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变装，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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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上，卡尔纳斯与阿萝对峙而立。
一旁，燕冲宵索性闭上了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竖起耳朵静待事态变化。
“把他交给我吧！散金宴还有一顿饭的功夫就要开始了，金掌柜的现在估计正忙，没空处理。区区小贼，在下替他料理了便是，想来金掌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卡尔纳斯巧舌如簧，句句紧逼，话语间的意思是定要让阿萝交出燕冲宵来不可。
『这官爷虽然来路不明，但是知道掌柜的切口，不能交出去！』
阿萝心中一惊，背着燕冲宵缓缓退下了一步，摇头道：“这飞贼闯入店内，自然是要交给掌柜的定夺，阿萝代掌柜的多谢客官好意。”
卡尔纳斯眼神一凛，一抹青光从他脸颊闪过。
“今晚整座破碗酒楼我们姐弟最大，若是让金掌柜知道你违抗我们，当会如何啊？”
“违拗贵客，自有掌柜的按照规矩责罚，只是处理鸡鸣狗盗之辈，客人也无权插手，这是我们酒楼的规矩。”阿萝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语气逐渐严正起来。
“就算是四祖神来了也不行！”
“呵~”
卡尔纳斯闻言，不怒反笑。
他将手中的银牌慢慢举起，阴阳怪气道：“这可真是奇了，在下还是第一回听说......当差的也能被说成是贼！！！”
话音刚落，手腕闪电般一掷。
银色牌子化作一道银光，直扑阿萝面门。
阿萝虽料到卡尔纳斯另有图谋，却万万没想到他半句话不投机便要狠下杀手，当下不及阻挡，眼瞧着就要被那银牌砸中正脸。
便在此时，只见她肩后一只手猛然探出，两根指头精准地夹住了银牌。
正是燕冲宵出手了！
卡尔纳斯一愣，也没料到这官家之人一直在装晕。
燕冲宵瞅准机会，对阿萝大喝道：“给我解开蚕丝！快点！”
谁知阿萝却是个死心眼，只是摇头道：“不行！得先去见了掌柜的，我才能放你！”
她嘴上如此说着，手中倒也没停。胳膊一摆，轻轻松松将百十来斤的燕冲宵抛了起来，穿过了天花板上的一根油灯灯柱。随后蚕丝的另一头在了楼梯扶手迅速交叉穿过、系紧，竟将其稳稳地吊在了楼梯井的半空之中。
“你这混蛋丫头！！！”
燕冲宵在半空中一晃一荡，好似一块晾在屋檐下随风飘荡的腊肉，大怒不止：“待会我绝对饶不了你，一定要跟金雷虎告你的状！！！”
卡尔纳斯不知玉蚕丝的存在，只见阿萝将燕冲宵凌空吊起，一时大感奇怪，心道：“莫非这破碗酒楼当真卧虎藏龙，连个丫鬟都惹不得么？”
他心中一横，右手成爪。
一道湛蓝光束凭空炸起，向阿萝突刺而去。
阿萝虽然久经阵仗，但向来对付的都是虎豹熊罴之类的野兽，就算是对付恶棍，也都只是些乌合之众而已，从未见过这等古怪招数，内心也震惊不已。
『这兵刃怎生凭空出现的，蓝幽幽得晃眼睛！』
随即，她腰肢一矮，取出装着玉蚕的绣包，一根晶莹的蚕丝拉出，试图挡住那湛蓝的光刃。
“吱——”
在让人牙酸的摩擦之声之中，光刃与丝线相遇，炸起一道耀目闪光。
两物相交的巨大震动瞬间荡开。
卡尔纳斯与阿萝齐声惊呼，向后跌倒而去。
“喂，你没事儿吧！”
燕冲宵在半空中摇晃挣扎想要下来帮忙，但是蚕丝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只得对阿萝怒吼：“快起来，他要冲你来了！”
阿萝闻言一惊，转头看向楼梯上方，便看见卡尔纳斯手持光刃，对着自己跳劈而下。她立即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卡尔纳斯一击不中，左手捏起一个印法。
“内煞道法七十八，星吹火！”
咒法方落，他将口舌紧闭，随后口中一道蓝绿色的吐息猛然喷出，好似一条青绿色的巨蟒，对着阿萝激射而去。
阿萝见了这吐息，又听到他的咒法，不由花容变色，失声叫道：“道狩？！”
瞬息间，那吐息正中阿萝身体。
“轰——”
青绿色的光芒炸裂开来，映得整个楼道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大股大股的灰尘被吐息所振，激荡而起，缓缓飞散。
