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青山依旧在 > 章之十九 偏帮(外)

章之十九 偏帮(外)

推荐阅读:原罪救赎足球皇帝全能运动员恶魔囚笼网游之大盗贼重生炼气士怪物猎人OL之猫行天下王者游侠网游之三国超级领主网游之白帝无双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天天一亮,林墨又是被滟十一给闹醒过来。

    林墨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而滟十一好像起了个大早,已经穿戴齐整,却是站在床上哭;他立刻吓得坐起身来,什么都清醒了:“十一,你怎么了?”

    滟十一抬起一脚便把他踹了下去。

    莫名其妙地被她踹下床,林墨从地上爬起来,又是气又是好笑:“你干嘛?!”

    滟十一也拎着裙子跳下床,却是眼圈红红地看他:“你怎么这样?你居然真的尿床啊!”

    说完,指着床上一片湿漉漉的地方给他看。

    林墨先是一个紧张,然后低头看自己,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啊?再看滟十一都穿戴好了,心下了然,忙喊冤道:“不是啊!真的不是我!昨天半夜把我骂起来,说要喝水的人,不是你吗?”

    滟十一的脸和眼圈一样红。她咬着唇,半天才道:“林墨,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林墨心内其实也要委屈死了,这个滟十一怎么突然这么坏,居然不认账?夜里自己还好心提了一句呢,倒被她敲了头,结果现在看看,还真让他说对了!可看滟十一哭成这样,他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那林惠还说过,女孩子都是很讲究体面的,如果不对女孩子好一点,长大会被雷劈;如今他想了又想,只得道:“行吧行吧,是我尿床,是我不对……十一啊,你别哭了,是我错了,过会咱们去和外面的人说,帮你把这床褥被子都换掉,可不就好了?”

    滟十一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可是叫她自己去说,她是不愿意的,便停止掉眼泪,点了点头:“那你去讲。”

    林墨直觉哪里不对,但是滟十一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可千万别再掉眼泪了;哭哭啼啼的,还不如昨天半夜里那个发疯的呢!

    这一天早上,外间守着的那位姑娘却不见踪影,林墨和滟十一只得先去上了学;中午回来时一看那看守的,竟然是换了个老伯,林墨要上前去说话,滟十一慌忙拉他:“不行!”

    滟十一真的太害羞了。林墨也是无法,便问:“那怎么办?”解决不了问题,他就不好意思蹭饭了,这个问题很大,他也要慌。

    两个人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林墨道:“那等晚点,我去告诉南姐姐?”

    滟十一点点头,又不放心道:“是南先生!”这个林墨总是信口胡说,别一时说错话坏了事才好!

    听她说这话,林墨却拿手摸自己脑后:“随便吧!”反正不管是南姐姐,南姑娘,南先生,打人都是很疼。

    下午放了学,大家都散了,拂绝了花勤芳和林信找她去散步说话,滟十一也先出去,躲在门外;林墨却在最后磨磨蹭蹭,直磨蹭到屋内就剩他和南芝。

    他还没开口呢,南芝已经先问道:“林六郎,你这个臭小鬼,又想干什么呢?”此回来升山的仙门子弟不算多,其中数这一个心肠最古怪,废话也最多……不过南芝却也觉得,在她眼内,比起林信,还是这个林墨更像是林宽的弟弟;只不过那位麒麟儿多得十分正经一张皮相,又素有美名,哪怕他当众胡来,人家大概都有“哎?怎么怪有道理的?”古怪错觉。

    这个林墨就不一样了,也许是年纪还太小,不懂如何收放自如,那聪明狡猾全写在面上,直教爱他的人觉得可爱,那厌他的人么,也自然更觉可厌。

    林墨听到南芝的话,“嘿嘿”一笑,仰着头道:“那个,南……南先生呐……就是那个……滟十一让我给您带个话……”

    南芝扬眉:“好,你讲。”

    “就是,那个,嗯……今天早晨,滟十一不小心,把茶泼床上了……先生啊,你能不能叫人,去给她把床褥什么的换换?”

    外面滟十一听到,已经窘得将耳朵捂上了。

    南芝“哦”了一声,道:“你这意思,是说她昨天夜里尿床了?”

    林墨立即矢口否认:“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南芝偏道:“那就是尿床了。”

    林墨无奈:“南先生啊,你怎么这样不雅!”

