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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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
冉淮谷数息之间都半张着嘴，许久才问。
“什么鬼？”
本应说明是什么鬼的外郭守将却已经昏死过去，让宫人上前掐了人中都醒不过来。
冉淮谷心下叹了口气，这才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都别急。”
怀诏王抬手一指最先进来那个禁卫。
“最先来的是你，气喘匀了吧？”
禁卫明显已经缓过来了，点头如捣蒜。
“那就——你先说是怎么一回事。”冉淮谷着实不明白什么能把这些精锐吓得叫“鬼来了”。
禁卫忙道：“那人身手很是了得，他说要见王，却不愿意等我去通禀。”
一般人哪会如此胆大来闯王宫，当值的禁卫长当即下令将那人团团围住。
“……可是，他只用了一招，就打倒了所有围住他的禁卫。”那禁卫心有余悸的说，“我们数百名禁卫，连兵器都没能摸到他的衣角，简直不是人啊！”
“嘶！”
包括龙泉王在内的殿上重臣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是如冉淮谷这般碍于礼仪的人，没有直接嘶出声来。
“那就不是个人！”宫墙守卫也缓过来了，抢白道，“我就看见一道白影，嗖一下就走进过宫墙，还以为自己眼花。结果周围值守的人都看见了，我便赶紧来通报。”
“什么走？那是飘！”内郭城墙小将紧跟着道。
“外城墙也是用飘的！”外郭守将人中都被掐得青紫了，这才醒过来就忙着吼：“他一掌就把城墙上的数百兵卒都掀飞了！而且那么高的城墙，他都没从城门走，而是直接顺着墙壁飘上来的！”
“他还一掌就打翻了殿外所有的禁卫！”
“也打翻了宫墙守卫！”
“内城墙也是如此！”
殿内整齐的默了片刻，而后到处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听起来像江湖路数。”
“哪有江湖草莽会敢闯王宫？”
“肯定对吾王图谋不轨，是刺客！”
“还不调集重兵，速速将其拿下！”
朝事殿上，四个被吓坏的各处兵将和众文官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以至于朝事殿宛如同龙蛇混杂的嘈杂市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淮谷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终于露出几许怒意，当即震慑住纷乱的大殿，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再度一指最先跑来的禁卫。
“你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江湖话本中刺杀昏庸王族的故事颇受欢迎，其实真正的江湖人想入王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首先，王城内外、两郭与宫墙是遥相呼应的三道关卡。每道城墙上都有塔楼，若有急事便会登塔以鸣号、钟及点火等方式相互预警。
无论是内城还是王宫，都与寻常百姓住的外城不同，各自在特殊的地方会建造的如同迷宫一般，故作一些迂回的道路以及死路，只有熟悉城池内防之人，才能迅速闯入王宫——可想而知蜀地王姚说易麾下探子八郡之最绝无虚言，否则他率军入虞宫王城根本没办法迅速抵达王宫。
即是说：寻常攻伐城池多决战于城头或者平原，便是因为一旦入城就很容易迷失在错中复杂的大街小巷里，除非有雉鹰那般逆天的神鸟从空中相助，否则都很容易失败——这也是虞宫王城王宫极难攻伐的原因，更是所有王城守备的关键所在。
这些预警都是环环相扣的，虽然不能告知具体情形如何，却能做到若有异动就会加派人手在沿途上驻守，方便直接拿下或阻拦擅闯者。
“方才宫墙方向鸣鼓预警有人闯宫，我等就立即加派了警卫，并且兵分两路，一路将人埋伏在了入宫的必经之路，另一路则赶来朝事殿前护卫王上安全。”
哪知那闯宫之人不止脚程极快，还不为曲折的道路所惑，直接从天上“飘”了进去。
