启了接引仪式。
将饥饿神国中的恐怖异常，全部接引到了人类世界！
“呼呼……”
“太棒了，太棒了。”
“食月人们，在此，痛饮月光！”
老者褶皱的脸上，是病态的笑容。
周围都是死尸。
原本只是第二阶段成名高等的他，在食月人的反馈之下，直接晋升到了第三阶段【伪神】。
“这就是力量……我也拥有竞争天命的资格了。”
“我亲爱的弟弟，我会证明，我才是正确的。”
薛井望向北方。
那是陷落王国的方向。
当初月光教派被打压，自己是坚守的派系。
并且也是唯一的正统，能够和神国沟通。
而陷落王国的月光教派，根本就是异端！
“食月人们……吞食了饥饿之神尤利西斯的尸体。”
“神明，真的死了。”
“嘿嘿，呼呼。”
薛井深深似乎瘙痒。
他用力抓挠着。
身上的月光坠饰早就便得漆黑。
历代的月光教派强者，都要去往月球神国，接受神明洗礼。
从历史断层之前开始。
到如今，共有十二位强者。
而他们，在尤利西斯死亡之后，将神明分而食之，获得了神的力量，同时也遭受了神的诅咒。
变成了……怪物。
名为【食月人】的怪物。
都城上空。
数个高达三十米的赤裸巨人。
脸部却不是人头，而是一个微型月球，坑坑洼洼，就好像是人类塌陷的脸皮一样。
走过的地方，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都会迅速微缩塌陷。
只剩下一张人皮。
“救命啊！！！”
“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
“军部呢！”
“为什么这样的怪物会出现在安定区！”
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不想死！”
“救命啊！”
“我家在市政厅有人！”
此地，如同世界末日。
薛井听着惨叫声，枯槁的双手张开。
爽！
太爽了！
长久的郁结终于打开。
一共有九个伪神级别的食月人降临。
够用了。
可惜，排名前三的真正的超级强者【食月人】却没办法降临。
“靠着它们，这一次天命权柄，我势在必得。”
“我既是月光，我既是最强。”
“我就是神明！”
“月之神薛井！”
大主教踏着月光而上。
城墙坍塌。
根本就无法抵抗这些怪物。
……
“食月人们。”
“这些脑子坏掉了的怪物。”
两位青年落在城墙之上。
“将信仰的神明搬上餐桌……这也是所谓的【饥饿之神】信徒的风格。”
空亡冷哼一声。
人间炼狱的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到处都是浓重的鲜血。
远处的巨大【月之眼】的照耀下，许多异常已经出现。
“这就是……计都天命所制造的景象。”
空亡拎着万奇箱，看向下方。
因为是安定区的原因，哪怕是巨大都城，守备力量也不足。
最多只是外部的几个军部驻扎地。
但那些驻扎地加起来连高等都没几个，哪来的战力面对九个伪神级别的【食月人】？
“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
赵光离指向被食月人拱卫在中心的男人。
“月光教派天驱联盟这边的教宗，陷落王国薛月的哥哥。”
“都是这样的人，想要觊觎天命。”
赵光离眼神冰冷，带着绝对的寒意。
“都是……这样的怪物。”
街道上，断壁残垣。
两人站在高楼上，很是醒目。
薛井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
热别是……赵光离。
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天命权柄味道。
那是何等的……浓郁！
像是嗅到了香甜的烤肉。
薛井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
“那人的身上！”
“充满了迷人的月光！”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食月人们森然伫立。
朝向赵光离和空亡。
赵光离右手取出一把导流节杖。
左手拿了一把砍刀。
“小空亡，干活了。”
灰发少年空亡打开万奇箱。
熟悉的动力魔锤被取出。
“别吵别吵！”
他们面对着巨大的月球
还有巨大的食月人。
开杀。
，猎手准则
“计都天命在干什么！”
安托什金脸色极为难看。
整个天皇都，应该说，整个人类世界都开始乱起来了。
各种牛鬼蛇神都出现。
各种异常，扭曲，在天命之力的吸引之下，显露出真实的姿态。
“食月人降临东方都城。”
安托什金的背后，鸦面之主扭曲的身影显露。
他看着手中的讯息：“食月人……宇宙中瓜分了月光权柄的怪物们,早已经异化的月光教派成员。”
“原本只是传说而已，现在看来，饥饿之神真的被杀了。”
“是……【图灵】院长干的吗？”