卡尔纳斯一击得手，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想正自刚欲松懈下来，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溢出。他连忙从衣袖内取出手巾捂住嘴，叹道：“哎......等我带她......带她回去，这煞术就不能再多用了。”
沾满血的手巾被丢弃在地上，卡尔纳斯呼呼喘着大气，试图平息体内那躁动的热流。过了片刻，他才转过身来对着燕冲宵，厉声质问道：“你是江御流的手下，是不是？！”
燕冲宵被吊在半空中，目睹了方才两人争斗，却是完全不明所以，将头一昂，傲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么？”
“还在嘴硬么？”卡尔纳斯怒道，“你的官牌我已经看到了，少装蒜，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江御流是不是也在这？”
燕冲宵昂首闭眼，装作充耳不闻。
卡尔纳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用煞术强逼他开口，忽觉腿部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来仔细一瞧，只见一根几乎透明的银丝绑在自己脚边的木柱上，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道这丫鬟手中拿着什么看不见的玩意，原来竟然是这么细的丝线！”
发现了其中猫腻，卡尔纳斯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他将头上金发往后一抹，手指拈在了蚕丝的线头之上，看着燕冲宵慢悠悠地说道：“这楼梯井算下来也有百丈之深，若是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这就解开丝线，后果如何，你当比我清楚。”
燕冲宵兀自装作没有听到，但心中已然开始打起了鼓：“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江御流那家伙刚刚摔成肉泥，我也要跟着屁股后面去陪他了......”
卡尔纳斯见其任就闭口不答，便收敛起了笑容，道：“既然如此，我亲自下去看看便是了，正好顺便欣赏欣赏摔死的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便欲伸手拉开蚕丝。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从两人身后烟尘之中传出。
“无礼贼子，胆敢在此处动粗！”
卡尔纳斯与燕冲宵双双一惊，向后看去。
随着烟尘慢慢消散，一个宛如雪球般巨大的蚕丝茧显现在二人的眼前。
茧体上，七八条晶莹剔透的玉蚕在缓缓爬过，随后如雪水般渗入了茧中。
卡尔纳斯面肌不住颤抖，喃喃道：“这是？！”
“咔嚓！”
一声轻响，茧体裂开了一道缝隙，阿萝的那半张散发着凛然正气的脸庞从茧中现出。
“尊客......不，你已不算我们酒楼的尊客了！现在，请你放开这位官爷！”
说话间，茧体上的蚕丝亦与那些玉蚕一样，像冰雕一样慢慢融化，随后变成一缕缕晶莹细线，自动收回了阿萝手中的绣包内，只余两只以蚕丝组成的洁白大翅，生在阿萝的背后，缓缓扇动着。
“我若是定要他死呢？”卡尔纳斯心知自己碰到了强敌，说话间也不再有底气，只能拿燕冲宵来威胁她。
“自从出来寻小姐后，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道狩了。”阿萝语气讳莫如深，“你尽管解开他的线好了！但我一定会救下他，而且一定会再来抓住你，从你嘴巴里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撬出来！”
卡尔纳斯拧紧了眉头，面目狰狞，将蚕丝一把扯开。
“你能活过今晚，再说吧！！！”
燕冲宵只觉身下一沉，整个人飞速向楼梯井下坠去。
阿萝柳眉倒竖，大步赶上，张开双翅纵身跃下，朝着燕冲宵的方向俯冲而去。
楼梯井建在石笋中心，虽足足有百余丈深，但下坠之势极为猛烈，不过数息，燕冲宵已接近了井底。
“哈！”
危机时刻，阿萝娇喝一声，将翅膀收束，加速冲了上去。
就在燕冲宵即将摔落在地的最后一刻，她藕臂暴伸，一把拉住了他的裤管。然后背后翅膀猛然打开，试图稍缓坠落之力。
“咚！！”
两人重重落在地上。
即使有着那蚕丝翅膀缓冲保护，也几乎摔得骨断筋折。
阿萝为了救人，更是浑身脱力，只觉腹中一阵剧痛，“哇”地喷出一口血痰。背后两只洁白大翼光芒也逐渐委顿，变成了纸灰一般的质地，剥离破碎。
“你没事吧？”燕冲宵虽然稍微好一些，但也是浑身剧痛，一时无法起身，“你背后那翅膀......”
