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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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啸,风雪漫天,北地的黑土地已然被白雪淹没,风雪声中,呼啸连连,喝骂、嘲笑,马蹄踏踏,刀剑交击,鲜血洒落在雪地上,却也融化不了冰雪,只是为白茫茫的大地,增添了几分刺眼的色彩。

    却见二十多蒙古骑兵骑着大马,围着四个持刀剑的江湖游侠,骑着马绕着那四人小跑,口里不断嘲笑呼喝,不时的纵身劈砍一刀,或被那四人格挡、躲闪,而后又纵马抛开,继续大笑,绕着小跑。

    这二十多骑兵围成三层,交错小跑,就这样不时的上去砍一刀,戏弄着那四人,并不急着弄死他们。却见那四人周身鲜血淋淋,相互搀扶,各自面对一方防守,满脸愤恨,几乎咬碎了牙关,却又对那些蒙古骑兵无可奈何。

    “大叔……这次看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一名头戴兔皮帽满脸是血的青年拉着一旁的一名黑衣中年人说道。

    那黑衣中年人似乎腿脚受了伤,有些站立不稳,持着一柄钢刀,冷冷说道:“死就死吧,反正之前已经杀了不少鞑子,只是恨呐,这次被他们如此戏耍,却又对他们奈何不得,不甘心啊……”

    中年人背后一名冷峻青年双眼之中闪着寒光,冷声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在拉一两个鞑子一起下地狱。”

    那青年边上却是一名年纪稍大,有些微胖的老者,老者灰白的胡须都被鲜血染红了,口中还不时咳嗽一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持着一柄满是缺口的铁剑,显然是受了内伤,老者喘着气道:“老头子我死在这里倒是没什么,可惜你们几个年轻人了,一会我拼了老命也要帮你们打开一个缺口,你们能逃掉一个算一个。”

    那中年人连忙道:“老爷子,您可别说这话,咱们这四人一年多来,同生共死,杀了不少鞑子,此次若是能生,就一起生,若是死,就一起死吧!”

    另外两名青年也是大声附和道:“不错,同生共死,和鞑子拼了!”

    “拼了!”

    老者咳了两声道:“不要多说了,老头子我活了五十多年已经够了,你们都还年轻,能活下去就活下去,以后找个媳妇儿,生个娃,好好过日子,不要在出来杀鞑子了。”

    中年人道:“这年头,兵荒马乱,哪里能让人好好过日子的!”

    老人道:“去襄阳城,郭大侠和黄帮主镇守襄阳,也算安稳,再不行,去江南,哪里一片太平……”

    “老爷子别说了,我今天是不会离开的,两年多前若不是你一家人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冷峻少年说着,持刀挡开了一个蒙古兵的攻击,反手一刀还击,却被另一个蒙古兵击开了钢刀,那两个蒙古兵立马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这些狗曰的杂种。”带帽青年咬着牙骂了一声。

    此时却见那二十多骑兵为首骑兵道:“好了,不要在和这些汉狗玩了,快点杀了他们,取了他们的脑袋,这几人曾经杀了不少我蒙古人,上面可是出了大价钱悬赏他们的脑袋。”那二十多个骑兵听了话之后,便怪叫着纵马向着四人砍来。

    这四人显然配合默契,相互依靠,不断招架这这些骑兵的攻击,但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更是在高头大马之上,以上伐下,更具优势,不多时,几人身上又多出了不少伤痕。

    “啊,我来开路,你们看准机会跑!”老人杀的疯狂,口中狂喷鲜血,举刀往前冲去,就要为身后三人杀出一条出路。但蒙古骑兵本就强大,相互之间配合更是无隙,这老人武功虽说还不错,但是此时身受重伤,刚刚砍伤了一匹战马,便被另一匹马身撞开,趁着老人站势不稳,一骑兵狞笑着向老人砍下。

    “不,住手!”

    “老爷子,小心……”

    “混蛋,不要啊!”

