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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优良物种(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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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在了无一人的小巷穿梭,文天佑愈发起疑,对方不但身形敏捷,且专挑隐蔽之路行走,转了好几个圈子也未曾停下,似有意搅乱行踪,好叫人瞧不出端倪来。

    从白府出来的...会是褚辰么?

    不对,以褚辰之能,他会光明正大的‘招摇过市’!

    文天佑倏然之间,眉峰一凛,一手勒紧了缰绳,摁住绣春刀的手抬到半空,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锦衣卫这个机构有专门的暗号,众人领悟他的意思,个个悄然下马,遂悄然步行之。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际的亮光,一道道的黑影往前方不远处潜伏了过去。

    文天佑在最前面,黑夜中,他的视野极为敏锐,看清了前头那四个黑衣人,为首的两人扛着一只包裹,后两人断尾,行踪规划极为老道有速。

    心头涌起一股异样来,他皱了皱眉,顺势就要拔出绣春刀来。

    仿佛有种情绪让他等不及去看个究竟。

    半盏茶后,那四人总算停下,所处位置是城北护城河河岸,当四人坏事四周时,文天佑再也忍不住,给身后属下使了眼色,随即杀了出去。

    谁也没料到会碰到锦衣卫的人,眼下,朝堂里不是正压制着文家么?

    四人俱惊,但到底是‘惯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将肩上包裹轻巧的抛入河中,就欲撤走,文天佑眼疾,顺势奔了过来,他适才就是冲着那包裹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握住了包裹上头的

    封绳,一拉一扯,卷进了怀里,随即就是一股子苍满的幽香和软的不可思议的触感。

    他猛然僵住。

    果然没有猜错。

    河岸处厮打成一片,文天佑看着怀里的包裹,眸底柔光一片,也心疼得不得了,转念后突增一阵怒意,对锦衣卫的人厉喝道:“统统给我抓住,留活口!”

    落在锦衣卫手里,寻死也会成了一种奢侈,他们就是有这种能力,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天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就连褚辰处处护着的人都敢动?还是这样狠毒的手段!

    他身子往前一探,跃起后,一路狂奔远离了护城河附近。

    隐入一家早就打样的酒楼,文天佑小心将怀里的人拥住,忙不迭的打开了包裹,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或者被闷坏了?

    她坠马后,他还未曾见过她,也不知道伤的如何?傻到了什么程度?

    透过窗棂,有稀薄的亮光照了进来,那张令得他朝思暮想的小脸露了出来,还隐隐泛着红晕,她穿着水粉色中衣,青丝如黑色瀑布一般披散在肩头,清浅的呼吸,气若幽兰。

    文天佑将指尖探在她的脖颈处,一番诊断才知她并无大碍。

    他的指尖微凉,因为生了茧子,略显粗糙,若素不太舒服的在他怀里动了一动,嘴里咿咿呀呀道:“母亲,素素听懂了,您不要再啰嗦了.....”

    白灵都会在若素面前提及大量的琐事以及为人之道,她本就聪慧异常,领悟的自然比旁人快,可白灵又念及她乃‘幼龄’心智,难免多说几句,如此这般,若素只觉犹为烦闷的很,入梦十分,

    还以为正被白灵拘着‘教导’。

    文天佑怕惊吓到了她,忙收了手,耳根子刷的一下火辣辣的灼烫,只见小女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像寻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嗅了嗅,却又嫌弃的放开。

    都差点命丧府河城了,她怎么竟是...好梦正酣....

    文天佑顺着墙壁慢慢下滑,靠坐在了地面,慢慢的调整了一个姿势,使得怀里的人能睡的安稳些,不过转念一回味,又是啼笑皆非,她就这么贪睡?那般大的动静也没醒?

    不一会,外头有锦衣卫寻着文天佑留下的线索找了过来,小声道:“大人,那四人中,两人自尽,一人逃窜,卑职捉住了一人,您此刻要审问么?”

    文天佑的目光一直看着怀里的人,他默了默,将人轻轻抱起,放在了四方桌上,这里是酒家,并没有床榻之类的家具,但看着小女子那酣睡之态,也就放心了----她根本就没有半分被吵醒的迹

    象。

    做好这一切,他又解下了身上的玄色薄料的披风给她盖上,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几息后才察觉到胳膊已经麻了。

    前来禀报的锦衣卫对屋里头的人很是好奇,却也一眼也不敢多看,只道:“大人,人已押了过来,您是要回去再审?还是.....”

