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奸臣 > 第266章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

第266章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回到车上的时候,赵无忧已经气息奄奄。素兮觉得委实奇怪,这公子虽是服了药的,然则温故早前可没过,能把人弄出好歹来。

    这不,都吐血了。

    “这药,不可能这样烈。纵然是药性使然,然则我这厢也是有把握的。”温故急了,慌忙对素兮解释,更怕赵无忧误会。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跟你的药没关系。”她啐一口鲜血,“是我自己把口腔咬破了,否则哪来的血。早知道这样,就该早早的备一些。”

    语罢,赵无忧靠在车壁处笑得艰涩,“事到如今,能有这样的局面已是极好,你们这般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我囫囵个的进去,完完整整的出来,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有什么不好?”

    “只是公子方才可真当把咱们给吓着了,卑职还以为温故的药出了问题,一不小心又把公子带回原来的坑里了。”素兮如释重负。

    赵无忧伸手拭去唇角的血渍,“我若不来点动真格的,能骗得过呢?”

    “你这般苦肉计,对自己也太狠了点。”温故也是被吓着了,真没想到赵无忧会对她自己动手。

    “我没能以死明志,都算是命大。”赵无忧轻咳两声,气息奄奄,“罢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如今丞相府还处于动荡之期,我得安分守己拿成绩话。”

    素兮点点头。

    “这一次,我拿了齐攸王府当挡箭牌,但是下一次如果还是这两句话,那就没这么简单了。”赵无忧阖眼,“先回听风楼再。”

    她着实累得慌,今儿的药量下得比较猛烈,是以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也奇怪,累归累,这脖颈后头怎么总有股热热的感觉?是这蓝色的印记开始变化?还是因为吃了药,所以蝴蝶蛊对此有所抵抗,开始保护她的周全?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吃了药这一口气才算从胸腔里透了出来。赵无忧这才感觉到,能健健康康的活着,这种感觉真好。

    “相爷问起了沈言?”素兮愣了愣。

    赵无忧点点头,“毕竟东厂的人在我尚书府里活动,我爹还是得盯着点,一不留神我尚书府若是跟东厂勾结。那他这买卖可就赔大本了。一不小心还真的养了一头白眼狼,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人。”

    闻言,素兮挑眉看着赵无忧,“哪有这样自己的?”

    “横竖那死太监也都是把这白眼狼挂在嘴上,我自己还不得了?”她嗤鼻,“我饶是白眼狼又怎样,若不是生吃人肉这么多年,我何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

    温故端着药进门,“把药喝了,免得你到时候嘴里疼。”

    赵无忧嘬了一下嘴,方才咬得有点狠,差点眼泪星子都出来了。好在她故意咳嗽着,才没被陈平发现端倪。瞧着黑漆漆的药,赵无忧轻叹一声,“难道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吃药了?”

    “你体内的寒毒已经逐渐的排出体外,然则这寒毒毕竟随了你十多年。要想彻底断个干净,尚需时日,实在是急不得的。”温故低低的宽慰。

    “自小就最恨吃药,可又不敢不吃,终有一日我非得砸了这些药罐子。”她蹙眉将汤药一饮而下。

    “公子对陈平,要去云安寺给相爷祈福?”素兮蹙眉,“这是为何?”

    “做给皇上看的。”赵无忧瞧了素兮一眼,“皇上现下对谁都不信任,我爹为什么告假,估摸着也有这一层缘故。前些日子齐攸王进谗言,挑唆皇上与东厂的关系。此后不久,我上奏弹劾东厂。这桩桩件件就跟好了一样,皇上必定起疑身边的臣子有所图谋。”

    “我的一举一动,关系着丞相府,所以这个时候我爹也算是以退为进,跟皇上表清白。呵,这老狐狸贼得很,齐攸王病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左不过是想试探我的实力,看看我还有多少价值罢了!”