“只是玉蚕结出来的......不用担心。”
阿萝捂着胸口，感觉光是说话都已竭尽全力。
又躺了一顿饭的功夫，燕冲宵终于缓过了劲来，对阿萝说道：“前面应该就是金雷虎的卧室了吧？帮我解开蚕丝，我们一起进去找他。”
阿萝虽然依旧忌惮着燕冲宵，但始终担心卡尔纳斯会沿着楼梯找下来，也只得动了动手指。
一只玉蚕从绣包里爬出，将其身上的丝线咬断开来。
“你快进去找掌柜的吧......我、我还不行......”阿萝伤得很重，见到燕冲宵站起身，虚弱道，“你跟他说，卓因姐弟来意不善，让他、咳咳，让他赶快终止散金宴！”
“方才那人说不定会寻下来，你在此处等死么？”
也不管阿萝答不答应，燕冲宵上前轻轻抓住她胳膊，小心翼翼把她背到了背上。
“老子最讨厌欠别人人情，而且......”
他别过头去，沉声道：“而且，老子还没打赢你，我不许你死在别人手里！”
阿萝嘴角的血渍流在了燕冲宵肩头的衣衫上，氤出一大片暗红。
她微微笑了一笑，唇齿轻轻蠕动了两下，声音细不可闻。
“你说什么？”
燕冲宵没有听清，回过头来，却只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庞，禁不住惊慌失措，连忙伸出手指探了探她鼻头。他感觉，一股微弱鼻息尚在起伏，但也已经十分微弱，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你撑住，我们马上就见到老金了！我让他想办法救你！”
燕冲宵大急，脚下加快了步伐，直接撞开了金雷虎房间的木门，闯进了室内。
然而，他所看到的的景象与现实，却如同一盆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横七竖八的白色带状物布满了整座房间，正厅中的八仙桌边，一个惨白色的茧如同在呼吸般缓缓起伏着，茧内的人影随着光影明暗交替，安静地蜷缩着。
燕冲宵呆愣愣地站住了脚步。
片刻后，他握紧了拳头，犬牙紧咬，眼中怒火大炽！
“本来不想管江御流的破事的......要怪，就怪你们惹到了老子的头上吧！”
台阶上，卡尔纳斯与阿萝对峙而立。
一旁，燕冲宵索性闭上了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竖起耳朵静待事态变化。
“把他交给我吧！散金宴还有一顿饭的功夫就要开始了，金掌柜的现在估计正忙，没空处理。区区小贼，在下替他料理了便是，想来金掌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卡尔纳斯巧舌如簧，句句紧逼，话语间的意思是定要让阿萝交出燕冲宵来不可。
『这官爷虽然来路不明，但是知道掌柜的切口，不能交出去！』
阿萝心中一惊，背着燕冲宵缓缓退下了一步，摇头道：“这飞贼闯入店内，自然是要交给掌柜的定夺，阿萝代掌柜的多谢客官好意。”
卡尔纳斯眼神一凛，一抹青光从他脸颊闪过。
“今晚整座破碗酒楼我们姐弟最大，若是让金掌柜知道你违抗我们，当会如何啊？”
“违拗贵客，自有掌柜的按照规矩责罚，只是处理鸡鸣狗盗之辈，客人也无权插手，这是我们酒楼的规矩。”阿萝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语气逐渐严正起来。
“就算是四祖神来了也不行！”
“呵~”
卡尔纳斯闻言，不怒反笑。
他将手中的银牌慢慢举起，阴阳怪气道：“这可真是奇了，在下还是第一回听说......当差的也能被说成是贼！！！”
话音刚落，手腕闪电般一掷。
银色牌子化作一道银光，直扑阿萝面门。
阿萝虽料到卡尔纳斯另有图谋，却万万没想到他半句话不投机便要狠下杀手，当下不及阻挡，眼瞧着就要被那银牌砸中正脸。
便在此时，只见她肩后一只手猛然探出，两根指头精准地夹住了银牌。
正是燕冲宵出手了！
卡尔纳斯一愣，也没料到这官家之人一直在装晕。
燕冲宵瞅准机会，对阿萝大喝道：“给我解开蚕丝！快点！”
谁知阿萝却是个死心眼，只是摇头道：“不行！得先去见了掌柜的，我才能放你！”
她嘴上如此说着，手中倒也没停。胳膊一摆，轻轻松松将百十来斤的燕冲宵抛了起来，穿过了天花板上的一根油灯灯柱。随后蚕丝的另一头在了楼梯扶手迅速交叉穿过、系紧，竟将其稳稳地吊在了楼梯井的半空之中。
“你这混蛋丫头！！！”
