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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未曾拥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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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怎么就开学了,能拿压岁钱的机会,只剩下一次了,呜呜呜。”王芊姳不开心地在宿舍坐着,哭着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社畜,被职场生活压榨了。

    “马上第三年就要过去了,”吴梦娅从床上传来幽怨的声音,“可我依旧单身,看来校园恋爱与我无关了,唉。”

    “加一加一。”王芊姳附和着。

    “哎呀,你俩最好别谈恋爱,不谈恋爱啥事儿没有,谈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萦绕你的生活。”宋妍这个局内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你分手啊,怎么能谈着恋爱,还劝别人不要谈!”王芊姳强烈谴责这种行为。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有开心和不开心的地方。”闵子柒一边打开游戏一边传来这句话。

    “诶,闵柒,你的漂亮姐姐呢,这刚开学,还不来看望你?”

    闵子柒握住鼠标的手,稍微停了一会儿。

    说起来,她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尹沐枝联系了,大概一个周?

    这种时候闵子柒才意识到,她们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是靠尹沐枝主动而已。

    闵子柒似乎没有主动给她发过消息,而这段关系,可能就要像这世上大多数关系一样,从不联系开始就淡了,甚至断了。

    那么闵子柒就赢了。

    是这样吗?

    在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闵子柒确实是毫无感受地继续生活着,但当这一刻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心就像被锁链束缚,并且在不停地勒紧,在她要去解开的时候,心上却没有锁链,而那种痛苦还在传递,从心脏,到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你管人家呢?”但是闵子柒先应付着王芊姳的问题,戴上耳机专注于游戏。

    现实的东西都暂时放在一边吧。

    现实的东西能放在一边吗?

    02

    “开心,赚外快太开心了。”土豆在后台似乎就要跳起来一样。

    赚外快的心情显然和工作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虽然都是挣钱,但是额外的收获让人更快乐。

    而显然,甲方也对他们的业务能力很满意,有着长期合作的打算,不过这些就是白边的事情了, 谁叫他一开始就负责这些事情呢,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一定会有一天,我会给闵俊伴舞!”橘子感觉自己似乎离这个伟大理想又近了一步。

    “吃宵夜吗朋友们?”还是白边的话最实际,追求理想也要吃饭啊。

    点点头同意的闵子柒之后就又孤独了,因为这又是一个九个人的局。

    明明在答应之前就该意识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恍惚。

    “今天闵柒脱单了吗?没有。”土豆说这种话简直就是讨打。

    “能别关注我吗?”

    “你的漂亮姐姐呢?”平墨问。

    “还提?上次你们俩把我抛下我还没给你们算账。”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白边追问。

    “差点吵架,谢谢。”

    “啧,跟我们想的剧情不一样啊……”

    “两个临阵脱逃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上次的账先给我结了?”

    “账单拿来。”

    闵子柒才不是赖账的人,不过如果是土豆一定会想尽办法赖掉。

    很快就到了除了闵子柒以外两两成对回家去的长镜头,在路灯下,一个人的身影似乎显得更孤独,尤其是那拉长的影子。

    要不要顺便买点零食回去囤着呢?

    闵子柒本来是在纠结这个问题的,低头玩着手机的她忽然觉得在逐渐靠近她的两个声音中,有一个她极其熟悉。

    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后悔抬头,或许没看到就擦肩而过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闵子柒就是第一次在不知道正确答案的情况下,填了错误的答案。

    尹沐枝挽着一个男人,和他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越是这种时候,闵子柒表面越是平静和冷漠,或许是一种自动的机制。

    “是你啊。”尹沐枝看到闵子柒也没有很慌张,就像已经做好准备,笑着看着她。

    闵子柒没有回答她,只是稍稍有些茫然地打量着那个男人。

    “哦,我男朋友。”尹沐枝轻描淡写地介绍道。

    闵子柒是该说点什么吧,在整理心里的情绪之前,只是说了一句“哦”,用来先关上自己的情绪。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太大起伏一样。

    “那我们先走了。”

    闵子柒侧身给他们让了路,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听到那个男人问尹沐枝,“她是谁啊?”