    “朝堂之上,最近东厂很安分,齐攸王府很安静,剩下的便是丞相府一人独大。总在皇上跟前晃悠,难免会招人嫌,有一人天下之感。皇上很不喜欢朝堂上的臣子,只手遮天。”

    尤其是现在,宫里已经有了两位有孕的妃子,来日不管是谁诞下皇子,那都是太子的人选。皇帝见着了希望,自然要为自己将来的皇子,铺平皇权之路。

    赵无忧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眸色沉沉如暮霭,“宫里不安生,朝堂也是风雨瑟瑟,真让人头疼。”如果穆百里和她没有走到这一步,估计此刻会更头疼。

    齐攸王府、丞相府、东厂,这三个若是一起上,她想着自己还不够旁人塞牙缝的。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会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对了,沈言那头”她其实是想问,昨夜没有起疑吧?

    素兮轻笑两声,竟是有些莫名的欢愉。

    “你笑什么?”赵无忧蹙眉。

    素兮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一对冤家,成日吵吵闹闹的,听昨儿个有些不愉快。”素兮想了想,“约莫是出了什么事,听院子里人。沈千户今日的脸上,还留着五指印。”

    “挨打了?”赵无忧一怔,“郡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动手?”

    这沐瑶虽是刁蛮的,可她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按理也不会对沈言动手。哪有人明知道这是东厂的人,还敢捋着袖子往脸上呼耳光?不怕来日秋后算账,她这个郡主恐怕也奈何不了穆百里这个九千岁吧!

    “应该是!”素兮窃笑,“也不知这沈千户对郡主做了什么,竟惹得郡主如此大动肝火。然则这沈千户平素话不多,又为人谨慎,他该怎样的无法无天,才能挨郡主的打?”

    “别是一不小心轻薄了郡主便好。”赵无忧轻叹一声,略显无奈的揉着眉心,“有空过去关照一下,各自收好本分,别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话刚完,她又想起了赵嵩的那一句嘱咐。

    乱子?

    这青年男女日夜相处,能惹什么乱子?赵嵩身为赵无忧的父亲,这是摆明了要让这个“儿子”戴绿帽子。抓不住沈言与东厂联络,借此来窥探尚书府的把柄,就得从旁的路子下手。

    赵无忧眉心突突的跳,这沈言要是惹出乱子,那死太监会不会吃了她?

    无奈的揉着眉心,这还真的有点棘手,毕竟起来也是自家的小叔子,不好弄死也不好弄残。你若是要对他下手,还得掐得准点。

    这就是个问题了,再还摊上一个不好话的郡主。

    然则转念一想,若是郡主能跟沈言在一处,那自己这包袱是不是就丢出去了?来日郡主若是发现她是个女儿身,会不会比较容易原谅?

    如此来,这红娘当得也算有所价值。

    当然,沐瑶是断然想不到赵无忧会是这番心思。这弃车保帅只是违背了一些道德准则,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反正到底,也都是自家人。即便来日起来,也不过是从夫妻变成了妯娌。

    沐瑶打了个喷嚏,心头寻思着,是谁在编排自己?

    “郡主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霍霍歪着脑袋,瞧着有些异常的郡主。今儿一早起来,郡主就不话,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窗边上,还裹着毯子,就露出一张脸在外头,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廉明从外头走来,“谁又惹咱家的郡主大人不高兴了?”

    沐瑶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兴致缺缺。

    “看这副神情,是在等人。”廉明含笑坐在她边上,“怎么了?”他抬头望着霍霍,“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霍霍撇撇嘴,“郡主今儿一早就是这样,也不知这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奴婢是猜不透的,估计跟昨儿的事有关吧!”

    “昨儿发生什么事了?”廉明忙问。

    霍霍嘴角一抽,坏了当着大公子的面,险些漏了嘴。再看自家郡主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霍霍当即干笑两声,“没、没发生什么事,大公子您稍后,奴婢去沏茶!沏茶!”