    三人眼见老人即将丧命刀下,牙呲欲裂,但是却被骑兵缠住,无法上前救助,只能无助绝望大喊。

    “鞑子,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草你十八代祖宗……”眼见长刀劈下,老人仰天大喊,刀锋距离老人眉心不过半寸,“兵”的一声,长刀断裂,那蒙古兵一刀斩空,老人只觉得一道利风从脸颊划过,自己却依旧站立。

    “波”的一声,那蒙古兵竟然直接从马上栽倒下来,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已然没了动静,眉心之间一个血洞,双目圆睁,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

    却见一道灰白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几人当中,几道剑光闪过,蒙古兵还来不及惨叫,脖颈之处便出现一条血线,“嘭嘭嘭……”,一连串闷响,二十多名蒙古兵便如下饺子般,全部自马上坠落下来。

    “那是……寒影神剑……”老人看着面前那背立的的身影,认出了那人手上斜指地面的长剑。

    “您……您是……宁枫大侠……”老人虽然没有看到来人正面,但是从长剑却认出了来人身份。

    宁枫缓缓转过身来,哭笑不得的向老人问道:“大爷,我这剑什么时候变成寒影神剑了。”

    老人一看到宁枫面容,顿时激动道:“真是宁大侠?回宁大侠的话,老朽名为周天年,乃是当日大胜关陆家庄英雄大会的宾客之一,曾有幸近距离目睹了宁大侠以神剑战金轮法王,大伙都不知大侠手中神剑是何名称,只观其外表,明亮森寒,在大侠使出剑法来,更是只见寒影纷飞,所以江湖朋友便给大侠的宝剑取名寒影,望大侠莫怪!”老者说着,对宁枫行了一礼。

    宁枫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罪的,都是江湖朋友看得起,给我这破铜烂铁取了这么响亮的的名字,我高兴还来不及,如此的话,以后就叫你寒影了吧,哈哈哈!”宁枫说着,将唐剑竖到自己面前,手指弹了弹剑刃说着。

    说话之间,虚竹也是出现在了宁枫身边,说道:“你这次出剑倒是比之前又快了三分!”

    宁枫在用袖口在剑身上擦了擦,虽然上面并没有血迹,但他依然还是习惯了擦拭宝剑,一边慢悠悠的收剑归鞘,一边说道:“这些日子来,杀得人多了,动作也越发的熟练,剑也更加的锋利了,自然速度更快了!哎,以前都听说兵器越是杀人,越是锋利,我还不信,现在似乎还真是这样,不过杀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虽然这些日子不知道杀了不少人,但是我还是不习惯,心里不舒服!”

    虚竹说道:“你心里不舒服,就对了,这说明你没有杀人杀到麻木,你还是个人,莫要让自己变的嗜血残忍,剑快了,给敌人一个痛快,也是好的!”

    宁枫收敛了情绪,嗯了一声。

    周天年和他身后的三人,都是没看到宁枫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在瞬间杀了二十几个蒙古骑兵,对宁枫已然惊为天人,而虚竹突兀的出现,却让他们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见鬼了。

    “你……你是……”周天年身后的冷峻年轻人看到宁枫,却是有些激动,宁枫也看到对方,眉头一挑,对青年挥手打了个招呼:“哟,好巧啊,又见面了……”

    宁枫刚刚给那青年打了招呼,周天年却是脚下一软,向地上倒去,宁枫身形一动,扶住了老人,虚竹也是上前,给周天年把脉,说道:“他受伤极重,你以九阳神功为他疗伤!”

    宁枫点了点头,将周天年在扶在地上端坐,先是为他封住了几处穴道,止住了伤口上流淌的鲜血,在他身后为他运功疗伤,虚竹对那一名中年人和两名年轻人道:“你们似乎也受伤颇重,先自行处理一下吧,可有疗伤心法?”

    冷峻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有!”

    便和另外两人坐到一旁,各自点了穴道止血,运功疗起了伤势,虚竹看到三人疗伤,咦了一声,喃喃道:“九阴疗伤心法?”

