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弱化版改土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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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蛮初战受挫，慑于王胡子军战力暂停进攻。
因军中辎重不足，侬金勒派出一万人于上游渡过左溪，绕过王胡子阵地，试图从侧后包围王胡子部。主力分兵占领罗龙、如和，向邕州州治宣化渗透。
当然，分兵的目的除了对武礼呈包围态势，最主要还是为了筹措粮草----西原蛮行军并未携带大量辎重，作战粮草都是靠就食于敌。
这一分兵没怎么影响到王胡子，却把各州县的溪人、僚人、洞蛮害苦了。侬金勒本也没打算长期占据邕州各地，打的是抢一波就走的念头，抢光烧光洞寨之后，再裹挟这些夷民回到西原州老巢。
百余年间西原蛮就按照这种模式，屡试不爽，渐渐发展到岭南一大势力。
但这次西原蛮的抄掠效果并不如以往，在烧杀抢掠了几个村寨之后，各地夷民果断放弃家园，拖家带口往宣化撤退。坐镇宣化的王定保在各夷民豪帅的哭诉下，下令定海军派出士兵接应夷民入城。
但对于豪帅建言出兵与西原蛮决战，王定保严词拒绝：“邕州士卒不过一万余人，如何能与西原蛮大军野战？当凭宣化坚城以逸待劳。”
这更助长了西原蛮气焰，除了留下万余人继续围困王胡子以外，大军四出攻占劫掠。邕、笼二州境内一时处处烽火，无数夷民百姓家破人亡。
众豪帅眼见自家基业随着西原蛮的进攻被破坏殆尽，而王定保又坐视不管，无奈之下联名向远在广州的刘隐请求帮助。刘隐这时才不会管他们死活，对他们的请求不闻不问。这些奴隶主既然无法保护子民，他不介意等事后接管。
豪帅们只能回头又去见王定保，在签下无数城下之盟之后，王定保终于答应出军。
三月十二，定海军一万人搭乘战船三百多艘，溯左溪而上。一路过笼州武勤，在武礼与王胡子合军一处。
三月十三，邕州军一万三千人与西原蛮在武礼决战。在李安指挥下，一万多人组成三个巨型楔形阵，长船岭战役缴获的战象布于阵前，毫不讲理地发动全军突击。
西原蛮一触即溃，战死五千余，侬金勒率领败军慌忙退往老巢。
李安自率定海军一路穷追不舍，同时王胡子军自水路出发，在七源州截住侬金勒退路，前后夹击，侬金勒全军覆没，本人及几个儿子也都被定海军士卒割了首级领赏。
两军再次合军一处，在七源州休整，等待邕州后续辎重，同时将大量俘虏运回邕州交予王定保处理。三日后两军继续行军，于四月初围攻西原州，五日后破城。岭南最大的僚人势力西原蛮就此覆灭。
这速度甚至都没等到王定保派往南诏的使者回来。
······
四月中旬，广州的刘隐接到战报。
邕州之战岭南军损失微乎其微，不仅全歼了西原蛮军队，老巢也被李安率军占据，俘获敌军三万余人。
此役并不止单纯的打了一场胜仗，岭南军以雷霆之势覆灭西原蛮，大大震慑了岭南夷民。此役之后大量夷民豪帅自愿内附，甚至连刘隐提出的编户齐民也都同意了。
对这种自愿汉化的行为，刘隐当然乐见其成，只是西原州所属二十余万僚人问题又摆在了刘隐面前。
刘隐为此聚集军府官员，共同商讨此事。
统军府，议事厅。
刘隐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没那些帝王心术，搞什么神秘感。整个议事厅的布置的跟后世会议室没什么区别，一条长桌放于议事厅正中，刘隐坐北面南坐于主位，在其背后不远处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岭南舆图，此外别无装饰。在刘隐左手边坐着周杰，右手边是倪曙，接下来是赵光裔和杨洞潜两位，其余众人按官员品级依次就坐。老丈人从容州回来之后，继续担任参军使，今天也参加了议事。
众人见礼毕，刘隐看向从邕州回来的王定保道：“此役我岭南军能速胜，多亏王刺史运筹帷幄，当为首功。”
王定保从座位上站起身恭谨道：“大帅支持，将士用命方能取得此次大胜，定保何敢居功。”
刘隐摆手道：“论功行赏，王刺史不必推脱。”接着看向众人道，“虽然此役剿灭了西原蛮，如果后续处理不好，岭南早晚还会再出现下一个侬金勒。此事如何处理，还需大家群策群力。”