    “一个朋友。”

    闵子柒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转身的时候手机落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并没有影响这座城市的运行。

    这个夜晚就好像是完结篇,如果是电影的话,就该在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那一幕定格结束。在这个冬日还未远去的夜晚,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来,将她的心反复吟诵。过于草率的离别,过于沉重的锁链,还有那玫瑰上的刺,一根一根地不是正在往她指尖刺吗?

    不是啊,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难道还需要正式的离别吗?

    “那个,你手机掉了。”路人提醒闵子柒捡起自己的手机,闵子柒听了这句话也是敷衍着,机械地捡起来说谢谢。

    觉得难过是她活该,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看不清前路地去追求别人已经很了不起了,退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可耻的是现在觉得痛苦的那个人。

    没有,闵子柒一点都没有觉得痛苦,反而是觉得太开心,应该要去庆祝一下才对。

    庆祝终于没有人会来缠着她了。

    03

    闵子柒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面对着偌大的电脑屏幕,开始非常愉快地在虚拟世界里疯狂地杀“人”,一局结束之后又是一局。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玩儿网游了,特别是这种竞技类的枪战,刚开始有些手生,多打几局也就找回了手感。

    随着夜逐渐深了,有些人开始趴在桌上睡觉,而闵子柒只是去便利店吃了个鸡排饭,顺便想抽支烟,却不小心把一包都抽完了,然后回来继续不知疲倦地打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把键盘给敲烂了。

    在她终于觉得这样也很无聊的时候,关闭了游戏,点开某字母站,看看首页的推送。

    嗯,既然无聊就看刚出道的女团的舞台好了。

    在看了一首歌的舞台后,闵子柒拿起手机,直接地、准确地找到应援链接,毫不犹豫地打了钱。

    可是如果花钱都买不来快乐的话,那说明现在萦绕着的悲伤实在是太沉重了。

    接近六点的时候,闵子柒才离开了网吧,此时的她再确认手机,发现自己已经被室友的消息轰炸了。

    所有人都在问她在哪儿,怎么不回宿舍,明天去上课吗……之类之类的。

    因为觉得回复很累,所以闵子柒只是在群里回了一个,我没事,然后去最喜欢的早餐店吃了牛肉面。

    这家卖的不是全市最好吃的牛肉面,但是是闵子柒最喜欢的店,或者说最有回忆的店。

    店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闵子柒几乎是从小被她看着长大。

    “很久没有来了啊。”阿姨把牛肉面递给她。

    “因为学校离这里太远了。”

    “你在南延大学对吧?哎哟,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们家孩子不怎么行,当初国考考了四次也没过,现在又在为了大孙子的奶粉钱奔波,这人啊,活在世上,怎么都逃不脱一个苦字……”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何必去踩别人一脚呢。可惜有的人就是会说大家都很辛苦你凭什么叫唤。

    小店的生意也不差,很快这张桌子就不是闵子柒独享了。对面坐着的人把醋瓶子拿起来,说:“老板娘,这里的醋没了。”

    “好嘞,马上给您换。”

    其实应该闵子柒先发现的,但是她从来就不爱吃醋,就好像有的人一定不会吃香菜,哪怕是牛肉面。她觉得那种酸酸的液体加在本来不酸的面里,几乎就是在毁掉一碗面。

    醋的酸和柠檬的酸不一样,柠檬的酸是一种更自然的清新,虽然太酸会让闵子柒受不了,但并不会返上来一种厌恶,也就不会愤怒;而醋的酸是一种让人从心里就开始翻波的酸,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拒绝着这种酸味,品尝久了好像就会怒火中烧,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比如此刻,明明她一点醋都没有加,这碗牛肉面,她却觉得异常的酸。

    后记:

    已经拐了一个弯了,尹沐枝才停下来。

    “怎么了?”男人疑惑地问。

    尹沐枝把挽着男人的手收回来,说:“我有个文件要回公司拿一下,你先走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天也这么黑了......”

    “不用了,”尹沐枝打断他,“如果文件有问题,说不定还要加班。”

    不等男人的回复,尹沐枝开始往回走,正好看见闵子柒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然后双手揣进上衣的口袋,往前走。

    又是看不出任何信息的背影。

    然后这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只剩下明明行人很多却空荡荡的街。唯一能注意到的是,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