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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回到学校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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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不知道发快递嘛,瘦瘦小小的,怎么拿得动哇。”

    我这个上海朋友R心疼地说着,接过我手中的新疆特产。

    “好意思说我,咱俩都是39公斤的体重,彼此彼此。”

    我们依旧恢复至平时相互吐槽的状态,庆幸时间与分离没有将我们变得陌生。

    “你这新疆小姑娘,力气还是蛮大的哇,又给我们带好吃的了哇。”

    R的爸爸看我们走来,连忙将所有行李接过,放在后备箱。

    “叔叔辛苦啦,很不好意思,耽误了您半天的时间,少挣多少钱的呀。”

    我模仿着上海口音和叔叔打着招呼。

    “没关系的呀,我们家R能交到你这个好朋友,不容易的呀,还这么有心大老远给我们带特产回来。”

    或许这就是上海“本地人”与“乡下人”的区别,相处让我们这样的北方女汉子毫无压力。

    四十分钟后......

    我们到达至R家的出租房。

    或许是因为出租房,并没有装修,住在毛坯房内,房间堆满着各式杂乱物,在阳台的角落,发现了很多使用过的饮料瓶,收集废品换些许的买烟钱。

    所呈现在眼前的现象,又一次的刷新了我对于豪华大上海的认知。

    原来每一座外表富丽堂皇的小区内,居住着很多为了生活而咬牙坚持的百姓。

    原来这一座国际大都市中,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民,过着我们小城市贫民老百姓的生活。

    这一刻,对于R,满满的心疼。

    心疼这种呆在大都市,一辈子为了一个房子而努力的心酸。

    心疼这种呆在大城市,一家三代挤在一个小房子一起生活的拮据。

    但又或许,这里的他们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阿姨,我回来了,好久不见,又给我做好吃的了。”

    我连忙跑进厨房,和R的妈妈打着招呼。

    “坐飞机蛮辛苦的,快去坐会儿,马上就吃饭了。”

    阿姨带着听不太懂的崇明话关心着我,说完一分钟,我才反应出和我说了什么。

    “阿姨辛苦啦,还给我做好吃的,一会儿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新疆好吃的。”

    打完招呼,我便坐会沙发,等待着吃饭。

    上海人的饭量,或许很小,猫量的胃吧?

    炒出来的六个菜,小小的盘子,没有米饭,没有馒头,没有主食,我应该怎么动手吃!

    三个人吃一只螃蟹,这样的淑女吃法,讲真我不会。

    开始吃饭......

    “快吃呀,怎么不吃呀,是不是不合口味。”

    R的父母都和我客气着。

    “很好吃的,就是坐飞机有点难受,不怎么吃得下。”

    灵机一动,用累当做借口。

    用餐后,将新疆特产分给他们,便和R离开回学校。

    地铁站门口,买了一大包麦当劳。

    “你没吃饱呀,刚吃完饭还吃垃圾食品。”

    R总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存在于我身边,或许是因为年长我两岁。

    “哎呀,好久没听你叨叨我的,这听着真舒服,来来来,再来叨叨我两句。”

    我故意笑着回答她。

    “你就贫嘴吧,每次吃了垃圾食品就胃疼,还非要管不住自己的嘴。”

    R依旧像个长辈一样和我说着人间道理。

    “没办法,我偏远地方来的人民,新疆没有麦当劳,只有你们大上海才有,刚来第一天我不要尝尝鲜嘛。”

    我依旧调侃着。

    “说不过你,你向来有理。”

    R对于我的口才,从来没有完胜过。

    上了地铁,开始了横穿整个大上海到达学校的路程,地铁一个半小时。

    上海地铁的空调,简直是王道。

    夏天特别冷,冬天特别热,对于我这种屁事多的人来说,做地铁简直是一种煎熬。

    “你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们都上了半个月的课了。”

    R担心地问着。

    “哎,比较不幸,脑子里长了个肿瘤,这次回来也就最多呆一周,把事情处理一下,也就回去做手术了。”

    越长大越多虑。

    小时候,可以很轻易的告诉身边人,我有癫痫,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长大后,当别人问起我原因,我却没有了说出“癫痫”二字的勇气。

    我害怕着......

    我恐慌着......

    我担心着......

    异样的眼光,异样的沟通方式,会让我如此不安。

    “啊,那严重不严重,做手术也算是个大手术了呀?怎么不在上海做?”

    R已经很诧异的看着我。

    如果我说我有癫痫,应该直接就不搭理我了吧?

