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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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晚上,戏子他们来不及赶上下一个城镇或乡村,只能露宿荒野,还好都是大老爷们儿,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此次出行,除了他们三个,还带了两个脚夫两个小厮。傻子是他哥哥托左撇子一起带上先走的,其他家眷带上重要事物晚点往西北走,到另一个据点去,先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

    下人搭帐篷,戏子一个人冷着脸点起火堆。

    另两位贵公子一言不敢发地默默等在旁边,只盯着那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的美人无言生火,抓过野兔,开膛破肚,剜出肺腑,冲洗一遍,架上烤架––哦,这兔子也是他抓的。

    左撇子着迷地盯着他,嘴角还挂着傻笑。

    美人屠夫。要我躺在他的刀下任刀任剐我也愿……

    “破晓。”戏子面无表情地唤他。

    “嗯?”左撇子回神,“怎么?”

    “流涎了,擦一擦。”

    左撇子立马拿袖子去擦,旋即意识到他家美人在耍他,估计是太蠢了看不下去了。

    “哎呀,”左撇子笑嘻嘻地凑过去,“你帮我舔干净呗?”

    戏子拿起刚刚宰兔的刀,刀面贴到左撇子脸上,“坐好。”

    左撇子笑容不变地坐端正了。

    刀在脸上拍了拍,正欲收回,不想左撇子迅如闪电地出手,捏住戏子的腕口脉门,随着刀子“哐当”一声掉下地板的声音,左撇子已经把人拉到了怀里。

    “来嘛,亲我一……”

    话音未落,戏子往外一滚,把左撇子摔到地上,跨在他身上,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

    傻子没眼看的别过头,紧紧盯着正在烤得冒油的兔子。

    边盯还边想,我和凌微草以前在顾清影面前也有那么腻歪吗?

    那时候顾清影是如何想的呢?

    他也会像现在的我这样……如此的羡慕吗?

    36.5

    傻子终于梦到了凌微草。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能看见金色的微尘在一飘一浮地晃悠着。

    凌微草难得喝了酒,才一口,便已微醺。

    梦里的傻子在笑他,“一杯倒,你像什么大侠呀。”

    “一杯倒……也可以当大侠!”凌微草嘟囔着说,抱着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咧开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傻子手撑着下巴,依稀温暖地笑着看他。

    “我跟你说长乐,”凌微草大着舌头道,“人活这一世,嗝,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要不……不留余力地去完成它,然后就可以和你一起游山玩水啦。”

    傻子“噗”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拿他的酒壶,“你开始胡说了,来,酒给我。”

    “不给!”凌微草噘嘴死死抱着酒壶不放。

    傻子也没继续抢,就看着他乐,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长乐,易长乐。”凌微草笑出一口白牙,格外的傻气,“我真喜欢你啊。”

    傻子觉得自己应该悲伤的,但是现在明明很快乐。

    “长乐,”凌微草站起来,在傻子嘴巴上吧唧了一口,复又坐下对他笑,“但是我下辈子不想当人了,当人好累,空有善心却无法兼善天下,空有武艺却无法仗义天下。好人遭陷,恶人当道,这世道有什么好的呢?噢……这世道只有你是好的,长乐。只有你是好的。”

    他一个人喃喃着,边嘀咕还边笑,真是傻透了。

    “是是是,”傻子笑着说“当然只有我好啦。”

    “长乐,”凌微草忽然坐起来,神色清明道,“不要走那座桥。”

    “什么?”

    “不要,走那座桥。”

    桥?

    “长乐,我好舍不得你呀。”

    ………!

    傻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脑袋两边的枕巾都湿了。茫然地坐起来,抹了抹眼,还有泪,睫毛沾成一咎一咎的了。

    还是再哭一下吧,他想。

    于是他便又轻轻地哭了起来。

    37.

    瞎子和浪子在元家附近查了十几日,始终不得线索。其间一起参加了吊唁仪式,举办吊唁仪式的是元家至交落星枪谢家,谢家主见到瞎子的时候,惊得手杖都差点给扔了。

    细细谈论过后,谢家主却不认同瞎子。

    “拿最直观的说,若不是那听风,谁还有这实力屠武林世家满门?”

    瞎子一顿,有些迟疑,他可以的……

    谢家主瞟他一眼,胡子一翘一翘地道,“温贤侄宅心仁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必多想。”

    “江山代有才人出,”浪子出声道,“也许现在又有许多人精进了修为呢。”

    “可在江湖上不曾听说过哪个特别厉害。”

    “世外高手,隐藏实力,”浪子有些无语,“终有许多无人所知的高手在外的。”

    “那也需要证据。”谢家主瞪他一眼,又转头对瞎子说,“若不是贤侄你与听风有过血海深仇生死一战,老夫都要怀疑你在包庇于他了。”

    瞎子失笑,“怎会。”

    “对了谢老,”瞎子道,“您知晓为屿吗?”

    “为屿?他不是元谦之的好友吗,怎么?”

    “他前些日子来过,没和您打过招呼?”

    “没有,”谢家主叹息着摇摇头,“他们感情不错,那小子虽然是静影楼的人,但人还行,和谦之倒是很好。此番……是伤心了吧。”

    “嗯……”瞎子摩挲了下下巴,“那我们再到处看看,麻烦谢老了,谢老再会。”

    “再会。”

    瞎子拉着浪子退出了门,在街上逛了逛,寻了处酒楼到二楼坐下。

    “看来听风的嫌疑没那么容易洗白。”浪子说。

    “洗不白的,”瞎子悠悠喝了口酒,说的却不是案件,“他杀的人太多了。”

    “怎么,”浪子一挑眉,“若你碰上他,还会和他一决生死吗?”

    瞎子敛眉沉默片刻,道,“我会抓住他。”

    “也不知道谁抓谁呢,”浪子一声笑,“现在关键是得抓住那位真正的凶手。”

    “嗯,”瞎子也微笑,“看来得去查一查那位为屿了。”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