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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到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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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饼!”一张麻将牌敲击在桌面上,砰的一声脆响。

    “胡啦!清一色……”李久童将面前的牌推倒,得意洋洋!

    “胡了就胡了嘛,动作小点!”对面的‘眼镜’按着摇晃的桌面,语气有些不善。

    “靠!又地震了!灯都在晃!”

    “快跑!”

    “跑什么跑?大震跑不掉,小震不用跑!”

    “来,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咔嚓!”李久童拍了他在地球上的最后一张照片。

    当李久童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头顶上有一个泥胎的塑像,缺了半颗脑袋,正襟危坐……

    “这是什么地方?”李久童有些疑惑了。

    记得自己刚才碰到了地震,四川这十年来三天一小震,五天一大震,地壳都快变成了个簸箕,没事就摇一摇,提醒住在上面的人们,生命可贵,及时行乐。

    这次玩大了,刚才那震感,至少也有五点几级吧?这是灾民集散点?这么破?看着像个庙,不是应该送我去医院吗?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警察呢?

    救援人员呢?

    “咦?我的衣服呢?”李久童惊吓得发出了声音,我刚才应该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谁这么缺德扒走了我的衣服,给我换上了这几块破布?

    难道还有趁着地震打劫的?

    “二饼哥,你醒了?”一个穿着奇怪的七八岁小女孩光着脚冲了进来,对着李久童喊道。

    李久童瞪大了眼睛,表情木然,没敢吭声。

    这不像劫匪啊?

    小丫头冲到李久童身前,毫不犹豫的将一块拇指大小的不明物体塞进李久童的嘴里,李久童被这突然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这是毒药吗?”

    李久童顿觉满嘴苦涩,”呸呸呸……”赶紧的将这不明物体吐了出来。

    “二饼哥,这栝楼根可以治痨病,你快吞了它。”小丫头急切的从地上捡起李久童吐出的那不明物体,也不管脏不脏,就欲又往李久童的嘴里塞。

    李久童身子向旁边一侧,小丫头就扑了个空,手里举着那个不明物体,眼睛有点湿润起来。

    李久童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小丫头,面黄肌瘦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瞳仁有些泛黄的大眼睛,缺了半颗门牙,刚才说话还有些漏风。

    “谁是二饼哥?”李久童有些不忍心,问道。

    “你啊!?”小丫头举起手放在李久童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不烫了,二饼哥,你一定是昨晚烧糊涂了。”

    “你是谁?”

    “二丫啊,二饼哥连我都忘记了?”小姑娘有些伤心,眼睛里的湿润开始凝聚,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泪来。

    “这里是哪里?”

    “无双城外的土地庙……”

    “无双城?”李久童确信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城市的名字。

    “二饼哥,你还是把这栝楼根吃了吧,栝楼根可以治痨病,以前六指儿的爷爷咳得吐血,阿娘就叫六指儿去挖的这个。”

    “不吃……”

    “吃了吧!”

    “太脏!”

    小丫头的眼泪终于嘀嗒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李久童,用那指甲里满是黑泥的手举着那块所谓的栝楼根,不肯放下。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哎……”李久童轻叹一声,接过了那块栝楼根,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鼻子眼睛,艰难的吃了下去。

    满脸泪水的小丫头咧着缺了半颗门牙的嘴,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常常在李久童的记忆中悄然出现。

    “饿……”

    汹涌的饥饿感袭来,从出生到十八岁,他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饿过。

    小丫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了尴尬的歉意,“二饼哥,你等着,我去找吃的。”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这是穿了吗?”李久童抬起手脚检查了一下,这小手小脚,明显不是自己的。

