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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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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死”了一年的青姑活过来了。

    前些日子,王家庄莫名其妙地沸腾了一阵子。不单二老把解救“遇了贵人的青姑”当作头等大事来抓。更忙中添乱的是青姑释放出的仙迹招引来了无数精灵,他们簇拥在此,长久不退,以吸取仙迹为乐,吵得王家庄日夜不得安宁。最后,还是难无破出场轰走了精灵。

    王老爷说:“这是报应呀,鬼都上门了,只怨我善事还没做够。”

    难无破说:“这没什么,树大招风嘛,看这气势青姑很快可以功成了。”

    王老爷叹气了:“难三爷也别安慰我了,她若真是贵人,这邪鬼脏物还会整天吵上门吗?我看她是撞邪无疑了。”

    难无破反被噎住了。

    当然王老爷的结论并没推翻难无破的判断,他对青姑的背景虽吃不准,但对她修炼仙家大法一事毫无疑问。

    接下来的岁月横山也不太平,连续的变故使八易神脾气越来越古怪,整天催命似的安排笑、难二徒寻访拉巴与希人两个仇深似海的敌人。

    这样一来,难无破无暇顾及青姑那个难解的“谜”了。整日在外访山神、土地,折腾了数月毫无结果——自然遭到了心急如焚的八易神训斥。

    这一日,难无破前脚刚进门,还没坐下,王家庄阿龙赶来了。

    “难……难三爷,我家小姐还魂了,哭闹不停简直像个疯子……”

    难无破心里一凛:不会出了什么差错,这几日忙查寻之事,那头忘了关照。

    “到底怎么回事?”

    阿龙仍惊魂未定:“她……笑笑又……又哭,哭……哭完了又笑……手脚乱挥乱踢,连……王老爷也……也被打了好几下……”

    难无破皱眉道:“你也说不清,还是去看看再说。”

    还没进王家庄,难无破就望见眼前一片浓浓仙气,袅袅缕缕好不壮观——他懂这玄乎,知道不对劲了,腾身一跃直奔王老爷大院。

    此时王家大院内就剩青姑在仰天长笑。

    看到难无破从天而降,王老爷几乎爬着靠过去:“难三爷,你可得救救苦命的孩子呀!”

    难无破也不答话,径自上前封住青姑五大命门,待她静下来,突然惊奇发现她竟打通了凡体三光,即天光、地光、三元光。这三光是连接天、地、三元的基本线路,也就是说青姑完全跨进了仙家大门。

    难无破吃惊之余又发现一个事关青姑存亡的大问题。原来,青姑凡体三光虽然打通了,但仅仅是通了而已,关键的是她不懂将天、地、三元之精华倒吸进来以源源不断地填充一个仙体所需的巨大能量——所以,她的意识根本顾不上个人思维,忆不起往事。

    这当然是桑鸣的疏忽。

    难无破肚里明白,授青姑仙家大法的绝不是什么老辈仙师,否则不会疏忽成这样,事关人命呀——然而此时不是研究师承问题的时候,他施法关闭了往外冲的三光。

    青姑摇晃了一下突然摔倒在地。

    王家庄的人慌了,以为青姑被难三爷失手治死了。

    舅老妈抱着青姑悲恸着:“宝贝哟!舅妈昨夜梦见凤凰进宅,还以为恶梦过去,好运来了,可……可没想到你还受这样大的罪——老天爷,你要收命让我先去吧。”

    王老爷盯着难无破,极其矛盾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无破摇摇头,也不答话,伸手掐住青姑人中、天池两大穴。片刻功夫,“死”了的她又“活”了过来,这回恢复了常态。

    青姑抱着二老痛哭流涕,因为她心中愧疚。这一年的痛苦煎熬对她来说是发涩的苦海,可对心心相连的二老来说其滋味何止是苦海……

    难无破也感动了:“王老爷,恭喜你一家重聚。”

    王老爷喜而忘形,这才想起冷落了难三爷。一时尴尬不已,连声致歉:“难三爷,我王家能有今日的团圆,不知费了你多少心血。”

    难无破道:“王老爷客气了,彼此相邻多年谁没个帮衬。”转而又问道:“青姑,这儿也没外人,有个问题我一直搁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难三爷聪明绝顶,什么问题能难住?”