周杰思索片刻道：“岭南、西川、安南等地土蛮所聚，朝廷本以土帅制土民，册封夷民豪帅代替朝廷牧民，朝廷不需设官管理，豪帅为获取朝廷支持也大多尊顺朝廷，公私两便，不如继续依旧制管理？”
刘隐暗自摇了摇头，老周杰虽然忠心耿耿，但能力始终是个州郡长史而已，随着岭南势力的增长，军府遇到越来越多的新问题，老一辈官员渐趋于守成。
以这次攻灭西原蛮为例，刘隐直接越过军府，仅因为王定保的建议就谋划攻灭西原蛮势力，在周杰等老人看来太过冒失。在他们的理念中，岭南势力只要与夷民开诚布公，自然会使四夷归心，何须阴谋诡计。
杨洞潜自从上次酒宴怼了岭南文武，性格中狷狂的一面越发明显，闻言道：“推官所言差矣。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朝廷以土官制土民，只因为天高路远势力不逮。眼下我岭南势力深入各地，何不趁势取消土官，俱以军府所任官员担任理民官，升迁黜免俱由军府，也可避免土官长期盘踞地方。”
周杰素知杨洞潜那脾气，被直言顶撞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捋着胡须微微一笑。
这时倪曙道：“以流官取代土官，军府能直接管理土民，无形中增加了大量人口。只是贸然取消土官，是否会招致那些豪帅不满？”
杨洞潜笑道：“也不必一次性全部取消，像封州诸僚，素来敬服军府，对大帅也帮助良多，可暂时不取消土官。但我岭南军百战而得西原州土地人口，怎能轻易再送于蛮帅？何不就地设置流官，将这二十余万百姓置于军府管理之下？”
倪曙等人还在思索杨洞潜的提议，王定保插话道：“大帅，诸位，请听下官一言。西原蛮已在西原州盘踞百年，若只是派一流官只怕早晚恢复旧态。依属下看，不如趁大军此时还在那里，将西原州百姓迁移至邕州，编户齐民就近管理。再以汉民杂居其中，教以汉话，习以汉俗，几代之后汉夷还有何分别。”
周杰问道：“将二十多万夷民都集中到邕州附近，若是他们作乱怎么办？”
王定保想起邕州城中那一万多定海军，选择了沉默。
刘隐轻轻敲着案几，半晌看向众人：“二十余万僚人次第迁移到邕州、容州、广州，设置新的侨置县接纳这批人口。军府选派人手充任僚人官员，近日岭南军会有一批士卒退役，乡里里长之类就由这些士卒担任。同时把西原蛮那些有威望之人招入广州，担任军府官员。”
“至于其他夷民，暂时维持原状，但通商、通婚乃至通文、通路都加加紧。岭南人口才有多少，我们今日解决一个，明日解决一个，总有一天能彻底解决他。”
西原蛮初战受挫，慑于王胡子军战力暂停进攻。
因军中辎重不足，侬金勒派出一万人于上游渡过左溪，绕过王胡子阵地，试图从侧后包围王胡子部。主力分兵占领罗龙、如和，向邕州州治宣化渗透。
当然，分兵的目的除了对武礼呈包围态势，最主要还是为了筹措粮草----西原蛮行军并未携带大量辎重，作战粮草都是靠就食于敌。
这一分兵没怎么影响到王胡子，却把各州县的溪人、僚人、洞蛮害苦了。侬金勒本也没打算长期占据邕州各地，打的是抢一波就走的念头，抢光烧光洞寨之后，再裹挟这些夷民回到西原州老巢。
百余年间西原蛮就按照这种模式，屡试不爽，渐渐发展到岭南一大势力。
但这次西原蛮的抄掠效果并不如以往，在烧杀抢掠了几个村寨之后，各地夷民果断放弃家园，拖家带口往宣化撤退。坐镇宣化的王定保在各夷民豪帅的哭诉下，下令定海军派出士兵接应夷民入城。
但对于豪帅建言出兵与西原蛮决战，王定保严词拒绝：“邕州士卒不过一万余人，如何能与西原蛮大军野战？当凭宣化坚城以逸待劳。”
这更助长了西原蛮气焰，除了留下万余人继续围困王胡子以外，大军四出攻占劫掠。邕、笼二州境内一时处处烽火，无数夷民百姓家破人亡。
众豪帅眼见自家基业随着西原蛮的进攻被破坏殆尽，而王定保又坐视不管，无奈之下联名向远在广州的刘隐请求帮助。刘隐这时才不会管他们死活，对他们的请求不闻不问。这些奴隶主既然无法保护子民，他不介意等事后接管。
豪帅们只能回头又去见王定保，在签下无数城下之盟之后，王定保终于答应出军。
三月十二，定海军一万人搭乘战船三百多艘，溯左溪而上。一路过笼州武勤，在武礼与王胡子合军一处。
三月十三，邕州军一万三千人与西原蛮在武礼决战。在李安指挥下，一万多人组成三个巨型楔形阵，长船岭战役缴获的战象布于阵前，毫不讲理地发动全军突击。
西原蛮一触即溃，战死五千余，侬金勒率领败军慌忙退往老巢。
李安自率定海军一路穷追不舍，同时王胡子军自水路出发，在七源州截住侬金勒退路，前后夹击，侬金勒全军覆没，本人及几个儿子也都被定海军士卒割了首级领赏。
