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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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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来信正文卷第七十四章吻下“你有必要买这么多东西吗……”因为在犯罪现场强出头想要制服沈重的关系,被揍得不轻的成岚此时头上贴着大大小小的膏药,满头黑线,手里拿着一撮兰花,看着从出租车上下来,大包小包提着的袁安。

    “还不帮忙?”袁安伸手将一箱牛奶扔给成岚。

    成岚接住牛奶,又接到一箱脑白金,皱眉,从箱子旁探出头:“喂喂喂,这玩意是给妙龄少女吃的吗?”

    “你怎么这么多话……言星河呢?”袁安将手里的一大捧花和水果篮子轻轻放到地上,扭着脖子活动身体。

    今天是泽让吉探视解禁的日子。

    遇到这种事,当事五人,除了万程程害怕赶不上学习进度照常上课以外,其余四人都几乎毫无压力的请到了长假。

    戴正因为刺激过大觉得外面充满危险,待在家里不敢出来,所以第一天来探望泽让吉的,只有这“三贱客”。

    “心怀愧疚,总会进行报复性消费,你得理解他。”言星河不知什么时候从袁安身后悄然出现,吓得袁安一激灵。

    成岚瞪了言星河一眼,眼神示意他别说得这么白,但袁安却非常洒脱接过话说道:“道歉嘛,就得有诚意,况且本来就是我的错。”

    “过于自责也不太好,沈重问你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现场干扰因素太多,让你以为是个游戏也很正常……”言星河挥挥手里用锡纸包装着的棒状物,安慰道,“根据fbi对暴力杀人狂的研究来看,反社会的连环杀人狂通常都是毫无逻辑的神经质……虽然他开枪伤了泽让吉,但换个角度想,反正被抓住都是死刑,这么近的距离,他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手,明明可以对着泽让吉的头开枪,但你的答案却让他刻意将枪口往下,对着泽让吉的大腿射击,结合他当时所说的话,其目的可能是神经质般的‘心血来潮’,为了给你个‘教训’……老实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说得好!”成岚竖起大拇指,感慨着言星河的对症下药,但又十分在意的问道,“你手里拿着个什么玩意探病?”

    “筒子骨啊,”言星河双手捧着棍状物,撕开一点锡箔纸,露出里面肉色表皮,“骨头断了,不得补钙吗,泽让吉是藏族人,所以我这还是牦牛的,今早上刚从雪区空运过来,可贵。”

    “……你牛逼,”成岚将大拇指举得高高,抱怨道,“不过,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不留在医院,还算兄弟吗?”

    “我也想,但我是家里的独子,以后得继承庞大的商业‘帝国’,精神状态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我爹当晚知道这件事后,立马派人给我抓去看心理医生了,实际上,我今天都是逃出来的。”言星河耸耸肩,满脸无奈。

    “得,这次就算了,你要记住,跟我们做兄弟,不一定非要同生共死,但有难的时候陪在身边,是基本义务,懂不懂?”成岚将脑白金递给言星河,架着他的肩膀,算是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

    “明白,”言星河认真的点点头,看向袁安,“你想好怎么面对泽让吉了吗?”

    “……”一直沉默着听二人说话的袁安脸色一紧,一副心事被戳穿的模样,“老实说,还没想好……”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但我们终究只是局外人,没人知道从泽让吉的角度会怎么看,毕竟从现场的状况来说,是你的回答让……”言星河说着说着,嘴巴忽然被捂住。

    转过头,成岚盯着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我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有所觉悟,”袁安长出一口气,将包装精美的向日葵和水果篮子从地上拿起来,满脸坚定,“逃避没有用,面对错误,解决错误,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你明白就好。”言星河点点头,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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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为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站在病房门外时,袁安还是有些发抖。

    正值花季,青春漂亮,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却遭遇枪击,右腿或许会落下终身残疾。

    心理崩溃,情绪失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袁安这两天根本就没有睡着过觉。

    在他清醒和迷糊之间反复做着的噩梦当中,泽让吉无助的坐在广场中央,被沈重用枪指着,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模样,是最令他害怕的场景。

    在噩梦中,他提心吊胆,心怀恐惧,总是害怕泽让吉说出那三个字。

    都怪你。

    而现在……

    噩梦或许会成真……

    袁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轻轻敲敲病房门。

    “进来。”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声响起,是泽让吉的爸爸。

    抓住把手,扭开病房门,一阵阵水果和花香扑鼻而来,仔细一看,满屋子都是泽让吉的亲戚们送来的探病礼。

    泽爸倚在阳台抽着闷烟,泽妈身穿藏装,正坐在泽让吉的床头给她削苹果。

    而事主泽让吉,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扎着个马尾辫,右腿被石膏固定着高高吊起,躺在病床上,左手拿着个桃子,看到袁安后,右手高高挥起,满脸灿烂得仿佛可以融化北极冰川的笑容:“啊!是袁安同学,你没事呀!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袁安本就没脸见泽让吉,从礼物的缝隙中看到泽让吉的模样,藏在脑白金箱子后,鼻子一酸,眼眶瞬间一红,差点哭出声。

    “哟,弯钩妹,我们来看你啦,”成岚路过袁安,稍一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背,提醒他振作,随后将手里的兰花放到泽让吉的脚下,“身体好点没有,想不想吃火锅?”