    难无破摇头:“见笑了,你一个凡体女童怎么突然得此造化,你还不知道现在你已具有百年仙家修为,若对付三两个小妖小魔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切可不符仙界常规呀。”

    青姑突然警惕了起来,她意识到难无破不是随便问问。青姑脑子里忽蹦出了桑鸣——难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因为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好人,好人跟好人只会握手,不会打架。

    舅老爷两口子心急了:“是呀!快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难三爷,他好帮你出个主意。”

    “这……”怎么能说呢。桑鸣一再告诫不能捅出此事,否则要闯大祸。青姑虽聪明,但对于世俗方面到底还嫩,左思右想办法没想出来,脸上可挂不住了。

    难无破笑了,他早从青姑的神色上明白此事的神秘性,而且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件事凭他的力量根本解决不了。

    “丫头,别愣着,快说呀……”

    王老爷见青姑僵着不说,着急地不断催促。

    难无破笑着点点头:“青姑,刚才把你外泄的三光止住了,现在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开三光吸储天、地、三元之精华的决窍。”

    王老爷虽然不懂什么三光、四光,但难三爷做的事情肯定是好事,没错的。

    援功完毕后,难无破留了个心眼,他说:“王老爷,青姑凡体刚得仙道,有些骨子眼未必周全,为防意外,我想带她上横山请八易神为她校正校正,你看如何?”

    青姑听了大喜,她刚才试着按难无破所教开了三光,并首次吸取到了来自天、地、三元的精华,果然仙与凡的差别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从此刻起,她已完全脱胎换骨了。

    王老爷老两口紧搂着青姑自然舍不得分离,但难无破也是好意,这他们是知道的。可怜老两口相视而望了良久,欲摇头可临了还是点了头。

    青姑起先并未想得太多,临出王家大门与老泪纵横的老两口告别时,忽然想到自己答应桑鸣的诺言,这天灾年月,怎么忍心别了正需要自己回报的舅老爷夫妇,假如真要走,何时才能与二老重逢——想到这些,青姑心里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跪在二老面前抽泣着不肯起来。

    见青姑这般举动,王老爷责怪道:“丫头,你这去十天半月顶多了,又不是十年八年,不要哭鼻子,让难三爷笑话。”

    青姑站起身,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

    难无破也不明白青姑心中的小秘密,他见青姑这么磨蹭,以为她恋家耍娇娃脾气,硬拉她上了横山。

    送走了心肝肉,王老爷两口子莫名其妙地一下凄凉了。阿龙后来说,那一刻他在旁边亲眼看见老两口鬓间花白的头发瞬间全白了……

    八易神得知青姑奇事后,非但没有变色,反而笑嘻嘻地摸着她的脑袋:“小姑娘年纪小小修了正果,不简单呀。”

    青姑头也不敢抬,心里异常紧张。也难怪,打小就敬神般仰慕着八易神,从来不敢奢望见到奉若神明、在当地泛有神秘色彩的石神——今天突然见了,不惊才怪。

    八易神见青姑不响,又问道:“无破,这件事你可能早就知晓了。”

    “对,”难无破早有准备,“只是前段时间忙着寻找希人与拉巴,将这事差点忘掉,今天她功成才又想起,此事重大,所以才带她来面见师父。”

    八易神满意地点点头:“目前天下正处混乱,咱们要想立足就必须注意任何一个疑点。”顿了口气又问道:“小女孩,你一个凡童,怎么有此机缘修得仙家大法,这件事我也想不通?”

    青姑犯愣了,怎么又绕到这上面来了。难三爷好说糊过了,可这一脸肃穆的八易神能糊弄吗……她偷眼瞥瞥闪在一旁的难无破,可他故意扭开了头。

    青姑垂着脑袋,她只感到脑门上一片火辣辣,她心里明白不是自己脑门发烧,而是八易神炽热的眼光射在脑门上——她感到一阵目眩,口干舌燥。差点转声要跑。

    “我……我梦见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仙翁,他教了我一些什么仙法,并要我按他所说的去做,不要告诉别人。没想到今日早上醒过来发现已过了一年,真是不可思议……”

    青姑说完这番话脸已涨得通红,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编出来的。可没想到八易神却十分相信,因为他认为这么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在自己的威严下无论如何不敢撒谎。可他太自信了,青姑人小志不小,为了人类尊贵的诺言,她宁可犯下欺骗的罪名。

    八易神还很愤慨:“天上哪位管闲事的老头神经搭牢了,擅违天规将仙家大法传与凡人。真乱了套,天宫执法天官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漏子也不知道。哼!小洞不补,大洞吃苦,这样搞下去迟早会出大事。”八易神又想到了痛处,不甘心地叹道:“当年我等千辛万苦创下的伟业怕要给他们耗尽。”

    难无破问道:“师父,青姑蒙上仙垂爱乃是好事,不会这么麻烦吧。”

    八易神叹道:“冤有头,债有主,任何事情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天上诸仙都知天规条例,若无切身利益,他们决不会到天下找个徒弟,这不存心往自己身上捞屎吗?”

