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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呸,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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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柯文石早起推门而出,要至每日必到的那颗大树下石桩前读书时。

    看到了叶昶独自一人盘膝坐在那个他简单堆起的土丘前,身子一动不动,口中一言不发。

    叶昶此刻身上散发出柯文石难以名状却似曾相识的孤寂,仿佛天地之间仅剩他一人。

    柯文石知晓叶文翦这不安分守己的老家伙可不像他这个正儿八经喜欢这清风茅屋与原野。

    初次见叶昶,他那也算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出叶昶那如纨绔子弟的轻浮与市井鄙人的无赖。

    可如今却见到叶昶双眼空洞地盯着坟丘以及坟丘过处无边无际的原野与青冥之间,有黯然之色。

    饱守一夜尘霜的叶昶那乱蓬蓬的头发上尚有初春雨露。

    颓丧。

    柯文石一愣,心中挤出这么两个字形容如今叶昶这破衣烂衫的样子。

    世事洞明皆学问的学者柯文石自然知叶昶为何会如此。

    大抵是孟生之死触动了叶昶这位表里并不如一轻浮无赖的‘纨绔’。

    孟飞尘之死,他虽不是江湖人,可却多多少少知晓一些。

    这叶昶是孟飞尘之徒弟他也已了然于胸。

    叶昶这位被叶文翦护住打小不曾经历风雨的子弟见两位与他有恩之人相继死去,没有一点情绪是断然不可能的。

    手拿书卷,满身书卷气的柯文石恍若无闻无见,自顾自至大树前坐于石凳上。

    似在念书温书,又似在劝诫鼓励。

    “人之悲喜、死生往往无常,旦有福祸又非人之力所能拒。

    而人不自知,不自明,故常苛责于己或求备于人。

    ....

    一言以蔽之,天行之,而吾适之。

    天行损,吾乐之,天行足,吾亦乐之。”

    “这是《论生》中的一段,人的生死祸福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扭转。

    斯人已逝,奈生人何?

    我等生人是唯一记住这些已逝者之人,若是想要让已死之人生,莫过于使更多人记住他,记住他的夙愿。

    孟飞尘孟生为何死?孟飞尘为何闯青城你可曾想过?”

    一动不动的叶昶动了,呆滞的双眼有一抹惊忙,自言自语喃喃道:“为何闯青城?”

    “老道的夙愿?”

    叶昶想起了孟飞尘依树而死时,他曾说过的话。

    “什么狗屁的人妖殊途?!”

    “我妖如何?!”

    再次闭目睁开眼的叶昶眼前又陡然一变。

    是木讷不已话不多的孟生曾对他说,杀向青城时,他请缨要做个先锋。

    叶昶似是想透了一切,双眸明亮起来,霍然起身,板板正正向着柯文石施了个师徒大礼。

    用一种极少在叶昶口中出现过的严肃语气道:“谢先生点化。”

    柯文石单手掸去书卷之中似有若无的灰尘,以此喻彼道:“以手拂尘埃。”

    而后柯文石洒然一笑,规规矩矩对叶昶做了个请势,示意叶昶坐于石桌对面的一条石凳之上。

    叶昶移目低头看去,便见到这石桌上如饱经风霜的老人面相,沟壑纵横。

    整齐排列的一道道凸出纹理,叶昶数了数,纵横分别为十九。

    这哪是石桌?分明是石棋么!

    柯文石似在向叶昶解释,食指中指夹起放于身前的盒子中的一颗黑色石子,点在他起手式最为喜欢的天元位置。

    “在此地唯有娇妻幼女相伴,闲来无事,自己手谈一局。也算是一解心头烦闷。”

    “纪锐志所言当年事,只道出了结果,却并未涉及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争。”

    柯文石手下不停,左手执白,右手执黑,随意放置,并无争取之心。

    “我,你父亲以及当时的太子,我们三人是京城众所周知的铁党。

    其中你父亲年岁最长,太子殿下次之,而我排行老幺。

    哦,对,还有你的母亲怡柔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也是太子殿下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后宫之中有一个地位可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的贵妃,她天生丽质,很是受圣皇恩宠,并且生下圣皇第二子。”

    “贵妃与二皇子自然一向与皇后娘娘和捷足先登立为太子的太子殿下不合。

    对贵妃极为宠爱的圣皇饱受枕边风,也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只是并无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的把柄。