    南芝心道这臭小鬼好大的胆,居然先训上她来?嘴上却道:“行了,我知道了,过一会我就吩咐人去收拾。”

    虽然她其实是没有那逢迎这群仙门世家子弟的必要,那滟家人也是怪得不行,尤其是那位滟夫人!可滟十一是温柔可爱的,也勤勉懂事,南芝看见也觉喜欢,愿意照拂一二。

    滟十一在门外听到,舒了一口气;林墨也兴高采烈,觉得自己妥当,道了句“谢谢南先生”,转身就跑;南芝却,拽住他的衣领,直把他给拖回来。

    “你跑什么?我让你走了么?”

    林墨被她横眉竖眼地拽住不放,只得回头央告:“南先生啊,您可千万千万别打我啊!这第一,我没做坏事——”

    瞧这理由仿佛还挺多的,南芝忍不住笑问他:“哦?那第二呢?”

    林墨想不出来,只能信口雌黄:“这第二……这第二,我和勤芳哥哥那种脸皮厚,又经得住打的人可不一样!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这个人吧,特别文弱,跟十一也差不多的,来升山前都还病了一场,不信你问我大哥,下次他来接我的时候就问,反正……反正,我是真的经不起您那高深道法,拳脚伺候!”

    当日花勤芳一边流泪一边形容,这位南姐姐是很厉害的,都不知道她怎么出手,自己就挨了一顿揍。

    虽然花氏一门在八座仙府中,也当真不以武艺与道法见长,却也强过那寻常仙门不知多少;但那日对着南芝,花勤芳感觉自己在家的十数年,学的都是白学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那个人,如果知道林墨这个臭小鬼今日还说他脸皮厚,估计又要流泪,真真是本事二流,唯有好色一流,脸皮厚也是一流。

    南芝听得直笑:“是吗?看不出来你个小混蛋这么怕挨打呢!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敢对着我满口胡说八道?”

    林墨一脸诧异,反道:“没有吧?”

    还真是个会做戏的小混蛋!居然还反问?南芝倒也知道那滟十一悄悄躲在外头没走呢,便问住林墨:“那我要问你了,为什么滟十一把茶洒床上了,她不来说,却是你来说呢?”

    林墨摆出一脸的理直气壮:“她告诉我的啊!我急公好义不成吗!”说完,心里觉得自己这词儿选得特别好,一副有文化的样子。

    南芝弹他脑门,道:“林六郎,你倒是说说,你会和自己的同修说自己夜里尿床吗?”

    林墨暗中怀疑这位南姐姐在设计他,而且他已经初步掌握了证据……但现在是不能不答的,他捂着额头防止南芝再下手,强自狡辩道:“不是说了吗!是滟十一把茶洒了!没人尿床!”反正他绝对绝对绝对没有说过。

    外头滟十一实在是听不下去,一跺脚跑了。

    南芝听林墨坚持狡辩,又听见滟十一跑开,心知有异,却也不急;她先都记在心内了,也不声张,自有主意,只对林墨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

    林墨倒怕她突然改变主意,自己和花勤芳一样挨打,闻言立刻逃窜而出;那急切样子被南芝看见,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她倒是真要去请示请示孟兰因,虽然她家主人,自来爱说什么缘法与顺其自然的话语,但对此大概也会有些见解吧?

    这一天,虽然诸事妥当,但林墨蹭完饭,又蹭了洗漱完毕,却是真不好意思再睡滟十一房里。

    于是也不等滟十一开口,他便先道:“十一,我回去了,”又道:“我的东西还是放在这,明天别忘记帮我带去!”

    滟十一欲言又止,林墨的书和功课什么的倒都不要紧,反正也拿得动;再者,白日里遇见花勤芳或者季平风,看见她拿的东西多,都是要帮手的。

    最后了点头,轻声道:“晚安……明天我看看早上吃什么,给你带一点吧。””

    林墨点点头,从窗那看到孟氏府上的执役之人走开去,便悄悄溜了。

    虽然是和滟十一说了回去,林墨却也知道林信是不肯让他回去睡的,这一夜又是睡在回廊下的命,心里觉得自己真苦,这滟十一什么都好,怎么这么大个人了,夜里说胡话,还尿床呢?想不通,真真想不通。

    却说这夜里,季平风看季朝云擦完剑,又对着剑看了半天,忍不住提醒道:“朝云,早点睡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季朝云一直以来,总是早睡早起,规律得很,却也不知道昨天是发了什么疯,白天倒是一如平常,一大早起来去练剑了,但那夜里却不睡觉,还提着剑出去溜达,自己随口说了一句“你半夜出去上个茅房还带剑啊”,反而被季朝云嫌弃死了。

    好在季朝云出去的快,回来也快,季平风也没在意,谁知今日也是如此。

    只听季朝云答:“大哥,我知道。”

    说是这么说,人却是又拎着剑,穿了鞋抓了外裳就出去了。

    季平风无奈地看他关上门出去,闷声道:“你这……你这是知道了?!”

