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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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爷是走了,我可咋办呢?
冯小河收了礼,才觉出这事情有多难办。那陈老爷爱子如命,如今被人拐跑了,留下他个外人去解释,万一讲不好,以为是我拐走了人,还自导自演一番可怎么办?
不过万幸,那陈少爷走之前交给了他一封家书,说是转交给他老父亲,可以替他结围。眼下,是驴子是马,得他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冯小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向外走去。谁知刚一推开大门,就瞧见陈老爷带着家丁正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一见到冯小河,陈老爷立刻迎了上来。
“小道长,如何了?那女鬼你可抓住了?我儿呢?”
冯小河干笑两声,“此事说来话长,咱们移步,移步。”
陈老爷一听,脸上满是惊疑,却还是照着冯小河说的,带他进了厅堂。
刚一落座,又是先前的那个小丫鬟给他上了一杯茶水,笑盈盈地走了。可这回,冯小河没心情跟她回礼。
这边陈老爷早就心急火燎,但是碍于礼数没有直接发问,而是直勾勾地瞧着冯小河,“道长,这事情办的如何了?”
“办的挺好,挺好。”冯小河喝了口茶,润了润发紧的嗓子,却发现没多大作用。
“哎呀,道长真是年少有为啊!”陈老爷一听这话,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张嘴就是一顿夸。
“那个,其实不是女鬼……”
“啊?”
“那院子里的不是女鬼,是神。”
“神?”陈老爷脸上越发迷茫起来,“道长,您说这话,我怎么不懂啊?”
冯小河挠了挠头:“那个半月前来您家后院的不是什么女鬼,而是山神武罗,他被您儿子的琴声吸引,两人一见倾心了。”
“……啊?!!”陈老爷的脸随着冯小河说的话开始变颜变色。
冯小河见话说到这份上,索性全说了:“山神大人如今带着您儿子走了,但是陈少爷自己也是愿意的,可没人逼迫他。他还让我给您带封信,说是跪谢您的养育之恩。”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陈老爷。
陈老爷一瞧,伸手就去抓取,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了。
将那信笺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冯小河在一旁仔细瞧着陈老爷的模样,心里胆战心惊。半盏茶的功夫,陈老爷猛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大喊一声:“来人呐!快把这个假道士给我抓住,捆起来,扭送官府!”
冯小河一听,脸都白了,想跑却没处跑,直接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像抓小鸡一样,压着跪在了地上,双手反扭在身后,被牢牢捆住。
“陈老爷,你这么做可不仁义了。陈少爷那信上分明说的清清楚楚,你何苦把气撒在我一个小道士的身上?”冯小河又惊又气,破口大骂。
“住嘴!你个妖道!快把我儿还回来!否则我就将你扭送官府,请知县发落!”
“你是非不分,被猪油蒙了心了!有本事你去找山神要人啊?你拿我撒什么气?”冯小河眼珠子瞪得浑圆,腮帮子鼓着。
“我给你一晚上的功夫,要是不将我儿毫发无伤的还回来,我就将你扭送官府,告你拐带良家人口!”
说完叫人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拂袖而去。
冯小河这才觉得大难临头,心里苦的跟嚼了黄连一般。
陈少爷,你是真不体谅天下的父母心啊,你跟山神走了不说,还拉我下水。哎,也怪我,贪图人家的一枚鳞片!
冯小河这边心里暗暗懊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己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双膝发寒,又疼又僵,难受之极。眼瞧着这天从黑转白,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陈老爷也回来了。
一瞧见冯小河,满脸寒霜,“妖道,你可想好了?我儿在哪儿?”
“陈老爷您自己心里明明白白,你儿子到底到哪儿去了,如今我也不争辩,你愿意将我扭送官府,就扭送吧。反正,你这儿子,你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冯小河跪了一晚上,又疼又冷,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一字一句都扎着陈老爷的心肝。
“好啊,妖道,你嘴还挺硬!等你上了公堂,挨了板子,看你还是否嘴硬!”说完便示意家丁将冯小河架起来。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带走,冯小河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陈老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儿子去哪儿了,我是真不知道。可有一点,我敢肯定,你儿子活得好好的。他与那人,连我都看得出来是情投意合,心甘情愿。”说完冯小河便低下头去,任人摆布了。
两边的家丁将冯小河架着往外走,迈过了门槛,眼瞧着要出前院,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句:“等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被人掺扶着走了出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陈老爷连忙迎上。
“小道士,你过来。”陈老太太冲冯小河招了招手。
冯小河一瞧,挣扎着朝前挪了几步,来到老太太面前。
那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银白的发丝用一根镶着白玉的发带盘在脑后,气度雍容,瞧着就是大家小姐出身,养尊处优了一世。
瞧着冯小河,她端详了片刻,“你多大了?”
“刚满十八。”冯小河老老实实的答道。
“嗯,比我孙儿小上两岁。瞧着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柔声说:“你说我孙儿和山神走了?”
“对,山神武罗!”
“娘,你别听这个妖道瞎说!”