“我等刚到殿前就连包围未布置好，那人却早也已经到了。”
禁卫心有余悸地说：“我见状不对，赶紧入殿来通禀。”
他边跑边回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吓死他。
禁卫颤着声音说：“我看见那人单手持两柄一摸一样的剑，虽未出鞘却仅用了一击就解决了数百禁卫。”
禁卫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我当时就觉得那应该是……”
“你说两柄一模一样的……剑？”冉淮谷听到此处已经弹离了王座。
一贯擅长揣度上意的一众文臣，自然也是一惊，纷纷惊呼出那人的身份。
“莫非是武神寒初珞？”
“一定是寒初珞！”
“可他为何会来我龙泉？”
“难道武神想……”
“唉……门主的轻功晕人，这大殿门口的台阶难爬，这是想累死本姑娘么？”
殿内此起彼伏的惊呼被殿外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突兀地打断。
众人纷纷回首看向声音来处。
就见一位身穿白衣腰系红绸的少女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提着裙摆，艰难地跨过比她膝盖还高的议事殿门槛。
泊水以北的大多数人都听过寒初珞的名，却未见过其人。随便问一个都能听到千百种不同的江湖说法，尤其是他在虞宫和龙泉交界处屠了数万人后，都将其传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獠牙怪物。
众人十分莫名地看向这位纤弱的小姑娘，觉得即便是传言有误，总不至于相差十万八千里到男女不分的将这样一位柔弱的小姑娘吹撑“身长九尺头大如牛”的壮汉武神吧？
少女颇为淡定地略过周遭瞪着自己的一双双牛目，直往王座方向走。
“大胆！”
殿内禁卫终于反应过来，厉喝着刀兵出鞘，跃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
“我就是来说几句话，干嘛冲我动刀子？”少女放下提着裙摆的手，不悦的一指殿外道，“你们同袍还在外面的地上躺着哼哼呢，就不怕武神来把你们揍趴下？”
“啊？不、不不不……”
最先刀兵出鞘的禁卫吓得连退数步，倒气似的直说了好几个“不”字。
殿内其他的禁卫见状也都整齐地沉默下来，觉得自己和那姑娘之间生出了天谴般的雷池，完全不敢上前半步。
到底是冉淮谷先回过神来。
“不得无礼，都且退下。”
冉淮谷礼遇的主动从王座上起身，一身华服衬着和善的弯眉，儒雅的宛如从丹壁绘卷中走出。
“这位姑娘，你方才提到了武神寒初珞，你与武神是……？”
红烬见一身冉淮谷跟想象中倨傲又吓人的王族不同，态度自然也缓和了不少，“我平时喊他一声大哥。”
“嘶！”
周遭众人又整齐地倒抽一口凉气。
“那武神现在何处？”冉淮谷忙问。
龙泉内忧外患之时，听到武神莅临冉淮谷不惊反喜。心道若是能得武神相助，就不怕解不开如今的困局。就算他不愿出手，仅仅是他愿意留在龙泉帐下消息传出，也足以让帐下州兵士气大振。
“走了。”红烬轻飘飘丢出来两个字。
“……”
冉淮谷等人整齐地默一下。
众人吼道：“走了？！”
“是啊，”红烬颔首，“走了。”
她一句话差点把冉淮谷害得直接背气过去，却毫无所觉的继续道：
“他把我从嵩峻带过来，放在殿门前就走了，说是要急着去其他地方救人。”
说着，她又揉了揉额头，道：“他的轻功日行千里，快是快，就是晕人呐。这一路把我带过来，他自己到是连口大气都不带喘，我却在殿外晕了半晌才换过劲儿来。”
冉淮谷：“……”
想他在王位上也坐那么多年，自然是惊愕也不会忘记正题。
他问：“那武神把姑娘放在我的朝事殿外是为了……？”
红烬直言不讳：“他要我帮龙泉解决流民之祸。”
冉淮谷：“……”
他惊问：“此话当真？”
红烬点了点头，然后顿了顿，明显不太乐意的小声嘀咕道，“我以往只折腾过小十万的人数，再多也没太大把握。只是白景大人说再多几倍也差别不大，应该可以。”
冉淮谷：“……”
即便他表面尽量维持住了得体的仪态，心下也惊得目瞪口呆，更不用朝事殿中的其他人了。
听听，这小姑娘不止将解决流民之祸说得如同谈论天气般简单，而且还跟白景说过话，言谈之间关系还不很亲近……
龙泉诸人脑袋里都是同一句话：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红烬的话太过耸人听闻，龙泉众人除了目瞪口呆，只能汗流浃背。