    难无破仍是不解:“那么,你是说上仙在利用青姑?”

    八易神嘿嘿一阵冷笑,仰起头不再说话。

    难无破知师父在卖弄,故意顺着往下滑:“那依师父看来此事是福,还是祸?”

    八易神笑道:“祸福本相连,退一步是福,进一步是祸,福福祸祸一步之遥——是福是祸目前断言尚早,那要看她的造化。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想万事大吉,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不该得的就是多余的,把多余的还给人家落个清白,做个与生俱来的天下人最安全。”

    难无破倒吸一口冷气:“师父之意,是把青姑所学的仙家大法废掉……”

    “对,解脱了小女孩,也帮了天上那位喝醉酒的仙翁免了后患。”

    青姑吓了一大跳,尖叫道:“不可以,你们不能废了我,……难三爷可要帮我……”

    难无破叹道:“那你可要将事情说个清楚,不要含糊哟。”

    面对霸道的八易神,青姑心里有些恼,但还是克制着,思前瞻后她亮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老仙翁是有条件的,要我功成去助天下娘娘一臂之力,保她早日求来雨水,救天下黎民百姓……”

    八易神笑了起来,他似乎很不相信。

    难无破目视着青姑,沉思着说道:“这么巧,又扯到娘娘头上了。”

    青姑急了:“是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答应他功成之日就去找天下娘娘,决不会有二心。”

    八易神摇头道:“你舅老爷扶养你成人,如今已年迈,又遇天灾,你能抛下他们不管?”

    青姑被点到了痛处,泣道:“老两口抚养我至今,待我恩重如山,我青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他们的恩情。但上天有此机缘降大任与我,我青姑身为天下一平民,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岂能为私情顾小家而不顾大家呢?虽然我舍弃不了白发苍苍的二老,但忠孝难两全,我相信我选择的路舅老爷一定支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在场诸位无不为之动容。

    难无破凑过去小声说道:“师父,如果事情的确这样,不如成全她罢了。天下娘娘少了桑鸣势单力薄,这青姑去助她也是好事。”

    八易神还是摇头:“那王家庄老两口怎么过?”

    “这……我们横山多操一份心吧。”

    八易神迷惑地看了难无破一眼,沉重地点点头:“天意,玉帝老头还没昏,娘娘求雨,丢了桑鸣,又来了个青姑,天下不亡也。”

    难无破有心搓合此事,一鼓作气地催道:“那我这就送她上路?”

    没想八易神手一挥,喝了一声:“慢。”

    青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了,怔怔地望着,大气也不敢出。

    难无破也不解:“师父,还有什么事?”

    “无破,上回你们带来那把缕……缕丝剑在哪儿?”

    难无破一愣:“缕丝剑是大哥取回的,应该还在他那儿。”

    “噢!”八易神舒了口气,招过门前小僮,“快去笑无声那儿,叫他带上缕丝剑来见我。”

    难无破忙起身阻止:“还是我跑一趟吧,少费些周折。”

    果然不出难无破所料,他也费了一番口舌才使笑无声捧出视为宝物的缕丝剑。

    难无破端起这柄骇人心魄的缕丝剑,发现外观平庸得很,不由好奇心顿起,捏着剑柄欲拔出来,不料连拔了两下纹丝不动。

    笑无声笑道:“三弟别费力了,我早试过多次,可就这么玄,我连一寸也没拔出过。”

    难无破笑道:“这剑在你这儿也是一块心病,不该得的得了也没用,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笑无声张口欲言,可什么也没说。

    折回来时,难无破见八易神等得很心急。他一见难无破就埋怨:“丁点儿路,费了这么多时间!”

    难无破也未解释,径自将缕丝剑交给了他,八易神接剑一看点了点头:“青姑,这柄剑原是娘娘的,上次一忙倒忘了这件事,这次你决心去追随,就烦你转交给娘娘,她会有用的。”

    青姑心头一热:“八易神放心吧,只要我一息尚存,保证将剑交到娘娘手中。”她说罢又朝各位施了礼,“我先告辞了。”

    八易神又一次喝住了她:“你这丫头,你怎么去找娘娘?”