    着,小丫头一溜烟似的跑出门去。

    这心口处还怦怦乱跳,差点就要被郡主打死了。安全第一,还是赶紧开溜为好,免得郡主一翻脸,那就是一顿鞭子。

    “这小丫头有事瞒着。”廉明笑道。

    沐瑶翻个白眼。还是不话。

    “怎么,受内伤了?”廉明不冷不热的问。

    沐瑶瞪了他一眼,微微别过头去。

    “这是在等你家相公吗?”廉明凑上去,扯了一张二皮脸,半死不活的龇牙笑着。

    被廉明逗笑了,沐瑶有些苦笑不得,“好了,别闹了,人家正烦心呢!兄长,你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啊?”

    廉明蹙眉,煞有其事的打量了沐瑶一眼,“昨儿赵无忧来过了?”

    “没有!”沐瑶撇撇嘴。

    廉明骇然,“那你这是”

    “嗨嗨嗨,别胡思乱想,我可没有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沐瑶及时打住某人这花花肠子乱飞的思绪。“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沐国公府郡主,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相公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廉明如释重负。

    沐瑶不悦,“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谢天谢地?好像巴不得我干出点出格的事儿,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就是性子急了点,又不是骚狐狸。”

    廉明挑眉看她,“瑶儿,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闻言,沐瑶没好声好气的将一旁的扇子甩在他身上,“就不能正经点?我跟你事儿呢,你这脑袋瓜子里能不能别装这些个风花雪月,装点有用的成不成?”

    “成!”廉明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坐好,“敢问郡主小妹,尔此番到底是为何而愁结?因何愁眉不展?可与为兄细细来?”

    沐瑶道。“我”

    她刚要开口,一眼就看到沈言端着茶水进门。

    方才在外头的时候,霍霍那丫头就跟着了魔似的,把这托盘杯盏往他手里一塞,让他进屋送茶。沈言也不知是廉明到了,乍一见屋子里坐着两个人,退出去也不是,继续往前走也不太对,一时僵在当场。

    沐瑶来气,“还愣着干什么,茶都端来了,还不给我义兄上茶?”

    沈言凉飕飕的瞧了她一眼,“我是来伺候郡主的,不是来伺候郡主的义兄的。”着,直接撂挑子,把杯盏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不知为何,自昨日之事后,她见着他就觉得一股热血蹭蹭蹭的往脑门上冲。沐瑶直接蹿下,箭步冲到了门口,直接拦住了沈言的去路。

    廉明愣了愣,好像从来没见这丫头这般怼人。这沈言还真是有本事,能让沐瑶这般怒气昂然的,估计先前一定做了让沐瑶愤怒的事。

    他突然想起来沐瑶方才问的那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

    心头倒吸一口气,廉明心道:该不是这沈言一不小心“碰”了沐瑶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可就闹大了,沐瑶好歹也是尚书夫人,再不济也是郡主之尊。

    沈言好整以暇的望着沐瑶,沐瑶还裹着自己的小毯子,乍一看就跟个卷了个毛球的猴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尖牙利嘴的沐瑶,沈言微微蹙眉,“郡主还有何吩咐?”

    “你这是什么态度!”沐瑶切齿。

    沈言打量了她一眼,“郡主想什么?”

    “端茶送水,难道委屈你了吗?”沐瑶也不知该什么,一看到他,总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想起昨儿他还跟霍霍,让她少吃点,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沈言字正腔圆。

    沐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一口血喷在他脸上,他竟然还敢回答“是”啊!呼吸急促,沐瑶来回的在屋子里转圈,仿佛是寻不着发泄的点。

    最后的最后,沐瑶又道,“你、你给我、我”

    “剥葡萄?”沈言凉飕飕的瞧着她,“卑职马上去,公主稍待!要去皮去籽还要去筋是吗?”语罢,他直接越过她身边,大步流星走出门。

    沐瑶气得脸都歪了,廉明上前。“这是什么规矩?去皮去籽倒也罢了,怎么葡萄还要去筋?”