“那……”冉淮谷开口声音都尖了，急忙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正常。
他不太确定地问：“可否劳烦姑娘先详细说予我听，容后再作打算？”
虞宫，王城，王宫。
湛天谣为难地看着不知第几度前来跪求的龙泉使臣，无奈道。
“不是我不出兵助龙泉，而是不能。”
她说：“只要我出兵，蜀地必然来袭，到时候我首尾难顾，恐怕是自身难保。”
龙泉既然处于要冲，就定是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说不入乱局看似不偏不倚，是没有破绽的“中庸”之道，在乱世伊始自是为被战火所苦的百姓称道，时间久了却为仁名所累，以至流民成了龙泉最大的破绽。
大局观天赋异禀的白景睚忻早已经料到这个局面，才会叮嘱她“护龙泉”。而虞龙两郡刚缔结同盟，后者郡中却已生乱，根本没有依照盟约将流民迁到虞宫入籍，龙泉的兵力又大多调到东龙泉去抵御穆东来的攻伐，没办法支援虞宫，这也就无怪乎湛天谣打算置身事外了。
毕竟，如今的虞宫也只是勉强着苟延残喘罢了，她必须为虞宫考虑，保全自己的郡土及百姓。
“王——”
不等那使臣退下，就有传令兵急来禀告。
“有雉鹰送来的消息。”
湛天谣即道：“速速拿来！”
入手一张不及两指宽的白纸上面有暗嵌的银丝纹路，果然是沁园吹金银入纸的锻嵌技艺，字迹乃是白景睚忻亲笔。
上书：羽山东出三百里，应之。
湛天谣不解：应谁？
龙泉，王城，王宫，朝事殿。
“岂有此理！”
龙泉王帐下的一众王臣都在不顾礼仪的破口大骂。
“你这小丫头擅闯朝事殿不说，还信口开河？真是胆大包天！”
“朝堂之上，岂容你这小丫头胡言乱语？”
“口口声声说是解困，却想出此等狗屁不通法子，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思！”
“王上，此人妖言惑众，应当将她拖下去斩首问罪！”
“斩首？”红烬怪叫。
“够了！”
冉淮谷抬手一压，止住众臣喧哗。
“众卿的苦心本王都明白。”
怀诏王安抚了臣下才转向红烬，道：“看这位姑娘面对诸多杀气腾腾地禁卫依旧面不改色，被众臣谴责亦是淡定从容，想来定是胸有成竹，那可否允小王一问？”
“有鬼？”
冉淮谷数息之间都半张着嘴，许久才问。
“什么鬼？”
本应说明是什么鬼的外郭守将却已经昏死过去，让宫人上前掐了人中都醒不过来。
冉淮谷心下叹了口气，这才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都别急。”
怀诏王抬手一指最先进来那个禁卫。
“最先来的是你，气喘匀了吧？”
禁卫明显已经缓过来了，点头如捣蒜。
“那就——你先说是怎么一回事。”冉淮谷着实不明白什么能把这些精锐吓得叫“鬼来了”。
禁卫忙道：“那人身手很是了得，他说要见王，却不愿意等我去通禀。”
一般人哪会如此胆大来闯王宫，当值的禁卫长当即下令将那人团团围住。
“……可是，他只用了一招，就打倒了所有围住他的禁卫。”那禁卫心有余悸的说，“我们数百名禁卫，连兵器都没能摸到他的衣角，简直不是人啊！”
“嘶！”
包括龙泉王在内的殿上重臣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是如冉淮谷这般碍于礼仪的人，没有直接嘶出声来。
“那就不是个人！”宫墙守卫也缓过来了，抢白道，“我就看见一道白影，嗖一下就走进过宫墙，还以为自己眼花。结果周围值守的人都看见了，我便赶紧来通报。”
“什么走？那是飘！”内郭城墙小将紧跟着道。
“外城墙也是用飘的！”外郭守将人中都被掐得青紫了，这才醒过来就忙着吼：“他一掌就把城墙上的数百兵卒都掀飞了！而且那么高的城墙，他都没从城门走，而是直接顺着墙壁飘上来的！”
“他还一掌就打翻了殿外所有的禁卫！”
“也打翻了宫墙守卫！”
“内城墙也是如此！”
殿内整齐的默了片刻，而后到处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听起来像江湖路数。”
“哪有江湖草莽会敢闯王宫？”
“肯定对吾王图谋不轨，是刺客！”
“还不调集重兵，速速将其拿下！”