燕冲宵在半空中一晃一荡，好似一块晾在屋檐下随风飘荡的腊肉，大怒不止：“待会我绝对饶不了你，一定要跟金雷虎告你的状！！！”
卡尔纳斯不知玉蚕丝的存在，只见阿萝将燕冲宵凌空吊起，一时大感奇怪，心道：“莫非这破碗酒楼当真卧虎藏龙，连个丫鬟都惹不得么？”
他心中一横，右手成爪。
一道湛蓝光束凭空炸起，向阿萝突刺而去。
阿萝虽然久经阵仗，但向来对付的都是虎豹熊罴之类的野兽，就算是对付恶棍，也都只是些乌合之众而已，从未见过这等古怪招数，内心也震惊不已。
『这兵刃怎生凭空出现的，蓝幽幽得晃眼睛！』
随即，她腰肢一矮，取出装着玉蚕的绣包，一根晶莹的蚕丝拉出，试图挡住那湛蓝的光刃。
“吱——”
在让人牙酸的摩擦之声之中，光刃与丝线相遇，炸起一道耀目闪光。
两物相交的巨大震动瞬间荡开。
卡尔纳斯与阿萝齐声惊呼，向后跌倒而去。
“喂，你没事儿吧！”
燕冲宵在半空中摇晃挣扎想要下来帮忙，但是蚕丝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只得对阿萝怒吼：“快起来，他要冲你来了！”
阿萝闻言一惊，转头看向楼梯上方，便看见卡尔纳斯手持光刃，对着自己跳劈而下。她立即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卡尔纳斯一击不中，左手捏起一个印法。
“内煞道法七十八，星吹火！”
咒法方落，他将口舌紧闭，随后口中一道蓝绿色的吐息猛然喷出，好似一条青绿色的巨蟒，对着阿萝激射而去。
阿萝见了这吐息，又听到他的咒法，不由花容变色，失声叫道：“道狩？！”
瞬息间，那吐息正中阿萝身体。
“轰——”
青绿色的光芒炸裂开来，映得整个楼道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大股大股的灰尘被吐息所振，激荡而起，缓缓飞散。
卡尔纳斯一击得手，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想正自刚欲松懈下来，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溢出。他连忙从衣袖内取出手巾捂住嘴，叹道：“哎......等我带她......带她回去，这煞术就不能再多用了。”
沾满血的手巾被丢弃在地上，卡尔纳斯呼呼喘着大气，试图平息体内那躁动的热流。过了片刻，他才转过身来对着燕冲宵，厉声质问道：“你是江御流的手下，是不是？！”
燕冲宵被吊在半空中，目睹了方才两人争斗，却是完全不明所以，将头一昂，傲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么？”
“还在嘴硬么？”卡尔纳斯怒道，“你的官牌我已经看到了，少装蒜，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江御流是不是也在这？”
燕冲宵昂首闭眼，装作充耳不闻。
卡尔纳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用煞术强逼他开口，忽觉腿部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来仔细一瞧，只见一根几乎透明的银丝绑在自己脚边的木柱上，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道这丫鬟手中拿着什么看不见的玩意，原来竟然是这么细的丝线！”
发现了其中猫腻，卡尔纳斯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他将头上金发往后一抹，手指拈在了蚕丝的线头之上，看着燕冲宵慢悠悠地说道：“这楼梯井算下来也有百丈之深，若是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这就解开丝线，后果如何，你当比我清楚。”
燕冲宵兀自装作没有听到，但心中已然开始打起了鼓：“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江御流那家伙刚刚摔成肉泥，我也要跟着屁股后面去陪他了......”