    “你看看他,真是气死我了。”沐瑶愤然将身上的毯子掼在地上,“你他东厂的奴才,怎么就这样欺负人?”

    廉明蹙眉,“他不是来伺候你的吗?怎么变成欺负你了?他欺负了你何处?”

    沐瑶自然不会把胸膛挺起来,告诉廉明,沈言那小子就是一不下心丈量了她胸前的尺寸,还一不下心的让霍霍转告,让自己少吃点?

    这种事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没什么,就是见着他这般冷言冷语冷面孔,怎么都不舒坦。”沐瑶轻嗤,“义兄惯来主意多,可有什么法子激一激他?”

    “怎么,连东厂的也要戏耍,就不怕惹出事来?”廉明轻笑着端起案上的茶盏,淡淡然抿一口,“这东厂九千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沐瑶愣了愣,“兄长也有怕的时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又不是蜀城。”廉明顿了顿,放下杯盏犹豫了片刻,“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应当提醒你的,这沈言不简单。昨儿入夜时分,我竟在听风楼外遇见他,估计这沈千户也是个不安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沐瑶眉心微皱。

    “还不清楚吗?”怜悯轻叹一声,“东厂跟赵家不睦已经多年,那九千岁会这么好心,让自己的左右手来伺候你?若真当有什么歉意,随便使唤个人过来也就罢了,为何非得是自己的心腹?”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些日子我变本加厉的使唤沈言,这沈言始终没有露出马脚,所以让我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最后反倒是尚书府的不是。”沐瑶抿唇,“对了,你昨夜?”

    沐瑶觉得有些不太对,“昨夜真当在听风楼外?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廉明打量着她,“怎么,你不信我?”

    “并非我不信兄长,只不过昨夜院子里的人,沈言一直在院子里守着。你见着了他,倒有些见鬼了,莫不是看错了吧?”沐瑶问。

    这倒是把廉明给弄懵了,“我分明看见了沈言,还上了话。难道是我梦游?”

    沐瑶也愣了愣,“上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廉明顿了顿,“还真是奇怪,莫非真的是我看错了?还是有两个沈言?”

    “这件事,我随后问一问就是。”沐瑶道,“兄长先回去便是。”

    廉明颔首,“你自己小心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沐瑶轻笑,“你真当我是白面馒头吗?我可没那么傻,这天底下谁敢卖了我?你可别忘了,我现如今是尚书夫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这么不怕死。”

    “是是是,尚书夫人!”廉明俯身作揖,“那我想走了,你自己当心便是。”

    “兄长近来都往外跑,可有什么事儿?”沐瑶边走边问。

    廉明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在京城内外四处转转,偶尔也得盯着齐攸王府,免得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咱们还浑然不知。”

    沐瑶点点头,“有劳兄长。”

    眼见着廉明离开,沐瑶面色微沉,瞧了一眼怯懦上前的霍霍,“好端端的为何让沈言来奉茶?”

    “郡主的脸色不太好,奴婢这不是担心吗?”霍霍撇撇嘴,小心翼翼的开口,“郡主,奴婢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言呢?”沐瑶问。

    “回房了。”霍霍道。

    沐瑶眯了眯眼睛,拎着裙摆就朝着沈言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这房门紧闭的沐瑶心道:青天白日的关房门,这东厂的探子估计是在干什么坏事吧!

    深吸一口气,沐瑶猫着腰跑到沈言的窗外蹲着,霍霍远远的躲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郡主,怎么越看越像做贼的?这不是尚书府吗?咱家郡主不是尚书夫人吗?怎么在自己家里却好像

    可沐瑶哪里想到这些,探头探脑的趴在窗口看。

    这尚书府的厢房也是够宽敞的,沐瑶扫了一眼也没看见沈言。娇眉微蹙,沐瑶只手撑在窗台上,翻身跃入了沈言屋子里。

    这厮青天白日的关门,肯定要干什么坏事,不定此刻正在给东厂的九千岁也写什么告密信。这东厂的番子最是狡猾,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沐瑶顿了顿,好像内屋里头隐约有些动静。