朝事殿上，四个被吓坏的各处兵将和众文官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以至于朝事殿宛如同龙蛇混杂的嘈杂市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淮谷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终于露出几许怒意，当即震慑住纷乱的大殿，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再度一指最先跑来的禁卫。
“你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江湖话本中刺杀昏庸王族的故事颇受欢迎，其实真正的江湖人想入王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首先，王城内外、两郭与宫墙是遥相呼应的三道关卡。每道城墙上都有塔楼，若有急事便会登塔以鸣号、钟及点火等方式相互预警。
无论是内城还是王宫，都与寻常百姓住的外城不同，各自在特殊的地方会建造的如同迷宫一般，故作一些迂回的道路以及死路，只有熟悉城池内防之人，才能迅速闯入王宫——可想而知蜀地王姚说易麾下探子八郡之最绝无虚言，否则他率军入虞宫王城根本没办法迅速抵达王宫。
即是说：寻常攻伐城池多决战于城头或者平原，便是因为一旦入城就很容易迷失在错中复杂的大街小巷里，除非有雉鹰那般逆天的神鸟从空中相助，否则都很容易失败——这也是虞宫王城王宫极难攻伐的原因，更是所有王城守备的关键所在。
这些预警都是环环相扣的，虽然不能告知具体情形如何，却能做到若有异动就会加派人手在沿途上驻守，方便直接拿下或阻拦擅闯者。
“方才宫墙方向鸣鼓预警有人闯宫，我等就立即加派了警卫，并且兵分两路，一路将人埋伏在了入宫的必经之路，另一路则赶来朝事殿前护卫王上安全。”
哪知那闯宫之人不止脚程极快，还不为曲折的道路所惑，直接从天上“飘”了进去。
“我等刚到殿前就连包围未布置好，那人却早也已经到了。”
禁卫心有余悸地说：“我见状不对，赶紧入殿来通禀。”
他边跑边回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吓死他。
禁卫颤着声音说：“我看见那人单手持两柄一摸一样的剑，虽未出鞘却仅用了一击就解决了数百禁卫。”
禁卫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我当时就觉得那应该是……”
“你说两柄一模一样的……剑？”冉淮谷听到此处已经弹离了王座。
一贯擅长揣度上意的一众文臣，自然也是一惊，纷纷惊呼出那人的身份。
“莫非是武神寒初珞？”
“一定是寒初珞！”
“可他为何会来我龙泉？”
“难道武神想……”
“唉……门主的轻功晕人，这大殿门口的台阶难爬，这是想累死本姑娘么？”
殿内此起彼伏的惊呼被殿外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突兀地打断。
众人纷纷回首看向声音来处。
就见一位身穿白衣腰系红绸的少女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提着裙摆，艰难地跨过比她膝盖还高的议事殿门槛。
泊水以北的大多数人都听过寒初珞的名，却未见过其人。随便问一个都能听到千百种不同的江湖说法，尤其是他在虞宫和龙泉交界处屠了数万人后，都将其传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獠牙怪物。
众人十分莫名地看向这位纤弱的小姑娘，觉得即便是传言有误，总不至于相差十万八千里到男女不分的将这样一位柔弱的小姑娘吹撑“身长九尺头大如牛”的壮汉武神吧？
少女颇为淡定地略过周遭瞪着自己的一双双牛目，直往王座方向走。
“大胆！”
殿内禁卫终于反应过来，厉喝着刀兵出鞘，跃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
“我就是来说几句话，干嘛冲我动刀子？”少女放下提着裙摆的手，不悦的一指殿外道，“你们同袍还在外面的地上躺着哼哼呢，就不怕武神来把你们揍趴下？”
“啊？不、不不不……”
最先刀兵出鞘的禁卫吓得连退数步，倒气似的直说了好几个“不”字。
殿内其他的禁卫见状也都整齐地沉默下来，觉得自己和那姑娘之间生出了天谴般的雷池，完全不敢上前半步。