鸦面之主的眼眸闪烁。
月光教派的正统其实是在【陷落王国】，食月人降临人间，真的困扰的其实是他们。
但问题是……
他们降临的地方是天驱联盟！
恐怕，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好像是嗅到了腐肉的苍蝇。
东方的都城,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计都天命，恐怕真的是厄运。”
“厄运借壳重生,盗取了天命之力，想要灭绝人类的末日。”
虚假的影子闪烁。
安托什金的身边，再次出现一个身着武装的中年骑士。
禹内空！
禹阀超级骑士。
“真正的天命，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都被计都天命骗了。”
“赵光离才是真正的天命。”
安托什金没有言语。
各种异常的讯息通过城防军的渠道送到自己的手中。
“真是……该死！”
……
赵光离行于天空。
任何人都只能看到一团聚合的雷电。
在天空中漆黑闪烁。
“天命权柄被放出，计都天命的野心，也算是昭然若揭了。”
“真正的天命，不会如此不考虑后果。”
赵光离目之所及。都是隐藏着的怪异混乱。
天皇都二十四大区还好。
巡夜人，盗火者，城防军这样的机构正在到处救火。
但外部就不一样了。
人类外围恐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乎所有人类上级伪神都出手了。
更不要说什么邪教，异常，黑榜罪犯了。
赵光离可是听说，连黑狱都开始暴动起来了。
计都天命，这个厄运，终于露出了獠牙。
轰！
一步跨越。
虚空震裂。
聚合的力量让整个清冷少女处于迷雾中。
下方的普通民众只能够感觉到整个环境极为压抑。
撕拉！！！
突破天际的炸裂声音，撕裂血肉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
“越是混乱，就越是好！”
“我便越是强大！”
脸上长满了如同旋涡一般的伤疤的男人,身体之中浮现出大量的扭曲晶体，像是直接从毛孔之中析出一般。
这是……何等！
“入我混乱教派！”
“此间乱世,自然是我们吸引超凡，踏足至高的盛大舞台！”
“我是混乱侍从，混乱教宗【皮卡】!”
男人手舞足蹈，随手便收割一名巡夜人的生命。
伪神！
原本是成名高等他，在得到一大块天命之后，瞬间成为了伪神！
强大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我真是太强了，这便是伪神的姿态吗？”
“我感觉到很好，前所未有地好！”
城市中，到处都是尖叫和血腥。
不少混乱教徒，以人血在墙面上涂鸦。
盗火者和巡夜人原本嫌隙不少，但现在联合在一起战斗。
“伪神级……太强了！”
巡夜人首领低声说道，吐出一口血沫。
哪怕只是刚刚晋升。
“嘿嘿嘿嘿嘿！”
混乱教宗皮卡怪笑着：“你们这些联盟的猎犬，今日就死在新时代的混乱之中吧。”
“我要凭借混乱，踏入至高！”
一只是话音尚且没有落下。
虚影落在混乱教宗的后方。
“这就是，计都天命想要看到的吗？”
“这可真是，满满当当的恶啊。”
皮卡睁大眼眸，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漆黑的电光,将这个男人身体炸裂。
血肉撕裂,赵光离伸手，将透明的天命权柄落在自己的手中。
清冷少女看向周围的巡夜人盗火者。
“他已经死了，剩下的你们来收尾吧。”
虚空闪烁。
众人便看到少女化身漆黑闪电消却。
随着混乱教徒的惨叫声，巡夜人们开始了反击。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赵光离早就预料到，天命权柄的出现，会使得人类世界大乱。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乱。
可以说，这种混乱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现在除了天皇都最中心有大贵族的守护，其他地方，真的自顾不暇了。
“不少本地的势力已经团结了起来，抵御各种超凡生物。”
赵光离落在某座高塔上。
他的速度很快，仅仅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穿越虚空，便已经到达了人类世界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城镇运气比较好，几乎没有天命权柄散逸到这里。
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安定的地方。