    人人都说季平风好命,有这么好一个弟弟;可是季平风现在觉得,这么好一个弟弟又怎样?管不住,要不起,可算了吧!

    晋临孟氏的学寮,也如那仙府一般,在冬日中,屋内设有火墙,又因孟兰因所布阵法加持,十分暖和;但那外头却还是冷,如果遇得刮风,更是冷得要命。

    这一回,季朝云果然在回廊下看到了林墨。那安宁仙府是仙门之首,家中也讲究,夏冬二季常服色朱。林墨裹着的那件红色小袄,虽然厚,但他却好像特别怕冷,仍嫌不足,被夜风一吹,又打了一个喷嚏。

    季朝云朝他走过去,林墨听见他的脚步声,也看了过来。

    真觉这个季朝云是不怕冷的,他自己的脸就像冰,还穿这么少,外面的衣裳也不好好套上,竟然是搭在肩上的。

    林墨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谁知道季朝云却停下来了。

    他好奇地看着季朝云。

    季朝云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昨天晚上你不是不在?”

    林墨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

    季朝云不答。

    林墨想想,道:“哦,你出来解手看见的吧!”又看他手里居然还带着剑,真是怪极了:“噗,朝云哥哥,你出来解个手,都还带剑呐?”这人真的操心过头,谁还能在那茅房里暗算他么?毛病可真是多。

    这话说的跟季平风是一模一样,季朝云心内一样嫌弃;见他嬉皮笑脸的,忍着气再问道:“谁让你在这外面睡的?”

    林墨就不笑了,也不语。

    季朝云也聪明,心内了然,问他:“是不是林信又欺负你?”

    他心里厌恶极了林信,只觉这个人不止无法无天,还异常无情。

    季朝云自己出身的平阳季氏,门风开明,家中子弟也好,外姓子弟也罢,多是性情中人,和睦亲善。如他这般,家中幺儿,长辈兄姐,各位师兄皆对他爱护有加,从来不曾因他有这点古怪冰冷的脾气便有不同。

    故而他实在不能明白,眼前这个小鬼再怎么讨厌,也是林信的亲弟弟,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又如何,至少那一半血脉相连,总不会假吧?而且那天看林宽待他,也是十分爱护,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为何就能这样大?

    也不知怎么地,季朝云就是觉得此事不公,就是想管,于是对林墨道:“你为什么不去跟先生说……要不然我去帮你打他一顿,你回去睡!”

    可不知为何,林墨却没有要说林信坏话的意思,也不想季朝云为他出头,垂着脑袋不说话。

    季朝云等他开口。

    好一会,风又刮了起来,林墨在风里连连打了三个喷嚏,还是不说话。

    他以为季朝云又好骂他了,谁知脑袋就被季朝云的衣裳突然罩住。

    不止如此,季朝云还莫名其妙道:“好吧。”

    林墨把他那衣裳拉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季朝云拉他起来:“你去我们那睡。”

    林墨懵了。

    被他拉着手,直进了他和季平风那屋内,林墨看季平风也懵了,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只见季平风讷讷道:“朝云,你大晚上出去带剑也就算了,怎么还拐别人的弟弟回来?”

    林墨想说话,却听季朝云道:“林信又不稀罕他当弟弟,叫他睡回廊底下,以后他和你睡……行了,我要先睡了。”

    季平风和林墨四目相对,见林墨也一脸莫名,便知肯定是季朝云自作主张;当下也说不出话来,无奈又看向季朝云。

    他这弟弟要助人为乐,可以。

    把别人家弟弟带回来了,也行。

    可是为什么领回来,不和他季朝云睡,却要占自己的床?说得倒还一本正经,可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那季朝云对此,却是一点自觉都无,觉得已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自去拿回刚给林墨披着的外裳。

    结果才看了一眼,脸又青了。

    他瞪林墨:“你敢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可把林墨冤枉死了,这回当真没有故意,只是无心之过;刚要辩解,鞋都不曾脱已经被季平风丢上床,还拿被子盖住了。

    季平风自己也跳上床,把林墨护在怀里:“好了,睡觉!朝云记得别把灯都吹灭了,留一盏!”

    季朝云磨牙,忍了又忍,终归还是没有把林墨拖出来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