    文天佑自出了屋子,眸底的煞气陡然间腾了出来:“带过来!”

    那锦衣卫正欲转身,就听见文天佑在他身后冷肃道:“今夜之事,休要泄露半个字出去!”

    “是!卑职遵命!”该锦衣卫退下后,不一会就领人拉着一个黑衣男子过来,那男子脸上的蒙面已被撤去,因差点咬舌自尽,便被锦衣卫堵住了嘴。

    这些人都是签了生死契的,替主子办事,一旦失利,便会自杀。

    文天佑对这种人极为熟悉,他手底下也有不少死士,更知如何‘对待’他们。

    这边动静并不小,可就算是听到了声响的百姓也不会傻到此刻开门出来查探一二,更何况还有锦衣卫的人在场,不逃远就是胆子大的了。

    锦衣卫办事,时常会殃及池鱼,这是屡见不鲜的事了。

    “知道本官是谁吧?”文天佑清冷的嗓音响起,仿佛在屋内起了一阵回声。

    黑衣男子虽不能说话,可眼底流露出来的求死之心出卖了他此刻的恐慌,虽是极力掩饰,仍旧汗滴如雨。

    四野俱静,所有人都知道文天佑这种表情是真的怒到了极致,他慢慢的,一字一句道:“本官一向不喜欢麻烦,在本官眼中,人分为三种,一是活人,二是死人,三是活死人。你大抵不知道什

    么是活死人,呵呵呵.....本官今日就同你好好讲解一番。”

    他悠悠的挪了把椅子坐下,高傲的像尊天神:“所谓活死人,就是你看上去是死了,但实际还活着,我会将你送去太医院,那般家伙最喜欢没死透的人体,动起刀来也比寻常死尸生动,据说但

    凡被肢解的活死人,都是能真切感受到每一刀的力道,一刀刀从你身上划过的声音.....”

    文天佑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清晰的无以复加,就连在场的锦衣卫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黑衣男子目光起先还略显坚硬,眼下已开始涣散,犹豫,畏惧。

    文天佑又道:“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仅此一次,当然了,你若不想变成活死人,东厂也会是个好去处!”

    入宫为宦官者,都是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才谋这条生路,对男子而言便是比死还不如。

    黑衣男子咽了咽喉,文天佑示意手下将他嘴里的封条除去。

    男子一得了自由,竟一时忘了说完,盯着文天佑望了一眼,嗓音颤抖道:“文大人....久仰大名!只可惜我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休要再次恐吓于我....”他欲要咬舌自尽。

    文天佑身边的属下当机立断,掰开男子的嘴,硬塞了一颗药丸进去,用力让他吞服后,阴险一笑。

    “你....你们给我吃的什么!”男子大惊失色,以往对锦衣卫的狠辣早有耳闻,今日落在他们手上,本就是一心求死。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一颗虫丹而已,半柱香后,虫卵会在你体内孵化成数百只,几日后就是数千只,此虫又名啃尸虫,会已血为食,以肉为生。”喂药的锦衣卫笑道,随即再度封住了黑

    衣男子的嘴,以防他自尽。

    黑衣男子明显被吓到了,这种死法不是他想要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过程。

    有锦衣卫附和了一句:“放心好了,你一时半会死不了,这些虫儿会保证让给你体验一回地狱是何滋味。”

    文天佑一直静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等死,道:“今日算你运气好,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本官从数到十,你若后悔还来得及,本官有的解药,一,二,三,四......八,九.....”

    数到第九声时,黑衣男子终于熬不住,文天佑的每一个声音都像是魔咒,让他几欲奔溃,他跪在地面,急切的点头。

    文天佑薄唇溢出一抹冷笑,打了手势让手下将黑衣男子嘴上的封条取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吧,谁派你谋害白家小姐的?又是出于何目的?”王天佑问道。

    黑衣男子一一作答,一分一毫也不敢说差了去,仿佛体内真的如万虫啃食,叫他好不难受,就连刘世淮想让其妹成为褚辰正妻的谋算也说了出来。

    文天佑听完这段话,脸色毫无表情,他摩挲着绣春刀刀柄上的图腾纹络,拇指往外一转,这就是执死刑的手势。

    黑衣人的头颅当场落地,那眸中甚至还带着惊恐和不可思议。

    “愚蠢之徒!这世上哪有什么虫丹?”锦衣卫鄙夷的看着满地的血迹,向文天佑道:“大人,这具尸首该如何处置?”