    她靠在门外,悄悄的往里头窥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骇然僵在当场,恨不能这辈子都没有踏入过这个房间。猫着腰,憋着气,她想着赶紧走吧,否则被人逮个正着,可真当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身后有什么动静,她也顾不得了,只知道赶紧走赶紧走,再不走就真当要丢脸丢大发了。

    霍霍觉得好奇怪,这郡主出来的时候,怎么脸颊绯红?心道,难不成是发烧了?是染了风寒?她刚迎上去,还来不及开口,却见自家郡主就跟一阵风似的开溜了。

    不解的挠着头,霍霍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回了房间,沐瑶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滚烫,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痒了。虽如今已嫁为人妇,可她跟赵无忧始终是有名无实的,算起来爷只是个懵懂少女,压根算不得少妇。

    如今倒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这

    霍霍盯着郡主那通红的脸蛋,心下存疑,“郡主这是怎么了?脸红红的,好像发烧了。”

    “没事没事!”沐瑶快速上了床榻,翻个身就背对着外头,“不管谁来都我睡了,我今日谁都不见,不见不见不见!”

    “这是怎么了?”霍霍不懂,郡主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听东厂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人系着冤魂,是以总会有些邪门之术,难道这沈千户还真当有什么邪术在身?郡主中邪了?

    霍霍不懂,只觉得无果。

    既然郡主不见,那就不见吧!

    沐瑶仍是面红耳赤,闭上眼睛,还是沈言那健硕的脊背线条脑子里乱的很,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都已抛诸脑后。

    有些东西可以抛诸脑后,但是承诺这东西却得尽心尽力。

    赵无忧已经开始准备行程,等着明日叩请了父亲康安之后,就要前往云安寺祈福。有些东西即便是做给旁人看的,也得做得逼真像样。你抱着糊弄的心思去做,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敷衍。

    所以要想糊弄别人,首先你得糊弄你自己。

    只要你觉得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夜里的时候,穆百里没有来,他如今也不太方便日日进出听风楼。这梨园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再过些日子,树上的梨子会逐渐长大成熟。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看不到云筝踮着脚尖跟奚墨一道摘梨的情景了。

    “云筝的身后事,可都安排妥当了?”赵无忧问。

    素兮点头,“公子已经问了好多遍。”

    “是吗?”赵无忧回过神,“总觉得不放心,却原来只是放不下而已。一起长大的情义,有人为你以命相付,有人却要你的命,还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公子早些安睡吧!千岁爷今儿不会过来。”素兮道,“听荒澜那头好像有些乱子,如今千岁爷正与边关的守军互通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待探查。”

    “乱子?”赵无忧挑眉,“这荒澜的大权力都在荒澜帝后手中。若还有什么乱子,莫过于赫峰的逃狱。若真当是赫峰之过,那这场闹剧恐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素兮凝眉,“公子的意思是,荒澜又得乱了?”

    “当日的以杀止杀不过是权宜之计,关键是得一击必中。可如果赫峰逃离,他会纠集旧部,卷土重来。”赵无忧揉着眉心,“且不管这赫峰是什么精神状态,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儿,古来有之。荒澜,怕是要有战祸了。”

    “那是否会波及我大邺?”素兮忙问。

    “这就不好了。”赵无忧道,“荒澜若是有难,必定会向大邺求援。这赫峰是跟着巴里老将军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本身作战实力浑厚,若真的开战,这荒澜国内实已无将,恐怕得吃亏。如果阿达汗和也金儿输了,这场戏就闹大了。”

    素兮敛眸,“单方面撕毁协议,恐怕”

    赵无忧轻叹,“想来穆百里会自己处理妥当,这事儿既然还没昭告天下,你我权当不知情。这种事一旦泄露,难免会引起天下恐慌。”

    “卑职明白!”素兮俯首。

    “准备着,明日去云安寺一趟。”赵无忧眉目微沉,“我娘的长生位还在那儿供着,如今该再加上两个了。”

    素兮颔首,“是!”