卡尔纳斯见其任就闭口不答，便收敛起了笑容，道：“既然如此，我亲自下去看看便是了，正好顺便欣赏欣赏摔死的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便欲伸手拉开蚕丝。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从两人身后烟尘之中传出。
“无礼贼子，胆敢在此处动粗！”
卡尔纳斯与燕冲宵双双一惊，向后看去。
随着烟尘慢慢消散，一个宛如雪球般巨大的蚕丝茧显现在二人的眼前。
茧体上，七八条晶莹剔透的玉蚕在缓缓爬过，随后如雪水般渗入了茧中。
卡尔纳斯面肌不住颤抖，喃喃道：“这是？！”
“咔嚓！”
一声轻响，茧体裂开了一道缝隙，阿萝的那半张散发着凛然正气的脸庞从茧中现出。
“尊客......不，你已不算我们酒楼的尊客了！现在，请你放开这位官爷！”
说话间，茧体上的蚕丝亦与那些玉蚕一样，像冰雕一样慢慢融化，随后变成一缕缕晶莹细线，自动收回了阿萝手中的绣包内，只余两只以蚕丝组成的洁白大翅，生在阿萝的背后，缓缓扇动着。
“我若是定要他死呢？”卡尔纳斯心知自己碰到了强敌，说话间也不再有底气，只能拿燕冲宵来威胁她。
“自从出来寻小姐后，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道狩了。”阿萝语气讳莫如深，“你尽管解开他的线好了！但我一定会救下他，而且一定会再来抓住你，从你嘴巴里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撬出来！”
卡尔纳斯拧紧了眉头，面目狰狞，将蚕丝一把扯开。
“你能活过今晚，再说吧！！！”
燕冲宵只觉身下一沉，整个人飞速向楼梯井下坠去。
阿萝柳眉倒竖，大步赶上，张开双翅纵身跃下，朝着燕冲宵的方向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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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危机时刻，阿萝娇喝一声，将翅膀收束，加速冲了上去。
就在燕冲宵即将摔落在地的最后一刻，她藕臂暴伸，一把拉住了他的裤管。然后背后翅膀猛然打开，试图稍缓坠落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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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为了救人，更是浑身脱力，只觉腹中一阵剧痛，“哇”地喷出一口血痰。背后两只洁白大翼光芒也逐渐委顿，变成了纸灰一般的质地，剥离破碎。
“你没事吧？”燕冲宵虽然稍微好一些，但也是浑身剧痛，一时无法起身，“你背后那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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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捂着胸口，感觉光是说话都已竭尽全力。
又躺了一顿饭的功夫，燕冲宵终于缓过了劲来，对阿萝说道：“前面应该就是金雷虎的卧室了吧？帮我解开蚕丝，我们一起进去找他。”
阿萝虽然依旧忌惮着燕冲宵，但始终担心卡尔纳斯会沿着楼梯找下来，也只得动了动手指。
一只玉蚕从绣包里爬出，将其身上的丝线咬断开来。
“你快进去找掌柜的吧......我、我还不行......”阿萝伤得很重，见到燕冲宵站起身，虚弱道，“你跟他说，卓因姐弟来意不善，让他、咳咳，让他赶快终止散金宴！”
“方才那人说不定会寻下来，你在此处等死么？”
也不管阿萝答不答应，燕冲宵上前轻轻抓住她胳膊，小心翼翼把她背到了背上。
“老子最讨厌欠别人人情，而且......”
他别过头去，沉声道：“而且，老子还没打赢你，我不许你死在别人手里！”
阿萝嘴角的血渍流在了燕冲宵肩头的衣衫上，氤出一大片暗红。
她微微笑了一笑，唇齿轻轻蠕动了两下，声音细不可闻。
“你说什么？”
燕冲宵没有听清，回过头来，却只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庞，禁不住惊慌失措，连忙伸出手指探了探她鼻头。他感觉，一股微弱鼻息尚在起伏，但也已经十分微弱，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你撑住，我们马上就见到老金了！我让他想办法救你！”
燕冲宵大急，脚下加快了步伐，直接撞开了金雷虎房间的木门，闯进了室内。
然而，他所看到的的景象与现实，却如同一盆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横七竖八的白色带状物布满了整座房间，正厅中的八仙桌边，一个惨白色的茧如同在呼吸般缓缓起伏着，茧内的人影随着光影明暗交替，安静地蜷缩着。
燕冲宵呆愣愣地站住了脚步。
片刻后，他握紧了拳头，犬牙紧咬，眼中怒火大炽！
“本来不想管江御流的破事的......要怪，就怪你们惹到了老子的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