“他瞎说?那信上也是瞎说?”老太太抬头瞧向陈老爷,脸上没了笑意。“那信明明就是文儿亲笔所书,你为什么要难为一个传话的孩子?”
“我……”陈老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如真照这孩子所说,文儿与山神结为伴侣,那对我们陈家来说是无上的荣光!那是我们祖上积了大德!你明不明白?”老太太看着年纪大,可脑子一点儿不糊涂。
陈老爷闻言,慢慢低下了头,双手紧攥。
“小道士,既然你能见到山神,想必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你能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跟我孙儿再见上一面,哪怕是通个信儿也好,好叫我们放心啊!”老太太说着,便湿了眼眶。
冯小河见状,一时也是沉默,想了片刻后,“也许你家院后池塘可以,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那池子似乎与山神的湖泊相连,你们可以试着将书信叠成纸船,然后送入水中。至于行不行,我也不知道。”
“真的?”陈老爷一听立刻抬起头来。
冯小河气他让自己跪了一晚上,没搭理他。
老太太一听,立刻吩咐人准备笔墨,让陈老爷写上一封家书,然后叠成纸船,一大帮人乌泱泱的来到了后院的池塘边,将那纸船放在了水里。只见那纸船摇摇晃晃,随着水流慢慢地向前流去,一会儿的功夫竟消失在众人面前。
冯小河也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成了,瞧得也是目瞪口呆,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做道士的材料,这一语成箴啊。
再等了片刻,就瞧见一条纸船慢悠悠地逆水而来,飘在了众人面前。
陈老爷见状,连忙伸手去抓,也顾不得衣袖被水沾湿。
一打开那纸船,刚读了两句,便老泪纵横。
“是文儿,是文儿!”
众人一片哗然,老太太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等读完信后,老太太立刻喊道:“快,给小道士松绑!拿银钱来!”
随后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给冯小河松了绑,冯小河被捆了一晚上,两个胳膊都快没有知觉了,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一个家丁托着一盘银子,端到冯小河面前。
陈老爷这才连忙道歉:“小道长是我错了,你还请收下这二百两!”
冯小河揉着手腕,摇了摇头:“这事也不全怪你。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是明白的。这钱我不能全拿,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你给我二十文就行。”
“二十文?”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冯小河放着二百两不要,只要二十文。
陈老爷闻言,也不多说,叫人取来二十文,交给冯小河,随后行了一礼。
冯小河回了一礼,随后背着他的包袱出门去了。
陈老太太瞧着冯小河的背影,轻声说:“真是个好孩子。”
陈少爷是走了,我可咋办呢?
冯小河收了礼,才觉出这事情有多难办。那陈老爷爱子如命,如今被人拐跑了,留下他个外人去解释,万一讲不好,以为是我拐走了人,还自导自演一番可怎么办?
不过万幸,那陈少爷走之前交给了他一封家书,说是转交给他老父亲,可以替他结围。眼下,是驴子是马,得他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冯小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向外走去。谁知刚一推开大门,就瞧见陈老爷带着家丁正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一见到冯小河,陈老爷立刻迎了上来。
“小道长,如何了?那女鬼你可抓住了?我儿呢?”
冯小河干笑两声,“此事说来话长,咱们移步,移步。”
陈老爷一听,脸上满是惊疑,却还是照着冯小河说的,带他进了厅堂。
刚一落座,又是先前的那个小丫鬟给他上了一杯茶水,笑盈盈地走了。可这回,冯小河没心情跟她回礼。
这边陈老爷早就心急火燎,但是碍于礼数没有直接发问,而是直勾勾地瞧着冯小河,“道长,这事情办的如何了?”
“办的挺好,挺好。”冯小河喝了口茶,润了润发紧的嗓子,却发现没多大作用。
“哎呀,道长真是年少有为啊!”陈老爷一听这话,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张嘴就是一顿夸。
“那个,其实不是女鬼……”
“啊?”
“那院子里的不是女鬼,是神。”
“神?”陈老爷脸上越发迷茫起来,“道长,您说这话,我怎么不懂啊?”
冯小河挠了挠头:“那个半月前来您家后院的不是什么女鬼,而是山神武罗,他被您儿子的琴声吸引,两人一见倾心了。”
“……啊?!!”陈老爷的脸随着冯小河说的话开始变颜变色。
冯小河见话说到这份上,索性全说了:“山神大人如今带着您儿子走了,但是陈少爷自己也是愿意的,可没人逼迫他。他还让我给您带封信,说是跪谢您的养育之恩。”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陈老爷。
陈老爷一瞧,伸手就去抓取,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了。
将那信笺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冯小河在一旁仔细瞧着陈老爷的模样,心里胆战心惊。半盏茶的功夫,陈老爷猛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大喊一声:“来人呐!快把这个假道士给我抓住,捆起来,扭送官府!”