    青姑道:“娘娘求雨,那我只要沿求雨方向行走,日夜兼程,迟早给我追上。”

    八易神哈哈大笑:“到底还嫩呢!做事情任性。告诉你,那娘娘经过横山也有半年了,何况还不知道她的具体方位。”

    青姑真没想这么多,她抬眼望向难无破,可他不说话,只朝她努了努嘴。

    青姑会意:“八易神,这……我倒是没想到,你能否帮我一把,好事做到底嘛。”

    八易神也不答理,顾自闭上眼睛掐算了片刻才慢慢启口:“娘娘现在北都境内,目前吉星高照,估摸不出一年可能就到南都了。”说着又问道:“你可学会腾云驾雾?”

    青姑摇摇头:“只学了仙家心法与一些斗杀之术,不知道还有腾云驾雾。”

    八易神皱眉了,思虑一阵叹道:“无破,将她送到北都靠南都的方位,让她在那儿等天下娘娘,至于她会不会要你,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难无破欣然领命,带上青姑辞别八易神,又招来一朵彩云,所幸青姑已成仙体驾得起云头。

    不到半日功夫,便到了指定方位。

    这儿的风景与横山大不一样,难无破看得一阵阵揪心。

    “难三爷,家中的二老……可要烦请费心了……”

    “放心去吧,我与王老爷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嗯!”青姑强忍着不哭出来,所幸四周夜色朦胧、狂风呼啸,她脸上的泪水和低沉的抽泣大概不会被难三爷发现。

    难无破这时突然发现这个女孩的可爱之处。是呀!一个平凡的娃儿能有这么不平凡的举动——他自忖自己不一定能做到……

    就在转身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颗小药丸:“青姑,你虽有奇遇,但并没成正果,如今又要长期奔波在焦土般的天下,恐抵不了心中的饥荒。这颗药丸是天宫药圣送给我的‘百草丹’,能抵挡炎寒,免受饥渴之苦,你食了会有用的。”

    青姑正感到腹中空空不太好受,听他这么一说,情不自禁地接过来吞了下去。

    果然一股暖流迅速滋润了肺腑内脏……她摸了摸肚子,好舒服哟。

    一路回到天下,小青龙仍是迷糊着,他觉得拉巴的话虽有道理,但又过于小心。而且龙王爷的态度也很暖昧,几乎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因此他心里烦燥得很。

    哭无泪见小青龙两手空空转回来,心里就来火。这几日风餐露宿过着非人的生活,早指望小青龙能从龙宫带上点什么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他强压火气问道:“小青龙,龙王爷怎么说?”

    “龙王爷说收编可以,但不能进龙宫。”

    哭无泪一愣,这是什么话,把他们当狗养了。“开什么玩笑,让我为水族卖命,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们找别人吧。”

    小青龙连忙拉住哭无泪,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劈自己两个耳光,但话儿出口却变了味:“我说哭大哥,你们现在寸功未立,就不要太清高了。总之,将来办成大事,龙王爷高兴了,别说进龙宫,就是划一块地盘也没问题……”

    小青龙此时并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只是他生性孤傲婉转话说不像样。可这话到了哭无泪耳中却听出了瞧不起自己的弦外之音。

    花无色对二哥的秉性了如指掌,他看得不对劲,悄声劝道:“二哥,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低头,低什么头。”哭无泪打断话头,“龙王爷算个鸟,我不怕他。哼!你小青龙算什么东西,到我面前指手划脚——告诉你,不归附水族我哭无泪照样能活。”

    花无色见哭二哥说走就走,心里就发毛:完了,二哥走了那计划不全落空了,可自己的命还捏在龙王爷手里,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二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花无色死死拉住二哥,又喊道:“小青龙,你对我二哥客气点,别因小失大,快向二哥认个错吧。”

    可小青龙也是个任性的主,他认为自己并未失礼,并没有错,哭无泪是存心找碴想骑到自己头上来,开什么玩笑,宁可让他走人,也不能丢脸认什么莫名其妙的错——他故意别过脸,当作没看见。

    其实,哭无泪一直注视着小青龙,只要他作作样子给个台阶,他也就下了。但出乎意料小青龙比他还倔,丝毫不给面子,闹到这个地步,他想留也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