    “可想吃了!这两天因为担心伤口发炎,我差不多是在喝水,难受得不行。”泽让吉抿着嘴,舔着舌头,感觉口水都快流出来。

    “哟,这个,让叔叔阿姨帮你炖一下……”言星河也撞了一下袁安,拿着筒子骨,放到泽让吉左边的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啊……”泽让吉满脸吃惊。

    “牦牛的筒子骨,补钙。”言星河推推眼镜。

    “……谢谢你言同学!”泽让吉以为言星河是在演冷笑话,哈哈一乐,还伸手摸了摸那层锡箔纸。

    她的开朗得好似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阑尾炎手术,乐观得像是春风,令病房的氛围变得轻松。

    但有一人却满脸不悦。

    泽让吉的爸爸。

    泽爸从袁安一进来就皱起眉头,待成岚和言星河放下礼物后,他掐灭香烟,从阳台走到袁安面前。

    “你以为买这么多东西,就能弥补你犯的错吗?”泽让吉的爸爸是汉人,所以汉语很好,此时死死盯着袁安,满脸冷漠。

    “爸!”泽让吉脸色一变,大叫一声。

    “第一次约会,就让我女儿受这种伤,长得这么瘦,你保护得了谁?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喜欢你,你以后想娶她,话放这里了,门也没有……”泽爸咄咄逼人,但还没说完,就感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爸,我请你出去,你多说一个字,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泽让吉躺在病床上,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手里还捏着另外一卷抽纸,随时准备扔过去。

    “你……”泽爸知道泽让吉的脾气,一时也不敢多说。

    泽妈嘴里念着藏语,和成岚一起跑到泽爸身边。

    “诶诶,叔,叔,泽大小姐,都消消气消消气,先出去先出去……”泽妈和成岚二人一人一边,将泽爸推出了病房。

    言星河见状,立马跟上前去,回头瞄了一眼袁安,将病房门悄悄带上。

    充满花香和水果香的病房,此时只剩袁安和泽让吉。

    “哈哈哈,袁同学,你拿着不累呀?”看着袁安那局促的模样,泽让吉觉得好笑,开口问道。

    “不累……不累……”袁安嘴里碎碎念着,将身上其余东西卸下,唯独拿着那捧向日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呀?”泽让吉歪头,嫣然一笑。

    “问的你……爷爷……”袁安满脸是汗,同手同脚走到泽让吉床头,将向日葵放到她左边的床头柜上。

    “坐啊。”

    “啊,好。”

    袁安坐到刚才泽妈的位置,但想了想又站起来,对着泽让吉低下头,鞠了个躬:“对不起,泽让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应该……”

    感受到脸上有软软暖暖的触感,袁安渐渐抬起头。

    泽让吉直起身,脸上宛如棉花般温柔,而那双洁白无瑕的右手,此时正摸在袁安脸上。

    “袁安同学,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啊,我认为你是我遇见过,最勇敢的男子汉。”

    “我原本以为啊,你就是个喜欢玩游戏的呆子,不懂浪漫,不懂交际,不懂情趣,但从沈重抓住我们开始,你无时无刻都在保护我,安慰我,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抱住我的身体,很温暖,很可靠。”

    “你一直都在设法跟沈重沟通,讲道理,关心着我们的生命安全,哪怕最后沈重进行可怕的倒计时,你也竭尽全力的想着办法,给出了你认为‘正确’的答案……袁安同学,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去责怪这样一个,聪明、勇敢、温暖、可靠的男人呢?”

    “不过嘛,总而言之,我的腿还是因为你出的问题,听医生说,我可能终身走路都会一瘸一拐,肯定难看死了,没什么人会要我……所以你啊,必须快点成长,变成很厉害的男人,然后对我负……”

    “责”字还没有说出口。

    激动的袁安,已经一口吻上去,堵住了泽让吉的嘴。

    两个人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雏仔。

    袁安这么猛然使劲,二人的牙齿先撞到一起。

    不过这都不重要。

    毕竟,牙齿那点痛,怎么可能抵得上相爱嘴唇的甜。

    仿佛磁铁南北极,宛如烈火焚干柴,好似水乳交融汇,端的是难分难解,时间凝固。

    因此。

    待二人面红耳赤反应过来的时候。

    房间里。

    已经站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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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江路。

    河风阵阵。

    吹得树木花枝招展。

    三贱客坐在河堤,看着面前的滚滚长江。

    “喂,言星河。”

    袁安衣服破碎,头发乱乱糟糟,显然是被什么大人狠狠撕扯过。

    但他满面的春风,脸颊上还带着阵阵红光,对此毫不在意。

    “什么事?”言星河挑选着地上适合打水漂的石头,想要突破成岚刚刚创造的“十连漂”记录。

    “你认为,时间穿越这种事,可行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进行时间穿越,我需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学?”袁安看着面前流动的江水,把头埋在腿里。

    言星河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立马开口:“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你想听吗?”

    “嗯。”袁安看向言星河。

    老东西啊老东西,为了这一刻,你到底准备了多久?

    付出了什么?

    言星河看着小袁安那坚定的眼神。

    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