    一些不属于李久童的记忆开启:李二饼,资县孤儿,今年十二岁,一直随着灾民四处迁徙,侥幸活了下来,几天前,来到一个破庙,开始咳血病倒。

    “李二饼?李久童。二饼?九筒?我不过是趁着高考放榜前补习一下‘国粹’,胡了张二饼做将的清一色,怎么就真的穿成了张二饼?”李久童哀嚎道。

    穿越年年有,今年到我家,既穿之,则安之。

    李久童慢慢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天灾不断、兵祸连结的异世大陆,叫做若虚大陆,现在正在橘子洲的无双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土地庙,这橘子洲刚刚经历了旱灾,正闹着饥荒。他这几日生活在一群灾民中,虽然已经尽量跟着缺了半颗门牙的小丫头四处挖野菜、剥树皮了,但是还是每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久童每晚都在梦中点着外卖,“辣子兔”、“酸菜鱼”、“姜丝炒牛肉”、“红烧肘子”……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正在啃食着自己瘦骨嶙峋的小手。

    “我——要——回——家!”饿醒的李久童再也扛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喊什么喊?你有个屁的家!”旁边的老汉一巴掌拍在李久童头上。

    此时正是傍晚,庙里挤满了灾民,空气中充满了恶臭。

    “好不容易才睡着,被你个瓜娃子吵醒,滚到外面去!”

    老汉又是一巴掌拍在李久童的后脑勺上,李久童连滚带爬,退到了门槛外蹲着。

    庙里的灾民七嘴八舌声讨着李久童的扰民行为。

    “饿得睡不着,三叔,来一首吧!”一个瘸腿男人冲着老汉喊道。

    “三大爷,唱一首吧!”二丫挪到了老汉身旁,瞪着大眼睛乞求的看着。

    ……

    在灾民们的要求下,那个拍了李久童一巴掌的老汉从供桌下掏出一把破烂的二胡,开始弹唱:

    “浩浩若虚,三万里,四方欺凌。举望眼,浊浪涛涛,百姓伶仃。江河不驯今方罢,旱风又起虐生灵。溯万象,天威何时毕,降六星。

    合久分,分久合。天法道,大道兴。四象扶紫微,万物自宾。翱游九天摘日月,一剑穿空夺帝京。天门开,圣人出玄同,盼太平。”

    沧桑浑浊的嗓音,唱出了这些灾民的心声,庙里的许多灾民开始跟唱,歌声缭绕在这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里,同样的,不周山上的仙人们,也在研究着这首歌词。

    据传言,这首歌是地仙李陆海在斩杀恶龙敖离之后,证道飞升之时,天上响起的仙乐。从此之后,整个若虚大陆就把这首歌当成了警世畿言,山下的凡人唱着,保留着心中一丝对生存环境改善的渴望,山上的修道之人听着,卜算着天机,准备着顺势而为。

    李久童的病好了,二丫却病了,李久童也去挖了那苦涩的栝楼根喂二丫,但是效果不佳。

    这一日,李久童跑了很远的路,在一条官道上遇到了三个道人,其中一个小道给了他一块饼,李久童赶紧揣着这块饼奔回了土地庙。

    这块饼李久童在路上吃了一半,留了一半准备给二丫。

    来到土地庙外的土墙边,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怎么会有肉香?

    这些灾民每天连野菜树皮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肉?

    李久童藏身在土墙后面,透过缺口望向土地庙的院坝。发现院坝中间比平时多了一口破鼎,灾民们开始升起了火,煮着什么。

    李久童躲在土墙后面不敢做声,电视剧里的情节自动脑补,这鼎里是什么肉?

    “二饼,你这瓜娃子躲在这里干啥子?”又是那个三大爷。

    “三大爷,二丫呢?”李久童慌忙问道。

    “造孽哟!”三大爷叹了口气,指了指院坝的中间的方向,晃着满是白发的脑袋离开。

    “呕……”李久童一阵干呕,“二丫!他们竟然……”

    李久童浑身战栗,最后望了一眼里面,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围着破鼎,吞咽着口水,个个都变得目光狰狞。

    “这里是地狱……”李久童拔腿就跑!

    “咳咳咳……”,破鼎后面,在帮着添柴火的二丫探出头来,问进来的三大爷:“三大爷,是二饼哥回来了吗?”