    要不就毁了,要不就悬挂于城门,以儆效尤,锦衣卫以往都是这么干的。

    可今夜,文天佑似乎有了其他想法,起身转过脸,淡淡道:“送到镇北侯府去!”

    是因为褚辰才会发生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去吧!

    下半夜,文天佑带着若素去了城郊的别苑,他偶会来这里,里面有专门的人打点,还算是干净。

    许是睡的太沉,小女子被人连续挪了两次‘窝’竟还是毫无察觉。要不是又替她把了脉,他真心怀疑她是不是病了。

    文天佑将若素放在它上,呆呆的看着她,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许是被她影响,又或许是真的倦了,他就坐在了脚踏上,头埋在了床榻边缘,拉着她的小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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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在侯府客房内响起:“废物!区区一个女子都解决不了,你还有脸活着回来见我!”

    刘世淮人高马大,这一巴掌绝不是开玩笑的,打的那死里逃生的男子摇摇欲坠,血腥味在唇角间蔓延,却仍旧站立不动:“属下任由大人处置!”

    “处置!你以为处置了你就能解决问题么?文天佑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等竟然公开与他抗敌?是想害死我是么?”这些人就应该趁早自尽才算稳妥!

    男子深知这次失误了:“大人,那...文天佑那边....”抓了活口对谁都不利啊。

    刘世淮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再也不准露面,至于文天佑.....侯府的事与他何干!”他抱着一丝希望,自己与自己打赌,猜测在褚辰眼里,权势一定比美人来的重要。

    第一缕晨光照亮了紫禁城的上方,抬头是千万丈的碧云天,褚辰简单洗漱后,迫不及待的出了宫门,命马夫往白府方向赶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王璞叫住:“主子,不好了.....”

    他将侯府门外的男尸汇报了一遍,褚辰面色一冷,旋即折返回了侯府。

    这厢,白灵得知若素不见了,且西南院的丫鬟嬷嬷也被打晕,她便心道不好,无论对褚辰的看法有多不堪,还是第一时间就命人去送了消息,有他帮忙,事情会顺利不少。

    “哎呀....这....素姐儿到底是撞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没个安生!”三十多年未曾哭过的白灵,还真是急出了眼泪,当初若素在侯府出事,她将一切都怨在褚辰身上,可这次人是从她眼皮

    底下不见的,怎叫她不忧心,几番踱步,小腹竟痛了起来,忙被丫鬟扶着躺下才算好些。

    “快....你们都给我出去找!另外....送信给李夫人,叫她过来一趟。”这个时候,她很想让幼时闺蜜陪伴一二,再者,李秦是兵部侍郎,手底下的资源颇为丰富,也可让他帮着想想法子。

    “夫人,您自己可得保重啊,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小姐....小姐她就更没有人护着了。”巧云额头带着伤,哭泣道。

    白灵由丫鬟伺候着喝了碗保胎汤药,这个时候白家也只能依仗她了:“行了,都别哭了,素姐儿福大命大,那么多事都过去了,这次也应该无事,你们传话下去,这件事谁要是敢说漏半个字出

    去,乱棍打死!”

    潘叔和巧云会意,将白府上下仆从的嘴封的严严实实。

    白灵躺了一会,细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到底是谁会在夜半掳人?褚辰的妻子也敢动?是活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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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有鸡鸣声传来。

    若素好生纳闷,府上什么时候养了鸡了,近日正好想吃烤鸡,她悠悠睁开眼,正想吩咐巧云将鸡捉起来做成午膳,就发现四周陌生的陈设。

    落罩灯笼里还燃着小半截的蜡烛,外头有日光照了进来,屏风处摆着一只珐琅彩鱼藻纹的花瓶,她由远及近,这才看见床榻边还有张脸.....是个很好看的男子的脸。

    她不认识,就伸手戳了戳他俊俏的脸:“喂!你怎滴睡在我房里了?”

    文天佑本就睡意不深,被她这么一整,立马惊醒抬头,生怕会吓着她。

    可转念一想,什么叫睡在了她房里?她又没来过这里,见到陌生的坏境不应该先是害怕么?