到底是冉淮谷先回过神来。
“不得无礼，都且退下。”
冉淮谷礼遇的主动从王座上起身，一身华服衬着和善的弯眉，儒雅的宛如从丹壁绘卷中走出。
“这位姑娘，你方才提到了武神寒初珞，你与武神是……？”
红烬见一身冉淮谷跟想象中倨傲又吓人的王族不同，态度自然也缓和了不少，“我平时喊他一声大哥。”
“嘶！”
周遭众人又整齐地倒抽一口凉气。
“那武神现在何处？”冉淮谷忙问。
龙泉内忧外患之时，听到武神莅临冉淮谷不惊反喜。心道若是能得武神相助，就不怕解不开如今的困局。就算他不愿出手，仅仅是他愿意留在龙泉帐下消息传出，也足以让帐下州兵士气大振。
“走了。”红烬轻飘飘丢出来两个字。
“……”
冉淮谷等人整齐地默一下。
众人吼道：“走了？！”
“是啊，”红烬颔首，“走了。”
她一句话差点把冉淮谷害得直接背气过去，却毫无所觉的继续道：
“他把我从嵩峻带过来，放在殿门前就走了，说是要急着去其他地方救人。”
说着，她又揉了揉额头，道：“他的轻功日行千里，快是快，就是晕人呐。这一路把我带过来，他自己到是连口大气都不带喘，我却在殿外晕了半晌才换过劲儿来。”
冉淮谷：“……”
想他在王位上也坐那么多年，自然是惊愕也不会忘记正题。
他问：“那武神把姑娘放在我的朝事殿外是为了……？”
红烬直言不讳：“他要我帮龙泉解决流民之祸。”
冉淮谷：“……”
他惊问：“此话当真？”
红烬点了点头，然后顿了顿，明显不太乐意的小声嘀咕道，“我以往只折腾过小十万的人数，再多也没太大把握。只是白景大人说再多几倍也差别不大，应该可以。”
冉淮谷：“……”
即便他表面尽量维持住了得体的仪态，心下也惊得目瞪口呆，更不用朝事殿中的其他人了。
听听，这小姑娘不止将解决流民之祸说得如同谈论天气般简单，而且还跟白景说过话，言谈之间关系还不很亲近……
龙泉诸人脑袋里都是同一句话：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红烬的话太过耸人听闻，龙泉众人除了目瞪口呆，只能汗流浃背。
“那……”冉淮谷开口声音都尖了，急忙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正常。
他不太确定地问：“可否劳烦姑娘先详细说予我听，容后再作打算？”
虞宫，王城，王宫。
湛天谣为难地看着不知第几度前来跪求的龙泉使臣，无奈道。
“不是我不出兵助龙泉，而是不能。”
她说：“只要我出兵，蜀地必然来袭，到时候我首尾难顾，恐怕是自身难保。”
龙泉既然处于要冲，就定是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说不入乱局看似不偏不倚，是没有破绽的“中庸”之道，在乱世伊始自是为被战火所苦的百姓称道，时间久了却为仁名所累，以至流民成了龙泉最大的破绽。
大局观天赋异禀的白景睚忻早已经料到这个局面，才会叮嘱她“护龙泉”。而虞龙两郡刚缔结同盟，后者郡中却已生乱，根本没有依照盟约将流民迁到虞宫入籍，龙泉的兵力又大多调到东龙泉去抵御穆东来的攻伐，没办法支援虞宫，这也就无怪乎湛天谣打算置身事外了。
毕竟，如今的虞宫也只是勉强着苟延残喘罢了，她必须为虞宫考虑，保全自己的郡土及百姓。
“王——”
不等那使臣退下，就有传令兵急来禀告。
“有雉鹰送来的消息。”
湛天谣即道：“速速拿来！”
入手一张不及两指宽的白纸上面有暗嵌的银丝纹路，果然是沁园吹金银入纸的锻嵌技艺，字迹乃是白景睚忻亲笔。
上书：羽山东出三百里，应之。
湛天谣不解：应谁？
龙泉，王城，王宫，朝事殿。
“岂有此理！”
龙泉王帐下的一众王臣都在不顾礼仪的破口大骂。
“你这小丫头擅闯朝事殿不说，还信口开河？真是胆大包天！”
“朝堂之上，岂容你这小丫头胡言乱语？”
“口口声声说是解困，却想出此等狗屁不通法子，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思！”
“王上，此人妖言惑众，应当将她拖下去斩首问罪！”
“斩首？”红烬怪叫。
“够了！”
冉淮谷抬手一压，止住众臣喧哗。
“众卿的苦心本王都明白。”
怀诏王安抚了臣下才转向红烬，道：“看这位姑娘面对诸多杀气腾腾地禁卫依旧面不改色，被众臣谴责亦是淡定从容，想来定是胸有成竹，那可否允小王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