冯小河一听,脸都白了,想跑却没处跑,直接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像抓小鸡一样,压着跪在了地上,双手反扭在身后,被牢牢捆住。
“陈老爷,你这么做可不仁义了。陈少爷那信上分明说的清清楚楚,你何苦把气撒在我一个小道士的身上?”冯小河又惊又气,破口大骂。
“住嘴!你个妖道!快把我儿还回来!否则我就将你扭送官府,请知县发落!”
“你是非不分,被猪油蒙了心了!有本事你去找山神要人啊?你拿我撒什么气?”冯小河眼珠子瞪得浑圆,腮帮子鼓着。
“我给你一晚上的功夫,要是不将我儿毫发无伤的还回来,我就将你扭送官府,告你拐带良家人口!”
说完叫人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拂袖而去。
冯小河这才觉得大难临头,心里苦的跟嚼了黄连一般。
陈少爷,你是真不体谅天下的父母心啊,你跟山神走了不说,还拉我下水。哎,也怪我,贪图人家的一枚鳞片!
冯小河这边心里暗暗懊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己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双膝发寒,又疼又僵,难受之极。眼瞧着这天从黑转白,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陈老爷也回来了。
一瞧见冯小河,满脸寒霜,“妖道,你可想好了?我儿在哪儿?”
“陈老爷您自己心里明明白白,你儿子到底到哪儿去了,如今我也不争辩,你愿意将我扭送官府,就扭送吧。反正,你这儿子,你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冯小河跪了一晚上,又疼又冷,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一字一句都扎着陈老爷的心肝。
“好啊,妖道,你嘴还挺硬!等你上了公堂,挨了板子,看你还是否嘴硬!”说完便示意家丁将冯小河架起来。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带走,冯小河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陈老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儿子去哪儿了,我是真不知道。可有一点,我敢肯定,你儿子活得好好的。他与那人,连我都看得出来是情投意合,心甘情愿。”说完冯小河便低下头去,任人摆布了。
两边的家丁将冯小河架着往外走,迈过了门槛,眼瞧着要出前院,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句:“等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被人掺扶着走了出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陈老爷连忙迎上。
“小道士,你过来。”陈老太太冲冯小河招了招手。
冯小河一瞧,挣扎着朝前挪了几步,来到老太太面前。
那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银白的发丝用一根镶着白玉的发带盘在脑后,气度雍容,瞧着就是大家小姐出身,养尊处优了一世。
瞧着冯小河,她端详了片刻,“你多大了?”
“刚满十八。”冯小河老老实实的答道。
“嗯,比我孙儿小上两岁。瞧着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柔声说:“你说我孙儿和山神走了?”
“对,山神武罗!”
“娘,你别听这个妖道瞎说!”
“他瞎说?那信上也是瞎说?”老太太抬头瞧向陈老爷,脸上没了笑意。“那信明明就是文儿亲笔所书,你为什么要难为一个传话的孩子?”
“我……”陈老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如真照这孩子所说,文儿与山神结为伴侣,那对我们陈家来说是无上的荣光!那是我们祖上积了大德!你明不明白?”老太太看着年纪大,可脑子一点儿不糊涂。
陈老爷闻言,慢慢低下了头,双手紧攥。
“小道士,既然你能见到山神,想必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你能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跟我孙儿再见上一面,哪怕是通个信儿也好,好叫我们放心啊!”老太太说着,便湿了眼眶。
冯小河见状,一时也是沉默,想了片刻后,“也许你家院后池塘可以,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那池子似乎与山神的湖泊相连,你们可以试着将书信叠成纸船,然后送入水中。至于行不行,我也不知道。”
“真的?”陈老爷一听立刻抬起头来。
冯小河气他让自己跪了一晚上,没搭理他。
老太太一听,立刻吩咐人准备笔墨,让陈老爷写上一封家书,然后叠成纸船,一大帮人乌泱泱的来到了后院的池塘边,将那纸船放在了水里。只见那纸船摇摇晃晃,随着水流慢慢地向前流去,一会儿的功夫竟消失在众人面前。
冯小河也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成了,瞧得也是目瞪口呆,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做道士的材料,这一语成箴啊。
再等了片刻,就瞧见一条纸船慢悠悠地逆水而来,飘在了众人面前。
陈老爷见状,连忙伸手去抓,也顾不得衣袖被水沾湿。
一打开那纸船,刚读了两句,便老泪纵横。
“是文儿,是文儿!”
众人一片哗然,老太太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等读完信后,老太太立刻喊道:“快,给小道士松绑!拿银钱来!”
随后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给冯小河松了绑,冯小河被捆了一晚上,两个胳膊都快没有知觉了,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一个家丁托着一盘银子,端到冯小河面前。
陈老爷这才连忙道歉:“小道长是我错了,你还请收下这二百两!”
冯小河揉着手腕,摇了摇头:“这事也不全怪你。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是明白的。这钱我不能全拿,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你给我二十文就行。”
“二十文?”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冯小河放着二百两不要,只要二十文。
陈老爷闻言,也不多说,叫人取来二十文,交给冯小河,随后行了一礼。
冯小河回了一礼,随后背着他的包袱出门去了。
陈老太太瞧着冯小河的背影,轻声说:“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