    人死如灯灭,她跟赵无极之间的仇恨,原本也不算仇恨,只不过是渴望到了极点。变成一种了可怕的执念罢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就是赵无极。

    是以第二天一早,赵无忧便前往丞相府门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问候了父亲安好,然后启程去了云安寺。这一趟,且不管是否做戏,都该亲自去一趟。

    娘生前为了她不愿认赵无极,为了她疯癫无状,死后也该有子嗣陪在身边。

    她走得悄悄的,如今没了无极宫的隐患,走哪都无所谓了。偌大一个无极宫,竟逐渐消亡至此,也真当让人可惜。

    站在山脚下的杨瑾之墓前,赵无忧瞧着一侧的小土包,立着一块无字碑。因为赵无极的身份是钦命要犯。所以不管在哪儿安葬,都必须隐瞒身份,连带着云筝的名字也不能一道刻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临死相拥,死后同穴葬于一处,不管是缘还是孽,都是一种了结。人死了,也就不必那么认真。

    拎着酒壶,赵无忧缓步走到了无字碑前,席地而坐,倒上两杯酒,“赵无极,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场,如今你死了,我又少一个人惦记了。”

    清酒洒在地上,淡淡的梨花清香四散而开。

    “这酒是云筝亲手酿的,旁人我还舍不得,但念在你临死前还是作对了一件事,握紧了她的手,我决定与你分享。”她苦笑两声,“你,若当初你没那么偏执,我没那么心狠手辣,这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这些其实都没什么用处了,且不论你我的恩怨,惟愿在世界的另一头,你能善待自己的妻儿。昔年父母对不住你,来年愿你是个合格的丈夫、父亲,莫要赴爹娘的后尘。”

    “其实你一直不知道,娘的心病与其是为了我,还不如是因你而起。从始至终,娘都是爱着你的,只是你不懂罢了!”

    赵无忧长叹一声,“等有一天我到了下面,能跟你化干戈为玉帛,愿执杯盏,不醉无归。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死,好好陪着娘吧!如今,娘是你的,云筝也是你的,你赢了。”

    她起身将酒壶放在了坟前,拂袖而去。

    白衣胜雪,不染尘埃。来时匆匆,去也潇洒。

    云安寺里景物依旧,娘的院子还被保存得完好。便是主持也不敢轻易进入。

    杨瑾之的长生位就供奉在屋子里,如今添上了赵无极和云筝,不过这两人的牌位上都盖着一块布,毕竟是不该轻易示人的。

    “再加一个吧!”赵无忧道。

    素兮一怔,“公子,不都在这儿了吗?”

    赵无忧苦笑,“把简衍也放上去吧!我与他相依相伴了十数年,总归有些情义是是真的,至少我是真的用过心。”

    “是!”素兮颔首,转身去找主持。

    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三个长生位,风吹得满室檀香浅浅幽幽的四散,让人觉得无比心安。赵无忧毕恭毕敬的给母亲上了香,“娘,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素兮回来的时候,这儿便多了一个简衍的长生位,燃上长明灯。供上果品。

    赵无忧瞧着那简衍的牌位,已经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人的愈合能力是无可估计的,走过去了也就忘了,疼不会疼一辈子,只是还会觉得难受罢了!

    走出云安寺的时候,赵无忧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公子怎么了?”素兮问。

    赵无忧蹙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

    素兮一怔,“卑职去探一探,让温故陪公子先行离开,在山下等一等卑职!”素兮握紧手中冷剑,“卑职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自己当心!”赵无忧快速上了马车,温故掌心凝力,格外小心翼翼。

    马车渐行渐远,素兮冷眼环顾四周,这云安寺坐落在山中,是故山林茂密,若要藏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下山也唯有这一条路,真当有人跟着,素兮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