    文天佑生怕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影响,忙站起身,快速整了整衣袍,清了嗓门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说话间,耳根子竟有烫了起来。

    他暗自懊恼一声:真是该死!

    若素眨巴了眼,再度环视四周,发现除了床榻和屏风之后,还有一张紫檀木案桌,上面摆了青花笔洗、笔山,一方澄泥砚砚台,好像没有女子所用的妆奁台。

    她意识到了什么,就道:“哦?这里是你的屋子吧?那我怎滴会睡在你屋里?”

    哪来那么多问题?

    文天佑不太好意思说,是他昨夜将她‘掳’来的,一时失语,本来是可以将她直接送去白府,可到底还是私心作祟了一回,他故作深沉,捏了捏鼻道:“饿不饿?早上想吃什么?”

    她能说想吃烤鸡么?

    第一次见面,提这么‘高’的要求,好像不太好吧?

    母亲说了,做人要厚道!

    更何况,像她这样高洁人品的美人,更应该‘与人为善’!

    这般回顾了一番白灵的谆谆教导,若素退而求其次:“我要求很低的,你让人备两个小菜就行,对了,清粥里要加瘦肉,还有啊,我不吃菜油,需用芝麻油翻炒才行,对了,清粥要熬上两个时

    辰以上,最好能加一碗羊奶杏仁茶。”

    “......好,我这就去吩咐。”文天佑语塞,这么耗下去,哪里是用早膳,恐怕都快到午膳时候了,不过幸好他昨夜提前吩咐过后厨,有些东西还是来得及备下的。

    文天佑步子紊乱的出了屋子,不一会就有丫鬟打扮的女子进来,伺候若素洗漱换了上衣裳,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综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上衣又不太合身,那两

    团被突显的傲挺挺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那丫鬟暗暗纳罕:还真是绝顶的颜色,难怪世子爷会破例带了女子回来。

    若素出了屋子,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是一处三间五架的院子,东西厢房,后院有耳房,院子里人不多,也就几个丫鬟和老婆子。

    文天佑洗漱后,寻到她,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既关切又心疼,原先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儿,眼下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靠近后,压低了声音,担心自己身上的戾气会吓着她,问道:“你不认得我?为何不担心我会害你?”

    害她?

    这人为什么要害她?

    若素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母亲说我长的可爱,人见人爱,怎么又会有人想害我?”她昂着小脸道。

    文天佑:“.......”似乎说的也挺有道理,白灵那个继母倒是待她挺好的。

    这样想着,王天佑一阵感慨,她上辈子没遇到什么好人,这辈子倒是福气不浅,只是....不知跟了褚辰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珊瑚首饰,想给她戴上,可又担心她会和自己保持距离。

    正犹豫间,若素已经睁大眼:“真好看。”

    她喜欢么?

    这东西本来就是想给她的。

    “你要是喜欢就戴上吧。”文天佑满心欢喜期待她收下,她以往极少会要他的东西,对他的靠近更是极为抵触。

    没成想,小女子想都没想,就跟老鼠见了大米似的,伸出白花花的小手,夺了手镯过来就带了上去:“多谢!”

    “你当真喜欢?”文天佑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

    若素贼兮兮的狠狠点了点头,心道面前之人莫非也是表哥之一?

    表哥之类果然是‘好物种’,比那大坏蛋要好太多了,其实她并不喜欢戴首饰,只觉得此物昂贵,带回去能置换不少银子。

    用过早膳,文天佑就打算将她送回白府,在外头流浪久了,对她的名声不利,他暂时羽翼未成,那几次和褚辰交锋,令得他大伤元气,没有彻底准备好之前,他还不能离开京城,眼下将她安置

    在白家才是最好的。

    况且,他之前就已经想着放弃了,就算不想承认,褚辰每一方面都比他强了太多。

    也许放手,才是对待她最好的方式....可是经过昨夜之事,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这件事了。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口,王天佑嗓音像是带着某种祈求:“你自己进去吧,要....记得我。”

    当然记住了!

    若素把玩着手上的宝贝,笑道:“那今后要常来往哦,我院里有很多好吃的。”

    “......好,一言为定!”文天佑应下后,亲自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若素走进府门,这才强行收回视线,命马夫驱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