    不多时,老人在宁枫强大无比的九阳真气之下内伤好了五六层,没了性命之忧,剩下的就需要在开几幅药,调理个把月就能痊愈,而那中年人和两名年轻人,大都是外伤,一番调理之后,已经止住了鲜血。

    宁枫扶着周天年站了起来,周天年感激的对宁枫拜谢,被宁枫阻止,另外三人也是起身,冷峻青年向宁枫跪下拜道:“多谢大侠再次救命之恩,赵天宝没有经过大侠允许,私自将疗伤心法传于他人,请大侠责罚!”

    原来这年轻人正是当初宁枫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无意中救下的年轻人赵天宝,而赵天宝几名同伴都是恍然,原来那神奇的疗伤心法,竟然是这位神秘的高手传授。

    当初赵天宝不知这疗伤心法的珍贵,更因为年轻不懂江湖规矩,不知江湖中人对于这等心法,是不能够随便乱传的,和这几人组成同伴后,一同四下杀鞑子,受了伤,便将这疗伤之法传给了他们,这两年多过去了,他自然已经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了,知道自己犯了江湖大忌,此时见了宁枫,便主动上前请罪。

    宁枫拉起赵天宝,笑道:“嗨,多大点事,左右不过一篇疗伤心法而已,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咱先找一处城镇,处理一下你们的伤势,休息一晚在说,这些战马,一人骑一匹,其他的驱赶到城镇去卖了换钱。”

    距离战场以东不过十来里路程,就有一座无名小镇,说是小镇都夸张了一些,最多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市集,好在这市集虽小,五脏俱全,客栈、药店、酒肆、衣庄应有尽有,赵天宝和周天年去药店抓了些内服外用的伤药,那帽子青年和中年人则将马匹驱赶至贩马之处将其贱卖了,而后便要将钱交给宁枫,却被宁枫挥手拒绝了,他背包里还背着小半包从灵鹫宫带出的金银,不缺那点钱。

    周天年与中年人还有帽子青年找了一家客栈处理伤势,赵天宝的伤势不算太重,与宁枫还有虚竹在客栈边上的酒肆要了些酒水吃食,便聊起了这两年自己的经历。

    当日赵天宝执意要跟随宁枫,宁枫也不去理他,径自去了大胜关。赵天宝紧随其后追赶,但是却因为追赶过急,牵动了伤势,晕倒了过去,后来被好心人救下,等养好了伤势,赶到大胜关陆家庄,英雄大会早已结束,宁枫也不知了去向。

    失魂落魄的赵天宝一时间无处可去,便重新回到了救下他的那家人所在的村庄,谁知那座村庄已经被鞑子屠戮一空,烧成了灰烬,而同时,周天年也来到了村庄,正巧他就是那座村庄的庄主,更是赵天宝救命恩人的祖父,从英雄大会归来,却发现村庄被毁,家人被杀,悲痛欲绝,便与赵天宝一同开始四下刺杀那些落单的蒙古人、蒙古兵复仇,这两年多来,他们不断的刺杀蒙古人,中途又结识了帽子青年王一平,中年汉子罗志白,四人杀了不少鞑子,上了鞑子的追杀名单,这次他四人也是一时不查,落入了鞑子的圈套,若不是遇到了宁枫,只怕这次要栽了。

    如今的赵天宝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那一份青涩,多了一份冷然肃杀,且体内有着相当不俗的内功修为,赵天宝说道,周天年与罗志白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他这两年受了二人许多指点,在加之不断实战杀戮,实力提升很快,宁枫却觉得赵天宝本身就有着相当不错的资质,许多人习武两年,还在基础招式或者养气筑基阶段挣扎,而赵天宝却如同一个修炼了十来年的老道武者。

    宁枫又与赵天宝一阵闲聊,无意中说道自己要找一处灵气充沛的宽阔隐秘之所,赵天宝却说道:“我知晓有一处山谷,倒是极为宽阔隐秘,但是是否灵气充沛,我就不懂了,但是那山谷之中有许多珍贵药草,且动物成群,生机盎然,或许会是大侠你想要找的地方。”

    宁枫听闻之后,眼睛一亮,问道:“在哪里?”

    赵天宝道:“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