两军再次合军一处，在七源州休整，等待邕州后续辎重，同时将大量俘虏运回邕州交予王定保处理。三日后两军继续行军，于四月初围攻西原州，五日后破城。岭南最大的僚人势力西原蛮就此覆灭。
这速度甚至都没等到王定保派往南诏的使者回来。
······
四月中旬，广州的刘隐接到战报。
邕州之战岭南军损失微乎其微，不仅全歼了西原蛮军队，老巢也被李安率军占据，俘获敌军三万余人。
此役并不止单纯的打了一场胜仗，岭南军以雷霆之势覆灭西原蛮，大大震慑了岭南夷民。此役之后大量夷民豪帅自愿内附，甚至连刘隐提出的编户齐民也都同意了。
对这种自愿汉化的行为，刘隐当然乐见其成，只是西原州所属二十余万僚人问题又摆在了刘隐面前。
刘隐为此聚集军府官员，共同商讨此事。
统军府，议事厅。
刘隐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没那些帝王心术，搞什么神秘感。整个议事厅的布置的跟后世会议室没什么区别，一条长桌放于议事厅正中，刘隐坐北面南坐于主位，在其背后不远处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岭南舆图，此外别无装饰。在刘隐左手边坐着周杰，右手边是倪曙，接下来是赵光裔和杨洞潜两位，其余众人按官员品级依次就坐。老丈人从容州回来之后，继续担任参军使，今天也参加了议事。
众人见礼毕，刘隐看向从邕州回来的王定保道：“此役我岭南军能速胜，多亏王刺史运筹帷幄，当为首功。”
王定保从座位上站起身恭谨道：“大帅支持，将士用命方能取得此次大胜，定保何敢居功。”
刘隐摆手道：“论功行赏，王刺史不必推脱。”接着看向众人道，“虽然此役剿灭了西原蛮，如果后续处理不好，岭南早晚还会再出现下一个侬金勒。此事如何处理，还需大家群策群力。”
周杰思索片刻道：“岭南、西川、安南等地土蛮所聚，朝廷本以土帅制土民，册封夷民豪帅代替朝廷牧民，朝廷不需设官管理，豪帅为获取朝廷支持也大多尊顺朝廷，公私两便，不如继续依旧制管理？”
刘隐暗自摇了摇头，老周杰虽然忠心耿耿，但能力始终是个州郡长史而已，随着岭南势力的增长，军府遇到越来越多的新问题，老一辈官员渐趋于守成。
以这次攻灭西原蛮为例，刘隐直接越过军府，仅因为王定保的建议就谋划攻灭西原蛮势力，在周杰等老人看来太过冒失。在他们的理念中，岭南势力只要与夷民开诚布公，自然会使四夷归心，何须阴谋诡计。
杨洞潜自从上次酒宴怼了岭南文武，性格中狷狂的一面越发明显，闻言道：“推官所言差矣。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朝廷以土官制土民，只因为天高路远势力不逮。眼下我岭南势力深入各地，何不趁势取消土官，俱以军府所任官员担任理民官，升迁黜免俱由军府，也可避免土官长期盘踞地方。”
周杰素知杨洞潜那脾气，被直言顶撞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捋着胡须微微一笑。
这时倪曙道：“以流官取代土官，军府能直接管理土民，无形中增加了大量人口。只是贸然取消土官，是否会招致那些豪帅不满？”
杨洞潜笑道：“也不必一次性全部取消，像封州诸僚，素来敬服军府，对大帅也帮助良多，可暂时不取消土官。但我岭南军百战而得西原州土地人口，怎能轻易再送于蛮帅？何不就地设置流官，将这二十余万百姓置于军府管理之下？”
倪曙等人还在思索杨洞潜的提议，王定保插话道：“大帅，诸位，请听下官一言。西原蛮已在西原州盘踞百年，若只是派一流官只怕早晚恢复旧态。依属下看，不如趁大军此时还在那里，将西原州百姓迁移至邕州，编户齐民就近管理。再以汉民杂居其中，教以汉话，习以汉俗，几代之后汉夷还有何分别。”
周杰问道：“将二十多万夷民都集中到邕州附近，若是他们作乱怎么办？”
王定保想起邕州城中那一万多定海军，选择了沉默。
刘隐轻轻敲着案几，半晌看向众人：“二十余万僚人次第迁移到邕州、容州、广州，设置新的侨置县接纳这批人口。军府选派人手充任僚人官员，近日岭南军会有一批士卒退役，乡里里长之类就由这些士卒担任。同时把西原蛮那些有威望之人招入广州，担任军府官员。”
“至于其他夷民，暂时维持原状，但通商、通婚乃至通文、通路都加加紧。岭南人口才有多少，我们今日解决一个，明日解决一个，总有一天能彻底解决他。”