“只是，现在的安定区已经不安定了……这一切，都是计都天命。”
在赵光离的指挥下，宋阀已经联系了天皇都的几家报纸，对计都天命口诛笔伐。
计都天命如今是正统。
但在天命之决之后，他就不再是了。
“这是一步错棋，神化仪式，也是陷阱啊。”
赵光离脸上带着笑容。
一股无名的戾气闪烁，但又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砂砾飞扬。
赵光离途经之地，已经出现了妖魔。
人类也变得越来越少。
空气中的妖魔因子也在提高。
“这里是军部管制区域……请……”
一个声音刚响起，便被另外的人拉住了。
“上校，这……”
这位军部军士看向自己的上司。
这里是灾厄区的交接点，也是军事管制区域，面对飞行的未知超凡者，军部从来都必须要审核身份。
中年上校摇了摇头：“最近五处已经下达了新的章程，开放不少的管制区域，我们这边的灾厄区也在其中……是很大的事情，非常大。”
军事要塞之上。
赵光离平稳地落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落下，刚才还在对话的两人立即拿出了武器，对准赵光离。
与此同时，瞬间有几十名军部军人的气息出现。
赵光离摆了摆手。
“这里是军事管制区域，灾厄区【无尽沙丘】，请报上名号。”
赵光离对军部是有好感的，在天驱联盟的势力构成当中，军部强者以战力高强和悍不畏死著称。
“不要紧张，我么……天命之决的参赛选手，【伪神】。”
只是略微显露出一些气息，这些普遍只有正式级的军官们根本无法承受。
伪神！
上校脸色有些复杂。
这种级别的强者，只需要一击就可以灭杀自己整个要塞的军人。
“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有没有见过同我一样的人？”
赵光离开口问道。
上校沉默了一会。
天命之决的消息，上校也略有耳闻。
整个人类世界最高规格的竞赛。
“有。”
“不久之前，有一个人从我们上方略过，没有理会我们的审查。”
刚才那个年轻的军官说道。
上校瞪了他一眼。
军官看着面前的少女，觉得少女很好看，而且很年轻。
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伪神呢？
“他是什么样子的？”
赵光离问道。
年轻军官想了想：“踩着一个滑板一样的飞行器，手里却好像拿着一本类似于教典的书籍，可能是因为在天上飞的原因，我看错了。”
赵光离点了点。
对于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这个军部上校很显然是那种有阅历的家伙，不想要参与进上层的战斗之中。
赵光离并不在意。
“多谢。”
赵光离手指一动，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些漆黑的金属。
年轻军官手中一凉。
瞳孔放大。
“这是……”
原子合金！
“看你腰间的枪械，应该是构建系法师。”
赵光离周身闪烁：“这些原子合金，足够你晋升到高等所需了，别让我失望哦。”
瞬间，赵光离化为雷电虚影，消却！
只剩下军官们面面相觑。
年轻军官握着手中的原子合金，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香气，他看着远去的少女的影子。
旁边的军官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年轻军官，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了，况且人家是伪神，看起来年轻貌美，其实都不知道是几岁的老怪物了。”
年轻军官看着远处的影子，慢慢消失。
握紧了手中的金属。
……
【无尽沙丘】。
这是东方一个极为危险的灾厄区。
漫天黄沙之下，不知道藏着多少恐怖的妖魔，这里也是最为著名的不法地带，沙漠盗匪，异常也是层出不穷。
与之相对的，便是大量的军部成员驻扎在此。
一路上，赵光离看到了几十个前线堡垒。
不过这些堡垒的负责人应该知晓目前的形式，并没有拦截自己。
前方传来剧烈的嘶吼声。
“异常【沙尘暴】，这是无尽沙丘特有的一种异常，对于商队和旅行者来说，极为危险。”
赵光离目光凝视。
衣袂猎猎。
他在虚空中未曾移动。
因为，沙尘暴中，似乎有个人影。
机械齿轮的声音响起，咔嚓咔嚓。
火焰灼烧沙尘暴，然后砂砾爆炸。
从中，一个灰发青年踩着机械滑板出现，稳稳落下。
【恶魔滑翔机】……
加上秩序系才用的教典。
再加上标志性的灰发。
“你好呀。”
赵光离露出一个笑容。
“空亡。”
灰发少年动作极快，
连话都没有同眼前的少女说。
右手抬起。
【超压缩灵火】爆射！！！！