    “嗯,刚才在外面碰到那个瓜娃子!”

    ……

    “三大爷,你说这只獾猪为什么会自己冲到庙里来送死?”

    三大爷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神秘的说了两个字:“天意!”

    李久童不敢回去,只能不停的往前跑。

    可是他越走越荒凉,四周除了黄土、灰尘、就是雾霾。

    他几次想变换方向,但是云霭中那逶迤的不周山的影子,给了他希望,他一直在朝着山的方向行进,山里可能有树,有野果可以充饥,而且躲进大山,就算死掉,或者被野兽吃掉,也比被那些饥饿的灾民发现尸体吃掉的好。

    最重要的是,听说,坐落在橘子州边上的这座大山,叫做不周山,不周山里有神仙。

    李久童并不知道他盲目的奔跑,跑到了离阳古阵附近。

    这离阳古阵,就是地仙李陆海斩杀恶龙敖离的地方。

    那敖离天生龙种,虽急功近利、误入歧途堕入魔道,但其一身毁天灭地的本事,却不容小觑。敖离临死之时,虽然龙体消亡,将那一生的修为散于天地,却神识不灭,满腔的怨气留在了这方圆百里,几百年来,一直影响着橘子州的山水气运。尤其是近几十年,橘子州天灾不断,便与这敖离的怨气经久不散有关。而这离阳古阵附近,由于正是敖离兵解之地,怨气更加浓郁,草木精灵纷纷避走,几乎是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李久童感到呼吸变得非常困难,这夜色中的雾霾变得越来越厚重,四周一片黑暗,终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便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昏了过去。

    而在此时,这方圆百里的雾霾却在慢慢凝聚,由烟雾状变成尘埃状,再由尘埃状慢慢成形,有了边界和轮廓,最后成形变成了一条身长百丈的青龙的虚影。

    这雾霾变成的青龙腾翔在离阳古阵上空,翻了几个跟头,打了几个滚,卷起气浪滔滔,然后龙头向上,若离弦之箭,一个上冲,就欲冲天而去。

    须臾之间,数道闪电划破夜空,旱雷骤然响起,一声怒吼响彻天宇:“李陆海你这个只敢偷袭老子的瓜怂,可敢回来与我再战?”

    九天之上并没有仙人迎战,只有无数道闪电和闷雷打在青龙的身前身后,青龙闹腾了半天,左躲右避,如那泼妇骂街,什么腌臜话都骂了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龙终于闹够了,冲着天空吐了一口大如山涧的唾沫,结果唾沫刚刚飞出千米就像遇到什么屏障一样反弹了回来,倒是淋到了青龙自己的背上。

    青龙龙头一甩,翻了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一个俯冲,来到李久童身前的半空中。看到地上躺着的李久童,青龙显然有些惊诧,前爪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状。

    “陷阱,一定是个陷阱……”

    青龙一边絮叨着,一边身形缩小为一米左右,慢慢靠近李久童。

    青龙用龙尾轻轻触碰了一下李久童,发现没啥反应,又划拉着龙爪蹑手蹑脚的扒拉了几下李久童,然后猝然退到几米开外。

    观察了许久,见地上半死的少年仍然没有动静,青龙疑惑了。

    “莫非,真的只是个偶然闯进来的凡人?”

    突然,青龙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脸的窃笑,得意洋洋。

    随后,龙身翻转冲向半空,打了几个滚,再次俯冲,并且一边俯冲一边缩小,最后,缩小为一颗黝黑的珠子,从李久童的鼻孔没入,消失不见。

    “李陆海你个瓜怂,又陷害老子……”

    一声貌似青龙的惨叫从李久童的识海传出,然后归于宁静。

    而此时的李久童依然在昏迷中无知无觉,并没有感觉到四周的雾霾开始消散殆尽,头顶出现了一片灿烂的星空,那颗紫薇星,一扫之前的黯淡,变得无比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