    因此便有了巫蛊之祸。巫蛊之祸背后有无圣皇的影子,我看不透。

    但必定是有贵妃娘娘与二皇子的策划。

    他们当年先将我与叶文翦支开,而后以老丞相之子为借口契机突然上奏弹劾。

    再用江白这个小人,将臂膀皆失的太子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入大牢。

    这便是巫蛊之祸。”

    “足以震惊朝野的大祸,将太子殿下的人或杀或流,甚至牵连无辜之人,那场大祸死了近万人。”

    “因为你父亲在军方影响力太大,而且极为受圣皇宠爱,因此才能幸免遇难。

    只是在几年后,也被他们找个机会扳倒回家乡。”

    叶昶对于这些并未亲身经历的故事其实并没什么太大感触。若说有,也无非是皇家恩怨是非多,朝堂争权夺利多而已。

    在他看来如今他们家居双阳,没什么是是非非,不愁吃不愁穿,非要插足那朝堂干啥?

    柯文石似是看出了叶昶心思,哈哈一笑道:“你还是适合江湖的风流快意,不适合庙堂的权谋算计。”

    叶昶并未否认,“的确,我的性子也不适合朝堂。”

    “我辈江湖儿郎,自然要潇洒带刀,行走江湖。”

    柯文石又是一捻白子,咔哒一声,摁于石桌之上,“谁家少年不羡慕那白衣风流走江湖?”

    似乎柯文石手中的白子,便是口中的白衣。

    江湖人天地为棋,以己作子;而庙堂中人棋盘作天地,子为苍生。

    “吃过早饭,我便要继续向东而行了。”

    叶昶盯着棋盘的眼睛向远处眺望。

    红日东升。

    似是烂柯棋缘,回首而天地剧变、万事沧桑。

    不知何时,柯夫人也已站在了树下,安静地听叶昶与柯文石交谈。

    “你要走了?”

    将叶昶当作半个儿子的柯夫人出口问道。

    打小便少了母亲疼爱的叶昶听出了柯夫人话语中的关切之情,一时有些恍然。

    吃了柯夫人与柯文石夫妻俩一道下厨房做的一桌丰盛佳肴后,叶昶一行人便告辞起行了。

    柯夫人宛如送远去京城赶考的儿子,站在叶昶身前,为叶昶整理衣袖,直到满意后才休手。

    看的一旁欲与孙溪一道离去的柯绿韵牙痒痒。

    “爹,娘到底是这个登徒子的娘亲,还是我的娘亲?”

    柯绿韵对着只剩下一人送行的柯文石道。

    柯文石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呀。

    他并不希望自家女儿去游历那所谓的江湖,他作为一个过来人,如何不知在江湖上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江湖上侠义之辈有,可更多的却是鸡鸣狗盗之徒啊。

    叶昶被亲如娘的婶子缠着,颇显狼狈。

    等到‘动手动脚’的柯婶松开他衣领,他才急忙趁此机会找个借口落荒而逃。

    昨日便说好要与叶昶分开的孙溪听闻柯绿韵要与自己一道,惊得目瞪口呆。

    他只冷冷对柯绿韵道:“我不会与你一道的。”

    打定主意有一股犟气的柯绿韵不恼不怒,与对叶昶的态度天差地别。

    “孙溪,我认定你了!”

    孙溪哪里会管这位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娘?

    纵身一掠,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气的不会这等神仙手段的柯绿韵直跺小脚,而后连与爹娘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小跑晃着胸前即便没两斤也有近两斤的山峦追了上去。

    ......

    半响后,只剩下柯文石夫妇还停留在原地,相互依偎着朝远处眺望。

    “叶文翦至少表面正经,可叶昶这小子可是表里如一地不正经。但这小子随他娘,比他爹可俊多了。”

    “多好的孩子啊,叶文翦那混蛋怎么就没有给这孩子那不足之症治好?这当爹的真不称职。”

    “老柯,你说咱闺女能不能追上那个青城五徒弟的孙溪?”

    与叶文翦这外表儒雅实则十足十的不正经家伙学坏的柯文石揽过柯夫人腰肢,嘿嘿一笑道:

    “闺女能不能追上我不知道,不过她走了,我不必装正经,我是知道的。”

    柯夫人罕见的俏脸一红,啐一口道:“呸,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