巨量的火焰灼烧天地，直接将清冷少女身形覆盖。
空亡眼神乖戾。
感知到对方强大的气息，是一个极强的伪神，
这种级别的强者，完全不输之前的【叶憎】了。
赵光离从火焰中走出。
空亡眼神一凝。
毫发无伤吗？
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诶……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孩很好看。
他抬起自己的防风镜。
有一颗年轻和滚烫的灵魂，与自己一样，是年轻的天才。
“你是哪位？”
空亡昂着头，就差标志性的歪嘴了。
赵光离是真的想说。
空亡长得挺帅的，能不能别歪嘴啊。
赵光离想起来了，空亡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顾欣桐。
如果是以前，赵光离还有兴趣戏弄一下空亡。
但现在，却没有什么兴致。
“空亡，我们三年没见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忘记我是谁。”
赵光离轻声说道。
虚无的眼眸，仿佛穿透一切。
“在麒麟院一战，当时我是输给你了吧。”
麒麟院？
空亡一愣。
然后，表情变了。
变得凝重。
“是……你！”
他的声音压低。
“赵光离！”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空亡的声音沙哑：“并且，你应该已经晋升超级了才对，如今的你，下场战斗，是会被上面的家伙禁止的。”
空亡的语气有些复杂。
上面的家伙。
那些顶层的大人物。
指的就是超级强者。
当初自己的战力还在对方之上，但只是短短三年，对方就成为了超级。
本质上，就是大人物的一员。
能跟自己协会的会长，同台竞技的大人物。
“这是我的一具傀儡，不动用本体的任何力量……勉强维持在伪神阶段，就不会挑动神战。”
只是傀儡吗？
空亡头颅微微垂下。
赵光离看向面前的灰发乖戾少年。
世间唯一一个双职业者【空亡】。
原本就是群星级别的人物，如今更是伪神中的佼佼者。
“我身上……有挺多的天命。”
空亡说道。
两人之间，砂砾如同硝烟闪烁而过。
赵光离平静地看着空亡。
虚空之上。
空亡戴着机械手套的右手，灵能闪烁。
透明的天命权柄在他的掌心。
然后……
天命权柄飘向赵光离。
赵光离眼神一动。
握住。
然后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恩。
没有陷阱？
“什么意思？”
赵光离缓缓开口。
记忆中的空亡，应该那个在麒麟院中乖张冷酷的少年。
那种狂野的战斗意志。
结果现在面对自己，连手中提着的装载各个机械道具的【万奇箱】都没有打开。
空亡冷笑了一声。
盯着赵光离。
“我并不是怕了你，这一点你要清楚。”
“哪怕你是所谓的梦行者，我也无所谓。”
“我未来也必然晋升超级，我就是最强，”
空亡低声说道。
赵光离不语，静静听着。
“但……”
“天命之决，如今的模样，你看到了吗？”
赵光离微微抬头。
空亡低声说道：“整个人类世界，已经变成如此的混乱。”
“到处都是黑暗和恐怖。”
“连带着，各个灾厄区都开始被辐射了。”
“这一切，都是所谓的计都天命主导的，所谓的【天命之决】，公然宣称，为了面对黑暗，这是必要的牺牲。”
“但，哪里的牺牲需要如此？”
空亡厉声说道。
赵光离审视着空亡。
空亡……和自己的交流不多。
疯狂乖戾的外表之下，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厄运借壳重生，盗取天命之人，就是计都天命。”
空亡看向赵光离：“虽然不想承认，但赵光离，你才是天命。”
“你在天皇都与贵族为敌，将贵族之势削弱。”
“在陷落王国和北境联合你的事迹我也听说了。”
“更为关键的是，你先人一步，踏入了超级。”
“计都天命，是贵族，是给人类带来厄运的怪物。”
握着万奇箱，空亡的声音不大。
但很清楚。
“你是真理协会的人，空亡。”
赵光离眼神复杂。
他向前踏出几步。
和空亡的距离很近。
“你应该清楚一些事情。”
“比如说……你的老师，你们真理协会的会长。”
黄沙之上。
空亡沉默了很久。
“真理协会，是追求真理的聚集地，这个世界，真理包含了很多的正确，但唯独不会包含错误。”
“老师她，对你似乎抱有一些敌意，要让我阻止你。”
“但我始终不知道，到底要阻止你做什么。”
空亡抬起头。
“并且，按照我的猜想，她恐怕已经暗中和计都天命接触了。”
赵光离笑了笑：“你不相信你的老师，你相信我？”
空亡冷笑了一声：“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赵光离看着空亡。