    “在这边不方便,我妈过来照顾我,还要住宾馆的,新疆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很差,这不算大手术,别担心,等我做完手术回来继续愉快的挣钱。”

    冰冷的气氛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我开始着嘻嘻哈哈的回答。

    一小时后,我们到达地铁终点站。

    经过多少的波折,终于在大雨中寻找到面包车的线路车,一人10元到学校门口。

    下车的那一瞬间,看到校园心情,如此踏实。

    走进校园,随处可见的桂花香,随时可闻的小情侣,此时的阳光如此温柔,可以温暖我的整个内心。

    “你终于回来了。”

    走进校园的一瞬间,每一个遇到我的校友都在和我打着招呼。

    然而扔下行李的第一时间,我去了教导员办公室。

    “老赵,烟两条,您请笑纳。”

    我扮演着臣子拜见大王的模样,将烟递到老赵手中。

    “啧啧,您这两条烟,我不敢笑纳,说吧,又要让我做什么?没有事情求我能这么善良?”

    辅导员老赵一眼看穿我。

    “小的确实有事需要您帮忙呀,小小薄礼,您请笑纳。”

    我一脸坏笑的将烟放在老赵办公桌上。

    “说吧,什么事,身体怎么样?”

    老赵瞬间严肃地问着。

    “我脑子里长了个肿瘤,需要做个手术,毕竟是开颅手术,不是很快就会好的,做手术,出院,疗养,这都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不能来上课了,或许请假到毕业。”

    我也变为了严肃地模样,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老赵的问题。

    “那么严重,还要开颅手术!上课考勤这一块,我能给你搞定,学分给你,但是期末考试,你就必须要回来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回来考试就正常毕业,也说不过去。”

    老赵和我商量着。

    “成交,我可以回来考试,到时候是短发,别不让我进考场就行。我们各退一步,我默默回来考试,你要把奖学金发给我,成交!”

    我不带考虑的和老赵说着我的要求,没等老赵反应过来,便离开办公室。

    紧接着,从一楼爬到四楼,穿越天台,来到副校长办公室,学校我们伟大的学团联合会主席。

    “还好意思来见我,我这马上都要毕业的人,还坐在这里忙着你的工作,马上就要宣布让位给你了,你居然玩消失。”

    这位学团联合会主席一见到我,就开始了一顿说教。

    “这不是回来了,您辛苦了,新疆烟您请笑纳。”

    说完,我便将烟默默打开,给他点上。

    “嗯,还算有眼色,开始工作吧,我就撤了。”

    学团联合会主席的喜悦简直隐藏不住。

    “先别走,我还没说完重点。”

    我一脸严肃地表情召唤他回来。

    “我是跟你交接工作的,可能不能成为你的接班人了。”

    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居然如此严肃。

    “什么,你逗我玩的吗?”

    主席那一脸诧异的表情让我瞬间充满了罪恶感。

    “不开玩笑,我回来就是给你交接一下,我可能要比你早毕业了。”

    我一脸坏笑的说着。

    “你要创业去了?看来你洗衣店很成功,都要开连锁了在上海。”

    主席完全没想到,我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手术。

    “上海人的钱哪里那么好挣,我要做手术了,比较大的手术,回不回得来还不知道,所以还是交接一下工作,你找一个适合的人接棒吧,这一周的时间,我都在,也可以带带人家赶紧上手。”

    我的严肃,让他无法反驳。

    “你这人真的是太不厚道,但还是身体要紧,您老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毕竟是关乎自己的生命健康,怎好意思反驳不是?

    学校是一个是非的地方,人多嘴杂被展现的玲离尽致。做为一个校园内百分之七十都认识自己的“公众人物”,手术的事情已变得人尽皆知。

    多少的人是发自内心的替我担心。

    又有多少的人是发自内心的庆幸,庆幸我终于离开,庆幸他们终于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然而这个社会确是如此,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而努力,些许人本本分分,些许人不择手段。

    直至最终,不会有人记得你采取了某种方式,记得的唯有最终结果与成绩。

    “小吻,你怎么不做主席了,我一直帮你做事,这要是再换一个负责人,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这个人我们暂且称呼她为K,一直以来盯着我的位置,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她身上体现的玲离尽致。

    “没事没事,我退下了,主席就是你,不用你适应大家,以后就让大家适应你,我已经给我们主席推荐了你,你好好努力。”

    我假惺惺的随着K的话回答着。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生活的环境,我们身边的人以及我们自己,都变为这样。

    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谈着违心的情。

    违心的一句“你真好”。

    违心的一句“很想你”。

    似乎这样的现象已成为当今常态。

    或许是为了迎合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

    或许是为了在这个圈内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直至最终,我们已经快要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