将为数不少的天命权柄拱手让给自己。
他……值得相信。
计都天命，如今有两名群星级别的强者帮助。
自己，同样也需要。
他很清楚，这是空亡做出的选择。
真正顶级的强者，会自己做出选择。
就如同【完美人类】凯撒·阿克曼，并没有如同阿克曼家族一般保持中立，而是毅然决然倒向了计都天命。
【双职业者】空亡，选择了赵光离。
“空亡。”
赵光离盯着空亡的眸子：“我值得你相信。”
他伸出手。
空亡毫不犹豫伸手。
“目前，在天命之决中有竞争力的人数不少，就连之前被我击败的李阀【李京】，恐怕都会再次出现，李阀这样的家族，底蕴过于深厚，不排除会有顶级武器借由他用。”
赵光离心中思绪微动。
李阀的底蕴可不止皓月当空两位超级。
在当初的【陷落王国】之中所知，五爵联手击败的上一代暴君【象主】，曾经就是李阀的供奉座上宾。
从万国时代就存活下来的贵族势力，其战力早就今非昔比。
“然后是，之前我有战斗过的叶憎，这个人很奇怪，实力很强，但总有说不出的感觉，并且，他的【电子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空亡眼神犀利：“我察觉地出来，虽然只是极少的一点点，但我察觉地出来。”
“机械都有相性，像我们构建系法师，最好的相性自然是使用自己所制造的机械造物。”
“但那个叶憎不同，他完全倚靠着自己【电子嵌合龙】本身的强度在战斗，恐怕是某位顶级强者借用的。”
空亡和叶憎战斗的过程，赵光离已经看过了。
但真正地听战斗的当事人展现情况，又是另外一个光景。
“然后，我接下来准备去找【白邪】。”
赵光离问道：“你知道白邪其人？”
空亡点了点头：“白阀的实验体，白阀看起来是个小家族，恐怕暗中的势力极为恐怖。”
“这一点，我倒是早就了解了。”
空亡看了赵光离一眼，继续开口：“白邪其人，我曾经见过一次，不过只是见过，并没有私底下的交流，应该还挺强的，不过……没我强。”
“但他背后的白阀，特别是整个白阀的领导者【白术】，却绝对站在计都天命那边……顺便一提，我的老师，似乎同白术认识。”
赵光离陷入沉思。
空亡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但给出的信息，却有极大的帮助。
而空亡此刻的举动，几乎等同于背叛真理协会。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本大爷不喜欢。”
空亡冷哼一声：“追求真理，所需要的是独立的思维。”
“除了自己，我不认为任何人的正确是对我而言的正确。”
空亡似乎很喜欢看赵光离现在的表情。
那副本大爷帮你很惊讶吧这样表情，让赵光离稍微有了些对空亡原本的印象。
“当然，本大爷帮你，当年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可不会帮你。”
空亡检查着自己机械手的零部件：“据我所知，她可是准备对你动手呢。”
赵光离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当然是陈栀。
一别三年了。
那副面孔却让赵光离有些恍惚。
毕竟，历史断层之中，学者无名和陈栀长得一模一样。
“告诉你个秘密。”
空亡咧嘴：“其实古老王座和真理协会的会长都是同一人。”
这个消息足够惊爆。
空亡很想看赵光离那震惊的瞳孔。
可惜并没有。
赵光离很平淡地摆摆手：“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空亡很想从赵光离的脸上看出强行伪装的痕迹，但还是找不出来。
“算了。”
空亡摆摆手，将万奇箱塞进自己的虚空中：“我得和你说一句，陈栀那家伙现在很难对付，身上的原罪种类已经有六种，和她战斗虽然是我赢，但应该不会特别轻松。”
赵光离也算是明白了。
在空亡的口中，自己反正是不会输的。
“好。”
赵光离此刻看向远处：“既然如此，空亡，现在我们要一起行动吗？”
“如果你希望地话，本大爷不拒绝。”
空亡头昂着，一副非常桀骜的模样。
赵光离觉得，有实力的家伙，有点性格完全是可以容忍的。
就好像是自己麾下的桃乐丝那样不着调的家伙，还有空亡这样的【本大爷症状】患者。
“话说，赵光离我可不是你的副手，这一点你要明白。”
空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是合作关系，本大爷迟早要把你击败的。”
赵光离比出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空亡看不看得懂。
“既然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空亡的【万奇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万奇】啊……”
……
……
东方都城。
白日显月之地，班林大都。
巨大且充满沟壑的月，如同眼球一般。
就这么直愣愣的，散发着恐怖的意味。
仿佛将一切的混沌都收入其中。
整个斑林，如同地狱一般。
因为……
【食月人】们来了。
月光教派，驻班林大主教薛井，开启了接引仪式。
将饥饿神国中的恐怖异常，全部接引到了人类世界！
“呼呼……”
“太棒了，太棒了。”
“食月人们，在此，痛饮月光！”
老者褶皱的脸上，是病态的笑容。
周围都是死尸。
原本只是第二阶段成名高等的他，在食月人的反馈之下，直接晋升到了第三阶段【伪神】。
“这就是力量……我也拥有竞争天命的资格了。”
“我亲爱的弟弟，我会证明，我才是正确的。”
薛井望向北方。
那是陷落王国的方向。
当初月光教派被打压，自己是坚守的派系。
并且也是唯一的正统，能够和神国沟通。
而陷落王国的月光教派，根本就是异端！
“食月人们……吞食了饥饿之神尤利西斯的尸体。”
“神明，真的死了。”
“嘿嘿，呼呼。”
薛井深深似乎瘙痒。
他用力抓挠着。
身上的月光坠饰早就便得漆黑。
历代的月光教派强者，都要去往月球神国，接受神明洗礼。
从历史断层之前开始。
到如今，共有十二位强者。
而他们，在尤利西斯死亡之后，将神明分而食之，获得了神的力量，同时也遭受了神的诅咒。
变成了……怪物。
名为【食月人】的怪物。
都城上空。
数个高达三十米的赤裸巨人。
脸部却不是人头，而是一个微型月球，坑坑洼洼，就好像是人类塌陷的脸皮一样。
走过的地方，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都会迅速微缩塌陷。
只剩下一张人皮。
“救命啊！！！”
“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
“军部呢！”
“为什么这样的怪物会出现在安定区！”
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不想死！”
“救命啊！”
“我家在市政厅有人！”
此地，如同世界末日。
薛井听着惨叫声，枯槁的双手张开。
爽！
太爽了！
长久的郁结终于打开。
一共有九个伪神级别的食月人降临。
够用了。
可惜，排名前三的真正的超级强者【食月人】却没办法降临。
“靠着它们，这一次天命权柄，我势在必得。”
“我既是月光，我既是最强。”
“我就是神明！”
“月之神薛井！”
大主教踏着月光而上。
城墙坍塌。
根本就无法抵抗这些怪物。
……
“食月人们。”
“这些脑子坏掉了的怪物。”
两位青年落在城墙之上。
“将信仰的神明搬上餐桌……这也是所谓的【饥饿之神】信徒的风格。”
空亡冷哼一声。
人间炼狱的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到处都是浓重的鲜血。
远处的巨大【月之眼】的照耀下，许多异常已经出现。
“这就是……计都天命所制造的景象。”
空亡拎着万奇箱，看向下方。
因为是安定区的原因，哪怕是巨大都城，守备力量也不足。
最多只是外部的几个军部驻扎地。
但那些驻扎地加起来连高等都没几个，哪来的战力面对九个伪神级别的【食月人】？
“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
赵光离指向被食月人拱卫在中心的男人。
“月光教派天驱联盟这边的教宗，陷落王国薛月的哥哥。”
“都是这样的人，想要觊觎天命。”
赵光离眼神冰冷，带着绝对的寒意。
“都是……这样的怪物。”
街道上，断壁残垣。
两人站在高楼上，很是醒目。
薛井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
热别是……赵光离。
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天命权柄味道。
那是何等的……浓郁！
像是嗅到了香甜的烤肉。
薛井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
“那人的身上！”
“充满了迷人的月光！”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食月人们森然伫立。
朝向赵光离和空亡。
赵光离右手取出一把导流节杖。
左手拿了一把砍刀。
“小空亡，干活了。”
灰发少年空亡打开万奇箱。
熟悉的动力魔锤被取出。
“别吵别吵！”
他们面对着巨大的月球
还有巨大的食月人。
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